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条浅浅的清澈小溪流经果园,小溪旁搭了一个吊脚凉亭。
两人把大背篓装满荔枝,小背篓装了大半背的桃子和李子。
楚知绿找了大片的叶子把洗好的李子和桃子装在里面拿上凉亭。赵寻屿坐在木制贵妃椅上吃荔枝,他面前是一张小木桌。
左边放了几挂熟透的荔枝,右边是他最开始剪的那两挂。他每吃完五颗熟透的,就吃一颗酸的。说要把外婆罚他吃的那两挂都吃完才回家。
一开始他还挺乐在其中,等到吃了十颗酸的,开始难受叹气了:“好酸,酸死我了。”
楚知绿在桌子另一面坐下:“可以带回家慢慢吃,忆苦思甜,提醒你一下反抗奶奶的后果。”
赵寻屿放下手中那颗酸荔枝:“我能不能把这些荔枝放小溪里让它们被冲走?假装我已经吃了。”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习惯。”
行吧。那就拿回家再想想别的吃法。
他剥开一颗全甜的塞嘴里:“熟的我能一下吃五斤!又香又甜谁不爱呢。”
赵寻屿拿了两颗李子,荔枝太甜了,李子刚咬开他就感觉牙齿被酸倒了,赶紧吐出来:“酸得我口水忍不住。”
“你吃不了酸。”
“还是甜甜的荔枝好吃。”
赵寻屿吃荔枝吃撑了,凉爽的风吹过来,舒服得叫他昏昏欲睡。
也不撑着,他直接屈膝躺在贵妃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肚皮上,闭上眼睛:“我眯一会儿。”
他这一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太阳斜照进凉亭,晒到他的脸庞,他只是微微皱眉,接着又舒展开。
楚知绿挪了个位置替他挡住阳光,就像小时候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醒来。
不过,现在她盯着他红润好看的薄唇,还会想,如果她吻他,以吃光那两挂青荔枝为代价足够吗?
赵寻屿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子。
“阿绿妹妹,酸荔枝你帮我吃完了?!”
楚知绿点头。
赵寻屿感动:“你真好。我还想着要不要拿回家蘸白糖吃呢。我太感动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哥哥保证半点不带犹豫的。”
————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楚奶奶已经去看赵寻屿小姨了。
午饭是楚知绿做的,番茄炒鸡蛋、肉沫茄子和玉米排骨汤。
赵寻屿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就在那帮她洗洗菜、拍拍蒜,说不上多利索帮多大忙,但求一个参与和心安。
等他手上的活忙完了,他又凑上去看楚知绿炒菜,嘴里夸着:“阿绿妹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谁娶了你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楚知绿叫他把盐罐递过来,问:“那你呢?”
“嗯?”
“谁嫁给了你又是什么?”
赵寻屿以为楚知绿是在嫌弃自己碍手碍脚什么都不会做,给自己正名:“嫁给我虽然不能叫祖坟冒青烟,但是我乐观开朗,善良孝顺,又高又帅,嫁给我怎么着也算是小有福气吧。”
楚知绿一本正经:“谁能嫁给你应该是送子观音保佑。”
“……阿绿妹妹你损人真高级。”
“我认真的。”
“……”他信的话他就是傻子。
吃过午饭,两人分了几大袋荔枝给左右邻居送去。
邻居向家家里大人不在,只有在读五年级向峰和他十个月大的弟弟向垒。楚知绿他们去的时候,向垒正哭得直抽气,嘴里偶尔叫着妈妈。
“你爸妈去哪了?”楚知绿问向峰,伸手要把向垒接过来哄。
“他们去干活了,应该快回来了。”
赵寻屿看着向垒穿着开裆裤,屁股和小雀儿都露在外面,想也不想,先伸手抱过向垒。
楚知绿看向他无声地疑问。
“男女授受不亲。”
赵寻屿僵硬地抱着向垒,一手掌住他的屁股,一手穿过他的腋下。他不敢晃动向垒,只自己左右移动。
小屁孩把头从他肩膀处抬起,好奇地盯着这张陌生的面孔,嘴巴瘪着将哭不哭的,身体还抽着,眼睛里含着眼泪。
赵寻屿哄他:“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有我抱你是你的福气,你再敢哭我就揍你。”
向垒还是瘪着嘴,但在陌生人怀里不着急发作,他还好奇地伸手去揪赵寻屿的脸。
赵寻屿连忙仰头远离他的手,向垒的手继续跟上去。
“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向垒成功捏上他的脸,然后小手在他脸上乱晃。
赵寻屿问向峰:“怎么不给你弟弟穿尿不湿?”
