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苍天有泪
话说吕成那日里带着几千兵马,气势磅礡的来在桐城,身为郑城北的郑世逵,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作为生意人,首先就要学会跟官老爷打好交道,尤其是掌权的军官。送礼送钱送恭维,万不能得罪。不然人家一声令下,你这生意就开不成了。
郑世逵很会做人,很快给吕成送了邀请函,说是要在待月楼宴请上尉以及上尉夫人,给吕成接风洗尘。吕成也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带着纪天虹就去赴宴了。两人进得待月楼,就看到正面的舞台两名漂亮的女子正在唱《对花》,一作乡间女子装扮,一作爽朗男儿反串,歌声缈缈,嗓子真叫一个亮堂。
“好!”
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而其中眼神最热切,鼓掌鼓得最用力,叫好叫得最起劲的,莫过于那个身后跟着阿超,一出手就是十块大洋,化身苏慕白的展云飞了。
“大哥怎在此处?”纪天虹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纪天虹跟赵奶奶听多了那些部队缺军饷,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的悲惨故事,所以平时最是节俭,吃穿用度都精打细算。所以吕成才总跟她说,不要计较钱的事儿,不然纪天虹还不定怎么委屈自己呢。纪天虹心疼啊,十块大洋,都够招两个一等兵了,大哥竟然就这么赏给了两个唱曲的姑娘,这也太浪费了。
“昨儿听娘说,大哥最近好像迷上了台上那个唱女角的姑娘,叫什么萧雨凤。是天天的过来捧场,已经好几百块大洋砸进去了,都把爹气坏了。”吕成言道,对于抹黑展云飞在纪天虹心目中的形象,吕成表示毫无压力。最好就是纪天虹不喜欢展云飞了,追逐一些更崇高的目标,那样他还乐得轻松呢。
“走吧,郑老板还在等着呢。”吕成拉着纪天虹来在二层雅座,彼时郑世逵已经恭候多时,见得吕成连忙起身拱手道。
“二少,一别经年今始见,不成想二少已经从了军,如今可是要刮目相看了。”郑世逵说话带着点文邹邹的味道,精明却不市侩,还成熟文雅风度翩翩,比起展祖望来说,实在出色得多。
“郑老板言重了,初见郑老板时,我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爹都老多了,唯有郑老板风采依旧。”吕成迈着笔直规矩的步伐来在郑世逵身边就坐,这一桌坐着的多数是桐城城北的名流乡绅,各自带着夫人,很有西式聚餐的味道,看来郑世逵对**筵宾规矩的研究还是很透彻的。因为有第一夫人宋美龄坐阵,**的传统是,只要有重大宴席,各家都必须带上自己的夫人一起,不能看轻了女子的社交地位,跟桐城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风俗是不一样的。
“夫人,我先敬您一杯。”郑世逵虽然没有留过洋,但也听过那个‘女士优先’的话语,遂举杯看向了纪天虹。
“多谢郑老板,却之不恭。”纪天虹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了,噙着浅笑饮下。
郑世逵本来还担心展二少会因为展家和郑家的关系,利用手下军队为难他的生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宴请,主要是想看看二少的态度。现在真正见到了吕成,郑世逵放心了下来,二少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其正派的人,也不喜欢那些蝇营狗苟之事。此行回来,大约只是专心招募新兵之事,不会插手展家和郑家商场上的争夺了。
郑世逵是个满腹经纶,又见多识广的人,与吕成攀谈亦不无知逊色,一时相聚欢乐,席间的氛围很是热烈。正此时刻,便听得大堂内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进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世逵面露不虞,将金银花召来问询,却原来是高老板想要萧雨凤陪酒,认萧雨凤当个‘干妹妹’。展云飞怒而阻止,将酒水泼到了高老板身上,结果干妹妹没认成,却认成了‘湿哥哥’。这不,阿超和展云飞动了手,两拨人马已经打起来了。
吕成一听到这样的事情,是不由得嗤笑一声,无奈的摇头。
“郑老板,实在抱歉,这也算是家兄失礼了。为了个戏子挥霍家财,惹得家中老父不悦,还四处得罪人。不过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展云翔的大哥,什么高老板之流,居然也敢对我展家人说打就打,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吕成举杯对郑世逵道,虽然是笑着,但威胁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
“二少万莫说抱歉。”郑世逵连忙摆手,随即转头悄声对金银花吩咐道。
“金银花,去把场子安一安。告诉高老板,今儿二楼有贵客,是展家二少,兵马就在桐城,得罪不起。”
金银花得令,看了一眼吕成,是下得楼去,将混乱的争端平息了。高老板一听展上尉在二层饮宴,遂当即不敢放肆,带着人走了。至于展云飞,方才高老板一句‘展大少’是已经把他的身份点破了,萧家姐妹看他的眼神从惊愕到忿恨,最后竟然还甩了他一巴掌。展云飞到是没怪罪,他此刻满心都是雨凤那悲痛的眼神,还哪儿又心想其他呢,只是追着萧雨凤的脚步到了后台,想要解释这一切。
