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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新人洞房 天下惊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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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休寂,纤云弄巧长夜深。庆文阁香炉瑞脑,美人红袖添香,随后烟雾缭绕,她端坐梳妆台对银镜贴花子,生平第一次浓妆艳抹,秦鸠难免有些生疏。

沈庆文走到大床坐下,没想到早上刚离开,就有人来装饰这间房子,书生环顾四周,锦艳桌红,梁贴囍字。

秦鸠把平日单涂的妆容一股脑全抹上脸,桃花面,新月眉,樱桃唇,好在样貌经得住装潢,一笑妩媚绝,裙下之臣恐怕络绎不绝。

沈庆文抱着白虎金丝枕,坐在大床上,轻嗅檀香,暧昧道:“几度试香纤手暖,一回尝酒绛唇光?”

美人端坐屏风旁,巧笑道:“淮关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子?”

沈庆文一笑置之,“喝交杯酒啦。”牵住秦鸠的手,将美人压倒在大红锦褥,端起杯卮将美酒喂入美人小嘴。

他轻扯棉被,秦鸠不肯入鸳鸯褥,一阵僵持之后,却被沈庆文悄悄解开罗裳,刹那芳华,尽收眼帘。

书生刚想起自己也是雏儿,有些不知所措,秦鸠凝脂毕露,脸颊醺红。

女子脱衣服只脱一半才是最撩人心魄的,她琵琶袖依在,肩膀却镂空,骨节分明。

书生嫩手猛然沾惹玉肤,引得娘子娇嗔,又缓缓踮起沉甸甸的胸脯,秦鸠惊颤,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愠色,轻轻推开夫君,不肯行事。

沈庆文何等圣贤?私德无亏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左手按压中神穴,右手挤按玄周穴,稳住阴阳,气通丹田,左手掌心对准大气脉,顿时浇灭欲火,低声问道:“我去找个琴筝弹给你听。”说完正要起身。

秦鸠抓住沈庆文,竟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容易涂上去的胭脂花了脸,书生轻轻拍打娘子的背,又被紧紧抱住,号咷大哭。

“你能保护我吗?”堂堂第一将门的大小姐咬着牙,噙着泪,沈庆文揽住美人细腰,回答道:“那是当然。”

美人眸中含情脉脉,与沈庆文说了许多不曾与别人说过的心里话,只觉得找到了托付终身的人,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沈庆文听着娘子的过往,清秀的柳叶眉逐渐紧皱,却被美人抚平眉头,将一身情愫亲在夫君脸侧。

月亮伴着两颗紫辉星摇曳不止,忽得云过遮月,惹得白猿低鸣。星宿之间微掺少许凉风,倍感潮湿。

二星大起,相互斥退,试探不止,八百里江河斜倾,双岸颤抖,欲拔起崩塌。清月弯曲,如倒勾垂空,欲凭突刺划破寂夜,惜是夜昼浩大,胡吞咽嚼,含弄此月,又融入其冰火二重天,不得肆惮。

远方敲响晨钟,薄雾上房瓦,石兽立屋檐,金风玉露一整夜的男子惺忪眼从房中醒来,擦拭娘子嘴角的口水,昨夜秦鸠比任何时候都睡得香,女子啊,尤其是被父亲排挤的女子,很容易把自幼积攒的委屈化为对丈夫的依赖,书生眼见被褥嫣红处又一点红,苦言道:“对不住了,鸠儿。”

秦鸠渐渐苏醒,眼神蓦然地坐了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抱紧镂空的胸脯,对着沈庆文娇气道:“闭眼!”

沈庆文赶紧把眼闭上,美人穿上霓裳,披肩散发,书生暗自忖度:仙子还是仙子,如今更是娘子。

季山带着军士巡抚南宣城,闲散的行人纷纷避开,唯恐挡住季都尉的去路。

纹身将领环顾满地狼藉的街道,打趣道:“这下好了,怎么收场?当真还要彻夜开城门?”

萧逸站在季山身旁,嘀咕道:“昨夜连马蹄城和神州路的百姓都进城了,看来都喜欢凑热闹呀。”

季山摩搽胡渣子,深思良久,开口道:“安排弟兄们每夜交替巡查,贴告示,下令禁止乱丢杂物!”

“是!”他身后是守城的红甲侍卫,因为前夜及时发现异象,打开城门,现已成为季山亲信,而且名字里也带个山字,名叫:黄高山,现在军中弟兄们老说:“高山发达咯,咱们攀不上去咯!”,哎,撞个大运还得被调侃,什么世道哟。

黄高山问道:“那怎么处置?”将士们愣了,打一顿不就好了?有必要请示么?

季山瞥了他一眼,冷漠道:“随你。”

三人望着军士们远去的背影,孤零站在猛追湾岸边,纹身将军笑道:“嘿,这小子不懂变通。”

“别这么说,公牙。”萧逸盯着他严肃道。

耶律公牙豪气道:“老子也就随口一说。”耶律这个复姓来自西北百越,那儿的人有文身习俗,处于宋国与唐朝的夹缝中,也被唐人称为蛮越。

这位将军自幼不服命数,生于草原,却战于沙场,可惜说话不分场合,升入都尉便被节度使打压,如今更是回到南宣看城门。

季山不作声,只是挥挥手,示意该走了。

柳州齐云山莲花池,十八名剑沉于水底,充沛剑气养活一池金莲,陈九记得生死垂危之际,披甲高手飞来擒住他后,奔波一路,隐约间听他们赶路时念叨什么……寸步缩尺法?难怪以他的脚力硬是被这群后知后觉的楞木头追上了。

后来年轻道士将他丢入湖底,本以为剑道生涯就此结束,不成想他周身竟被气囊包裹,藏青山上被狠毒一击命中的伤口被清凉湖水洗净,越发愈合。

天生青胆的少年跟在前日给他疗伤的老者沈践言身后,同样姓沈,却跟近日大红大紫的秦家沈驸马没有任何瓜葛,不过就连号称道法自然的齐云山,如今也希望能和那位锦鲤沾上点亲故。

老人一身仙风道骨,气息充沛,显然那日隐藏了实力,他老气横秋道:“小贼,老夫看你剑法不俗,不如以礼来降,我齐云山留你个三分地习剑。”

“凭什么?”陈九在湖底冷笑。

“那就慢慢待在湖底吧,按本派规矩,偷剑者殆命已养剑池。”沈践言冷漠道。

“五长老,我来劝他。”刘泽川跃跃欲试,沈践言脸色瞬间和煦,慈笑道:“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你师父还在闭关。”

刘泽川一屁股坐在莲花池岸边,疾风劲草,乱飐少年发丝。

“大哥哥,你真不要命啦?”

池中毫无动静。

“你偷剑干嘛呐?”

“关你屁事。”

“你不说我就一直念叨,还要伙着师兄弟们来这里诵道经书。”少年无赖道。

池中一片寂静,少年长叹口气,转身就去找师兄弟们来助阵。

不久,一排小道士拿着书,诵读着道家入门必修的《清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被压制在池底的剑士陈九四周有十八剑环绕,忍受着孩提们念叨天书,又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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