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云氏内斗
穆染起床后,随便煮了锅小米粥,配上超市买的罐装酱菜,看起来又寒酸又潦倒地混了一顿。
其实以他的经济实力,即使这会儿丢了饭碗,也照样能富足地过日子。
但人心凉了,对生活质量也就没什么追求了。
他还记得刚认识裴邵贤那会儿,两个人都是一穷二白的。裴邵贤虽然是黑道世家的长子嫡孙,身份本该是贵重了得,被呵护在金樽玉露里的,可他天性太叛逆,没上完高中就离家出走,一直像匹孤狼一样野在外面,逢年过节也没回过家门,家里当家的裴老爷很不喜欢他这个流里流气的孙儿,几乎就是放养在外面任其自身自灭。
裴家在裴邵贤这一代有三个少爷,最得宠的是裴三,其次是小时候就精得鬼神都忌惮的裴二,裴邵贤这个长子反而是最没分量的,他常年不回家,后来新进门的佣人都不知道有他这个大少爷。
可裴邵贤对自己的身世境遇一点不在意,常常是满腹心志地说,男儿就该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他裴大就是不靠家里,以后也能出人头地,他才不稀罕别人叫他“太子爷”什么的,又不是只会吃喝拉撒的二世祖!
穆染觉得这人性情真爷们,男人味十足,敢作敢为,心里边不知不觉就对裴邵贤萌生出一丝崇拜。
那时候裴邵贤不过是k.s.a会所里一个经理级别的小职员,穆染和他同一个部门,不过不是上下属,他管裴邵贤叫“前辈”。两个人经常一起去食堂打饭,裴邵贤不爱在油腻味浓重的食堂里吃饭,他们就去大楼后边的公园里吃。
裴邵贤那时候指着大厦顶层说:“老子早晚有一天要站上那个高度,凭老子一双手一双脚爬上去!”
穆染年轻的时候还没那么沉稳,是个有些腼腆,容易羞涩脸红的小青年,白白嫩嫩的,皮肤好得跟小姑娘似的,阳光里一罩,泛出浅浅的红润,像花骨朵一样,眼睛虽不大,却特别明亮:“前辈,你一个人闯荡肯定不行吧,我帮你得了。”
裴邵贤看他两颊上两块淡淡的红晕,抹了胭脂似的,笑哈哈说:“就你这温吞吞跟娘们似的脾气,不给我帮倒忙就很好了!我说你要是个姑娘多好,老子娶了你,会烧饭会做家务,整一个贤内助啊!哈哈!”
穆染知道裴邵贤说话跟放屁似的,没两天他自己就忘了,所以也没当真。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但和同性有肌肤接触就会心跳加速,后来看了些书,确立了自己的性向后,却也没对哪个男人动过心。被裴邵贤吸引,那是人生头一回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想一直在这个人身边,不论永远有多远。
穆染不敢告诉裴邵贤,因为裴邵贤给人的感觉,是个直的。
但是那份感情就是在那一日日宁静而平淡的午后闲聊里慢慢酿了出来。穆染有时候会想,他愿意用一生的光阴去交换那段日子里每一个安宁的晌午,仿佛整个云淡风轻的天地间,只有他和裴邵贤两人,有他们满满的梦想。
门铃响了起来,穆染住在复式格局的高层公寓里,必须得下楼去开门。
他拖着拖鞋走下楼梯,略微整了整外套,头发起床后没有梳理过,一定是乱蓬蓬的,不过没工夫打理了。有些无精打采地应着门铃声,让来访的人别着急,心里想,也许该换一套小点的房子住了,或者干脆离开这个城市?
“啊,你……”看到门外西装笔挺,英气逼人的男人,穆染觉得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了七年,生涩地挤出一个笑容,“叶慎荣,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来。”
穿着浅灰色定制西装的男人慢悠悠地回笑,那眼睛微微眯着,仍如当年一样深邃清冽,像精悍的警犬,嘴角挂着一丝生意人的和蔼笑意:“穆总,我带了个人过来见你,他想见你很久了。”
穆染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不是穆总了啊,叫我小染吧,就和以前一样。然后,你说的那位是……”
叶慎荣让出一个身位,穆染继而看到了他身后俊美挺拔的高大男人,又是一愣:“云澈?”
