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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古代车打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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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焓顿时被扼得喘不过气来,挣扎道:“他......他...可能...没......没死!”

“没死?”池月眉目中蕴满了怒气, 指间仍在加力, “中了暴雨梨花针还能活命?”这混账豆芽派的什么监军?居然用毒针暗算他儿子!还大半夜的跑来开棺,让重锦死了都不得安宁, 看来姓梁的是真活腻了......

“这...这里不是......”梁焓被掐得两眼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他合上眼, 惨淡一笑:“罢了,你杀了我吧。”

池月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刚要捏碎对方的喉咙, 忽听身后传来一句:“池老魔,住手!”

燕不离匆匆赶到, 一见某人正欲弑君, 连忙阻道:“别杀皇上!”

池月终于缓缓松手, 梁焓捂住脖子, 弯着腰猛咳起来。

“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看了眼皇帝雪白的头发,燕不离心中惊疑不定, 拉过池月道:“跟我来。”

两人借着夜色飞窜到墙外,燕不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对方:“你的老情人来信了,粑粑在她那里。”

池月眼角一绷, 借着明亮的月光读了遍信,长眉微蹙:“长生蛊?”

据巫族《蛊经》记载,长生蛊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但非圣族血脉不可使用。

三十多年前,他只身独闯魔窟,用血唤醒了长生蛊,亲眼目睹魔教教主雷玄被蛊虫反噬身亡。如今,桑曼竟要把长生蛊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燕不离惴惴地道:“池老魔,那东西靠谱么?”

“我也不知道。”池月面色凝重,“照理说,死人是用不了长生蛊的。不过既然还有一线希望,我先去南荒试试吧。”

燕重锦的确死在了暴雨梨花针之下。桑曼派人将他的遗体连夜偷走,又换了个无头死尸装回了棺材。

除了池月,燕重锦应该是这世上仅剩的圣族人。所以桑曼想在他身上试验一下,看看长生蛊能否起死回生。按《蛊经》所记,这种蛊虫的作用,是代替主要脏器维持生机,所以应该能让刚死不久的人体重新复活。

只是长生蛊的蛊虫是沉睡在铜鼎里的,必须靠圣族人以血为引才能唤醒。可燕重锦体内的血皆沾染了剧毒,无法用作血引,桑曼便发信到武林盟,请池月前去南荒。

“我和你一起去。”燕不离犹豫了一下,问道,“此事...要不要告知皇上?”看到那人一头妖异的白发,可想而知是受了多大的打击。虽说梁焓该为儿子的死负责,可如果粑粑能活过来......

“管他做什么?嫌重锦被他祸害得还不够惨?!”池月冷哼道,“重锦已经替朝廷卖命够多,该歇歇了。无论结果如何,最好都让豆芽当儿子不在了,让姓梁的继续当他的万岁,别再没完没了地纠缠!”

燕不离拧不过自家夫人,只好叹息一声,跟着池月飞掠而去。

仲秋前夕,皇帝称病退位,太子梁睿登基。

梁焓带着一匹白马一只白猫,辞别东都,用了将近三个月才走到南荒。

没办法,他对骑马有阴影,通往南荒的路又狭窄崎岖,马车行不通。只好牵着焓焓,让小粑粑骑在马上,一路全靠两只脚。

梁焓自小锦衣玉食,哪怕是穿越之前,也没徒步走过这么多路,自是吃了一番苦头,更体验到行军打仗的艰辛。不过再坎坷的路,只要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信念,也能咬牙坚持下来。

只是,在到达南荒官衙之后,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仅凭一块大内腰牌,相里涂白有些摸不清眼前男人的底细。他虽然老眼昏花,也瞧出对方身上积威深重,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当下不敢怠慢,竹篓倒豆子似地说了出来。

“回大人......”相里涂白作揖道,“燕王殿下的确不在了。当时事态紧急,军医不敢妄下断言,还是下官找了南荒的神医,才确诊了死因。”

“真的死了?!”梁焓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燕重锦是不想见自己,所以才假死脱身,怎么会真的死了?

