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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的,床上一直幸福的昏迷着的董煜转醒,第一个叫喊着的就是肖雯雯。
房间里一片狼藉,董煜抱着肖雯雯又是哭又是喊,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最后,还是范阳帮着总结了一下。
在控制室他发生异变的时候,想把肖雯雯弄出控制室,为的是保护对方。岂知,他的手刚碰到她,她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阴冷的寒光。他很害怕,总觉得这东西不是好玩意,趁着自己还有点清醒干脆拿下来。就是那时候,肖雯雯醒了,醒来后的她厉鬼一般的对他吼叫。他死死拉扯着那个东西的绳子不放手,后来的事,不记得了,脑子里很多空白的时间。
基本情况和范阳推想的差不多。只是,马明想不明白,在控制室跟董煜死磕那时候,肖雯雯为什么要冲进卫生间帮助他们?
“也许,肖雯雯偶尔也会清醒过来。”范阳说,“在地下室入口那时候应该是她本人,救了我们那时候也是一样的情况。但是她保持自我的时间不长。”
肖雯雯并没有死,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马明告诉董煜前因后果,听过之后,董煜久久无法言语。须臾,他只问:“雯雯不会有事,对吧?”
“不好说。”马明看了眼悲伤的董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范阳始终没有说话,他长吁一声,撑着膝盖起了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就这样,范阳和马明相互搀扶着,董煜抱着肖雯雯,一行四人来到了spa室。马明说他不会使用潜水设备,仅剩下的三套剩下的一人一套,在海里实在撑不住了,他们匀他一口氧气就成。
范阳本想反对,结果被马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董煜没跟马明挣,他还要带着肖雯雯,不用潜水设备是不可能的。
于是,几个人做好了准备打开了一楼的一扇通道门。
当门缓缓打开,海水在眨眼间淹没了他们的膝盖时,范阳紧紧拉住了马明的手。他与他相互看了一眼,手,握的更紧。
海水很快没过头顶,马明仰着头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跟着范阳开始游动。他还侧头看了一眼,董煜也抱着肖雯雯开始往上游。根据出发之前的判断,他们需要十分钟就能浮出海面。十分钟,对三个有潜水设备的人来说很轻松,对他来说,一脚生门,一脚死门。
时间仿佛变的迟缓了,海水里尽是望不到头的黑暗。马明知道现在还是夜晚,希望海面上有锲而不舍的搜救队。
氧气越来越少,他快撑不住了。拉了几下范阳,指指自己的嘴。对方赶紧摘掉呼吸罩给他扣上,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吸气。
五六下之后,马明把呼吸罩推了回去,示意他继续向上。忽然间,范阳的手指着他身后,不停的点啊点。他一回头……
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啊!董煜怀里的肖雯雯好像疯子似的掐着他的氧气管,还死命的把董煜往深海里拉扯。八成是那女鬼还没消灭干净,存留在她身体里的怨念作祟。
范阳急了,拉着马明就朝董煜那边游过去。眼看着董煜一点一点的不再挣扎,眼看着“肖雯雯”就要得逞!他只能松开拉着范阳的手,使劲推了他一把。
范阳借着马明的力道,快了一些。饶是如此,也没能抓住已经下沉的董煜。他想去追他,却又担心没有氧气的马明。一时间,两难抉择。
仅仅是他一瞬间的犹豫,董煜已经不见了。他在海水里愣愣地发呆,不能接受刚才的一幕。
董煜不该死的……
怔愣之余,肩膀忽然被紧紧扣住!原来是马明游的快了些,氧气又不够了。他把面罩扣在对方的脸上,这一次,他紧紧抱住马明的腰,像是恐惧着失去什么一样,带着他朝着海面冲。
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一个人飘飘悠悠地浮了上来。罩在呼吸面罩里的眼睛半睁着,泪水如汹涌的浪涛,模糊了潜水镜。
当他们俩终于重见天日,耳边传来人们惊喜的喊叫声和不知多少汽艇的马达声。他们在杂乱的声音中紧紧抱在一起。
终于上了岸,天上滚滚雷声接踵而来,大海仿佛被激怒了似地掀起阵阵滔天巨浪。搜救队的人冒着危险一组替换一组,持续在海面上搜救。这种情形怕是从他们失去联系一直到现在了吧?他没精力多想了,能回来,让他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他清醒自己没有昏过去,也庆幸马明安然无恙。在他们相视傻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煜啊,儿子啊,你吓死妈妈了。”
董煜?!没心情傻笑了,俩个人相互搀扶着,不顾救护人员的阻拦,跑了过去。真的看到被一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还活着却呆若木鸡的董煜。
马明拉着范阳走到一边,没去打扰重聚的一家人。他趁着周围的群众们都关心董煜的时候,才对范阳说:“我不能去警察局,身份有点敏感。那个,你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范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小声地嘀咕着:“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对面的男人一拍脑门:“我把这事忘了。”
这事也能忘,不知道该怎么吐糟他。范阳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说:“这么大
了还是很白痴。你到底怎么长成这样的,苏御信?”
