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尸骸上的神国

漆黑的装甲车上面冒着浓烈的白色烟雾，从四面八方向着月台靠近，女少校与少年们在车队的中心，军礼久久后落下。

“戴安娜姐姐，你要走了吗？”

戴安娜摇了摇头，一辆与众不同的装甲车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黑衣军人像侍者一样打开了车门。

瓦尔基里，这座奇迹之都，在少年的心中像是一座神国。如果是维多利亚研究机关的东城区已经是人类炼金与机械的顶峰，那么这瓦尔基里就是这顶峰上最耀眼的明珠。

瓦尔基里没有普通的沥青路，所有的道路就好像是在一块巨石上雕刻的细小纹路，交错相连的道路上没有任何间隙。除了车道与人行道之外，上面还铺设了铁轨，在这里经常能看见装甲车与列车齐头并进的场景。

装甲车在宽阔的道路上七拐八折，十字或者人字岔口处的红绿灯光交替闪烁，管理着这未来感十足的街道。

在瓦尔基里的中心是一处呈漏斗形状的巨型建筑物，它的上方有个巨型空洞，无数的冰雪从上方的空洞中落下。

“在这寸土寸金的瓦尔基里之中，这可能是最省钱的建筑，我们将它称作‘天上掉馅饼’，其实算是内燃机的冷凝器，极北的冰雪从上方的预留的大洞倾倒下来，然后流入漏斗的底部，底部有上万根铜管连着内燃机，防止内燃机因为温度过高而炸缸。”

轰隆轰隆的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上千台铲土的重型蒸汽机车在头顶驶过，上方的洞口像是瀑布一样，流淌了许多白雪与冰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人造的雪崩。

大自然的伟大场景，在这座英灵殿中也不值得一提。少年看着天上落下来的雪瀑布，难免会有神情中有掩盖不住的惊慌。

“吃糖吗？”戴安娜从包中拿出了几颗精致糖纸包裹的巧克力糖果，递给了少年们，“可可豆里面有可可碱，可以帮你们镇定情绪。”

少年们拿过道谢之后，将仅剩的一颗拨开了糖衣放进了嘴中。

“真的很难想象这里二十年之前，这里是一座白雪皑皑的山脉，因为那场战争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戴安娜也将视线放在雪瀑布上。

装甲车通过了重重的关卡与暗哨之后，开进了一座哥特风格式的教堂建筑中，这地方与这座钢铁构成的城市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又很符合瓦尔基里在他们心中神国的形象。

教堂不像是帝国的传统教堂，少年们看到它的装潢，没有一点关于歌颂创世神的雕像与壁画。按理来说，教堂的玻璃应该是色彩斑斓的，往往一个窗户就会画上一个关于创世神的传说故事。

但是这座教堂上的玻璃全部是一种墨黑色的玻璃，不光没有色彩斑斓的故事，还有隐隐能照出少年们的样子。这本来是属于创世神出现的位置，却出现了人的影像，这可是大忌。

不过一想到戴安娜说出的“诸神黄昏”之后，少年们也就释然了，这地方没有那些所谓的对创世神的恭敬与谦卑，他们是想当新神的存在。

教堂中，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被布严实地遮盖住了，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教士服的年轻人，带着金丝的眼镜，手上拿着一本崭新的书，他优雅向着大家介绍自己。

“绝境军，第三军团，夏洛特。”

夏洛特的红色教士服与戴安娜的黑色军服的材质版型有点相似，一黑一红在这教堂中相得益彰，黑色像永恒的夜晚，红色像燃烧的火光。

夏洛特用他睿智的眼睛看了一眼少年们，然后转过头看着戴安娜，“少校，这次过回来的时间合适的，没有打扰我准备教义的时间。”

戴安娜吐了小舌头，“夏洛特哥哥，你怎么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呀。”

夏洛特轻咳了一声，站在油画的前面，平静地说：“这座教堂叫做圣所，这是英灵殿二十年前孵化时的子宫，这座伟大的神国就是从这教堂中描画出了蓝图。这是英灵殿中最虔诚的地方，当你们迈入了圣所，也就真正进入了绝境军的辖地。绝境军，顾名思义，就是绝境战争的军队。”

“但是，你们真的了解那场战争吗？”夏洛特的话仿佛带着一丝只属于极北的凉意，他的金丝眼镜框上的镜片在一旁火光的熊熊照耀下反射出了闭眼的光，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抓住了身后油画帆布的一角，然后大力掀开。

熊熊的火光在教堂中照耀着，狰狞的画面在火光照耀中让所有人都心中蔓上无止境的黑暗，如果死亡是世界上最二恐怖的事，那么第一就是观阅这幅油画。

这是一片由尸骨组成的海洋，天空是鲜艳如血红混合着深渊的黑，画面中还有一道矮矮的山脉，那些如同黑潮一样的怪物，从这山脉上涌来。

少年们的瞳孔已经放了最大，仅仅是油画，就让少年们心中产生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是20年前画家达奇的巨作，叫做绝境。这是那场绝境战争初期的场景，据说这位传奇的油画大师用油彩画完这件作品之后，便抛弃了画笔，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拿起了枪剑冲上了战场，成为这片尸骨海洋中一具尸骸，这是他最后的遗作。”

夏洛特的描述简单干脆，这幅油画表现出来的意境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画这幅画的人，不是抽象派，也不是印象派，同样也不是野兽派。他的作品一向以客观的写实著名，不强加任何的主观情感，只将自己眼中所见的一切如实用油彩描述。这幅画没有任何的夸张部分，这尸海与鬼潮，都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那那那……这些骨头呢？”

夏洛特看着少年的双眸中透露着的恐惧之意，有些隐隐约约地不满：“你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内燃机了吧，我们将他称作焚尸炉。”

戴安娜紧接着夏洛特的话语，“英灵殿之名就是祷告那些战死的灵魂，希望这座飞艇要塞能够承载那些死去的英魂的厚重，成为他们通向死亡国度之路上的最庄严的殿堂。”

教堂的大门无声开启，一阵微风出来，轻柔又不刺骨。风中仿佛带着一丝低语。

“走吧，圣所不仅是英灵殿的起源地，还是绝境军的宣誓会场。每一位印着不同家族徽章的贵族子嗣与私军们，都会来到这里摒弃所有以前的身份，这里你可以不必家族而战，因为这里，我们都有同一个名字，绝境军。”

绝境油画上面的画面消散，变成一道钢铁之门，这门上撰写着原力矩阵，看来这油画不光是一间艺术品，还是一个通道。

少年们在夏洛特与戴安娜的带领下穿过绝境油画上面隐匿的原力矩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