“这还能有假?人都凉了......下官亲眼看着入的殓。”

“不对!棺材里的尸首不是燕重锦,那人可能还活着!”

这人怎么直呼千岁的名字?相里涂白错愕地道:“这怎么可能呢?王爷都已经下葬了。”

梁焓咬了咬唇,站起身向外冲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已经嫁给了他,自然要生同衾死同穴。就算死了,也要把尸首带回去,哪怕拖也要拖到东都皇陵里!

下辈子,下下辈子,燕重锦还是他的人,他不会再错过!

梁焓带着一马一猫,执拗地在十万莽山里寻找,遇到个死尸遗骸都要去扒一扒。他像孤魂野鬼一样晃荡了一个月,都快混成野人了。

此时已是冬季,南荒的天气也转凉了,山中的野果已经变得不好找。梁焓开始饥一顿饱一顿,小粑粑也饿瘦了一圈。这日,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口温泉,凑到水边暖了暖手。

无意中看到水里的倒影,梁焓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憔悴瘦削的脸上胡子拉碴,凌乱的白发披散在肩头,身上也脏兮兮的,像个叫花子。

做过两世天子,他哪受得了自己这么邋遢?当下脱了衣服,泡在泉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然后就被巫族人捉进了山寨。

阿吉梅嘴里吃着粽子糖,含糊不清地问道:“外族人,谁给你的胆子在圣泉里洗澡?”

梁焓和小粑粑被绑在树上,马也被拴在石磨前,一家三口显得分外凄惨。他歉意地道:“是朕...在下的错,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圣泉,多有得罪,还请族长见谅。”

阿吉梅从磨盘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仰着头端详了一阵,笑道:“你倒长得挺好看的。”

梁焓干巴巴道:“谢谢。”

“做本大人的侍奴吧?”对方凑过来,“配完种就恕你无罪。”

“......”这丫头有十岁吗?巫族的女人都这么开放?

阿吉梅架势十足地威胁道:“亵渎圣泉可是死罪。你要是不答应,本族长只好处死你了。”

“我是大淳的臣子,你们杀了我,会被官兵碾平寨子的。”他没敢说自己是太上皇,这叫花子的德行说了也没人信,还会丢尽皇室的脸。

“我们不说,谁知道你死在这里?”阿吉梅指了指小粑粑和焓焓,“本大人会把它们都灭口!”

诶哟我去,这小丫头够狠啊!怪不得鼻涕都没擦干净就当族长了。

梁焓苦笑一声:“那你动手吧。”

阿吉梅不高兴地撅起嘴:“你宁可死都不和我配种,是不是嫌弃本大人?!”

“在下不敢。”梁焓被对方发红的眼圈逗乐了,“只是我已经有妻子了,不能再找其他人。”

“你有家室啊,那你来南荒做什么?要饭?”

“......”就算他现在落魄了点,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好吗?梁焓叹气道:“我来找我妻子,他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阿吉梅皱起了小眉头:“你连自己老婆死活都不知道?我要是你妻子,才不会要你!”

梁焓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

“对,我是个失败的丈夫,被抛弃也是活该。”他神情落寞地一笑,“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

阿吉梅转了转晶亮的眼珠,心有不忍地问道:“你妻子长什么样?”

“他长得很好看,像个神仙。”梁焓眯起明眸,“我有他的画像。”

阿吉梅叫人给他松了绑,梁焓从袖子里掏出一副燕重锦的画像。

他一路行来,找不少人问过,但没人见过燕重锦,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

徐徐展开卷轴,画中是一个白袍铁甲的将军,眉如长松,眸若寒潭。他骑在马上,回眸而笑,隔着画卷也能倾倒众生。

“你妻子是男人?!”阿吉梅瞪大了眼,突然喊道,“等一下,这个人我见过!”愣了一下,又道,“他已经和别的男人好了!”

