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活不能自理
“你都多大了,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幼稚可笑?你当现实生活是小说是电视剧?可以王八之气一放,所有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找江边,江边会理你?你骂她,她还可以告你诽谤。你打古浩,他也可以起诉你人身伤害。到时你被拘留还是轻的,坐牢也有可能。笨得可笑,傻得令人发指。”许问渠一脸痛心地摇了摇头,“知道在国内呆久了会有什么感觉吗?我们的法律普及之路,还很漫长。”
成芃芃被咽得无话可说了:“您继续,我洗耳恭听还不成吗?大爷!”
“什么大爷?”许问渠问了一句,才意识到成芃芃是在骂人,也不恼,“方老师留下古浩,还重用他,既可以压榨他的价值,让他为公司出力出策,还可以借他为支点,打通盛晨和江边之间的桥梁,成芃芃,你肯定也看了出来,其实方老师不想离婚。他和盛晨的感情基础还在,而且他对盛晨的依赖性很高。”
“哪里依赖了?方叔自己能赚钱自己能生活?”成芃芃不太服气。
“男人不是光靠钱活着,还有亲情、习惯、氛围,他和盛晨在一起将近20年了,所有生活习惯的养成以及无数的成长岁月,盛晨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最不可替代的一个,他们之间的矛盾症结在于盛晨的不信任以及江边的挑拨,两个问题解决后,他们会重归于好。别看你认识方老师比我早,你没我了解他,在生活上,他离开不盛晨的照顾,他是一个生活接近不能自理的男人。”
“瞎说什么呢,方叔能自己吃饭自己穿衣,这段时间来,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妥帖。”成芃芃觉得许问渠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不懂装懂。
“是吗?”许问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和他住了这么长时间,他洗过衣服没有?整理过行李没有?你没有发现一个现象,过一段时间回家一次的方老师,回来后,旧衣服不见了,干净衣服穿身上了,行李也整理得很齐整,他不是变戏法,是回家后盛晨又帮他打理了一切……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习性特别难以改变,在生活上和心理上,他离不开盛晨,就像孩子离不开妈妈一样。”
“切,方叔都多大了,还孩子?”
“你也别和我争,男人都是孩子,长大不容易,好多人40岁的时候才成年。告诉你吧,方老师离成年还差两年时间。”成芃芃的表情是无比的自信,仿佛她的话都是真理,“你没有过婚姻生活,不知道男人孩子气的一面。有时结婚久了,你就会感觉像是养了一个孩子。杜图南也和我说过,他有时迷迷糊糊中醒来,看着我忙碌的身影,忽然有一种我是他母亲的错觉。”
“编,接着编。不,说,接着说。”成芃芃才不相信许问渠的鬼话,“这么大的男人,怎么会当自己媳妇是老妈?这不是恋母情结吗?”
“和恋母情结没关系,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或者说习惯也行。”许问渠耸了耸肩,“继续方老师的话题,古浩的支点作用有两个,一是方老师的家庭,方老师显然想利用古浩来缓和和盛晨的关系,并且分化盛晨和江边的友情。二是方老师的事业,除了古浩可以帮无限关爱打开局面之外,还可以帮他弄清他在前公司失利的真正原因,然后讨还公道。”
“你们都不懂方老师,实际上,他在借无限关爱有限责任下一盘大棋,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不同的是,我是一个知道他的布局和路数的棋子,并且当得明明白白心甘情愿,你们都不知道,有人误解他,有人埋怨,有人指责他,当然了,他也表现出了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气度,不解释不说明不以为然的三不政策……”许问渠打了一个哈欠,“我的话你品,你细品。还有,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也别和他们说,省得多事。”
“用你说!”成芃芃白了许问渠一眼,“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人,一般都是矫情、自以为是、装逼过度的一类,不知道您是哪一种?”
“都是,只要您高兴。”许问渠才不生气,冲成芃芃摆了摆小手,“睡了,明天初一去哪里玩?”