穆染的眉头凝重地锁了起来。
要说云澈和云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最近因为争夺家产闹得不可开交,云氏的家门几乎都快被这两兄弟一拆为二了,云漠隔三差五飞越太平洋,回来跑腿跑到脚软,就为了调和大哥和弟弟的矛盾。
这些事叶慎荣这边是雾里看花,因为没有人脉渗透进去,什么细节也不清楚。但像穆染裴邵贤裴易寻他们几个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像观赏了一部豪门争斗兄弟相残的大片。
穆染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
这要从裴易寻说起。
裴易寻作为云觞的枕边人,他就是再缺心眼,也知道云觞和家族的矛盾。云觞本来在中国无亲无故,和裴易寻重修旧好之后,两个人日子过得挺好,一个拍戏,一个经营,两个人搭配得天衣无缝,生活简单却充实,没有那么多人与人之间的杂事。
谁知道老天爷就不喜欢让人安宁,大概是想惩罚一下他们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这时候莫名其妙安排了云父的登场。
云父上门认个亲也像打仗一样兴师动众,三顾茅庐,软硬兼施,简直是带着千里寻子的决然,最后终于是让云觞点了头肯见一见这个年轻时抛弃他们母子的花花大少。
要说云父对云觞这个私生子有多喜欢,在他们父子相见的第一天,在场看在眼里的人就都明白了。云父又是认错,又是忏悔,又是老泪纵横地煽情诉说,奥斯卡影帝都没他那个演技。据裴易寻后来对穆染透露,云觞当时是被云父作得头疼了,也害怕他这股死缠烂打的劲儿,于是就说了“把云氏的家产都记他名下,他就不计前嫌,认祖归宗。”的话。
那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可云父认真了。
云父想认这个儿子的决心天地可鉴。
然后,云父就回去张罗了,不久后就带着云觞正式回老家见长辈。
自打这以后,云觞沾手了云氏的财产纷争,裴易寻跟他两个人的安宁小日子就再没安宁过,大家族闹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凡是有一点关系的人,都无法幸免地置身其外。
云父虽是独子,但他上面两辈人都还在,外戚也不少,这忽然冒出个少爷,放出狂言说要吞了云氏的全部财产,靠!这小野种胃口也太大了吧,心黑得简直没边了,还把他们这些云家的人放眼里吗?
一开始是连上两代的长辈都看不过去,也不知道野女人生的,是不是来祸害他们全家的。
可云觞就有那么点魅惑人的本事,进进出出吃了几顿饭,陪着长辈们在园子里逛了逛,看了两场戏,没用多久就把长辈们收服了。
最上面的太祖爷爷奶奶虽没有表露明显的意思,可相继缄默了,而当家的云老爷对这个长孙是赞不绝口,听说云觞看古董很有一套,就是这么得了云老爷的欢心。接着,直系亲属也马上被他拉拢,一下子,他就在家族里混得如鱼得水,不过跟着事情就出来了。
云觞一日陪着云老爷出去收账,回来就对云老爷和父亲说,云氏的产业账目结算没有规划,乱得像一锅糊粥,要鱼目混珠起来太容易了。虽然扎实的底子还能撑上几十年,但要碰上经济危机,一下就崩盘。
云父知道云觞经商很有头脑,但凡跟钱扯上关系的,他都算得很精。云觞于是得到云父允许,去跟云老爷提要查账,云老爷还真答应让他主持操办,把权限都交给了他。
云氏豪门望族,从清末就一直保存了下来,光外戚就有十几个姓氏,大大小小的产业若要清点账目,靠百余台电脑庞大的计算量日夜兼程,一两个月也是搞不定的。就因为这工作量太大太繁琐,没有人愿意去管,里面混杂了多少坏账烂帐,大家也都不担心会暴露出来。
但现在冒出个云觞要查账,虽然看起来是无稽之谈,但这些外戚仍然会有些心慌。
云觞要真只是为了在云老爷面前表现一下,私底下偷工减料放放水也就算了,但若真被他查出点什么来呢?
他们最先想到的是贿赂云觞,但谁敢冒出头做第一个冲头啊,万一云觞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岂不是当了炮灰?
一方面,他们不能让云老爷瞧见他们觊觎财产的心,另一方面也不能让云觞把账目真翻出来查,于是他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云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云家的这位二少爷,数度血洗家门争夺财产,却屡次被云父镇压,声名早已在外,手段犀利人尽皆知,他铲除异己的心那是不容置疑的,云老爷一定不会怀疑他突然发疯了。
只要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镇住云觞,其他人就安全了。
云澈于是就真和云觞扛上了。
云觞要查什么,他就堵着压着不让人查,云觞要见他,他就躲着藏着不露面。云觞就觉得这个二弟是摆明了在排挤他,两个人都是烈性子,一山容不得二虎,你来我往越斗越凶。
有一回,云老爷出手,安排两个人一起出差到w市视察。两个人结果在会议室里吵了起来,闹得差一点要掀桌子。
吵架的原因是针对一个建筑工程项目。
云觞认为建筑材料有水分,报销的时候做了假账,要彻查。这其实是没错的,可云澈就是坚持没必要彻查,劳师动众太麻烦,干脆直接按明面上的帐报给甲方,从甲方那里捞回来抵扣掉坏账的部分就是了。
云觞于是嘲讽这是赚黑钱,有损信誉,云澈不屑反驳,无商不奸,老子虽然比你年轻,但宰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老子就赚黑钱,反正坑得又不是你,你替人家心疼什么,难道你是人家那边的卧底?!