梁焓被对方接二连三的惊呼锤晕了脑袋,急忙追问:“你何时见过他?”

“就在两个多月前,你老婆和另一个男人来过寨子,大祭司带他们去魔教了。”

“两个月前?他果然还活着!”梁焓惊喜地道,“他去魔教做什么?”

阿吉梅摇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肯定不是你老婆了。”

梁焓:“......”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意识到阿吉梅看见的不是燕重锦,而是池月和燕不离。

池燕二人一来巫族就引起了震动,被众女围观了半日,吓得双双躲到房上不敢下来。后来大祭司出面,才将两人带去魔教,两个多月都没在南荒露过面,也不知道离开了没有。

事实上,由于儿子尚未苏醒,两位父亲都没有离开。

池月唤醒了长生蛊,但由于燕重锦体内的毒血都被排干,整个人犹如一具干尸。蛊虫在他体内并不活跃,只能勉强维持心跳,没有足够的能量让宿主苏醒。

池月每隔几日就要喂血给儿子,以免蛊虫因为缺血再度沉眠。同时等待桑曼培育出血蛊,以便让血蛊帮助燕重锦造血。只有当两只虫子同时开始工作,才能完全代替人体的脏器运转机能。

血蛊的培育过程十分缓慢,且全程都需要圣族人的血培育。池月都快被抽干了,两个月来,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燕不离想过劝对方放弃。因为儿子已经死了,就算活过来也是一具行尸走肉,完全靠两只虫子维持生机。用桑曼的话说就是活死人。随着时光的流逝,燕重锦会慢慢忘却过去,渐渐失去人性,变成一只没有感情的僵尸,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粑粑真的愿意这样活下去吗?可看池月笃定的态度,他又不忍说出口,只能陪着自家夫人,偶尔再去冰室看看儿子。

半个月后,桑曼的血蛊终于养成,沉睡在魔教总坛深处的人也终于苏醒。

睁开眼,看到两位父亲欣喜的面容,燕重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反应了半晌,才迟钝地道:“爹......我没死么?”

池月非常客观地答道:“不,你死了。”

燕重锦:“......”

燕不离激动地道:“不过你又活了!”

池月纠正:“半死不活。”

燕重锦两眼茫然:“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桑曼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教主的意思是......我以后都要靠两只虫子活着?”燕重锦忽然感觉有点恶心。

“确切地说是一只,血蛊死了也不要紧,只要长生蛊在,你体内又有血,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活多久?”

“你想活多久就活多久。”桑曼羡慕地道,“不老不死,青春永驻。”

燕重锦苦笑道:“那不是老不死的吗?”

“差不多吧,不过比老不死的更糟糕。”桑曼提醒道,“长生不老是逆天而行,必会遭受反噬。根据《蛊经》记载,宿主到晚期可能会被蛊虫同化,丧失记忆和人类的特性,活得和虫子一样......”

燕重锦立马回过头:“爹,要不...要不我还是死了吧......”

池月扬手给了他一脑瓢子,怒道:“你小子用了老子多少血?再死一回试试?!”

桑曼补充道:“同化也是有几率的,意志坚定的人往往可以战胜蛊虫。只要你惦记着自己是个人,不断深化此世的记忆,不断被人类的感情刺激,应该就能撑过去。”

“听到了没?”池月点着他的脑门道,“只要你一直记着自己是燕重锦,记着我和你的蠢爹,就不会变成虫子。”

燕不离:“谁蠢?!”

“谁对号入座谁蠢。”

眼看两人撸胳膊挽袖子,燕重锦连忙劝道:“别吵!我一定好好活着,你们放心。”

想也知道两位父亲为了救活自己费了多大力气,他不能不珍惜。活一天是一天,半死不活也是一天,至于同化的烦恼,还是以后再说吧。

“重锦,你刚醒过来,还需静养,先在这里呆着吧,继任教主的事过阵子再说。”

“嗯......嗯?!”燕重锦睁大了眼,“什么教主?”

