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再入流黄
依照辛雨所说，幼泽原本是多水汇聚的湖泊地域，生机茂盛之地，曾经号称神氏的“瑶池”。可就在千年之前，幼泽突然变成了干涸荒凉的沙漠地带，成为了生命的禁区。如今的幼泽，可谓寸草不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成了“死亡之海”———无际的茫茫沙海。人迹罕至，少禽兽而多鬼怪，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至于幼泽为何会遭到如此变故，是天灾，还是人祸，亦或有其他的原因，千年以来无人得知！
但是幼泽变故的时间，和大荒世界被封存的时间不约而合，竟然在同一时期，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其中可能会有所联系。
最后辛雨还建议，“幼泽”绝非现在的他们可以冒然进入的，只有等各自实力大有提升之后，才能尝试进入寻找。
对此，赵泓表示赞同。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他一向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之后，赵泓又向木裹打听了人族修士口中的邪修势力当今的大体情况。
根据木裹所禀报，如今的邪修势力可分为“妖、魔、鬼、怪、精、盅、咒”七大势力。
画妖谷的“化妖宗”，汇聚天地间各种凶猛的妖禽妖兽。画妖谷中妖法高深莫测的妖兽不计其数，最为闻名的就是十大畏兽：九尾狐，耳鼠，举父，狸力，獓狠，蛊雕，鵹鹕，五采鸟，矔疏，狰兽。为首妖王正是九尾狐，已修炼至九尾，统御妖兽百万。
朝魔洞的“煞魔宗”，万魔汇集之地，为首乃是曾经号称“魔族四公子”的四大魔王：“忘尘公子”噬魂魔，“萧然公子”跗骨魔，“无缺公子”茹血魔，“空虚公子”婪酒魔。只是大荒世界被封印后，四大魔王也同样不知所踪，煞魔宗似乎也从此销声匿迹。参与魔族势力隐居于中土以西，在皇人山下的厌火城与人族修士为界，千年以来魔修跟正道修士也算相安无事。
厉鬼涧的“冥鬼宗”，所谓鬼物，乃是天地间各种阴魂厉鬼所化。厉鬼涧便是世间鬼物汇集之所，其中的鬼修同样不计其数。
罢命坡的“地怪宗”，所谓怪者，乃是天地间没有生命之物采天地精华所化而出，如石头怪、炎魔怪、琵琶怪、器灵怪等等。
迷瘴林的“天精宗”，由天地间各种植物、自然力量成精，或是天地精气所幻化而成。
万虫穴的“毒蛊宗”，人族邪修，多为蛊婆，善于用蛊控制，或吸人精血来修炼。
炼魂沟的“尸咒宗”，人族邪修，俗称咒师，多以邪恶巫咒操控、驱使死灵或尸体，或是收炼其他修士魂魄，夺人修行来增长自己修行。
从辛雨和木裹那边了解到有用的信息之后，赵泓便带着他们二人再次进入流黄城，直奔封辛两家最后的交战地，辛府。
……
辛府宅院里面的空间不小，院内各种大小的宅院足足有二十多座，曾经也算得上是流黄城内最大的府宅之地。可现在的辛府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走近辛府，就像走近了一片废墟中，毫无生机的气息。
暮色四合，晚风乍起，眼前的小院又添上了一份萧瑟。
辛家残存的族人，以辛长春为首，只剩下二三十人。他们战战兢兢，眼中充满绝望之色，纷纷被“恶狼帮”的帮徒围在中间。
这些人个个都是彪悍无比，杀气缠身。就是不懂的人，也知道这都是些亡命之徒，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除了坐在上首的那名一脸凶悍之气的长发汉子拿着狼牙棒外，其余的人手里拿着的都是大刀之类的兵器。
让人奇怪的是，这次攻打辛府，封家竟未出动一人，似乎有意将最后的“烫手山芋”丢给“恶狼帮”的人处置。
“辛长春，你们辛家现在已经玩完了，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辛家可愿归降我‘恶狼帮’，我可饶你们不死！”那名一脸凶悍之气的长发汉子就是“恶狼帮”的头领，野狼。他冲几位手下打了个戒备的眼色，然后高声冲着辛长春喊道。
辛长春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辛家其他的几位也跟着不语，看来现在整个辛家只剩下辛长春一个能做主的人。
“野狼！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要以为，我会信你的这番鬼话。你若真想要我们投降，你包围辛府的一开始就可以说了，何必等到拼得你死我活后，再来这么一手？”
“铜锤狮子”张铜山这一吼，竟仿佛将周围人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一下，可野狼微微一笑，他知道这“狮子吼”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早就没有一开始的威力了。
“这其中原因嘛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辛家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杀掉大半，我‘恶狼帮’的人可不好控制啊。再说，辛海天和辛江河都是封家的人所杀，可不是我‘恶狼帮’做的，难道你们就不想报仇了？”
“呸！你们‘恶狼帮’跟封家狼狈为奸，共同设下圈套图谋我辛家，现在野狼你说出这些鬼话，你以为我们辛家的人会信吗？”
“铁掌无敌”张铁山也一脸愤怒地开口怒骂道。
“大家不过都是以利而聚，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只要各位能够投降我‘恶狼帮’，今个儿我野狼就把话撂在这里，等你们辛家恢复了元气，我‘恶狼帮’愿意帮助你们剿灭封家。不过这前提，当然是你们投降，服从于我‘恶狼帮’管制。”
野狼脸孔一副狰狞的笑容，缓缓说道，他心中自然有自己的盘算。
