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屋漏偏逢连夜雨
莫易往后一靠,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缓缓气,指着那边道:“不是。”
“哎?!”明枝的眼泪生生停在了眼眶边缘,半掉不掉。
莫易又指了指,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明枝大吸一口气,胸腔涨的生疼。她慌忙的抹一把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迈了两步,几乎是把脸贴在了那截主人不明的手上,这才发现,指头那厚厚的泥浆下,隐隐露出一点金属的反光,是,戒指?!
“不是他!”明枝惊喜的冲着莫易喊,温岭,身上一件饰物也没有。
“啊,不是,”莫易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然后就发现早已经被泡烂了,心疼了半天,狠狠心揉成一团丢开来,声音发颤道,“那小子命大的很,肯定没事儿!”
明枝狠狠地点头,心中七上八下。她四处看着,心中不住的喊,温岭,你究竟在哪儿啊?!她不敢想别的,三人队,少了谁也不行!
一时间,周围人的哭喊声仿佛都消失了,似乎只剩下了雨点敲落的声音,寂静的吓人。
“咳咳,明,明枝~”
“温岭?!”刚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明枝突然就听到了最为期盼的声音,不管不顾的望四周看去。
“岭子?!岭子!”莫易触电一样一下子跳起来,就着雨水随手抹把脸,到处看,“在哪儿?!再吱一声!”
一阵沉默,除了四起的哭喊声并没有别的声响,似乎刚才的话只是他们的错觉。
看着不远处渐渐显露出来的几具尸体,明枝都快急死了,眼泪不知不觉就顺着脸颊滑下来,真真的心急如焚。
“擦,岭子,活着你就吱一声啊!”莫易急的直抓头皮,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透视眼。就刚才那一点声响,根本就没法断定温岭的位置所在。
几秒钟之后,“吱~~”
莫易和明枝刷的将脸转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轮廓,应该是一些倒塌的墙体和破碎的门板帐篷什么的。
“是这儿么?!”明枝艰难的踢开障碍物挪过去,冲着下面大喊,“温岭,你在这儿么?!”
“在。”好半天,温岭闷闷的声音才传出来,底气似乎不如往日足。
“cao,让你吱一声你特么还真吱啊!”对于重现江湖的交流障碍莫易哭笑不得,又喜又气,看了看重物的构架,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岭子你在底下别动啊!”
外面的两人手脚飞快的开始救援,他们不知道里面的温岭到底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或是,伤的重不重?
“温岭,你能听的见我说话对不对?”明枝生怕他受重伤支撑不住晕过去,这无疑是最可怕的,于是拼命的和他说话。
“嗯。”
“别睡,听见没?!”明枝大声的吼,顾不上正在流血的手,飞快的将眼前的砖头丢开。
“不困。”顿了下,温岭乖乖的回答。
渐渐地,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巨大的混凝土块,而下面的人也近在眼前了。混凝土下方是几张桌椅,形成了个小小的空间。
“妹子,搭把手。”莫易和明枝各搬着一头,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抬。他们不敢硬推,怕伤着下面的温岭,只能选择这最笨也最保险的方法。
“一,二,三!”两人喊着号子同时发力,死死地咬着牙,抖着两条胳膊拼命往上举,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用力,脚也深深的陷进了被泡软的地面中。
哗啦啦,混凝土终于动了!近三百斤的混凝土硬生生的被这两人抬了起来!
“左边,往左!”莫易憋得脸红脖子粗地指挥着,看准了个空地喊道,“放!”
扑通,一片巨大的浑浊泥花被高高溅起,莫易和明枝被兜头兜脸的浇了一身。
“温岭!”两人顾不得许多,赶紧挪回去,把剩下的杂物死命往下划拉。
莫易一把将扭曲变形的椅子掀飞,温岭的身体终于露出来,他正背朝上半趴着,身下还有一个人。
温岭咳了几声,低低道:“我,没事。”
“我擦,吓死爷了!”见温岭神智还很清醒,莫易长出一口气,帮着他站起来。
看着完好的温岭从里面出来,明枝的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皱皱鼻子,猛地就扑上去,死死地搂住了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颈间:“真好,呜呜,真好!”
“嗯。”温岭一条胳膊搂住她,安慰似的轻轻拍拍,低声道。又抬头看看后面的莫易,“多谢。”
“客气什么!”脱离了威胁,莫易又开始大大咧咧起来,推一把,“咱们用得着,你的胳膊怎么了?!”
明枝紧张的看过去,只见温岭的右臂软软的搭着,使不上力气。
“无妨。”温岭摇头,“被压住,我避开了要害处,只是脱臼,没有断。”说着往莫易那边走几步,侧过了身子。
莫易叹口气,过去仔细摸了下骨头,冲满脸紧张的明枝点头:“没事儿,接上就好了。”话音未落就一拉一推,伴随着一声轻响,温岭的胳膊接回去了。
温岭慢慢的活动几下,点点头,“没事了。”
忙活完了这个,三人才把昏死在泥浆中的陈教授扒出来。他被温岭护的好好的,就连口里也没多少泥水。
“喂!”莫易一连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陈教授反应,皱皱眉,不耐烦的伸出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
“嗷~!”陈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大呼,“菜苗!!”刚一坐起来又惨兮兮的捂着自己的腰,“啊,我的腰!”
