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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废太子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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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李珵奇怪地问,“还以为你多少会担心一下呢!”

“有殿下在,我不担心。”余清窈微微一笑。

“那倒是。”李珵嘀咕道:“虽然皇祖母不喜欢四哥,可是却也很少管四哥的事……”

余清窈又听见了一件不知道的事,好奇问道:“为什么太后娘娘不喜欢殿下?”

“嗐!还不是因为陈皇后……”李珵一时嘴快,就把实话讲了出来,话才脱口,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把嘴巴捂住,见余清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显然刚刚那句话已经被她听了去。

“……你可别说是我跟你说的,本皇子也是听别人说的,好似说陈皇后进宫前嫁过人……”

余清窈愕然睁大双眼。

“所以,就是有人说四哥可能不是我父皇的孩子。”李珵耸了耸肩,“不过那些话肯定都是无稽之谈啦,父皇对他那样好,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李珵说得轻巧,余清窈却听了心惊。

原来生来尊贵的他,也有难言苦楚。

第37章 生病

送走了李珵, 余清窈踱步回到正院。

李策还坐在圈椅上,只不过他的手指撑在鬓角,眉心微蹙, 眼睫半落,似乎有些疲累。

“殿下是不是乏了,要不回屋歇息一下?”她提裙走近, 为之担忧。

他辅导李珵做功课,是耗费了不少精力。

别说他乏累了,就是余清窈也听累了。

可李策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只笑着摊开手边的纸:“无妨, 我想刚刚你还有很多没有听明白的地方,所以趁你去送小十的时候我详略写了一些, 你过来看看。”

余清窈不想李策如此认真想要教会她, 也不敢怠慢, 连忙坐到原位,去看李策给她写的东西。

“其实也无需想的太过复杂, 只消把户部当作钱袋子、工部想作工匠、礼部管仪典大事、吏部管官员升迁调遣、兵部、刑部你想必也清楚。”李策还在一边解释, 加深她的印象。

余清窈点点头, 在脑海里又记了一遍, 才感慨道:

“仅仅用六个部门已经涵盖了所有职能,当真厉害。”

“六部其实算不得什么,上面还有内阁与司礼监。”李策提笔又写下两组词, 一左一右分开而立,像是两个制衡在天平上的砝码。

“内阁就是张阁老与余伯父所在,司礼监是赵掌印, 对不对?”余清窈庆幸自己还知道这两个。

李策笑着颔首, 毫不吝啬地夸道:“说的不错。”

余清窈脸颊微红, “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你能知道这些已经很好了。”李策赞许地转过头,就见着余清窈两眸清亮地望着他。

银杏树随着微风轻摆,树叶在两人头顶簌簌摇晃,光与影纠缠在一起,仿佛是缠绵的黑白蝴蝶在共舞,舞在少女雪白透粉的肌肤上,越发灵动。

两人明明已经离得很近了,略微超出了该克制的距离,但是他的身子还在缓缓倾向于她,就像是追逐着花蜜的蜂蝶,总是知道自己该飞往哪里去一样。

余清窈的眼睛朝着他不解地眨了眨,黑凌凌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却想看不明白他似的。

李策霎时顿住,随即旁若无事地转开视线,端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发凉的茶水顺着咽喉往下,好似也带走了一些莫名的浮躁,才继续说道:“凡六部所递奏章、地方官员送的奏报皆需内阁票拟,也就是由内阁先提出处理的意见,而后才呈于皇帝裁决,不过父皇这几年不太愿意处理朝政,大多时候是我来批红。”

余清窈点点头,又问道:“那现在殿下不批红了,是交还给陛下了吗?”

“不。”李策又用笔在司礼监上画了一个圈,“还有司礼监代行。”

余清窈看着内阁、司礼监两个圈,再看自己手上写着的六部,眉头紧锁。

还是好复杂啊。

“这样司礼监的权利会不会太大了?”

能代天子批红,国家大事都在他们笔下,岂不是可以只手遮天。

虽然与赵掌印有过一面之缘,且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但是民间将他们却说得可怖,什么坑害忠良、阻断谏路、蒙蔽圣听,所以在此之前余清窈对十二监的印象并不好。

李策唇角轻扬,笑了起来,但明显声音是低沉了下去,他望着投影在纸上的光斑,慢慢道:“他们权利再大,也无人能越得过皇帝,更何况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权来自哪里,也明白哪些底线不能触,只要还有一条锁链拴在脖颈上,这天下还翻不了。”

余清窈听着李策的话语,愣愣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的眉心之间浮有浅浅的皱痕。

一国太子,在位二十来年,身后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理应是很难撼动,可是再硬的背景,再多的支持,也抵不过皇帝一道旨意。

太子如此聪慧,应当知晓皇帝的底线,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不等她再多想,从抄手回廊上走来一道身影,同时映入两人眼帘。

“殿下。”福安两手捧着只红木匣子走了过来,声音压着,有些低沉:“是从齐州送来的东西。”

李策放下紫豪笔,缓缓抬眸。

福安重重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道:“是……齐王太后派人送来,给殿下的信和贺礼。”

