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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并不意外。平日里,御信就喜欢搂搂抱抱的,偶尔亲一下的事他也习惯了。但是这一次似乎不同。御安矛盾地看着眼前的弟弟,他确信,没有谁家的弟弟会如此陶醉的亲吻自己的哥哥。他来势汹汹,却又如此小心翼翼,相互矛盾中透露着无法忽略的隐忍,一瞬间,太多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繁乱的让苏御安无所适从。忽见御信的眼微微睁开,御安赶忙闭上眼睛,不是害怕也不是尴尬,仅仅是心慌而已。心慌的让他不知所措。然而,即便闭上了眼睛,仍能感觉到御信灼热的视线落在脸上,御安紧张了,紧张的连睫毛都打了颤。如此一来,浑身上下的感觉倍加敏感,口中里的湿润和柔软喧宾夺主地侵占了脑袋里的意识,使得他混沌起来。
看到哥哥紧张的摸样,苏御信的心里升腾起一团火焰,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知道自己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游刃有余,事实上,他要比哥哥还紧张。虽然以往也亲过,但是如此露骨的亲吻,还是第一次。自家哥哥不是笨蛋,如此表露心迹的吻绝对不会再被当做是玩笑看待,也许下一刻哥哥就被把自己推开,挥起拳头叱问他是不是疯了;也许下一刻哥哥会仓皇落跑,尽可能的躲避着自己。太多可能性会发生,苏御信不知道该如何一一思考应对的办法。说到底,他从来没有爱的这么小心翼翼。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的吻把两个人的肢体紧紧联系在一起,湿润又火热的唇舌相互摩擦,在苏御安的脸上挑染出一抹红晕,在苏御信的心里埋下**的种子。罢了,御信想,早晚要说的事,他不要等到看他找了别人,再独自懊悔为什么没有及时抓住他。
在最后,苏御信咬了一下哥哥的下唇,听到他隐忍的喘息声,御信险些又没把持住。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视线终于交汇,苏御安紧张不已,心跳如打鼓,咚咚……咚咚……
“哥,我喜欢你。”
御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想一直跟在你在一起。抱着你,亲你,不想让别人把你抢走。”豁出去了,大不了纠葛一辈子。
震惊中的苏御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弟弟,看着弟弟的手摸到脸上,对自己说:“别急着说咱俩是兄弟这种话,如果你也喜欢我,我更愿意做你的男人,而不是你的弟弟。给我一次机会吧,考虑考虑。”
他该说什么?第一次被人告白,第一次被男人告白,这个人还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等等,做梦吧?是做梦吧?要不,眼前的御信就是鬼上身了!不对,是自己被鬼上身了吧?脑子有点混乱,思维不清晰,那就是自己被鬼身上了。苏御安喳眨眨眼睛,偷着掐了自己一把。见鬼,好疼!
看到哥哥如此可爱的小动作,御信忍不住笑着再去吻他的唇角,吓的御安赶忙闭眼睛装死,且不敢再睁眼。
御信怎么出去的,御安毫无感觉,他只记得御信好像说了什么,然后起了身给自己脱掉鞋袜,又给自己盖了被子。再然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苏御安后知后觉地冒了一身大汗,眼睛瞪的浑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须臾,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睡觉睡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不知不觉地睡了三个多小时,苏御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刚睁开眼睛,就见御信冲了进来,御安迷迷糊糊地起身:“怎么了?”
御信哭笑不得地掀开了他的被子,说:“起来吧,该走了。”
哦,对了,还有件大麻烦没解决呢。说到大麻烦,似乎还不止一件事,什么来着?御安皱着眉头看站在床边的弟弟,想啊想啊……
“傻愣着干什么,快起来。要出发了。”说着,苏御信拉着哥哥的左手,把人弄下床。转身跑出去,说是到楼下等着。其实,苏御信分得清孰轻孰重,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殷海和那个降头师。至于跟哥哥之间,回到家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好好“交流”。
御信一眨眼跑的没了影,御安也赶紧拿了外衣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琢磨: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
兄弟俩上了车,苏御信看到哥哥的脸上还有一点迷糊,可爱的让他心痒。毕竟是年轻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心上人的渴望让他凑过去,在哥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在哥哥怔愣之时,御信眯眼一笑:“哥,别太可爱了。”
想起来了!