桑曼道:“圣教原本就是赫连氏创立的,我只是代任教主,现在该完璧归赵了。”

“等等!”燕重锦有点乱,“可我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在南荒当教主?”

“你现在已经是燕王了。”池月呵呵一笑,“坟头长草的燕王。”

燕重锦:“......”他只是死了一下而已,怎么整个世界都变了?

燕不离看不惯某个老魔头逗儿子,便和燕重锦简要交代了这半年发生的事。

不过他们也离开中原太久,消息不大灵通,只知道皇后病薨,皇帝退位了。

楼后死了,说明梁焓应该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可他为何这么早退位?是不是又病了?

看着儿子惊疑不定的眼神,池月就知道他脑子里开始炖豆芽菜了,清咳一声,提醒道:“燕重锦,你在世人眼里已经是死人了,没有再回朝堂的可能。当太上皇是他的事,和你无关,你以后就是魔教教主,别再离开南荒了!”

燕重锦有些错愕:“可总该告知陛下,我还活着的消息......”

“你已经为他死过了,懂么?还想和姓梁的搅在一起,你是有九条命怎么着?”池月恨不能把刚救活的儿子再一掌拍死,“别以为你的死只是一个监军造成的,也别以为豆芽和新帝真的希望你活着。一个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异姓王死而复生,你要刚登基的新帝怎么做人?!”

燕不离也劝道:“梁焓现在是太上皇,就算他愿意和你在一起。粑粑,你还敢再入宫吗?”

燕重锦垂下眼,深深叹了口气:“儿子明白了。”

就算梁焓知道从前冤枉了自己又如何?难道以后就能永远信任他,不会再冤枉他了吗?多疑是帝王的天性,梁焓改不了,也没必要改。

更何况,终究是他强暴了对方,那人对自己也没有半分情义了。燕重锦到现在都记得那句“给朕滚出去”,也记得梁焓眼中掩饰不住的厌恶。既然已经滚到这里,那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从今以后,一个在东都做太上皇,一个在南荒做教主。天各一方,两厢安好,也是不错的结局。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新燕啄泥,山中花开。

魔教的新教主上任了,依照惯例,要去七十二山寨进行巡视。面对那些曾对自己咬牙切齿的蛮族长老,燕重锦总感觉这个脸熟混得有些困难。

与此同时,巫族的村落里,一家小店悄无声息地开了门。

在用美味料理成功贿赂族长后,梁焓终于免于被女人骚扰,开始安心贩卖起玻璃制品。

虽说中原市面已有不少玻璃器,但在南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东西还是稀罕物。他的锦字号铺面不大,货架上摆满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还有明亮清晰的镜子,让南荒的女人们大开眼界。

梁焓守着这家小店,默默期盼着三月初三。

池月和燕不离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魔教,所以他一直怀疑燕重锦人就在那里。可大祭司不见外人,他也不知道魔教总坛在哪儿,只好呆在巫族,等待每年魔教中人外出采购的日子。

自己卖的一手好玻璃,魔教肯定有人慕名而来,到时候再打点一番,混进总部的几率很大。然而,他没想到前来购物的居然是池月......

靠,为什么哪里都能碰上这个老魔头?!梁焓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脖子,有些紧张地道:“客官想要什么......随便挑,不要钱!”

池月纯粹是在地下呆得憋闷,上来透透气,顺便买点日常用品,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梁焓。

“太上皇这么清闲?跑到南荒卖玻璃?”

“呵呵,朕是来体验民生,考察民情的......”

池月斜着眼睨他:“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梁焓只好实话实说:“我来找重锦。”

“他死了。”

“尸首呢?”

“烧了。”

“骨灰呢?”

“你烦不烦?!”池月火大地道,“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死了都不放过?!”

