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出去
虽有了李嬷嬷和贾兰二人的话,王子萱仍不能,或者不敢相信宝玉和袭人已经有了**之事,遂第二日叫来宝玉,旁敲侧击几句,见宝玉都是一脸懵懂,便放下心来,想必袭人并未得逞,两人还是清白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晚间,众人去贾母处请安,王子萱就提起了袭人的事儿来,“别的丫头倒还罢了,袭人却是已十六了,她又不比别人,是我们府里的家生子,母亲兄弟都在外面,咱们也不能霸占了人家女儿,不让人家一家团聚不是?”说着瞥了眼贾母身边坐着的宝玉,见他神色抑郁,却没张口阻拦,心里顿时有几分安慰,还没到难分难舍的地步。
宝玉哪里就能割舍得下,可上回听了袭人的话,心里知他是去定了的,虽后来袭人再没提这事儿,但他心里到底是有了心病,今日听母亲这样说,虽心中不乐,但知道自己没有强留她的理。
贾母倒是有些意外,“袭人是个难得周到的丫头,放出去可就再难找这样好的了。”
王子萱一笑道:“袭人这丫头是难得,可不能咱们用着好,就把人家姑娘耽误了,上回她母亲过来,听说他们家如今也是衣食无忧的,想必已经为她准备嫁妆了呢。”
贾母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眼宝玉,却是说起别的事儿来,“你大哥哥前儿来信,让你们早些往金陵去,别像上回似的,紧紧张张。”
宝玉道:“这也罢了,只去了倒是叨扰大哥哥。”
王子萱笑嗔道:“这可是难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
说着,众人都笑起来。
吃过晚饭,贾母先打发宝玉等和姊妹们各自回屋,独留下王子萱说话。
“我还道你是要留下袭人于宝玉的,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老人家何等眼力,自是很容易就看出其中必有什么事儿发生。
王子萱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听好些人说袭人这丫头不老实,还没怎样,就把宝玉哄的一愣一愣的,宝玉那孩子心实,如今倒是听她的比听李嬷嬷的还多。”
贾母闻言,眼睛一瞪,“这还了得,这小蹄子平时看着再老实不过了,怎么背后这样不规矩!”想了想,又问:“她可是陪着宝玉一路去了金陵的,可有那事没有?”
王子萱道:“看宝玉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可闹得大家都知道宝玉与她亲近,对宝玉名声总归不好,媳妇想着,还是早日放出去好。”
贾母叹道:“没有最好,若有了什么,再把人家放出去,倒害了人家姑娘。”
王子萱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又道:“按理说咱们家的爷们儿成亲之前屋里放几个人也是有的,可宝玉这孩子我却不想给她放人,省的美色迷了心智,再读书上不用功了。”
“可不是,这孩子平时就在姊妹身上花心思,若屋里再有了人,定把读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贾母顿了顿,又道:“老二媳妇,趁着今日,我倒不如把话坦白告诉你。”说着,不由仔细观察儿媳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想起平素她对黛玉的态度,倒放松下来,笑道:“我的想法儿,想必你已猜到了。”
王子萱微笑道:“不瞒老祖宗,咱们府里上下,一大半人估计都看出来了,作为宝玉的亲娘,媳妇自是看得更清楚几分。”
贾母闻言哈哈一笑,“既如此,我倒省了一番口舌,你看这人选如何?”
王子萱道:“外甥女儿容貌人品自是没得说,身体虽有些不好,但这几年调养下来,也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更要紧的是她与宝玉从小合得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成了亲,别的不说,首先这夫妻和睦一条是肯定的了。”
贾母听了笑着点头道:“正是,两个玉儿从小就比别个不同,再说黛玉这孩子心底纯善,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跟宝玉两个倒好,若娶个城府深心机重的,日后把宝玉挟制住了也未可知。”
王子萱颔首,又道:“是以,在宝玉成亲之前,这屋里是更不能放人的了,一来对宝玉不好,二来外甥女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贾母满意的笑了,“就知道你是跟我一样,一心为了宝玉好的。”
王子萱也弯起眉眼,“那是自然。”
婆媳俩这番话谈得十分愉快,王子萱从贾母屋里出来的时候,脚步都带着轻快,可回屋还没坐一会儿,就见宝瓶进来,“太太,袭人姐姐求见。”
王子萱道:“让她进来罢。”
袭人今日穿得比平时更素淡些,不过葱绿色的比甲配着同色的汗巾子,头上也只插着一支银簪。
她一进来二话没说就“噗通”跪了下来,“太太,奴婢知错了,请太太责罚,只求太太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一面说,一面扑簌簌落下泪来。
王子萱看着她哭得泪人儿一样,面上并不见喜怒,只淡淡道:“快起来说话,谁说你有罪了?”