眨眼间,苏御安面红过耳。御信越看越喜欢,伸手要去碰碰他的头发,苏御安忽然严肃起来:“御信!”
过于严厉的口气让苏御信一愣,就听哥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殷海。”
话是这么说,但是,苏御信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自家哥哥抗拒的态度明显,该死的,他不该这个时候告诉他。车子里的气氛压抑了起来,谁都不再说话,苏御信紧张的不敢偷看苏御安一眼,不知道哥哥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分轻重?会不会觉得自己可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辆好好的车被他开的时快时慢,像头年迈的老牛。苏御安几次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终于忍不住悄悄地看了御信,须臾,嘟嘟囔囔地说:“那什么,我会考虑。”
苏御信万分惊喜:“哥!”
“注意前面!啊,撞上了,撞上了,快拐弯啊。”
急速的刹车声在深夜特别刺耳,苏御安抓着把手才没让自己的脑袋磕到前面,他恼火地看着苏御信,却见弟弟的一双眼闪着兴奋的小火花,晶晶亮亮的。不好,御信好可爱!不能看!
“车开,开车。”苏御安紧张的嘴都不好使了,暗骂自己忒没出息。如此紧张的摸样引来苏御信大笑声,随着车子再开起来,苏御安被他笑的无地自容,气不过踹一脚,弟弟笑的更加肆无忌惮。恼
了他的不知收敛,御安伸手去打。
“笑个屁。”
“哎,哥,别打,我开车呢。”
“不耽误挨揍。”
要命了,自家哥哥下手不轻,疼的好幸福。
完了,御信是彻底犯傻了。苏御安扶着额头,语重心长地说:“赶紧说说龙胜的事吧。”
“没什么可说的了。”御信笑道,“李华良肯定是在龙胜那边打工的时候知道了他的秘密,进而偷了那个古怪的婴尸。龙胜在婴儿尸体上下了降头,谁碰谁中招。意外的是,龙胜在李华良死之前没能从他嘴里问出婴尸的下落,这就把目标瞄准了殷海。”
“那殷海是怎么对你动手脚的?”说点私心话,苏御安一直纠结这事。
苏御信无奈地耸耸肩,说:“我想这也跟李华良有关。殷海给我下的是降头术里的情降,殷海跟龙胜之间的联系只有李华良。但是具体情况我不知道,等救了殷海就明白了。”
说到这里,苏御安觉得错综复杂的线索最后都归在了龙胜身上,现在怎么讨论都是没用的,必须活捉了龙胜让他把事情说明白。
车子稳稳地停在别墅区门口,苏御信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婴尸。他告诉苏御安给婴尸加了点好料,至于是什么,苏御信买了个关子,不肯说。苏御安也不追问,御信翻着口袋里的符篆和几个古怪的东西,顺便告诉御安:“现在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拟定计划也没用。见招拆招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沙丹阳哪去了?
算起来,这是他们兄弟俩第四次并肩作战。从海底酒店到今天,他们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苏御安都怀疑,他们哥俩能活到今天是不是有神灵庇佑。没关系,就算无神庇佑,他跟御信也不会输,虽然这种信念毫无根据,但他就是知道。
别墅里的情况超出他们的预料,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光,就连院子里都被照的如白日一般。别墅的大门欠了一条缝儿,里面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似乎正等着他们进去。苏御信握紧了哥哥的手:“别怕,有我在。”
手上的温度让苏御安心跳过速,偷偷地腹诽着:有你才害怕。
推开大门走进去,一直走到屋子里的客厅,才看到又二十来个小混混正等着他们。这二十多个人脸上都挂着嗜血般的狰狞,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虽然不是抢,但是打在身上也够他们俩喝一壶儿的。苏御安扫了一眼客厅里的这些人,没见着殷海和龙胜,想必,主角是在楼上。他们要打发了这些混混,才能见到龙胜和殷海。
见苏家兄弟来了,两个混混走到前面,掂量着手里的铁棍:“大哥说了,今天晚上就是要弄死你们。”
苏御安沉沉地叹息一声:“御信,你上楼去。这些人交给我。”
闻言,苏御信惊讶不已地看着自家哥哥:“哥,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不。”苏御安上前一步,冷眼看着这二十几个人,“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他们都是干了不知多少缺德事的人渣,死了也就死了。”
原来如此。苏御信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他最后一次警告这些人:“没必要为了龙胜把命搭上。听我一句劝,别等我哥出手才知道后悔。你们这些寻常人是斗不过我们的。想想看,昨晚那些同伴,你们不害怕吗?”
