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8
全国初中联赛落下帷幕，登上“第一”宝座的帝光篮球部的名号瞬间打响，不少爱好篮球的少年为了能和传说中奇迹的世代成为队友不惜转校到帝光。队伍中的五人也迅速成为校内受欢迎的大众脸。
当然了，这些都不干熊子的事。升入初二后，他们的午餐队伍越发壮大起来，最后不得不改到去食堂占位，也因此每日都有不少学生围观那五彩缤纷的一桌上演的午餐抢食大战。
……
“啊，真是谢谢了。”
熊子递交的转部申请被成功批下来，她绝对是脑袋被电线杆撞到了才会选择退出目前最热门的篮球部。
教导主任好奇地撇了她一眼，虽说女孩子加入篮球部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女孩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决定转部的。
一年后，熊子如愿以偿退出了篮球部。在拿到审核书后她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仿佛海啸要将自己淹没。
——这件事没有告诉赤司或是其他人，完全是任性的自己做出的决定。反正转部申请只要得到教导处和篮球部那里的双方批准就行了，现在申请篮球部的人数爆满，远山教练巴不得让她主动退出。
虽然只留唯一的女孩子桃井待在一群少年之中有些对不起她，但熊子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在篮球部整天无所事事，赤司虽然没好意思提，恐怕也希望她能选择离开。
熊子边用这个编织出的借口安慰自己，一边心安理得地走到了家政部。
……
“熊子怎么还没来？”距离社团活动开始已经过去十分钟，桃井不安地站在体育馆门口来回张望，就是没看到那个绿头发的女孩子。
“奇怪了，胖熊平时不都很准时的吗？”听到那个一年未变的绰号便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去哪了呢……我还等着熊子妞给我带美味棒呢。”望着空荡荡的薯片包装袋，紫原失落地叹了一声。
“熊子下午回去了吗？”赤司疑惑地问绿间，他们中午还刚刚在一起吃过饭。
“没有可能，若是真的回去也会提前打一声招呼。” 绿间抛下手中的篮球再也没心情投篮。姐姐刚才还好好的呢，逃掉社团活动不像是她的作风。
“叮铃铃——”
“叮铃铃——”
桃井和黑子的手机铃同时响了，收到一条熊子发来的短信。
「我转部了，先别说。」很明显，她只把这这个消息告诉了桃井和黑子。
“诶？开开什么玩笑啊！！！”桃井惊恐地瞪大眼，难道要她帮忙保守秘密——不对，熊子今天是发烧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真的转部了？远山教练根本没提！
“转走了吗……”黑子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有点用力，心中充满失落。
当初是熊子一直鼓励他让他待在篮球部，可是现在——却自己抽身离开了吗？
他们是一个队伍的，奇迹的世代，但还有整个篮球部的团员，以及桃井和熊子。没有他们，帝光篮球队也不可能走得这么远。
“这对她来说恐怕是个最合适的选择了吧……毕竟，喜欢篮球的不是她本人。”桃井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无力地说， “只是，这件事他们早晚会知道——”
“喂，从刚才起哲和五月你们两个就在窃窃私语，究竟怎么了啊？”青峰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是有关姐姐的短信吗？”绿间的镜片反射一道精光，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
“熊子同学说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早回去了。”黑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潇洒果断的样子让桃井看出了神。
「撒谎时的哲也君也超级帅！」
于是，熊子转部的秘密被暂时保住了，将一根筋的紫原和青峰他们糊弄过去就算了，绿间和赤司是谁？他们是最了解熊子的人，当然不会轻信黑子的话。
“啊，赤司君，过来一下——”远山叫住正在督促新人训练的赤司，朝他摆摆手，“一堆入队申请要批，根本忙不过来呢，还是拜托赤司君来审核一下吧！”
“嗨。”这本来不是他的工作，但赤司现在在篮球部所获得的权利简直可以和教练远山平起平坐，那些三年级的部员也只能低头毕恭毕敬地叫他“赤司队长”。
接过远山手中的叠成小山的入部申请，他后从口袋里掏出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申请纸。
“啊对了，还有一份退部申请。”
“……退部？”
赤司下意识地挑了下眉毛，在这种时候会有谁愿意退部？这种情况简直少之又少。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他将入部申请放在一旁，打开那被揉成小球的纸张，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申请页的右上角用黑色圆珠笔写着的是：绿间熊子。
手猛地一抖，纸张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那清秀的字迹对他来说仿佛一种极大的讽刺。
“桃井，黑子。”他冷着脸叫住那两个合起来撒谎的队员 和经理，被点名后的他们狠狠一震，自知那蹩脚的借口绝对逃不过赤司的质疑。“熊子发来的短信上面写了什么？”
前阵子就觉得熊子很反常，结果灵验了。
“那个……”被拆穿的桃井尴尬地摸摸头，不知该怎么解释，“哲哲也君——”
“赤司君，熊子同学的退部申请我想这很合理。”即使面对脸色比以往稍差的赤司，黑子还是从容不迫地解释。他和熊子曾抱着同样的心情看待篮球部，觉得自己是无用的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离开的话反而会让她心情舒畅些。
“我只是问你们她在短信上写了什么。”赤司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前一秒露出的错愕不曾出现，只是眼眸中的寒意骤然爆发，连在一旁训练中的不知情的队员看到后都避让三分。
“熊熊子说她转部了！”桃井只说了一半。
“然后要你们帮忙瞒着，对吧？”聪明的赤司猜到了下半句。
“……”
“我知道了，你们先归队。”就在两人以为会被赤司劈头盖脸一阵说教时，他突然放他们走。