余清窈迟钝了几拍,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齐王太后是什么人。

那就是被废黜的陈皇后,因随齐王去了封地,皇帝给封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

也难怪十皇子会说,皇太后因为陈皇后而不喜废太子。

在皇帝还未驾崩,就立有太后,使之一朝之内两代太后并行,实有不敬之意。

也可见得皇帝对陈皇后的宽容纵容到了一种难解的地步,他既废了后,却又给了她另一份尊荣。

李策伸手,福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先把信交到李策手上。

余清窈再迟钝,也察觉此刻自己不应该坐在一旁,便起身想走。

李策虽没有看她,却捕捉到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没什么,不用你回避。”

说完他用桌上的裁刀挑开了泥印压住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笺。

薄薄一张纸,被他两根指头夹着,瞧着毫无分量,比起余清窈满满当当写了四页的家书,这一封家书真的过于简短。

余清窈因为坐得近,所以只消抬起眼就能看见信上的字。

齐王太后给李策的这一页家书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余清窈没经允许也不敢多瞧,只是眼光不留意就扫到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她心里砰砰直跳。

这句话显然是在指齐王,因为他与秦王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齐王太后会专门写信过来和李策说这样的话?

是在指李策欲想除掉他的亲弟弟齐王?

福安站在对面,并不能看见家书上的内容,可是他却是知道内里详情的人,因而看着李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了口:“齐王太后是否还是误将那次的事情当作是殿下所为?”

余清窈不敢作声,却默默将福安的话认真听了去。

“他们也算是我的人,所以她要这么想,也无可非议。”李策松开手指,将信笺漏了下去,薄纸轻盈,转瞬就飘至桌面上,静静躺着。

福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余清窈,似乎有些犹豫,余清窈自己也是坐立难安,可是李策让她不用回避,她又不好再起身离开。

“殿下应当给娘娘回信,解释一二,那件事实则是一件误会,殿下为了他,将自己身边的人尽数派了去,就是不想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殿下不说,娘娘又怎会知道在您最艰难的时候,身边竟没有一个得力的护卫。”

福安眉头紧蹙,语气已然带着愤慨。

李策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福安捧过来的另一只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凤钗,便将盒子拿到了余清窈面前,声音依旧温和。

“这是太后给你的。”

余清窈低头看了一眼,这只九攒凤钗足有一掌长,通体为金,其上镶嵌着宝石、珍珠,雍容华贵,像是皇后才能用的上规格,并不适合她佩戴,不过既然是陈皇后所赐,她也不好拒绝,阖上匣子,“多谢殿下。”

趁此机会,她又站了起来,捧起匣子就道:“这只凤钗如此贵重,臣妾回屋妥善放置一下。”

这次李策没有再阻拦她,只颔首同意。

余清窈松了口气,转身提步往清凉殿回去,走了七八步,她的身后依然一片寂静。

李策与福安两人再无谈话,静悄悄的。

她还是有些不安地回了头,只见着树下倚在圈椅上的李策又重新拿起了那张信笺,阴影罩在他身上,好像越发的晦暗。

拢共没有多少行字的书信,好像突然变得冗长而难懂,他静静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昼越来越长,夜幕姗姗来迟。

余清窈再次失去了睡意。

今夜的她没有心思想着如何早点入睡,而是一直在记挂为什么李策还没回来。

虽然书房里也有睡塌,可是无论多晚,李策都会回清凉殿。

从大婚至今,两人都是相安无事地躺在一张床上,从未有过例外。

今夜总不会还有张阁老在前殿等着他吧?

余清窈睡得头脑发胀,辗转几十次后忍不住坐起身,披了外裳点了床边的烛台,推门去寻他。

浓浓的夜色像是泼了一缸墨汁,世界都浸黑了。

豆大的光努力撑开这墨染的世界,漏出一些浅淡的色彩。

李策往后靠着圈椅上,仰着头,好似在看天边的那轮盈凸月。

过了上弦,又未到满月。

挂在天上就像一个饱满隆起的大馒头。

余清窈的脚步再轻,地上铺着的银杏叶也会将她的行踪揭露,将李策的眸光从天边拉了回来。

余清窈扫了桌面上未动的晚膳一眼,慢慢走上前。

“殿下怎么不回屋睡?”

李策似是后知后觉,轻扯了唇角,微微一笑:“已经很晚了吗?我倒是没留意。”

余清窈轻轻颔首,烛火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照着她担忧的眼神:“已经很晚了,殿下再不睡,明天早上只怕要和臣妾一样起不来了。”

李策是个好说话的,尤其在余清窈面前,闻言他就撑着扶臂欲要起身,谁知才站起来,身子却似没站稳,忽而前倾,余清窈吓了一跳,扔下烛台伸手去扶李策的身子。

李策人看着瘦长,入手却极为沉,宽阔的臂膀和胸膛罩来,险些把她直接压倒在桌上,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手撑在了两侧,稳住了如山倾倒的势头。

“抱歉,我……”李策气息紊乱,呼吸仿佛都带着热度,一句话未说完,便闭上眼。

余清窈愣在原处,手肘撑着自己的上身,腰堪堪抵住书案的卷边,十分艰难地维持自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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