直到吕成与郑世逵吃酒完毕,一众人等下得楼来,准备道别。此刻夜已经深了,待月楼也该打烊了。萧氏姐妹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就准备回她们现在租住的那个小四合院。展云飞锲而不舍的追在萧雨凤的身后,上演了一出闹剧。
“雨凤,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
“雨凤,你不要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就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吕成和纪天虹肉疼的听着这两人的台词,又见郑世逵一脸想笑而不能笑的表情,是不由得脸红了一下,心说大哥这样也太丢人了。
“咳!”吕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用多年杀伐生涯中磨砺出来的厉色目光看向了展云飞。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爹会担心的。”吕成语气不善的言道。身为一位作风严谨正派的军人,吕成是怎么看展云飞怎么不顺眼的。展云飞自诩文人,却一点文人的风骨都没有,写了一本《生命之歌》,堆砌一些虚假华丽的辞藻,就把自己当人物了。与李大钊先生陈独秀先生闻一多先生鲁迅先生那等真正的文人英雄相比,简直就是一坨烂泥啊。
“云翔,你也在。”展云飞这才注意到现场还有其他人在,不过他现在哪儿有功夫考虑展祖望会否担心他呢,于是只是对吕成言道。
“云翔,溪口那块地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参与,我那时与你一般俱不在家中,这点你可以给我作证的。而且,我也屡次的想说服爹,将溪口还给居住在当地的百姓,你回来那天我还为这事儿跟爹吵起来了,你也看见了。”展云飞病急乱投医,竟然为这点掉架子的事儿求到了吕成身上。
“大哥,溪口的事情,政府不是已经决定了么,要建训练营。我也问过了,原本在溪口居住的佃户,已经被迁到了内城居住。张市长也答应了我,会给百姓发放一些津贴。”吕成看向了身边的郑世逵。
“郑老板,我已经说服了爹,展家近期会重新招工,溪口百姓优先录用。也希望郑老板能够开方便之门,帮助百姓渡过难关。”吕成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妥贴,他认为没什么遗漏了,怎么展云飞却总是揪着不放呢?而且那块地说起来,本就是展家私有,租不租给佃户是展家的自由。租,那是展家好心。不租,也是理所当然。所以有什么仇恨解不开呢?他实在不懂。
“这是自然,既然展老板珠玉在前,我郑世逵也不能落了下乘。明日我便张贴招工布告,溪口百姓优先录用,也作出一个表率来,相信问题最终会解决的。”郑世逵是很会来事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
吕成听郑世逵答应,复又再度看向了展云飞,堂堂正正。
“大哥,萧姑娘,我这样安排,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吕成对萧氏姐妹和展云飞的想法很不理解。若是平常时侯,地还留给他们也就还了,没有什么紧要。可现在国难当头,政府要紧急练兵抗日,按照吕成的想法,直接把地送出去都是应当的,又不是除了这里就没地方住了。
“云翔,我现在才发现,你跟爹真的很像,思想都是那么的贫瘠!你不懂,那些心灵的创伤,是多少金钱都弥补不了的。他们需要的不是钱,也不是一份工作,而是幸福。在那片乐土上安详的生活,在溪边唱歌跳舞的幸福。我们展家,欠下了高昂的心灵债务,我们已经还不起了。”展云飞无比文艺的抒发着他内心的感情,指责吕成的同时,用那种充满怜惜的目光看向了萧雨凤。
吕成听得哭笑不得,背了心灵的债务,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不要钱,不要工作,那要什么?等着喝西北风吗?而且单单是萧氏一家,恐怕也无法代表广大的溪口民众,吕成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领取津贴,愿意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的,而不是每天在溪边唱歌跳舞。
“算了,大哥,我也不与你争辩。溪口那块地,政府已经征收了。如果萧氏两位姑娘对此有所不满,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于我提及,毕竟萧先生的死,展家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我愿意尽力满足萧家的需求。”吕成对萧氏两姐妹言道。
萧雨鹃闻言,只是狠狠瞪着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眸中燃起了滔天怒火。他就是展家的二少吗?那个威风八面的上尉,谁要他的施舍啊!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把他们都当乞丐打发似的。浑身的杀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姓展的这一家子都是夜枭!萧雨鹃想到这里,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冲动,竟然就抄起一把匕首来,冲将过去,刺向了吕成。
“云翔小心啊。”纪天虹是最先注意到萧雨鹃的,见她竟然提着把匕首过来,是吓了一跳,连忙本能的伸出手去挡,结果被萧雨鹃划了一道口子在胳膊上。
