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冒险尾随
厌火城南数十里外，某无名山峰下。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赵泓蹲在一株大树之后，隐藏了身形。此时距他离开百宝斋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当时他猜定灰衣人跟踪王霸天，必定不怀好意。而自己一路尾随，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赵泓对那王霸天没有丝毫好感，灰衣人显然也不知道是哪路修士，虽然不知实力，但是赵泓推测绝不在王霸天之下，毕竟王霸天才修行不久。既然灰衣人不怀好意，自己倒是很乐意看看王霸天吃亏的下场。
而且，他满怀好奇，一心想看看凡人眼中“仙人”级别的打斗场面。
当然，趁着灰衣人螳螂捕蝉，自己若是能做一次黄雀，看看是否有机会打秋风，他也是很值得期待的。但他没想到的是，王霸天竟然不是回城主府，反而离开了厌火城，而且还走到如此偏远的郊外之地。
赵泓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捏在手中，两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他丝毫不敢大意。他之所以敢如此冒险尾随，肯定是有所凭借的。
他手中这张土遁符，就是姜幽给他的保命符，激发后能瞬间土遁百里之外。
想起这个，他心中又是一阵羡慕。当初，姜幽还是跟自己一起玩耍的普通小子，可两年之后，人家已经是堂堂摧锐峰的弟子，有着一身本事。唉，际遇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真是奇妙。
当初自己同样有这个机会，可惜自己是个废灵根，根本无法修炼，这辈子想要跟姜幽一样做个人族修士，只是奢望而已。
所以他手中虽有保命符，但是据姜幽所说，自己也仅仅只能勉强激发，却无法像修士那般用神念驱用，甚至连土遁的方向都无法掌控。不过，面对一般的危险，保命应该足够了。
但此时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要是知道王霸天走这么远，自己根本不该跟来。现在的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想要返回已经迟了，不远处灰衣人跟王霸天已经相峙，此时离开未必不会打草惊蛇，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他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回酒肆，估计驷叔应该十分恼火了吧？
赵泓摇摇头，心中暗自苦笑一番，便朝前方望去。因为天色有些昏暗，距离又有些远，其实他根本没法完全看清楚前方的状况。
“阁下仿佛很有自信啊，你是故意要将我引到这偏僻之地吧？”先是灰衣人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王霸天哈哈大笑，道：“区区没有势力背景的散修而已，还不足以让我王霸天畏惧。先前我捕捉九尾狐之时，你便在暗中趁机偷袭，现在你跟过来，刚好新仇旧恨一起跟你算，倒是方便。不过我原本以为就你一人会跟来，却没想到那个臭小子也有这个胆量。”
灰衣人冷冷一笑，道：“呵呵，明明是我先发现九尾狐，却被你颠倒黑白，‘王霸’二字可真是名副其实。至于那个小子……无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而已，也想跟过来打秋风。不劳你费心，等我杀了你夺了丹鼎，自会结果了他。”
赵泓大惊失色，心中顿时萌生逃离之意。他刚刚还庆幸自己一路尾随是神不知鬼不觉，一直未曾被二人察觉，却没想到不过是掩耳盗铃，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猛一捏手中土遁符，手心已是一片冷汗。他实在没底，现在自己激发符箓的话，能否逃得出修士的追杀？
赵泓暗叹一口气，知道这种层面的争斗，绝非自己所能想象的。恐怕这二人一道小小的法术，就可取自己性命。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不如等他们二人激烈厮杀、无法分心的时候再行逃走，把握还可能会大一些。
“阁下既然成竹在胸，我本想再跟你多说几句话，眼下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就在赵泓心中凛然之际，王霸天也神色郑重起来，眼神凶光毕露，一点没有掩饰其杀气。
那灰衣人也是二话不说，一扬左手，凌空飞出一把精钢大刀，刀柄后的两圈乌环“琤琤”摩擦震动，发出铿锵之声，极为刺耳。忽然间，又一道撕破虚空的怪啸之声，精钢大刀直接向着王霸天斩去，在空中带下一条耀眼的刀影。
“御器！”王霸天惊愕地呼叫而出。
赵泓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倒是听说过，能掌握“御器”技能，绝非初入修行的一般修士，至少在他眼中看上去很厉害的姜幽和风不语，还远远做不到。看来灰衣人刚才有恃无恐，所说的绝非虚言。顿时，赵泓心中无比懊悔，对自己能否顺利逃走更加没了把握。
王霸天早将手中铁笼放在一边，此时冷笑一声，留在虚空中的左手略一比划，刹那间手中浮现出了数张深黄色的符箓。只见他袖袍略微一挥动，就把这些符箓激发而起。他又猛然一甩，口中低吐一个“去”字，顿时间，红光一片，数个红色火球直接朝那灰衣人呼啸而去，呼吸之间，便将灰衣人袭卷在其中。
