第68章:记者招待会
办公室这一层相对来说安静一些,一路过去,也没遇上什么人。
姚福生心里打鼓,陆政慎这一趟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他有点心慌。刚才进包间,还给董瑞卿他们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进了办公室,他转脸过来,又挂上笑容,说:“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儿啊?”
他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茶叶,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找到电茶壶,倒上水chā上电。
他就站在那边,等着,没有回头去看陆政慎,只道:“你先坐,这水马上就好。”
陆政慎也不着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慢悠悠的抽着手里的烟。
办公室里安静的有点沉闷,姚福生感觉自己身上背着石头一样,压力很大。很快,水就烧开了,他倒了两杯茶,端过去,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到他的跟前,说:“先喝茶,这茶叶我最近刚买的,上好的龙井,你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陆政慎点头,正好烟也抽完,他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咳了一声后,便直入正题,“林景晴的事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补充说明的?”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倒是料到了他可能要说这事儿,但真的说起来,他又有点慌。
“这事儿,之前不是都说了么,跟咱们没关系,是那女人乱说话,她就是想钓凯子。”
“是么?”陆政慎看着他,“可我这次去详细做了tiáo查,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她也不是全部乱说的吧,这里头还有几句真话。”
姚福生眼神飘忽,有点沉不住气,说:“阿政,这事儿你就别再提了行不行?现在梁淳也已经把事情扛下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你再这么追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的呀。”
他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一个当长子的,被小三的儿子弄了一点地位都没有,我现在做了那么多事儿,好不容易让我老爸对我改观,把酒店交给我来管,这事儿要是惹到我身上,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阿政,咱们都是兄弟,你就当帮帮我吧,行不行?我保证,日后我要是继承了家业,我肯定帮你,只要你说,我义不容辞。”
陆政慎不为所动,“所以,是你承认了,那天只有你上了林景晴,是么?”
他吞了口口水,想了想,“没有,我哪有说这话,我一根手指都没有碰她。”
陆政慎轻笑着,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他笑说:“念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我没有直接把这视频捅出去,而是先来找你私下里说清楚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跟我说点实话,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林景晴为什么要乱说话。你们这是串通起来故意整我,还是有其他原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姚福生看完视频,直接把视频给删了。
陆政慎说:“删了没用,我留着低呢。”
姚福生心中有怒,可看着他这般笃定的神sè,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我当时酒喝多了,整个人很兴奋,就做了糊涂事儿。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喜欢玩刺激的人,当时还有另外的人,林景晴毕竟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我们怕事情闹开,不好收场,董瑞卿就拍了视频,威bī林景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就让她声名狼藉。”
“然后我们就各自回房了,没成想,这臭女人,竟然还敢跑到你那边去乱说话。把事情闹的这么大,还敢发那种视频出去。”
姚福生算是把事情都交代了。
陆政慎挑眉,“那视频不是她发的。”
“啊?那是谁?谁那么要事情。”
陆政慎没说,只眯着眼看着他的表情,似是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可姚福生依旧是茫然的,一脸迷惑,“会是谁?”
陆政慎笑了下,他查出来,发视频的是姚福生。
可现在看他那茫然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话音落下,两人默了一会,姚福生起身走到他身边,套近乎,“阿政,这件事咱们就别说了行不行?梁家就梁淳一个独生子,怎么作都没事,可我们家那情况,跟你们家也差不多,你也应该能够体会我的心情。既然梁淳应下了,就这么算了吧,行么?”
陆政慎摸了下chún,说;“怕是不行。”
“那你想怎么样?你还能把你手里的视频放出去,坑害我们几个兄弟?”
“怎么不行?这样正好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你也说了,你们家跟我们家情况差不多,我还不是长子嫡孙,处境比你还差。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为了我自己,我自然不能咽下这个罪名。”
姚福生皱起了眉,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收回来,语气也变得不好,“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一条路,你开记者招待会,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然后娶了林景晴。”
“什么?!”他一下跳起来,“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娶那个女人,除非我疯了!我已经有一门很好的婚约在身,现在叫我出去说这事儿,我自己找麻烦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摆摆手,态度十分的坚决。
陆政慎点头,“不答应也行,那就第二条路,在梁淳和林景晴订婚当天,我会在媒体面前公开这段视频,让大家看一看事情的真相。”
他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这是不打算给我活路啊!”