“我不信他死了!”梁焓声音也高了起来,“他人就在魔教对不对?否则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妈的,这豆芽怎么这么不好骗!池月深知梁焓追到这里,必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不让他死心,这人会一直阴魂不散。

“不信是吧?”池月冷笑道,“那你现在跟我去魔教,看看有没有燕重锦如何?”反正他儿子出去巡视山头了,姓梁的怎么找都没用。

梁焓一昂首:“好啊。”他在屋里扫视了一遍,选了一颗金色心形的玻璃摆件,抱在怀里。又对窗台上打盹儿的白猫喊道:“小粑粑,我们走!”

池月:“......”原来他孙子长尾巴啊?!

魔教总坛的位置十分隐秘,藏在一排遮天蔽日的树藤之后。

树藤掩盖着一个宽高不足一丈的破落山洞。梁焓肩上扛着猫,怀里抱着玻璃,跟随池月和一众教徒进了山洞。

洞内的空间庞大无比,整座山体皆被掏空,修成了三层地宫。四周的石壁被凿出成千上万的小洞府。数不清的甬道与索桥相连,纵横交织,密如蛛网。往幽深的地下望去,荧荧灯火环环相绕,将这个魔教总部映得气势恢弘,明光煌煌。

梁焓不禁咂舌,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侧头对小粑粑道:“儿砸,快去找你爹。”

白猫喵地一声蹿了出去,池月一脸懵逼......还能这么玩?!

梁焓跟着猫,在地宫里七拐八绕,总算找到燕重锦的房间,却被门前的两个护法拦住。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教主的地盘?!”

“教主?!”他看了眼正在挠门的猫,回头望向池月,“难道新上任的教主就是燕重锦?!”

池月也真佩服这小子的毅力,没兴趣再瞒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让人将门打开,带梁焓走了进去。

“如你所见,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也不想再回朝堂了。重锦为大淳,为了你,牺牲得还不够多么?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梁焓,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重锦可有一天安生日子?!”

梁焓想想前世,又想想今生,气势顿时弱了。

“我......只想见见他。”

“有必要吗?”池月挑眉道,“我儿子都快成亲了,你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捣乱行不行?”

看了眼这间红光映辉的寝卧,的确是喜房的布置,梁焓脸色不由一白:“他......要成亲了?他喜欢女人了?”

“喜不喜欢重要吗?他倒是喜欢你,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喜欢没了!这次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会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池月冷声道,“圣族的血脉不能断,他要做教主也必须有后。太上皇陛下,麻烦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再打扰重锦的生活了!”

“......我懂了,我走就是。”梁焓抿了抿唇,将怀中的玻璃心往桌上一搁,“这个...就当贺礼吧。”新婚之夜,爱心闪亮。多应景啊,自己真他妈会选!

他伸手招呼床上的小粑粑:“走了。”

晚间,燕重锦从外面回来,看到房中那颗黄灿灿的玻璃心便是一愣,问护法:“这是我爹买的?”老人家审美够风骚啊。

“回教主,应该是......是卖玻璃的亲自送来的。”

“哦。”他也没多想,关上门躺在了床上。翻身时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竟然是几根细白柔软的毛。

这是......猫毛?

燕重锦忽然坐了起来,盯着桌上的玻璃变了脸色。他走下床,抱起那颗心仔细地看了看,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枚细如蚊足的锦字。

心头一空,脑中骤然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幕。

那人坐在御书房里,眼神向往,笑容焕然:“不过朕还真想过,如果以后不做皇帝了,就去开间玻璃制品的铺子,当个小老板,再娶个......算了,不谈这些......”

房门猛地被打开,将守在门口的护法吓了一跳。

燕重锦急惶惶地问道:“送玻璃的人呢?”

“走...走了。”

“去哪儿了?!”