桃井走远几步，回头小心翼翼地观察队长大人的面部表情——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有种预感，熊子要倒霉了。”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我想，赤司君应该早就料到了。”黑子却不那么认为，所谓暴风雨前的平静？暴风雨只存在于他们各自的心中。
“诶？”
“赤司君的做法我们都看在眼里，把那些不用功的队员刷下去，将强者和刻苦训练的那些保留在部内，”黑子分析得头头是道，“熊子同学不像桃井同学，不是经理，也不会打篮球，别说她了，恐怕连赤司君都有动摇过。”
难得说了那么一长串话，黑子灌了口矿泉水，心情更加平静。
“这样啊，说起来也对呢！”桃井在仰慕黑子之余却仍为熊子担心，“所以说，赤司君其实一直都在……纵容她吗？”
赤司背对着他们，那张申请纸已重新回到他手中，加重的力气几乎要将它捏成灰烬。
他承认，让熊子留在部中有一部分原因归于自己的私心。她目睹他们从零开始组队成长站在了最顶端的位置，虽然无法参与其中，熊子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为了挥之不去的存在。
“难道我想错了？”
他居然也会做错误的判断——这不像是你啊，赤司征十郎。
手腕上还戴着她给他的红色护腕，就好像她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侧，从来没有离开过。
“熊子，我们果然背道而驰了。”最要命的是他对此无能为力。
远山已经在下方签了名，想必就算赤司不同意，也无法挽回事实。以他的性格来说，他也不可能再去挽回。熊子的退出无论是对篮球部或是她本身都并无坏处。
——这是迟早的事，赤司想。
但这隐隐向上蹿的怒火中烧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就像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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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赤司并没有找熊子问理由，他也没有这个机会——熊子大概是心虚了，连放学也是先行离开的。翌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奇迹的世代都知道了熊子转部的消息，从早上被绿间质问到紫原堵路，她不得不在学校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午饭也是和泽熙一起吃的。
“你啊……绝对的自作自受！”毒舌妇泽熙毫不犹豫地批判道，“好好的干嘛要退部？不满于现状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我当初就有退部的打算啊，不能算是我的错吧？”熊子哭丧着脸捶打着桌子表面。
“别欺负桌子——”泽熙制止了她愚蠢的行为，“既然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还要用一种‘打碎了妈妈的花瓶不敢说’的态度躲他们？”
“呃……”她词穷了，然后语无伦次地辩解道，“如果不是因为赤司也在的话我当然不会躲着他们了！”
泽熙的指关节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托着下巴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我就说嘛，对其他人都无所谓，果然你还是最怕赤司同学的反应。”
“我我才没有害怕呢。”
“畏惧？”
“也没有……”从来就没产生过这种感情。
“看吧，连你自己都动摇了。别说你，就算是我也能感受到赤司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真的很难想象违背他的人会变得怎么样。”泽熙和赤司接触的时间不长，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五句，却能看出他是哪种类型的角色。“我的话确实不好听，但如果可以，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咦？诶诶！！？”熊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为什么？大家都很爱戴赤司啊，因为他的选择永远是最正确的，所以没人反驳是自然而然的吧？”
“是那个人的话，会牢牢将你的人生掌控在手中的哟。”泽熙的语气就像恐怖片中的女鬼，熊子虽然猜到这番话中有开玩笑的成分，却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别说得那么恐怖——他总有一天会离我越来越远的。”熊子如是想道。说不定等到哪天，他会完全忘掉自己。
“嗯，你肯定没察觉，他最近在学校很受欢迎，想要去告白的女生不少，但因为气势的原因，只好将目标转移到了其他的队员身上。啊啊——连桃井也是，每天都能收到情书呢。”
篮球部的队员们简直成为了众少年少女追捧的对象，可是熊子……嘛，看看她稚气未退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以及可能需要少吃几顿才能挽回的身材，也就知道为什么她都只能被绿间赤司他们班的lo控女生称为绿发小萝莉。
“我还真的没注意。”熊子的嘴角跟着抽搐了几下，这种八卦绿间都没告诉她呢，果然是弟弟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吗……
“嘛，总之——你是绝对逃不掉的。”泽熙拍拍手，一句总结性的发言结束此次谈话。
“喂——我本来是想问问泽熙你有什么好建议的说，结果什么都没有！”熊子扯着头发抱怨连连。
“我不是已经给了你忠告吗？别太贪心！”泽熙撇了撇嘴，“赤司同学那是神人，你这种小渣渣还是别去闯入他的世界了。要不然，下场只有两个——”
“哪两个？”熊子只觉得真正的神人其实是面前这个仿佛看破红尘的毒舌妇。
“一，会死。二，被绑住。”
“被绑住？”这种做法太奇葩了，“不可能啦，干嘛要绑住我？”
“是你的命运会被他绑住。”
……
泽熙离开教室后，只剩下熊子一人还趴在课桌上。
她缓缓撇过头望向窗外，透过玻璃窗正好能看见在食堂吃得正欢的那一帮快乐的少年。
“就算少了我，也没什么变化啊。”她不想从他们的世界中离开，更不想让赤司失望。
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他们邂逅的场面，他的出现点亮了她原本只有灰白两色的世界。
泽熙说得对，她只是个平凡人，随意介入天才的世界只会让她产生巨大的失落感，就算拼命追赶也永远比不上。
“真是的……好想去空旷的操场上大喊几声发泄一下呢……”
将头埋在臂弯之中，沾了泪水的睫毛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