“去做梦!”成芃芃大力关上了房门。
从京城到石门一路高速,既可以走京港澳,也可以走京昆,方山木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京昆,尽管京昆会多出十几公里的路程,但过年期间作为最早的大动脉之一的京港澳,多半会堵车。
一路畅通,到服务区中场休息的时候,盛晨从朋友圈看到许多人在发京港澳高速大堵车的消息,她就由衷佩服方山木的判断力。以前一家人出去自驾游,她负责整理日用品,并且做好各个景点的功课,而方山木负责路线规划、开车、加油以及住宿,二人配合得堪称完美,每个环节都完全到位,不会出一丝差错。
夫妻二人生活中多年养成的习惯和默契,是一种心灵上的共鸣,也是一种宝贵的财富。盛晨下车活动了一会儿,见方山木又在研究路线,不由笑了:“一路南下就到了,还用再研究?别装了,又不是去西藏自驾游。”
儿子惊呼一声:“老爸,你一直说带我去西藏,什么时候去?从我记事时就许诺了,到今天了还没有兑现,超级大骗子。”
方山木一脸愧色:“不好意思,儿子,老爸这些年实在是太忙了,这不,刚失业又创业了,恐怕还得等几年。要不这样,等你高中毕业时,高考后正好有一段空闲期,我们爷俩一起去怎么样?”
“老妈呢?她不去我可不敢单独跟你去,后勤保障、景点安排、路书,还有日常用品,以及常备药物,你会哪一样?”见方山木不说话,方向东咧嘴大笑,“傻了吧?你和老妈配合起来,才是真正的珠联璧合,一个掌大局,一个关注细节,在你们联手的光辉的照耀下,我才能茁壮安全地成长。”
再次启程后,还是方山木开车。盛晨本想替他,他不让。
原本盛晨不会开车,后来还是在方山木的强烈要求下,学会了开车。盛晨天生胆小,对方位不敏感,对机械的东西不感冒,但她要强。学开车时正是方山木刚升职时,方山木没时间陪她,她就自己去,虽然动作笨拙一些慢一些,但硬是一个人硬撑过来,学会了。方山木高兴之余,当即为她买了一辆新车。
盛晨开车技术这些年也没什么进步,慢且稳,主要是胆小,不敢加速不敢插队,在目前国内驾驶员素质普通不是很高的情况下,就难免吃亏。所以出门,方山木轻易不让她开车,总是嫌她太慢,总是被人抢道和加塞。
当然,有时也是体谅盛晨,盛晨开车时双手紧握方向盘的状态说明她技术不够熟练心理不够强大,也算是四五年的老司机了,还紧张得跟新手一样。
不一会儿,儿子倒在后座上睡着了,盛晨回头看了一眼:“你也不说说你儿子,最近能吃能睡,体重嗖嗖地涨,别胖了下不来了。”
“胖点儿没什么,显得可爱。”方山木对儿子是样样满意,不管是学习还是长相,以及性格,他对儿子比盛晨宽松多了,“他现在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以后和他交流,别以先入为主的态度,要给他发表自己看法的自由。”
“小孩子知道什么了,都是一些偏见和不满,你觉得我的方法不对,你去和他交流呀?”盛晨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有几分后悔,为什么她现在总是习惯拧巴着说话,非要以针锋相对的口气,而不是以退为进或是商量的口吻。
也难怪方山木会受不了她,如果方山木总是一副你行你上呀的态度,她也会反感并且不愿意再和他对话。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盛晨心中第一次有了反思和愧疚:“你还没说你在深山老林之中是怎么逃出来的,肯定特别好玩是吧?”
好玩?方山木的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你去好玩一个试试?不是他自吹和自豪,换了别人,会有大概率葬身其中。也就是他,平常喜欢看一些探险类的纪录片,并且有相关的专业知识,经常看一些末日题材的美剧,耳濡目染中,学会了不少东西,才得以逃脱。
应该是江边以轻松好玩的语气对盛晨说起他的经历,让盛晨误以为他只是有一次类似于京城西郊三日游的假日。
“是好玩,完全就是人生天翻地覆的体验,现在还能和你说话,还能开车,得感谢我平常积累的专业知识……”方山木语气轻松,尽量以平淡的口气说起当时的经历,他并不想让盛晨觉得他有过多凶险的九死一生,但也尽可能还原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