吕成也是看到了萧雨鹃的,只不过萧雨鹃那两下子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躲过去就是了,也不必跟个疯婆子计较。但没想到天虹反应这么快,竟然伸手过去挡。
“天虹,你没事吧。”吕成将纪天虹保护在怀里,连眼色都不用使,等在门口的那些亲兵就一拥而入,将萧雨鹃擒获,押在了地上。
“没事,那姑娘到底怎么了?”纪天虹忍疼捂着自己胳膊上的伤,手上全是血,而且满脑子都是问号。云翔也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而且都是为了她们好的,那姑娘怎么就提着刀刺过来了呢?莫不是脑子有病吧?纪天虹很严肃的想着,大约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了,受不得刺激。
“谁知道了,疯子一个。走,咱们回家上药。”吕成言罢打横抱起了纪天虹。
“郑老板,我夫人向来心善,而且郑老板也是高义之人,我不会与你计较。但这个萧雨鹃......以后,我不希望在待月楼,或者任何郑家产业里,再见到这个人。郑老板,明白我的意思吗?”吕成一身戾气的站在那里说出这番话,那气势竟让人不寒而栗。
“二少放心,夫人身娇玉贵,郑某知道该怎么办。”郑世逵对萧雨鹃不计后果的冲动也是分外生气和看不上,这么没脑子的女人,要来也没有用。
“很好。”吕成抱着纪天虹坐上车子离开了待月楼
纪天尧见自己妹妹受伤,也是满心的不愉快,临走之前瞪着仍然被扣押的萧雨鹃,对身边的人道了一声。
“给我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萧姑娘,上尉夫人也敢随便动,不要命了。”
“是,纪副官。”
萧雨凤见妹妹遭殃,是不断的在一旁哭喊哀求。展云飞倒是想帮萧雨鹃,但是看到那些浑身杀气腾腾的士兵,就双腿发软,心里头犯怵啊。
纪天虹闷闷不乐的坐在车上,伤口本来就不深,在吕成的紧急处理下已经不出血了。
“唉,大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跟那对奇奇怪怪的姐妹混在一起,耽溺于美色。上次就为了她们顶撞爹,这回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于你。”纪天虹说出这番话,心里头也不舒服,她自幼就将展云飞当作天神一样来崇拜,可忽然之间发现天神也有这么愚蠢龌龊的时侯,于是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了。
“天虹,你这些年于我走南闯北,见过的文人义士何其之多。就拿鲁迅先生来说,他写的《呐喊》你也曾拜读过,笔尖如同刀锋,直直的刺到人的心底里。我是崇拜文人的,恩来先生也一直是我的偶像,但大哥这样的‘文人’......哼!恕我直言,我是真正的瞧不上眼。”吕成也被展云飞那张嘴给气到了,什么叫思想贫瘠?难道思想不贫瘠的就是整天唱歌跳舞吗?
“原本我只以为大哥他是太过多愁善感,但现在才发现他竟是非不分,轻重不辩。”吕成话说完,就见纪天虹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
“是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纪天虹看过展云飞写的《生命之歌》,但是这么多年来,纪天虹跟在吕成身边读过的书实在太多了,论文采,徐志摩先生比云飞不知道胜出多少。论深度,唉,还是别说深度了,那本生命之歌简直就是云山雾罩啊,一堆华美的形容,也不知最后是想表达什么?偏生云飞将自己的作品奉为圣经一般,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不好,你若看不懂,那就是你没深度,真是一点谦逊都没有。
见纪天虹蔫头搭脑的样子,吕成也不禁安慰的揉了揉天虹柔顺的秀发。
“怎么?失望了?”吕成爽朗的笑了起来。
“嗯。”纪天虹委屈的瞅着吕成点点头,小猫似的。
“那......你还喜欢他吗?”吕成又问。
纪天虹想了半晌,咬着下唇憋屈的摇了摇头。
“不喜欢了,在我心中,云飞哥哥是性情中人,有文人风骨,善良高贵,所思所为尽是真君子。可是.......我发现我好像搞错了.......”纪天虹喜欢的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云飞哥哥,不是现实中的展云飞。若不是因为认识相熟,遇到这样贪恋美色骄傲自大没有民族责任感的男人,纪天虹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打心底里瞧不起。
“天虹,那样的男人,看清了也好。你是我妹子,将来我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男人。”吕成见纪天虹竟然不喜欢展云飞了,不由得大喜过望,太好了,这下不用捏着鼻子把纪天虹跟展云飞凑作堆了,不然他真的会做恶梦的。
“哼,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现在也不想了。若是国破家亡,哪里又有真正的净土呢?云翔,我要跟着你和哥哥,照顾你们,看着你们将日本人打跑,看着恩来先生口中说的......那种新民主中国建立起来。看着天下华夏人民都挺起脊梁骨来说话!若是这个心愿实现了,我就觉得值了。”纪天虹说这话的时侯,是满脸的向往。
纪天虹本身是一个很文艺的人,不然她年幼的时侯也不会喜欢上同样文艺的展云飞。原本,她如果不走出去,她只能做一个为谱新赋强说愁的小资女。但吕成为她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让她知道了更崇高的追求,于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文艺热血女青年就此诞生了......