袭人闻言微微一怔,并不起来,只抬头望向王子萱。
“都说了,是你到了年纪,该放出去了,你家里如今也宽裕,你回去还能吃苦不成?何必留在我们家做伺候人的活儿。”王子萱道。
袭人闻言立即道:“留在这里伺候宝二爷,是奴婢心甘情愿的。”
王子萱冷冷一笑,“你现在是心甘情愿,过几年再想出去,年纪大了,可不好说人家了。或者想长长久久的留在我们家,给你找个小厮配了,你看可使得?”
袭人听了,脸色一白,太太的意思这是明摆着,是说什么不可能让她留在宝玉身边了,她咬了咬嘴唇,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在宝玉身上花的心思都要白费了,就有些不甘,可抬眼看到太太一脸云淡风轻,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似乎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给宝玉一样,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绝望来,奴才终究是奴才,好不好还不是主子说了算,今儿她喜欢你,就疼你跟疼自家闺女一样,明儿你碍了她的眼,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你打发了,你还得千恩万谢的。
既如此,还不如出去的好。
“谢太太恩典,奴婢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把事情跟麝月交代了,就走。”她低下了头,一字一顿道。
王子萱展颜一笑,又起身扶起了袭人,道:“这些年你服侍宝玉费心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说着吩咐一旁侍立的宝瓶:“把我那支碧玉凤头簪拿来给她,日后出嫁了戴。”
袭人含着泪,谢了,又听王子萱道:“走的时候,去你琏二奶奶那边取四十两银子,就算我给你添妆的了。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跟我说,主仆一场,我们都念着你的好呢。”
袭人又跪下给王子萱磕了个头,就起身拿了簪子,告辞去了。
府里人多嘴杂,消息传得快,第二日一早,平儿鸳鸯几个就纷纷带了礼物过来跟袭人道别,平儿还打趣袭人:“这一出去,日后还不知便宜了哪家呢?”
袭人此时没心情开玩笑,只叹气道:“我都这样了,你们就别笑我了。”
鸳鸯就正色道:“你既这么说,我也就说句不开玩笑的话,你的想法儿我们都明白,只是见你心意坚决不好说罢了,要我看,攀那高枝儿去有什么好,倒不如出去安安稳稳做个正房。虽不比咱们府里富贵,到底不用受那闲气。”
平儿也叹气道:“鸳鸯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你又不似我们,注定了是这笼子里的鸟儿。”说着也感伤起来,抹着眼泪道:“我倒是跟了二爷,可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见了,虽表面风光,但背后还不是任着二奶奶揉搓,要不是我事事小心谨慎,还不知道要受他们两口子多少夹心气呢。”
鸳鸯见平儿落泪,忙道:“咱们是来劝她的,你怎么哭起来了,快别这么着,”往外看了看,“让人听了,有你好果子吃。”
袭人忙也拿帕子帮平儿拭泪,“都是我的不是,倒把你的伤心事给勾出来了。”
三人又各自叮嘱了一番,哭了一回,见快到了午饭时分,平儿鸳鸯才回去了。
下午袭人就把屋里的事儿跟麝月一一交代清楚,正说话,黛玉进来。
袭人笑道:“姑娘来的不巧,二爷还在外书房没回来呢。”
黛玉道:“我又不是来找他的,”说着,紫鹃拿着两个包袱进来,对袭人笑道:“我们姑娘听说你要走了,很是舍不得,忙忙得收拾了这些衣服给你。”
袭人忙道:“姑娘这样客气,我如何受得起。”
黛玉笑道:“这都是新的,你回去穿罢。咱们两个是同天的生日,也算有缘分了。”
袭人忙含泪道谢。
晚上少不得又跟宝玉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回,宝玉拉着她的手,道:“日后若是你丈夫对你不好,你就回来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袭人倒是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你是我什么人,怎好管我家事。”说着想起这些年两人的感情,不由又落下泪来。
宝玉也跟着伤感起来,哭了半日,至三更才睡下了,第二日一早,袭人便往贾母王子萱凤姐等处一一告别,拿了1四十两银子,并大加送的大包小包的礼物,坐上车往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更新时间神马的都是浮云对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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