“小人不知。”

他骑上马,连夜追到巫族的村寨。

锦字号的店铺还在,里面流光溢彩的玻璃器也在,老板却不在了。

阿吉梅打着哈欠道:“别找了,人已经走了。”

燕重锦:“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阿吉梅给了他绝望的三个字,又道,“他说要去遨游江川,赏遍淳国的大好河山。”

燕重锦面上倏然露出痛色,猛地一拨马头,冲进了茫茫夜色。

梁焓牵着焓焓,慢悠悠地走在洒满月光的路上,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他和燕重锦说过,天上的星辰看似离得近,其实都相距遥远;看似比肩而邻,其实都是孤独的个体。即便有两颗恒星偶然相遇,也会飞快地错过,之后的路,依然要靠自己发光发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每个人也有自己的命途,谁能和谁同行至终?人生的每一个瞬间都是不同的风景,就算无人共赏,也要笑着前进。谁知道下一个拐角,会不会就是惊喜?

梁焓一脚踩空,瞬间掉进了惊喜的大坑。

果然,仰望天空的同时,做不到脚踏实地.......他揉了揉屁股,看了看土坑上方。

这应该是猎户挖来困捕野兽的,距离地面至少有四米远,根本爬不上去。

“哪个王八蛋在路上挖坑?救命!救命啊!”他喊了两声,只有焓焓和小粑粑从土坑上方垂头看过来。

这大晚上的,又是荒山野岭,估计也喊不到人。梁焓不想把狼召来,果断放弃呼救,蹲在坑里等天亮。

没一会儿,居然真的听到了嘚嘚的马蹄声。他顿时来了精神,扯着嗓子狂吼:“救命!哪位路过的好汉拉一把?!”

然而,一看到出现在坑边的人脸,梁焓就绝望了。

这老魔头不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哪会救他上去?

“咳咳,那个,我没事,就是在坑里冥想一会儿,思考一下人生。池先生慢走,不用管我......”

对方错愕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陛下还有这个爱好?”

一听声音,梁焓如遭雷劈地呆在原地。

燕重锦无声地跳下来,凝望着眼神发怔的人,心疼地抚上对方的白发:“是我。”

梁焓恍然回神,心中所有的情绪一下翻涌上来,如鲠在喉,憋闷得难受。他咬紧唇,忍着眸中颤抖的泪光,硬生向后一退,微微笑道:“原来是燕教主,真巧,你也掉下来了?”

燕重锦:“......”

“我忙着赶路,不知道教主能不能帮个忙,带我上去?”

这人真是奇怪,这个时候跟他闹什么别扭?燕重锦勾唇一笑:“可以啊,不过我得要报酬。”

对方的目光过于赤裸,梁焓不由得又退一步:“好说好说,黄金还是白银?现金还是转账?我回东都就付!”

燕重锦欺身上前,双手拄着墙,将对方逼到了坑壁上:“我要你。”

梁焓干笑一声:“燕教主真幽默,快成亲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燕重锦懵了:“谁要成亲?”

“呵呵,反正不是我。”

燕重锦思索了一番,终于明白对方误会了什么。

“我没要成亲,你被我爹骗了。那个房间是桑教主以前住的。她名下男宠多,巫族又民风开放,几乎夜夜做新娘,所以寝卧装饰得喜气洋洋的。我上任后才搬过去,还没来得及改......”

妈的,池老魔,老子咒你一辈子没高潮!

梁焓感觉自己蠢爆了,转念想了想,又道:“可你爹说的也没错。跟我在一起你总是倒霉,两辈子都没得好死......可能咱俩八字相克吧,我...真的不想再害死你了。”

燕重锦抚着他的脸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永远都死不了了。”就算你真是我的劫,我也认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差不多就是死人的状态。”燕重锦大致给他解释了一遍长生蛊。

梁焓一脸讶然:“你是靠蛊虫活着?”

“嗯。”

作者有话要说: “那.....”某人眼神下移,“有些功能是不是就...作废了?”

燕重锦眯起眼,将对方狠狠吻住。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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