“没办法,谁也不想吃亏。这事儿,既然你做了,你就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有朝一日真相公布,你要如何应对。”
他抿着chún,一言不发。
陆政慎与他对视了一会,站了起来,双手chā在裤子口袋里,说:“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周六就是梁淳的订婚宴,那天之前我没有看到公开的记者招待会,就不要怪我做的太绝,我手里绝对不止这一样东西。”
他说完,便出了办公室。
等他一走,姚福生便发了怒,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面的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
陆政慎回到家,林温暖真盘腿坐在床上看书,看一些育儿的书。
她一抬头,就看到他进来,手里提着行李袋。
“回来了。”她眼里有一丝惊讶,可语气还是淡淡的。
他脱了外套,解开了领带,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说:“刚到不久。”他目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在看什么?”
“哦,育儿书,随便看看,今天路过书店,进去逛了一圈,就买了一本回来。”
“算算日子,也快要产检了吧?”
“嗯,下周三吧。正好上班,你不用特意来,我自己搞定就行。”
“知道你本事,不过这件事,我总归还是要参与的,到时候几点你跟我说,我陪你。”
林温暖也不跟他辩,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又坐了一会,拿出手机,一只手撑在梳妆台上,长腿舒展,交叠在一块,低着头看手机,看动作应该是在发信息,chún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不由在心里腹诽,这是跟什么人发信息,竟然还笑。
陆政慎在那边坐了好一会,林温暖看了下时间,合上书,咳了一声,说:“你不洗澡么?”
他没抬头,点了下头,说:“洗。”
她想了想,又提醒道:“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他点点头,“嗯,很快就去洗了。”
林温暖不说话,把书放好,就躺下来睡觉。
可等了半天,耳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转头,他还坐在那边,聊的投入。
她吐了口气,有些不高兴,但也忍下了。
又过了一会,陆政慎才起来,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卫生间,轻轻关上了门。
林温暖这会有点睡不着,两只耳朵不自觉的竖起来,可是除了水声,什么也听不到。
大概过了好一会,陆政慎才从卫生间出来,动作很轻,往床上看了眼,见她好好躺着,就去外面把灯关了,整个房间只留一盏壁灯,然后上床。
他刚洗完澡,身上沐浴液的香味很浓。林温暖缩了下身子,往外挪了挪。
陆政慎注意到她这细微的举动,靠过去,看了她一眼,“还没睡?”
她没说话。
“我吵到你了?”
她说:“你再说话,就吵到我了。”
他笑了下,明显感觉到她当下的心情有点不太对,“既然睡不着,那我们说一会话,我现在倒时差,没什么睡意。”
她哼了声,“我要睡觉。”
“那我哄你睡吧。”
她吐了口气,转过身,一抬眼就对上了他含笑的眼,昏暗的灯光下,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温柔。
他对着她笑了笑,“看你的样子,很jīng神。”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
不等她开口,他自顾自的说:“我刚才在跟梁淳说事情。”
“谁管你跟谁聊天。”
“哦,我以为你因为这事儿有点不高兴,就根你解释一下。”
“我没有不高兴。”
“嗯,怀孕的人不能不高兴,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不在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林温暖想了下,“没做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是去家里吃饭了么?”
“是啊,那没什么可说的。”说到这里,她就顺道问:“你真准备看着梁淳把林景晴娶回去么?”
“怎么?你心疼啊?”
“心疼都是不会,就是那关系太乱了,毕竟温馨跟梁淳在一起那么久,就算现在已经放下了,可是曾经深爱的人变成了自己的妹夫,这到底还是让人觉得很尴尬。这婚,能不结还是不结的好。”
他垂眸看着她,想到那个视频,她跟林景晴接吻的画面,不由在想,她看着人家结婚,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一定难过的要死。
也难怪她当初那么绝然的代替了林温馨来做这种丢脸的事儿,她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吧。
他拍拍她的头,说;“别人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温馨自己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她只是不说,不代表就是不介意。”
他但笑不语,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说了点别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有什么主题,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林温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撩他的衣服,他一愣,下意识压住她的手,说:“你干嘛?”
