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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醒一醒。范阳!”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范阳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看了看周围,首先看到的是董煜苍白的脸,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是又出什么事了么?
紧跟着,记忆回笼,想起了在厨房的一幕。
“该死的,谁打我!?”挺身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已经躺在了spa室里。周围的人除了董煜之外,还有姚成和马明,以及……肖雯雯。
肖雯雯!范阳立刻紧张了起来,尽管肖雯雯看他的眼神表明了她的忧心忡忡,反应在范阳脑子里的都是她站在冰箱前的样子。避开了她的视线,低着头揉着脑袋,心说,这要是鬼影干的,他就把自己的脑袋扭下来送给它!
“我怎么了?”他试着问道。
“你在通道门口昏倒了,是姚成发现你的。”董煜总算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太紧张了?”
他顺着董煜的意思往下说:“是吧,一直没睡好,失眠了。”他瞥了眼马明,对方倚着玻璃窗抽烟,无聊又懒惰的状态让人想不出他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范阳也不是多娇贵,婉言谢绝董煜送他回房的好意,只说吃点东西就可以了。马明还穿着厨师服,建议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就算没胃口也不要浪费他的厨艺。
就这样,一行几人往餐厅去。刚出spa室的时候,范阳故意落在最后面,趁人不备猛地拉住马明。后者眨眨眼睛,一副无知状地看着他。
“打昏我的人是你?”
“哈?”马明一挑眉,“你是被打晕的?”
“少装糊涂!那个时候在厨房里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闻言,马明撇撇嘴,似自语地说:“原来你是在厨房昏倒的。我知道董煜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大约是半小时前,很可惜啊,那时候我跟kasper在控制室,你可以去问他。”
这么说不是马明?也不是kasper。这里除了他们俩和肖雯雯,只剩下董煜和姚成,董煜说是姚成在通道门口发现的自己,那就是只有姚成最可疑了。话说,他为什么敲晕自己?
马明似乎并不在乎范阳经历的事情,也没就此纠结。他加快了脚步走到最前面,引领众人打开餐厅的大门。
餐桌上满是美味的佳肴,董煜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轻松一些,开了几句玩笑,说马明的手艺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姚成还是那个阴沉沉的样子,只有肖雯雯随声附和两句,引来马明不冷不热的微笑。
大家就位后,范阳发现kasper还没来,就想问问这人是不是还在控制设计忙着,再忙也该吃点东西。
“我给他送过吃的了,他现在也没心情到餐厅来。咱们先吃吧。”马明脱下厨师制服,来开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范阳身边。
大家拿起餐具吃饭,范阳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有点期待马明的手艺。他先喝了一口海鲜汤,忽然猛地捂住嘴,差一点没吐在马明的身上。
“怎么了?”马明纳闷地问。
他看了看其他人,汤也好菜也好酒也好,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都是极为美味的。为什么只有自己如同嚼蜡?他纳闷地喝了一口红酒,比白水的味道还不如!每道菜他都尝了一口,都是一个味儿,不,是根本没味道。难道其他人都没吃出来吗?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如何下咽的?
对面的董煜完全没了以往儒雅的摸样,低着头几乎把脸塞进了盘子里,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肖雯雯索性连餐刀都不用了,一只手抓着鱼,吭哧吭哧地啃着,连鱼刺都不吐。姚成表情木讷,一口接着一口的把西兰花塞进嘴里,就连装饰用的番茄都没放过。这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最后一个,他看到了马明。这人虽然也在不停的吃,但至少吃相很正常。
忽然,这几个人都停下来,抬起头死死盯着范阳。姚成的嘴里嚼着番茄,红色的汁从嘴角流下来,看上去非常恶心。
他们都在看着惊愕不已的范阳,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吃?
“抱,抱歉,我胃疼。你们,你们多吃点。”背脊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抖个不停,他知道他们都不正常,关机在于,为什么只有自己是正常的?
他谎称胃疼,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里,关紧了门大口大口喘气。
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他还是掏出了手机,看到半点信号没有的时候,气恼的暗骂一声,怏怏地收了起来。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决定去找kasper!
偌大的总控制室里,只有工作台上的灯照亮了一隅。kasper满头大汗在修复瘫痪的主控制程序,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快二十个小时,却半点问题没有解决,甚至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从刚才,他就觉得心里恐慌,脑子也开始混乱,甚至想要彻底放弃这该死的程序问题!
他口干舌燥,摘下眼镜揉揉眉心,过长时间的工作导致他耳鸣的严重,从刚才起隔壁卫生间就传来似有似无的啪啪声。好像有细小的东西从天花板掉下来,落在价格不菲的瓷砖地上。他一向讨厌在工作时间听见杂音,哪怕是一点点也很讨厌。
也许是花洒没有关严,漏水了。他一边拍打着脸颊一边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声音,在他踏进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工作台上的灯忽然灭了,他咒骂着那该死的好像幽灵一样的程序,急忙转回身拿了个手电筒,返回卫生间处理杂音。
黑暗中,手电的光亮有些刺眼,他走到浴屏里把龙头紧了紧,没看到花洒上本来是干爽的。
啪啪……啪啪……啪啪……
怎么还有声音?