向峰嗯额两声:“本来是穿着的,他尿了我就扔了,新的没有了只有包装袋在那里。”
他妈有跟他说没开封的放哪,他忙着玩没注意听。等会儿他爸妈就回来吃午饭了,他懒得找了。
赵寻屿抱着哄了一会儿,小孩偃旗息鼓,小手满是好奇地在赵寻屿脸上头发上挥舞。赵寻屿受不了这架势,要把向垒还给他哥,向垒不愿走,刚把他移开他就张嘴干嚎。
楚知绿拿凳子给赵寻屿坐下,赵寻屿坐下后双手各卡住向垒一边腋下:“那么小就知道要帅哥抱啊?挺有眼光。”
向峰拿了个弟弟平时吃的饼子递给他,小孩接过吃了起来,掉的那些碎屑都落在赵寻屿身上。
赵寻屿能怎么办?忍着呗,反正他爸妈快回来了。
向垒吃完饼子又要奶瓶喝奶,赵寻屿看他全神贯注地一嘬一嘬,看出些许可爱,拿自己的脸贴了贴他的脑袋。
而后他发现楚知绿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热。
相安无事度过十几分钟,院子传来开门声,赵寻屿松了一口气。
向垒闻声看去,看到妈妈的脸,开始躁动地啊啊挣扎着。
赵寻屿抱他起身,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胸前一阵热意,紧接着有液体顺着身体往下。
“……”
向峰大叫:“哥哥!我弟尿在你身上了。”
“我靠……”赵寻屿跟踩了地雷似的,想立马躲开又放手不得。
向垒他妈听到向峰的话,农具直接扔地上,跑过来把向垒接了过去,然后跟赵寻屿道歉。
赵寻屿五官皱成一团:“没事,我先回去洗澡了。”
赵寻屿都不敢低头去看,只感受着那逐渐湿冷的触感,内心冰火交加。
刚出向家大门,他就要求楚知绿跟自己保持两米距离。
“我真服了,造的什么孽啊要被这样恩将仇报!这小子是来克我的吧?说让他哥抱他还不要,故意的这是!”
楚知绿一直是性格冷淡,情绪稳定的人,但对着赵寻屿她总想笑。
“他嫉妒你太帅了,想让你出丑。”
赵寻屿并没有被安慰到,继续提醒她不准走太快靠近自己:“啊啊啊啊啊啊无语死了!我都快不敢呼吸了!臭死!”
赵寻屿快步流星回家上了楼,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
楚知绿经过浴室还能听到他在里面崩溃地骂骂咧咧。
洗好澡出来,赵寻屿还是老大不开心,下楼时拖鞋声哒啦哒啦作响。
赵寻屿眉头紧皱,特意跟楚知绿隔开一个沙发位。他隔一会儿就吸吸鼻子,细细确认着自己身上是否真的没有了味道。
他把自己t恤的领口拉开,凑鼻子进去闻了闻。
“气死我了,以后我再抱小孩我就是狗!”他转头问楚知绿,“你有闻到什么异味吗?”
楚知绿用力闻了闻,然后挪坐到他旁边,鼻子凑近他的肩膀,又往他脖颈方向移了移,皆是沐浴露混杂他独特味道的香。
赵寻屿强忍着避开她的冲动,怀疑她是不是闻到什么异味了在寻找源头。
楚知绿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惹起一片红,她察觉到了,后退。
“没有异味,很香。”
她凑近琢磨了这么久,赵寻屿不信没有问题。
他烦躁地扯扯领口,起身:“不行,我还得再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