这一回,他彻底惊愕了!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这样的神情让范阳喜上心头。
“你……”他不敢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真的跟我有过一夜……”
“一个屁!”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仔细想想,我在海底不止给你一次提示,你就一点想不起来?”
某人捂着好痛好痛的额头,苦哈哈地求饶:“真没想起来,别打哑谜了。你连我真名都知道,肯定以前认识我。”
这破孩子到底怎么长大的?也太迟钝了!他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你三岁那一年还天天尿床,斗大的字不认识五个,数数只能数到十,跳着数你就懵;到了五岁你还不会自己吃饭;说话大舌头,还漏风;左右手不分;见着漂亮小朋友不分男女就抱上去乱亲。”
他的话说得越多,苏御信的脸色越苍白,甚至大声打断了他的如数家珍:“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分开了十八年的哥哥,苏御安!”
周围明明很嘈杂,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
认识他的时候,他说叫“范阳”,后来,知道他不是范阳,却没什么反感。只想着上了岸有机会好好问问这事,而结果却是……
苏御信的眼睛瞪的浑圆,呆愣三秒后,扶着额头:“一定是我听的方式不对。”
“你不信?”已经说清了自己的身份。苏御安利索地脱掉湿漉漉的外衣,转身指着腰上的一个浅浅痕迹,“看,这是证据一,你四岁时候因为一块蛋糕咬我的时候留下的!证据二,你背上的那道伤口是跟我抢油饼的时候落下的;证据三,你的酒窝在左边,我的酒窝在右边!”
“胡说,你脸上根本没酒窝!”
“因为现在太瘦了!胖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你小名叫什么?”
“大安。”
“我小名叫什么?“
“二墩儿。”
“不许这么叫!”
“是你自己问的。”
“天呐!”苏御信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
弟弟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紧张。想来,他们已经分别了将近十八年,忽然冒出个哥哥来换做是谁都会难以接受。苏御安不禁有些后悔说穿了身份,但是,他真的想跟弟弟相认,哪怕只是一瞬。
兄弟俩一个呆呆的站着,一个闷闷地蹲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须臾,苏御安实在不愿看到弟弟烦恼的摸样,讪讪地说:“你,你要是有急事就去忙吧。”
该死的,都在说些什么啊!
蹲在地上的苏御信还揪着满头的青丝,懊恼不已地嚎叫:“天呐,我居然调戏了自己的亲哥哥!我居然吻了我哥!?”
“我警告过你,一定会后悔。”他嘀咕着。
不等苏御安调整好心态,还在埋怨自己的苏御信忽然仰起头来,慢慢起了身。
他似乎很想认真的仔细的看看苏御安,但是眼神却总是飘忽不定。苏御安也有些忐忑不安,偷偷的看了眼弟弟,发现这家伙连耳朵都红了,忍不住浅笑一声。
“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紧张了耳朵就会红。”
“你……”苏御信尴尬地转过视线,“你真是御安?”
“嗯。”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几个警察,一看就是奔着他们来的。苏御安急忙抓住还在发呆的弟弟,闷着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并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了自家住址,把钥匙也塞进了他的手里:“警察我会应付,你马上去我家。“
“但是……“
“别但是了。”他低声喝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说身份敏感么?还不快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后面那些警察已经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了,我会连累你。”
“白痴啊!我是你哥哥,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快走!”
最后一句话让苏御信差点没哭出来!太他妈的感动了,有哥哥真好,有哥哥真牛逼!
苏御信握紧了手中的钥匙疾奔而去。苏御安一转身,迎向那些叫喊着他们的警察,走了过去。
在医院里,他说另外那个跑路的人家里有很重要的事,说好等办完了事会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不是,是说明情况。好在有董煜的父亲帮忙说情,警察也没怎么过深的追究。鉴于海底酒店的命案实在离奇,警方很客气的请苏御安好好休息之后,再说明详细问题。等到警察和医生走离开了病房,他迫不及待的偷偷溜了出去。
他身无分文,只能甩开两条腿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