“好,天虹,那咱们就一起努力,雨珠再小,终究也为江河的汇聚作出了贡献,仅以吾辈绵薄之力,为国民平定天下。”吕成是没有想到纪天虹也能有今天的这番觉悟,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中华,他会继续努力拼搏的。
纪天虹闻言是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此刻她方才真正的认识到了,爱情什么的,终究只是个人感情中很小的一部分罢了。你专注于它,就会失去许多,理想也好,梦想也好,都终将弃你而去。可若是你把它甩开,那世界就可以变得很大很大,你也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展云飞尚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的小影子甩掉了,还在努力不懈的恳求萧雨凤的原谅。萧雨鹃被人修理得不清,打得鼻青脸肿,恐怕得休养好一段日子了。看着躺在床上动都动不得的妹妹,萧雨凤是想起自家人在展家身上受到的诸多委屈,于是她也冲动了。
萧雨鹃差点把吕成捅了,萧雨凤也紧随其后的把展云飞捅了。展云飞可不是吕成,他不会防备萧雨凤,于是这一捅很严重,伤在肚子上,血流不止,展云飞当场就支撑不住倒了。萧雨凤也吓坏了,她心中还是爱慕展云飞的,见展云飞一幅快要死了的样子,匆忙哭喊着叫来了阿超。几个人一起,把展云飞送进了医院。
溪口的军营已经建立起来了,募兵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吕成也认真敬业的坐阵监督。因为开出的条件很好,而且这世上的男人还是有血性的多,所以成果非常喜人,不过半天时间,就已经招募了将近四百人了。
吕成正在给新兵训话,带着他们测试体能。不多时,就看到展伯骑马来在了溪口。吕成百忙中抽空去见了展伯,便听得展伯说道,老爷今晚希望他回展园一趟,大少让女人给捅了。展伯说到这里,面色有些尴尬,两个兄弟,本是同根生,怎么品质就差这么多呢?
“我知道了,麻烦展伯跑这一趟,去营里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吧。”吕成现在很忙,实在没时间招待展伯,遂拍了拍展伯的肩膀后,将人托付了天尧,而后又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傍晚时分,忙了一整天的吕成仍然不得清闲,整理了新兵名录之后,又带着纪天虹坐上了车子,赶赴展园。纪天虹是很心疼的,心说大哥能不能少出点幺蛾子啊?云翔已经很累了,晚上也没个休息,连口热乎饭都还没吃上,就要赶过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云翔,趁现在没事,先吃两口。”纪天虹拿了一个军绿色的铁饭盒出来,夹起一块炸肉丸喂到了吕成的嘴边上。
吕成吞下了肉丸,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天虹现在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就想,大哥出事了,爹肯定没心情给你备饭。我自己带了点,咱们偷偷吃。”纪天虹还是很了解展祖望的,展祖望现在没心情吃饭,他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的大儿子,然后让二儿子去收拾那个凶手。这种状态无限类似于:关门,放狗。
吕成在车子上简单的吃了些肉丸,又塞了三个大馒头,觉得吃饱了,这才跟纪天虹一起进了展园。
彼时展祖望正气得跳脚,因为不论他怎么问,展云飞就是闭口不言,丝毫不透露究竟是谁将他伤成这样。见到吕成后,满口都是什么:你一定帮你哥报仇啊!不能饶了那个混蛋啊!之类的言辞。
吕成只是不说话,看着展祖望表演。他虽然知道是萧雨凤捅了展云飞,但那又怎么样?他为什么要说呢?这种闲事能不管就不要管,任凭展云飞自己折腾才最好。
于是,整个展园,就看到展祖望跟个大猩猩似的,守在展云飞病床前,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叫骂不绝。而展云飞就是不理会展祖望,手中握紧了萧雨凤当时帮他捂伤口的那个帕子。心说,雨凤那么美好,捅他也一定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能让爹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