两个人于是就像儿戏一样斗起了嘴,愣是把一桌开会的人看傻眼。等回到云老爷那边交差,云觞狠狠参了云澈一本,两人的矛盾再度激化。
云觞跟自家兄弟斗得鼻青眼肿,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得安宁,最直接的遭殃者就是裴易寻。
裴易寻是云觞最亲近的人,两人虽没有出柜,但同床共枕已是秘而不宣的事。
所谓夫妻总要同仇敌忾,云觞置身在水生火热中,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就算不喜欢跟人斗来斗去,他也要拉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着媳妇儿争口气。
而他能搬动的,无非就是裴家的势力。
偏偏裴邵贤和云觞不对盘,一个是自己的大哥,一个是自己的爱人,裴易寻被夹在中间两面三刀地做人,累得慌。
他自己是不愿意看到云觞跟人家明刀暗枪地斗,觉得斗得两败俱伤没意思,可云觞要做什么,他是管不住的,想帮又力不从心,还被大哥数落他养了个妖孽就别想太平,于是心里憋了不少苦水。
裴天王的日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美好,常年奔波于海外拍戏的工作压力,加上身边人不让他安宁的心理负担,风雪交加,他必然要找个信任的人倾诉倾诉。
当年他出来的时候,穆染就像他的良师益友,早年拍戏的时候,在片场,裴三少没少跟穆染吐苦水。穆染性子温和,嘴巴严实,什么秘密到了他这里,基本上都会跟着他进棺材,所以裴易寻很放心有话就跟穆染吐。
穆染也就这样知道了云氏豪门发生的事。
他对那些利欲熏心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云觞如是,云澈亦然。甚至因为听裴易寻的描述,让他对云澈这个人心生忌惮。
性情太激烈的人对他来说难以相处,那和他温淡的性情太格格不入啊!
可是叶慎荣带着云澈过来,他又不好拒之门外,只好表面上客气地把人引入客厅,给他们倒了茶。
这不是穆染第一次见到云澈,两人在一些应酬的场合常常碰面,但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头一次。
云澈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么狠辣奸猾,五官长得极其精致,却不是云觞那种妖艳的长相,兄弟两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即便眉眼轮廓有一些像,但云澈眼底的那股温润却让穆染很意外。
和云觞争家产争得满城风雨的那个云澈,是这位仁兄吗?
不是说,是个冷酷至极的男人吗?
云澈一坐下来,便爽快地说:“穆先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希望你能来天娱,很早之前,我就看中了你的能力。”
穆染还沉浸在现实与印象的误差中,看着云澈脸上清风送爽的笑容,觉得有些不真实,“我刚刚因为管理不好k.s.a会所的营运,被董事会逼得辞职,现在才赋闲在家。云总是看中我什么能力了啊?”