苏御信的话让这些人想起了那几个去活埋苏御安和火烧杏树的兄弟,那些人都没回来。四个被分了尸,其余的下落不明。想到这些,二十几个人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胆怯。苏御信仅仅是摇摇头,不再理会他们。专注地看着哥哥:“哥,还记得我教你那个‘镇鬼降魔咒’吗?如果群鬼失去控制,咒语能挟制他们。”
苏御安挠挠头:“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对吧?我都快倒背如流了,放心。”
不再多言,苏御信转身上楼,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那些人,他悲悯的眼神让他们冷汗淋淋。
二楼几个房间门都紧闭着,唯有李娇娇的那个房门大开。反正人家都敞开门等着了,自己何必小心翼翼呢?苏御信大喊一声:“龙胜,我来了。”的时候,大踏步地走进了李娇娇的房间。
房间里,龙胜稳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一副好整以暇的摸样笑看苏御信。在他的脚下趴着被捆的跟粽子似的的殷海。殷海睁着眼睛,看到御信的时候张嘴要喊,龙胜的脚狠狠踩上去:“安静一点。”言罢,抬眼瞧着苏御信,“东西呢?”
苏御信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是这个吧。”
龙胜的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兴奋,苏御信冷笑一声:“我倒是好奇,李华亮是怎么从你手里偷走的。”
“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龙胜显然镇定了下来,言道,“不过,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苏御信一摆手,打住了他的话头,继而说:“得了,我也不问你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咱们也别废话。你把殷海给我,我把东西给你。”
这话说的很实在,但龙胜却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苏御信纹丝不动,等冷眼看他唱独角戏。龙胜笑的张狂,说苏御信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兄弟?”
苏御信不屑地笑道:“你以为我们兄弟会放过你?”
倏然之间,龙胜的连脸上毫无笑意,眼神阴仄地盯着苏御信。他的右手缓缓抬起:“那就开始吧,看看我们谁活到最后。”
“stop!别急着动手,这么大年纪了,有点耐心行不行?”苏御信好笑地说,“来,先说说杏童的事,我得讨个说法跟我哥有个交代。”
龙胜神秘地笑着,缓缓起身:“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话音未落,龙胜双眼瞪的浑圆,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气流,直冲苏御信而去。
就算苏御信再怎么有把握,也不敢跟降头师硬碰硬,闪身避开这股气,挥手甩出一张符篆,把降头师的气硬生生打了回去。不成想,龙胜不闪不躲,一副阴险的嘴脸。苏御信暗道糟糕!急忙单手接引:“收!”
符篆眼看着就要打在殷海的脸上,幸亏苏御信收的及时。殷海吓的面色苍白,瞧着贴在脑门上的符篆,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大喊:“御信,救我!”
说得容易!苏御信狠狠地白了一眼殷海:“现在知道怕了?闭嘴,别打扰我。”骂完了殷海,苏御信怒视着龙胜,“不是说要开打么,有能耐你别拿他当挡箭牌,孬种。”
“打,当然是要打。”龙胜弯下腰,把殷海提了起来,“我可没说公平的打。”
这时候,忽听楼下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苏御信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知道,哥哥已经找来鬼收拾那些人。但是,哥哥会不会有事?
“喂,苏御信。”龙胜扬声道,“你说,我跟你那个哥哥谁才是怪物?”