她说:“前两天妈跟我一块出去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了件你小时候的事儿,说到你从树上摔下来,树根扎了腰,留了疤,我看一下有没有。”
他神sè不变,笑说;“看了能怎么?”
她语塞,“就,就看看呗。”
“你心疼我?”
“什么心疼不心疼的,妈让我看的。”她一下缩回手,“不让看就不看呗。”
陆政慎默了几秒,眼神沉了一下,说:“看,给你看,我脱光了给你看。”
他说着,还真是直接将上衣脱了下来,侧了下身子,“你看看。”
林温暖脸颊微红,只余光看了一眼,瞥见他腰部的位置,确实有个疤痕,这得多严重,才留下这样一个疤,她莫名其妙的心疼了一下。
伸手碰了碰,“你小时候也太皮了,这得多疼啊。”
“是挺疼的。”他没有多说,她手指的触感,让他有点心思荡漾。
一阵沉默,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点暧昧异常。
林温暖立刻清醒过来,缩回手,说;“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麻烦,就这样睡吧。”
他躺下来,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就这样平躺在一块。两颗心,皆是怦怦乱跳。
他靠的有些近,林温暖就感觉他身上的热气,一点点的满眼过来,她册过身子,背对着他,闭上眼,准备睡觉。
陆政慎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说;“我这次出差,是去马代,为了查林景晴的事儿。”
她回过头,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微笑,“查到了。”
她坐起来,“查到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应该是有人想找我的麻烦,林景晴将计就计,便想着嫁入豪门,可惜她应该是找错了靠山,人家把她当棋子耍,她自以为聪明,能够反过来利用他们。”
“所以?”
“所以,我是清白的。我没有睡她,真的没有。”
林温暖眨眨眼,见他这认真的样子,笑说:“我相信你啊,你不用特意跟我qiángtiáo。”
他眸sè深邃,看着她笑了笑,说:“睡吧,孕妇应该早点睡,你每次都睡的很晚。”
他将她拉下来,两人的距离似乎又靠近了一点,手臂都贴在了一块。
林温暖穿的是长袖,隔着薄薄的衣衫,她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
连忙侧身,闭眼睡觉,chún边泛着一点笑意,心里也满满的都是高兴。
……
接下去的日子,林景晴跟梁淳一块,准备订婚的事儿,选场地,选司仪,到时候弄怎样的模式等等,林景晴的要求很多,梁淳也依着她随便弄。
姚福生这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敢跟家里说,可要是不说,到时候陆政慎把视频证据曝光出来,他就更惨。
董瑞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到陆政慎会做的那么绝,一个个都失望。由着,姚福生心里也是恨上了他,觉得他不近人情,大家多年的兄弟,竟是要这般害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但当下证据在他手上,无论怎么生气,都没有用,他只是陆政慎砧板上的鱼肉,由着他宰割。
最后,在几番挣扎之下,姚福生回家坦白,将整件事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
姚自鸣气的拿起烟灰缸就砸过去,幸好他避让的及时,不然他必定脑袋开花,他说;“爸,这不能怪我呀,这是人家给我设的仙人跳,故意害的我!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怎么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连这种事都解决不好,你还有什么用?!我姚自鸣,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儿子,完全像你那愚蠢的老妈,到死也是个蠢货!滚出去,别在我眼前碍眼,明天你不用去酒店了,把手头上的事儿全部转交给源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给你管一个酒店,你都管不清楚。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你送出去!”
说着,他一摆手,脸上满是厌恶之sè。
姚福生满腔的怒火,愤懑不平,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姚源生,就是个野种,会来事儿,也就是老妈有点手段,要不然,这姚家哪有他立足的份。
出了书房,正好瞧见姚源生上来。
他微笑着,主动与他打了声招呼,“大哥。”
他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而后下了楼。
姚源生脸上的笑容不变,抬手轻拍了一下肩膀,进了书房。
姚福生去酒店喝了个大醉,可是没用,第二天清醒过来,他还是要面对一切。没人帮他,连家里人都不帮他,还有谁会帮他。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那林景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他就把她娶回来,到时候把整个姚家搞的翻天覆地才好!