云澈毫不含糊地道:“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情况,你在k.s.a会所呆不下去,绝对不是你能力不济,而是那边不适合你。我这边的话,会提供给你更合适的发展空间,老实说,有个位子已经为你准备了很久,薪资待遇也会比你在k.s.a会所的时候丰厚。论财力底气,目前天娱能给你的东西会比k.s.a会所的牢靠,而且你既然在那边做得不顺心,为什么不换个环境转转运?古人云,事业与风水相辅相成,也许k.s.a会所的风水和你不合,但天娱的风水一定和你契合。”
云澈后来几乎是在轻松地调侃人家了,眼睛弯弯的,没有一点刺人的目光,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近似于一种暧昧的蛊惑,让人想象不到他和云觞明争暗斗时的锐利。
穆染碰上这种善于循循善诱的角色,就有些束手无策,无奈地看向叶慎荣:“听说云总有十八般武艺,最厉害的是挖角,今天领教了。”
叶慎荣既然带云澈过来,自然是两个人在一条船上,要帮着云澈说话的:“穆染,你考虑一下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建议。”
云澈悠闲地喝着茶,漫不经心瞟了叶慎荣一眼,故作好奇:“你私底下跟人家说了什么啊?要是不能兑现的承诺,我可不负责。”
这男人说起话来,声音就温柔得要把人骨头都融了,清清爽爽的笑容仿佛真那么人畜无害,天知道这境界是怎么炼成的。
叶慎荣白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穆染总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裴邵贤永远不会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不如跳槽来天娱,给原来的东家制造点麻烦,裴邵贤就会知道失去他的疼痛了。”
“哦,这招不错,”云澈不正经地点着头。
穆染不好意思了,淡淡地一笑:“我应该谢谢叶先生给我这样的建议,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生存方式。”他转向云澈,“而且,天娱也是是非之地,云总,您上面的董事会最近也逼得您很紧吧,我不想再被那些纷争搅得心烦,希望你谅解。”
云澈不羁地笑了一笑:“穆总也是顺风耳啊。”
云氏的董事会因为云觞进来的大动作而浮躁得很,前些时候,云澈的绯闻令天娱股市岌岌可危,云觞趁虚而入,暗中收了不少市面上被人抛出的散股,整合起来竟也有2%。别小看这2%,虽然动摇不了掌握了20%股份的云澈的位置,但按照天娱的营运规定,握有2%股份的人就有权干涉公司内部的决议,也就是说,云觞能参加天娱的最高执行会议,并且有投票权。
然后,有些保守的老家伙就沉不住气,被云觞煽动,倒戈向他,频频给云澈施压,竟提些不合理的要求。他陪老家伙们玩得也很累,虽然风头是暂时被他用逐个击破的手段压下去了,但野火烧不尽,早晚还要再燃起来。
云澈明白穆染对这些避之不及的心情,所以一时没有开口再说下去。
天娱现在的确是个是非之地。
他要招贤纳才,也要处处受到董事会干预。
叶慎荣眼角瞥了云澈一眼,于是替他道:“穆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穆染沉下眉头,一时不说话了。
叶慎荣道:“如果离开娱乐圈的话,你有什么想做的?”
穆染苦笑:“一下子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也许先随便找份工作吧。”
叶慎荣道:“你这样从ceo的位置退下来,要找新工作很难。”
穆染眼神哀伤起来,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叶慎荣身上,像是故意岔开话题地说:“对了,张导那部电影开拍了吧,进展还顺利吗?”
叶慎荣起初觉得穆染忽然提这事有点蹊跷,心下一转,便顺势接话:“刚开机就出了点问题,影棚因为地下水管破裂的关系,要停用维修。”
“是嘛,”穆染叹气,“张导最近运气也不太好。”
叶慎荣于是说:“张导这边人手也不够,他一个人要管的事太多,找投资人拍电影管理剧组拉广告赞助,还有服装道具大型场景布置等等,什么都亲力亲为,难免顾此失彼。”
穆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这招人吗?招人的话,我去试试,什么职位都可以啊,张导人挺不错的,跟着他混应该很让人安心。”
叶慎荣眼睛亮了亮,等的就是这个了:“张导是在招人,要不我帮你跟他说说看,你要是去他工作室做,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穆染笑笑:“呵呵,那麻烦叶先生了。这样一来,我变成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叶慎荣低头浅笑。
从穆染家出来,两人坐直达电梯到地下车库。云澈在车门边搭着叶慎荣的肩膀,轻轻地用手指挑起他尖尖的下巴,“小精怪,你让穆染去张导的工作室,该不是你在打张导工作室的主意吧?”
叶慎荣推开云澈,坐进车内:“没有,张导是好人,我不会害他。”
云澈从另一边坐进驾驶座,把车子发动,半信半疑地说:“你会只是帮穆染介绍份工作那么简单?”
叶慎荣微微歪头,斜眼看云澈:“他不肯来天娱,你也不能强迫他。”
云澈一边倒着车,一边笑哈哈说:“可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你把人往张导那边塞,一定有什么目的。不老实回答,小心我晚上做到你下不了床。”
云澈你满脑子怎么就只有这些淫-秽的事啊!如果精虫能杀人,云觞该被你杀得片甲不留了吧!
叶慎荣靠在车窗上,单手扶着脸颊,冷冷道:“马上你就能知道为什么了。晚上……暂时别碰我。”
“为什么?”
“昨天去医院检查,脾胃功能丧失,所以最近胃口不好。”顿了顿,“医生让我节欲。”
“……”
作者有话要说:云小攻:媳妇儿,你怎么身子这么弱丫,我真的没有做太多啊tat
作者:你丫的,饶了叶叔吧,他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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