“别把我哥跟你相提并论。他就是怪物也是我哥。不像你,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摸样。”
“谁说的?”龙胜笑道,“我本来就是龙胜的孪生兄弟,我是他哥哥龙阳。”
噗!苏御信不合时宜地喷笑一记:“我说,你爸妈得多没文化才能给你起这个破名。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分桃啊?”
一番嘲笑惹恼了龙胜,他狠狠地掐住殷海的脖子,殷海顿时被掐的脸色红紫。龙胜随口问道:“取笑我很有趣吗?”
不等苏御信出手解救殷海,楼下又传来苏御安大声诵咒的声音。果然,那些被招来的鬼失去了控制,哥哥肯定是无力让它们回去,所以才诵咒镇鬼,该死的,必须马上解决了龙胜。苏御信一晃神的功夫,龙胜猛地扔出来一块木头,木头只有巴掌大小,被刻成了鬼脸的摸样。鬼脸木掉在苏御信的脚下,突然变成了一团黑泥,一呼一吸之间窜起来啪叽一声,糊在了御信的脸上。
恶臭的气息紧紧扣在脸上,苏御信失去了视觉呼吸,紧抠着脸上的黑泥,却死活都拔不下来。那边的龙胜阴森森地笑着:“怎么样,舒服吗?”说着,他把殷海扔在一边,抽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朝着苏御信走去。
殷海急了,却动弹不得,只能大喊着:“混蛋,你放开御信!”
“会放的。”龙胜说,“我还要用他炼制丝罗瓶,这可是好货色。”
“龙胜,你不是人。你......”
他早就不是人了。龙胜如此这般地回头看着殷海,很是不解地问:“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如果李华良没有笨到下个情降都失败,也不会回来再找我。情降对一个人只能下一次,我不帮他,他就偷了我的东西。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注定了都要死在我手里。”
“那娇娇姐呢?她有什么错?”
“娇娇疼弟弟啊,我杀了她会引起很多麻烦。无奈之下,我只好取了她的两魂。”
“妈的,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放了御信,这事跟他没关系!”
转眼再看苏御信,他已经跌坐在地上,因窒息而狂乱起来。殷海急的双眼通红:“快放了他,放了他!丝罗瓶什么的用我就好,你放了御信!”
在殷海的哭求中,龙阳的大笑声似乎已经预示了事件的结尾。殷海救不了苏御信,苏御安在楼下忙着镇压群鬼,用不了几分钟,苏御信就会被活活闷死。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龙阳兴奋地放生大笑,.在殷海的身上发泄着癫狂的情绪,一脚接着一脚踢在殷海身上,殷海的哭叫苏御信的呜咽龙阳的狂笑,把偌大的房间变成了阿鼻地狱。就在这时,苏御安的喊声穿过这距离呼唤:“御信,坚持住!”
龙阳的脸色马上变了!握紧了匕首快步走到苏御信跟前,抓住他的脑袋,狠狠刺了下去。
“御信!”殷海惊恐地哭喊着。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殷海都没了动静。龙阳的手还抓着插在苏御信身上的匕首,但是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三五秒钟,忽然大骂:“他妈的,你敢耍我!”
眨眼间的功夫,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如疾风般在龙阳的脑袋上扫过一掌!殷海惊诧地看到又出现一个苏御信,而被龙胜刺中的那一个,居然变成了一个贴着符篆的小假人。来不及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殷海彻底傻了。
正牌法师苏御信,单手结印站在龙阳面前:“降头师,说白了,不过是修习了些异术的人类。你连阴阳眼都没有,怎么跟我斗?”
替身法!苏御信早早准备好的招数发挥了作用,龙阳没有阴阳眼,自然看不出是真是假。龙阳惊愕不已的时候,忽见第三个苏御信走进来,含笑的眼睛不屑地瞥过他,径直走到殷海身边,提起来扛在肩上。
“站住!”龙阳大喝一声。
“来,我才是真的。”苏御信拦住龙阳,让自己的替身带着殷海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