如此想着,他就开始办事儿,联系媒体记者,又找了相熟的人,在他们对家的酒店办了一个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就开在梁淳订婚的前一天,早上八点,正式开始。
他着正装,在百家媒体面前,将整件事清楚明白的说了一遍,并慎重道歉,“此后,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会对林景晴小姐负责到底,下个月我就会跟她举行婚礼。届时,请媒体朋友时刻关注,做好监督!”
他说完,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在保镖的维护下,离开了会场。
发布会是直播,网络上顿时都传开了,热搜一个接一个的上。
林景晴看到这个发布会的视频时,一怒之下,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章惠新连忙上来劝阻,劝都劝不住。
时文悦就站在房门口,劝道;“先冷静一点,冷静下来再说,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林景晴气的要死,“这姚福生有病么!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谁要嫁给他!贱人,变态!畜牲不如!”
这都临门一脚了,就只差一天,她就能够跟梁淳订婚了,这姚福生来这么一出!她这婚还订不订?
章惠新也是懊恼,“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晴晴,你到现在还不肯把事情跟我说么?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景晴气急攻心,一下坐在了床上,脸sè煞白,“都是畜生,全是畜生!”
时文悦见她冷静下来,这才进去,说:“妈说的对呀,你应该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的跟我们说一说,这样咱们才能帮助你。现在一个两个跳出来,说是自己的错,一个两个都要娶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她发了怒,上前,一把将时文悦和章惠新往外推,将他们赶到门口,重重的甩上了门。
时文悦说:“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报警,咱们也别嫁人了,这可是qiángjiān罪,是可以判刑的。就算他们势力再大,但法律是公证的,人证物证聚在,也得判刑!”
章惠新皱着眉,“你懂什么,现在晴晴的名声是彻底坏了,他们几个不出来承担责任,日后晴晴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这姚家也是高门大户,梁家要真是嫁不进去,嫁给姚福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文悦一脸诧异,真想不到章惠新会说出这种话,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林景晴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她也不说什么,三观不一样,说什么都没用,人家根本不会认同,大抵还会觉得你十分可笑,甚至脑残。
章惠新摆摆手,说:“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你不是要出去么?出去吧,家里不用担心。”
“行吧,那我出去了。”
她也不想管这破事儿,章惠新这样讲,她也乐得轻松,这便出去了。
林景晴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头,手机一直在响,她也不听。
不用看也知道来电是谁。
她咬着chún,心里窝火,这才高兴了没几天呢,她朋友圈都发出去了,结果竟然变成这样,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手机还在继续,她余光看了眼,想了想,接了起来。
带着哭腔,说:“梁淳……”
“你为什么要骗人?”
“我没有骗人,我当时本来就是去找你的!姚福生qiáng了我,也是事实啊!你现在想耍赖了是么?姚福生说要娶我,你是不是心里很高兴?”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梁淳才慢慢开口,“我是真的准备娶你,如果你能够说实话,但你没有,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人的。视频我看了,林景晴,你真的是被迫的么?其实你不能嫁给我也没关系,嫁给姚福生是一样的,反正你要嫁的不是人,是名利和权势。姚家也足够了。”
“梁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是被他们下药了!”
梁淳没有再多听,直接挂了电话。
她又打回去,对方不接了。
她气的要命,拿了手袋,就出门,准备去找姚福生。
章惠新在门口拦住她,“你要上哪儿去啊?”
“我要去找姚福生问清楚,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章惠新将人死死拉住,“你这是疯了么?跟梁淳是没戏了,你现在还想把姚福生bī退么?除非你能够保证,还有比姚福生更好的人跳出来娶你!”
林景晴皱着眉,眼眶微红,“可我不想嫁给他!我想嫁给梁淳的!”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事情都这样了,你就别挑了!姚福生也没什么不好,我看倒是比梁淳好多了。”
她满脸的抗拒,可当下也冷静下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诚如章惠新所说,如果没有比姚福生更好的人站出来,那她还能嫁给什么样的人?
