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交心
话说白流苏留安氏同白致远两人在房中说话。白致远激动不已,抚摸着安氏的腹部,不由得感叹:“想我何其有幸,还能再有个孩子,娘子,你辛苦了。”
白致远抬头,满满情谊。安氏与他两厢对视,不由得脸色一红,他和她,初相遇便注定了一生纠缠。安氏忽然认真的牵起白致远的手:“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鸟,我不信你在京这么多年,会被上峰降到从七品。有些事你不该瞒着我。”
安氏,曾经上京有名的才女,何其冰雪聪明,她向来是眼光毒辣的,她选择白致远,除了情之所向,更是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的毅力和志向,他的才能注定了他不会是个平凡的人。当白致远来信说自己被降级的时候,安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果不其然同安氏所料,哥哥跟着夫君一起来到了燕北。南山突发火雨,燕定伯府的老太太忽然对自己亲近有加,一切的一切都透着古怪。她不得不往那个方向猜测。
燕北于大庆而言是个太特殊的存在。自古以来燕北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如今燕北最大的勋贵人家也只不过是燕定伯府,而如此重要的地方,竟没有一个战功卓越的将士把守,如今守城的赵将军甚至没打过几次仗。
圣上如此英明怎么会不知道燕北的重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圣上如此布局?今天她怀有身孕了,安氏不想做个糊涂的娘亲,她毕竟是白安堂当家主母,三个孩子的母亲,以前她糊涂任人摆布,如今她要自己站起来,护一家于羽翼之下。
白致远闻言一致,叹了口气。知他者莫若安氏。想也瞒不住了,便起身紧闭房间的门窗,又回到床边挽起娘子的手,低声道:“皇上岁近中年,这些年身子愈发不好了,大皇子、三皇子已长大成人,但毕竟年方十五,各地蠢蠢欲动的先皇子旧部却又死灰复燃。”
说到这里,安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首先想到的是燕定伯府,毕竟当年燕定伯府支持的并不是当今圣上。思及此,她忍不住问道:“你是说……”
安氏摊开了白致远的手掌,在他手上写了个“燕”字。白致远摇了摇了头:“如今燕北局势复杂,不是你能想象的,伯府、宋家到底有没有入局尚不可知,还需仔细查探。”
“那夫君被削了官职是有意为之了?”安氏紧接着问道。
白致远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安氏的手背,随后从里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来。那令牌上赫然写着“帝阁”二字。
安氏久远的记忆便被唤醒。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块写着“帝阁”的腰牌。幼年时她曾在哥哥的身上也发现了这块腰牌。
如今夫君也有这块牌子,所以哥哥跟夫君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了。
只是这帝阁到底是谁创立的组织,又是听谁发号施令,为谁效命,到底又是做什么的?安氏还是不解,静静等着夫君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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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忠于圣上,效命帝阁。致远做事行得正坐得端,你只要知道这些便好,其他的你知晓太多,反而对我们这个家不好。”
安氏颇为忧虑的点点头,即知夫君如今是这样的身份,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又叮嘱道:“夫君既然做着机要之事,便要小心谨慎,凡事三思,想想孩子还有咱们这个家。”
白致远重重的点头。两人有闲闲碎碎说了好些话,从孩子的男女到坐月子一直说道孩子出生读书,就连安鸿宇来了都未察觉。
白流苏在门口笑着敲了好久的门,白致远才恍然大悟的跑来开门。安鸿宇不禁揶揄的看了白致远一眼,便进屋去探望自家妹子。
如雪不辱使命,从安鸿宇哪儿敲了好大一笔药材回来,个个都是世间罕见珍惜无比。如月见了高兴的对如雪大加赞赏一番,风花雪月四人便急忙去厨房给安氏熬药去了。
白流苏带着白泽言陪着舅舅在安氏房中闲坐,无非说些家长里短的体己话。
而另一边,刺史府的书房中,陈大人正在书桌上泼墨挥毫,陈慕雪一旁研墨伺候着。待陈大人一笔而就,他才看向自家女儿问道:“你这些时日来往学士府,佘老太君可曾让你见到了宋清宵?”
陈慕雪眸中闪过苦涩,回答的时候语气平静无波:“尚不曾。不过女儿同佘老太君相谈甚欢,只要……”
陈大人重重搁下笔,打断了陈慕雪的争辩,他直视陈慕雪,目光凌厉:“什么相谈甚欢,只怕是老太太闲的,拿你逗趣罢了。你已经及笄了,女儿家青**阴还有多少?我说了赵定伯府家的二公子,相貌堂堂,为人温雅,你配他也不算辱没了。更何况人家早有意与你……”
“父亲!”陈慕雪急切的打断了陈大人的话。
什么相貌堂堂,什么为人温雅。外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赵定伯府家的二公子,在上流勋贵人家是出了名的暴戾脾气。听说懂不懂就拿下人出气,闹出过人命的。
陈大人只是想利用女儿同赵定伯府攀上关系罢了,毕竟从现在看来,赵定伯府在朝中的地位比之学士府跟燕定伯府都有分量。
望着从来只考虑自己仕途的父亲,陈慕雪只觉得口中泛苦,酸涩异常。
面对女儿的倔强,陈大人显然已经失却了耐心,他之所以一开始鼓励陈慕雪去接近学士府,接近宋清宵,乃是因为他清楚宋清宵的才能,指不定今年秋试就是当朝的状元郎,到时候学士府在朝中的地位或可重新翻牌,到时候他可就是状元郎的老丈人。
只是他毕竟不想陈慕雪那样想的单纯,已然从佘老太君的态度里看出宋家人的态度了,若换成了他,倘若宋清宵高中,定希望为宋清宵配个能助他平步青云的,而不是攀附他的女子。
所以他早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