封家之所以此时抽身，偏偏将这赶尽杀绝之事交给“恶狼帮”，就是希望他们拼着鱼死网破，灭掉辛家之余，也让“恶狼帮”吃个不小的暗亏。野狼当然懂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若能减少损失，兵不血刃地拿下辛家，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家主，切莫听了野狼的鬼话，我兄弟二人愿全力杀出一条血路，保护辛家子弟逃出流黄城，万死不辞！”张铜山对这辛长春说道。
“爹，我觉得野狼说的也有道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我辛家今日暂且降了吧？”一旁的辛桐似乎按捺不住，这时开口提议道。
“辛桐，你想投降就自己去，我辛家子弟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岂能像你这样没骨气！你说出这样的话，对得起已经死去的辛家人吗？”辛菲双眼通红，狠狠地瞪了辛桐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辛长春一直没有开口，他面上仍然残留着一丝惊惶之色。之前两位家主兄长带着大部分族人前去谈判，结果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辛府中只剩下最后一些辛家的血脉，是战是降，他左右不定。
他犹豫了好一会，这时终于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菲儿，桐儿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三叔，你怎么可以……”辛菲一对黑色眼珠不禁连连闪动，开始中流露出万分焦急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血光一闪，一声惨叫声传来。“恶狼帮”其中一名凶汉正舔噬着大刀上的鲜血，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沛儿……”辛长春惨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被杀之人正是他的次子辛沛。
“哎呀，辛长春，谁让你考虑的时间太久了呢，我的兄弟们都等不下去了，一不小心失了手……原来他是你儿啊，下一个我就不会如此不小心了。”野狼说完，将狼牙棒抗在肩上，笑吟吟地看着辛桐。
“爹，救我……”辛桐双腿一软，栽在地上。
“家主，我们跟他们拼了！”张铜山大吼一声。
“不，我们……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不如，不如放弃……投降吧！”辛长春心胆俱裂，面露踌躇之色，他瞅了野狼一眼，一副吞吞吐吐的迟疑模样。
“很好，不愧是辛家三当家的，你果然识时务。今日你们辛家投降，我‘恶狼帮’以后必定护你们辛家在流黄城的周全。不过，辛当家，你既然投降，现在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呢？不会就嘴上说说这么简单吧……”
辛长春闭目深吸一口气，脸上泛出红白之色。半晌后，他睁开眼睛，走上前几步，抱拳说道：“野狼，我辛家今天愿意悉数投降，以后就听从你‘恶狼帮’调遣，绝无二心。”说完，他身形矮下半截身子，双膝着地地跪了下来，叩了几个响头。
“哈哈……”野狼仰天长笑，“很好，很好！从此你我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你仍然是辛家的家主，唯一的家主。我也不想为难于你，你这就起来吧。”
“多谢帮主。”辛长春拜谢之后，起身站了起来。
“既然你我两家结好，我不妨有个提议……”野狼眼珠一转，看向了辛菲和夏若汐，接着说道：“我意纳这二女为妻，做我的压寨夫人，不知辛当家意下如何？”
“这……”辛长春面露犹豫之色。
野狼冷哼一声，阴沉着脸说道：“怎么？辛当家刚刚表了忠心，这么快就没有诚意了？”
辛长春咬了咬牙，道：“这个自然不是，辛家和‘恶狼帮’两家联姻，以后两家关系亲上加亲，相互扶持，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三叔，我爹尸骨未寒，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爹爹吗？”辛菲脸色惨白之极，说着说着，几乎要哭出声来。
一旁的夏若汐更是脸色惨白如雪，目光躲闪地畏缩着身子躲在辛菲身后。
“家主，‘恶狼帮’欺人太甚！我‘铜锤狮子’做不出卖外甥女的事！”张铜山森然喝道，两只浓眉竖倒立了起来，充满煞气。
“爹，若汐她……”辛桐望了夏若汐一眼，眼中充满无奈之色。
“都给我住口！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家主？我这样做，不也是为了辛家着想吗？”辛长春猛喝一声，话中充满不容置疑的语气。
……
躲在一旁的赵泓看着辛府中的闹剧，忍不住暗叹一声。
他心中并未多加指责辛长春的不齿行径，只是感慨身为弱者的悲哀。或许换做另外的任何一个人，面对“是拼命身死，还是委曲求全”的选择时，都会犹豫难决，怎么选都未必对。
老龙说得不错，这个世间总会有许多人凌驾在律法道德之上。所谓律法约束人性，不过是强者用来统治弱者的一套工具。既然超出了律法道德的约束，唯能以杀止杀。而巫者的职责，就是在这种“弱肉强食”的自然和社会法则下，诛邪杀佞，只凭己心。
可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了，又岂是一个两个巫者所能判定的了的？
“不要……”前方传来女子的尖呼声，打断了赵泓的思绪。
赵泓再次叹息一声，回望了一眼辛雨和木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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