梁淳那边,原本就不想娶的,当下正好有这样一个借口,这婚事,肯定就吹了。
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已经没有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pì股坐在了地上,难过的开始撒泼。
好在是在家里,章惠新也由着她去,毕竟这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
陆政慎立在书桌前,陆江长坐在椅子上,将整段视频仔细看了一遍,又看了看姚福生的记者招待会,而后将手机放下。
“这事儿办的还算稳妥,我之前还以为,梁淳站出来之后,这事儿你就不管了。”
“他当时喝的烂醉,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是兄弟义气,才站出来帮我澄清,可他的话并没有说服力,整件事含糊其辞,漏洞太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给我顶包。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必须要清清楚楚。”
陆江长看着他,眼里是欣慰的神sè,点点头,说:“那你怎么不直接把视频公开出去?”
“为大局着想,这视频发出去,牵扯到的人太多。我是陆家的人,做任何事儿,必然代表着家族和公司。这件事最好私下解决,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陆江长笑起来,“这姚福生怕是要恨透你了。”
“没事,在姚家他翻不出什么浪花,姚自鸣根本就不让他管事儿,经此一事,就更不会方权利给他。姚源生我倒是有点熟,不影响两家正常的生意来往,您放心。”
“你这一举,梁家那头怕是得感谢你,两边都讨了好处,这一步棋下的不错。”
“都是您教的好。”
陆江长起身,“我可没教过你什么,是你这些年,有意遮掩了锋芒。所幸,我还不至于老糊涂到识人不清的地步,接下去的日子,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温暖现在几个月了?”
陆政慎说;“快五个月了。”
“时间过的还真快,再熬一熬这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我就等着孩子出生,亲手抱一抱,也算了却了心愿。呐,那边都是些公司的账目,你多看看了解一下,等温馨把孩子生出来,届时你就进总公司任职,先熟悉起来,等上任之后,也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陆政慎深深看了他一眼,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老爷子出去,正好魏美婕端了茶水上来,“谈完了?”
“嗯,给我把茶水拿到茶室去,我去那边坐坐。”
魏美婕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不见陆政慎的影子,心中起疑,却也没说什么,依着老爷子的话,端着茶水去了茶室。陆江长跟在她的身后,说:”美睫,上次说你的那句话,是我气急才那么讲,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笑着回了下头,说:“爸,您说什么呢,我早就忘了。”
“不管你真忘还是假忘,这话是我说错了,你在我们家受的委屈,吞下的气,我都看在眼里,一切都是我儿子的错,也有我的错,在我闭眼之前,我自是会有所补偿,只要你依旧尽心尽力为了这个家,做着努力,我不会亏待你。”
魏美婕抿着chún,话音落下,他们正好走到茶室门口,她转过身,脸上又扬起笑,“爸,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之前的事儿,我确实做的离谱了,也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随便冤枉了温暖,找个时间,我会亲自跟她道歉。”
陆江长笑了笑,“你是好儿媳妇。”
说着,两人进了茶室,魏美婕就坐了一会,便出来。
关上门,她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殆尽,在心里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
梁淳看完陆政慎给他的视频,脑子里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就是林温馨。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跑到她家门口,拍了很久的门,才想起来,她已经嫁人了,已经不住在这边了。
她去了方家。
如今也是方家的媳妇了。
他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落寞,此时,他脑袋里就只剩下后悔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转身要走的时候,电梯那边传来动静,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他转头,正好看到林温馨从电梯内出来,两人撞个正着。
他眼中一下闪现了一丝光彩。
林温馨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眼里满是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起来,说:“我来找你,结果敲了半天门,我才想起来,你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正预备走,你就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林温馨嗤笑一声,“我们确实很有缘分,没有缘分怎么能在一起纠缠那么久。”她坦然的说,并走过去,开了门。
梁淳站在门口,没动。
她换了鞋子,余光瞥见他那局促的样子,笑说:“要不要进来坐一下?我可以给你十分钟。”
他立刻点头。
而后,两人进了门。
梁淳换了鞋子,将自己的鞋,整整齐齐的放在鞋柜旁边,然后跟着她进去,林温馨让他随便坐,他才拉开椅子坐下来,端端正正的。
他有点变样,头发剪短了,比以前jīng神很多,有了jīng气神。
她去房间拿了东西,出来后,又去厨房烧了水,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才坐下来。
梁淳一直看着她,感觉她也变了,跟以前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但他看的出来,她越来越好了。
漂亮又自信。
以往追着他跑的时候,很没有自信,患得患失。她原本是个很好的姑娘,都是被他糟蹋了,他以前还嫌弃她,还在朋友面前吐槽她,将她说的一无是处。
如今回想起来,他真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两人对视着,林温馨的眸sè很平静,手里握着杯子,时不时的喝一口,而后看看时间,提醒,“我时间不多,你没有话要说么?”