他准备出去的脚步迟疑了,回头看着洗手盆,手电光亮照过去,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索性走到跟前紧了紧龙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龙头嘴,有些潮湿,但没有水滴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
这听上去好像不是滴水的声音。他抬起头,在墙壁上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疲惫的脸,啪啪声再度停下。
真要命,该不会是水管出了问题?干脆关掉水阀好了。他打定了主意,蹲下去打开水盆下面的柜子门,看着里面纵横交错的软管,像是某种生物的腹腔内脏。伸手进去摸了好半天,才找到水阀的开关。也许是因为好久没动过的关系,阀门有点紧。他放下了左手的电筒,两只手都伸进去扭动水阀。
冰冷潮湿又硬质的水阀纹丝不动,他有些不耐烦,跪在地上把脑袋探进去。柜子的两扇门大敞着,好像吞噬之口,含着一个男人的身子。水盆上面的龙头缓缓的扭动起来,清澈的水流无声无息地流淌,在水盆里打了个转,顺着水漏进入管道。
该死的,果然是水阀出了问题。他感觉到双手被冷水浸湿,不由的抱怨了几句。如果放着不管,今晚会发水吧,可真的是,太紧了。
“太紧了,根本拧不动。”他自说自话着并决定去找个工具来。忽然,触手的东西变得软了,长条形的把手也变的一团一团。这是什么?疑惑着,他捏了捏手里的东西。这不是水阀的把手,好像是,好像是……
动作一滞,脚边的手电筒闪了两下,灭了。黑暗中,他露在外面的下半身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从柜子里传来他恐惧的叫喊声。柜子门猛地和在一起,夹着他的腰,随着他的叫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水盆里清澈的水渐渐变红,渐渐的变成了血一般的红。
他的腿痉挛似的抖动着,抽搐着,慢慢的停下。柜门的缝隙间,流出溪流般的血。
水龙头不再有东西流出来,一滴鲜血挂在上面摇晃了两下终于落在水盆里。滴嗒……
走过前面的拐角就能看见总控制室的房门了,范阳的脚步反而停了下来。他听见了急促脚步朝着这边奔来,下意识地后退,不等提高警惕,忽见马明和姚成面色慌乱地冲到他面前。他紧忙后退,潜意识里想要避开他们。
但是,看表象在餐厅里不正常的两个家伙似乎已经恢复了,尤其是姚成,不再木木讷讷,一脸的惊悚样冲到他面前:“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房间,这才是出来。”他忐忑不安地说。
“一直在房间里?”
“当然。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不等姚成开口,马明拦在他们中间,跟姚成说:“你快去找董煜他们。范阳,你跟我来。”言罢,不由分说地拉着范阳,朝着总控制室跑去。
“到底怎么,啊!这是什么?”一眼看到了卫生间里的情况,范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撞进了马明的怀里。
后面的人扶着他,面色严谨地说:“这就是姚成问你的原因。我们四个一直在餐厅,五分钟前,我和姚成过来看看kasper的工作有没有进展,结果就看到了他的尸体。你明白吧,酒店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证明。”
“不是我!”他回头说,“你觉得我这两条比肖雯雯也粗不到哪去的胳膊能把他弄死吗?”
“我知道不是你。”
范阳一怔,看着马明眯起眼睛盯着洗手盆下面的半截尸体。忽然走过去,打开了夹着尸体腰部的两扇小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范阳赶紧捂着口鼻,后退数步。
“尸体还有温度。”马明说。
为什么kasper会被杀?按照马明的说法,他死的时候其余人都在餐厅,唯一有可能的只有自己。不对,现在,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思索问题了,kasper的死不寻常,不是人为的!
“马明,你,你在吃饭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马明正在检查尸体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范阳,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在范阳眼里实在很欠抽。
他走到范阳面前说:“n久n久以前,有个书生胆子超大,不但不怕鬼,反而求鬼若渴。他经常拎着好酒坐在墓地里,大声喊着让鬼们一起共饮。”
你他妈囧死我得了!这种节骨眼上还讲故事?范阳眼皮子直跳,都不知道如何打击马明了。而对面的人自顾自地说:“有那么一天吧,还真来了十多个鬼跟他一起喝酒。当时的气氛很好,书生‘以巨杯挹酒洒之’,众鬼‘皆俯嗅其气’,一副陶醉摸样。其中一鬼称此酒绝佳,意犹未尽……“
“行了,打住!”范阳及时制止了他的故事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知道那些饭菜没有味道,是因为有鬼吃过了。”
“不是吃。”马明纠正道,“鬼不会用嘴吃东西,它们是能闻,被鬼闻过的食物酒水,全部会失去味道。”
“既然是这样,当时你为什么还吃得下去?”
马明眼睛一瞪:“你傻不傻啊?那是鬼,我要是表现得察觉出什么来,躺在地上的就不是kasper,而是我了。”
他纳闷:“但是我察觉出来,也表现出来了,为什么我没事?”
马明邪恶地笑着:“所以,我觉得你很有趣。”
这时候,姚成带着董煜和肖雯雯冲了进来,他以为肖雯雯那个不正常的不可能尖叫,事实上,对方的叫喊声险些毁了他的耳膜。
一旁的马明捂着耳朵嘀咕:“这妞的嗓门儿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周六周日休息,周一到周五保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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