赵泓对王霸天这种以攻对攻的打法颇为不解，正在疑惑他该如何防御之时，却听见王霸天口中默念几句咒语，一顶赤色的小盾出现在他头顶之上。
“嘭”的一声巨响，王霸天被震退十数步，嘴角淌下几丝猩红的鲜血。
再观那灰衣人，仿佛完全没有料到王霸天会采用这种先攻再防的策略一般，“啊啊”接连着几声惨叫，浑身一片焦黑，扑通一声重摔倒地。他口中喷出一团淤血，挣扎了几下，竟然不能动弹。
“我真是失算，小觑了你！没有想到屠贵那匹夫还真是疼你，你这个新收的弟子还没正式入门，就送了你这等威力的火弹符，还有赤金盾也送与你……我没猜错的话，他还赠了你储物袋了吧。”灰衣人慢慢擦掉嘴上的血迹，费力地说道。
“储物袋虽然稀少，但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宝物，只有像尔等散修才会稀罕。不过你倒是聪明得很，说的不错，师父把这些都送给了我。但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他可不是什么真的疼我才给我这些东西，那老家伙在我城主府刮走了那么多好处，给我这点东西又算得上什么！”王霸天一脸凶相，收了小盾，又取出了一柄匕首，一步一步朝灰衣人走近。
灰衣人叹息一声，貌似绝望地说道：“唉，我该想到的，可惜……”
话音未落，正在王霸天走近之时，灰衣人忽然一跃而起，那柄精钢大刀不知何时又回到他手中。只见灰衣人迅速将刀一横，指向王霸天，右掌朝刀柄尾部奋力一击，“嘶”的一声，精钢大刀已然直取王霸天心脏之处。一击施出，灰衣人也透支得再次扑倒在地上。
王霸天大骇，他怎能不知道自己火弹符的威力，一个两个或许无法致命伤害一般修士，但刚才自己明明同时掷出了七八枚火弹符，而且自己强接灰衣人一击，就是为了抓住时机，以攻制攻，使灰衣人仓促之间无法及时防御。
本以为灰衣人重伤之躯已是强弩之末，自己上前一刀便可结果了其性命。灰衣人贪图自己的丹鼎，自己又何尝不是对灰衣人手中的宝刀眼馋。所以自己才会不惜加倍地使用火弹符，就是为了一击制胜。
可哪里想到灰衣人伤势显然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乐观，却还佯装重伤不治来引诱自己靠近。此时王霸天避开已然来不及，惊慌之下他也只能强行翻扭身体，想要躲开致命部位受创。
“嗤”的一阵撕裂声，精钢大刀划碎王霸天的衣物，血肉纷飞一地，并在其胸膛上破开一道巨大的血洞。
这就是令自己眼馋的宝刀的威力吗？果然不同凡响！
“你好阴险，好歹毒！”摔倒在地的王霸天大骂一声，他虽避开要害部位，可眼下的情形并不比死好到哪里去。胸膛的血口足有一尺见长，半身经脉已然被切断，血涌如柱。不过他接着又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刚才一击你竟然没有御器，而是依靠真气化力而击，哈哈……怕是你被我的火弹符伤得也不轻吧！”
“嘿嘿……阴险？我可愧不敢当，兵不厌诈而已。话说回来，你的火弹符威力的确不小，刚才猝不及防之下我也吃了个大亏。不过那又如何？跟接下来的回报相比，这点伤势可划算得很。”灰衣人努力稳了稳气息，奋力起身，先是慢慢拾起了精钢大刀，这才朝王霸天走去。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厌火城的大少爷，是腾焰峰的弟子，你要杀了我，我爹和灼炎殿都不会放过你的！”
王霸天看上去还想要挣扎一番站起来，可是浑身瘫痪犹如烂泥，根本无法动弹。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毁尸灭迹的，保准别人什么都查不到。至于旁边那个多余的家伙，我也会料理干净。说起这小子，可真让人恼恨。若不是他们三个多管闲事，乱嚼舌根，这丹鼎哪里会抬高价格？我也不用要这么费力，才能得到丹鼎。好了，你上路吧……”灰衣人说完，举起那精钢大刀，就要劈下。
听到这里，赵泓心中岂能不惊，在灰衣人眼里，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看成死人。他眼见灰衣人即将斩杀王霸天，心中已然立刻做了决定：想要逃命，就在此刻了！
他此时已经万般懊悔，觉得自己处事太过冲动了。自己一路跟来，一方面是好奇，想要旁观打斗；另外就是心存侥幸，找机会打秋风。可正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在敌人实力不明，风险未知的情况下，无论是盲目自信，还是心存侥幸，都无疑等于是自杀。
他闭眼再次暗叹一声，正要激发符箓趁机遁走，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比刚才更加惨烈的呼吼声，他不由睁开眼睛再次看了过去。
十分熟悉的一片耀眼红光，正在灰衣人举刀即将劈下之时，王霸天再次祭出十几张火弹符。
本已重伤的灰衣人再遭重创，叫声戛然而止，浑身上下十有七八已被灼烧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残驱狠狠砸在地上，再无气息。
王霸天也是再喷出一大口黑血，翻到在地，没了动弹，鲜血染红了附近大片泥地。
赵泓此时心脏砰砰急跳，丝毫不敢有半点动静，甚至呼吸都尽量压低收敛。他方才亲眼见识过这二人的狡诈，此时又怎敢随意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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