他连忙应声,“有,我有话想说。”
“你说。”
“我这有个视频……”
“你是想说林景晴的事儿么?不用给我看,姚福生的记者招待会我看了一点,我相信啊,不用特意再跑过来说一遍。”
他拿手机的动作一顿,她不是相信,她只是已经不在意了。
他把手缩了回去,垂了眼,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温馨。”
“嗯。”
“对不起。”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最真诚的一次,林温馨听的出来,她抿了下chún。要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曾经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有一天,看到他突然改变,不再是以前的浪荡少年,满腔的情绪涌上来,竟然让她有点想哭。当然不是苦尽甘来,而是觉得有点可悲。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说:“爷爷安排我进部队,打底五年。”
林温馨点点头,“挺好的。”
“进去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出来。爷爷说,表现不好,一次都不准我出来。连家也不让回,就让我待在部队里。”
她笑了下,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他抬起头,说:“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每年都能出来,我会来看你的,给你写信。”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很久都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真诚,有些青涩,她仿佛看到高中时候的他,有一种少年意气风发的朝气,眼里有光,从人群里跑出来,一下子站在她面前,说:“我叫梁淳,你叫什么名字?”
他就是那样,毫无预兆的闯进她的世界里。
沉默良久,林温馨笑道:“不用了,你给我写信,会给我带来麻烦。梁淳,我已经是方钰的妻子了,没有意外,我这辈子也不会跟他离婚。我答应了方兰滟,我会好好的,照顾他一辈子。做人要讲诚信,说出来了,就一定要做到。曾经我就那么执着的跟着你,一心一意的要嫁给你。”
“天不遂人愿,那我只好放弃。你现在这样很好,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从来都这样觉得,你只是误入歧途,总会有醒悟的一天。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一模一样。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好好的生活,不需要太久,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到时候可能再辜负人家。”
梁淳哭了,没有形象,就那样在温馨的面前哭了起来。
林温馨垂了眼,杯子里的茶水都凉了。
再见了,她爱了整个青春的少年。
她放下杯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走的时候记得给我把门关上,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梁淳抬手,想去抓她,却抓了个空。转眼,她就出了门,大门轻轻关上,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了。
林温馨一个人站在电梯间里,一时忘记摁键,电梯就静止在这一层。一直到她手机响起,是方珩淅,他们今天要一起出差,她上来拿证件的。
她猛然回神,把电话按掉,迅速摁了负二层。
很快,电梯在负二层停住,电梯门开,方珩淅就站在门口。
抬眼,两人的视线对上。
他说:“我以为你在上面晕倒了。”
林温馨笑,“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因为梁淳?”
她眼眸一颤,眉头微的蹙了一下。
方珩淅说:“我看到梁家的车。”
梁淳过来的时候,开了老爷子的车,他的牌照比较特殊,很容易认。
林温馨也不瞒着,“嗯,在门口碰上,就聊了两句。”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像个监督者一样,林温馨很坦然,就站着让他看。
“看够了?”
方珩淅转开视线,走向车子,“你自己注意。”
林温馨在心里嘁了一声,跟着他过去。
梁淳在家里坐了很久,渐渐止住眼泪,他去卫生间洗了一下脸,抬眼,在架子上看到了一条眼熟的项链,他拿过来看了眼,那是很早的时候,他送给她的,很简答的一条链子,挂坠上刻着两人的名字。
原本是两条情侣的,后来他的那条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怎么都在找不到了,当然他大概也没有仔细的找过。
没了就没了,当时觉得也不过是个死物,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将这链子放进了口袋里。
……
因着,梁成贤本就是军官退下来的,弄个人进去当个步兵还是简单的。
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梁淳准备在离开之前,请客吃一顿饭,大家把事情说清楚,和解一下,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有些事儿,过去就算了,别把关系闹的那么僵。
陆政慎来的最早,包间还只有梁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