见陈教授没什么生命危险,三人队随手将他往高处一放也就先不管了,开始忙着给对方包扎伤口。这十几分钟下来,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莫易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到现在还在往外渗血,胳膊也伤了。明枝的十指都是血肉模糊的,指甲也有几片脱落,惨不忍睹,腿上也划了几下。温岭脱臼的胳膊不算,脑袋上还有一道为保护陈教授豁的口子,这会儿被雨一冲,鲜血又哗哗的冒出来。
现在往宿舍楼去的路基本被堵死了,要回去估计也是几个小时以后了,伤口可不能这么放任不管。三人挤到半塌的房里,找了个好歹避点雨的角落,开始清理。
先用清水把伤口周围洗洗,再用酒精把里面的杂物冲出来。这个过程无疑是剧痛无比的,尤其是明枝的指头!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会儿,明枝都已经疼麻了,半点知觉也没有了。
先不管冷不冷了,莫易直接把上身泥团一样的衣服脱下来,双手完好的温岭给他冲干净了,撒了药后用纱布包好,外面严严实实的裹了无数层明枝掏出来的保鲜膜,然后里面的衣服换成新的,再套一件薄的防水服,外面重新裹上脏兮兮的泥外套。
然后就是温岭,他头上的伤挺重的。莫易看了看,无奈道:“不行啊,必须要缝几针。”
“缝。”温岭完全没有反对意见。对于缝针这种方法,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莫易接过明枝递过来的刀片,用打火机烤了烤,三下两下直接把温岭的毛寸剃了光头,准备开始。
“岭子,没有麻药,肯定会有那么一点儿疼的,注意,别咬了舌头,懂么?!”莫易严肃的看着温岭,仔细叮嘱。他的伤,至少要缝十来针,没有麻药,他也不确定温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温岭抬头,不屑的白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去,一声不吭的掀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就见上面一道触目惊心的大疤,从左边锁骨一直斜斜的蔓延到右边肋下!
“隐约记得,当初肚破肠流,一共七十八针,没有麻沸散。”温岭抬眼看着莫易,波澜不惊道,仿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
莫易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是低头,烧针。
整个缝针的过程,温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
“好了。”终于完成了,整整十四针!莫易擦擦满手的血,松口气。他拍拍温岭的肩膀,诚心诚意的道,“兄弟,你狠。”
明枝给温岭把头上的血擦干净,雨水也弄干,又敷上了大量的云南白药,包好了纱布。最后也是用保鲜膜缠好,又给他找了顶户外防水帽子带上。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防雨啊!
而明枝的最好处理,就是上了药之后弄副大号的医用胶皮手套戴上就成。
三人队已经尽量弄的低调了,而且估计也没什么人有这闲情逸致观察他们的打扮,可是如果到时候真的被怀疑了,随他们去吧!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王营长和赵参谋正领着人分几路进行救援,一人手里举一大喇叭,边走边喊。
“大家注意脚下,马上去西南方向的几处房顶避难!一队,你们和三队去把训练场几处建筑的房顶收拾出来!二队,你们把受伤的人统统挪到宿舍楼去!都注意,宿舍楼的住户请主动合作,把暂时用不到的物件收拾起来,以便安置伤员!再重复一边,住户请主动合作,把”
“营长!”赵参谋艰难的挪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敬个礼,开始汇报基地损坏情况,“东北角开了个口子,其他地方没有明显损坏!”
王营长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又紧张的问:“陈教授呢?!找到了吗?!”
赵参谋摇摇头,面容暗淡:“四队正在找。”
“报告!”几个小战士跋山涉水的过来,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口白牙能确定是嘴的位置。
“讲!”赵参谋嗓子都喊哑了,喉咙疼得厉害。
“我们找到了陈教授的孙女,据她说,当时有三个人,就是那天抵抗暴动的三人队,他们出去找陈教授了。”
“陈琳,怎么样?!”王营长看着后面惊魂未定眼圈红红的陈琳问道。
陈琳摇摇头:“我没事,可是我,我爷爷!呜呜!”她忍不住再次哭起来,眼泪将脸上的污泥冲掉,露出下面的皮肤,有些滑稽。可是在场的人谁都没有笑,大家都是无比担心陈教授。他无疑就是整个基地的精神支柱!只要他在,大家就会觉得未来有盼头,只要一点时间,从还会恢复到以前有肉有菜的正常日子的,可是,万一
“老赵,你再带几个人过去找,一定要”
“啊啊啊!丧尸!!”
王营长的话还卡在半截,东北方向就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救,救命!”几个还没来得及转移的幸存者哭爹喊娘,看着摇摇晃晃挤过来的丧尸手足无措。
“来人啊,救命啊!”刚刚经历了泥石流的打击,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一身伤就不要说了,甚至手边都没有什么能抵抗的东西。
因为地上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公分厚的淤泥和无数的杂物,丧尸走起来并不快,甚至还有不少半路就跌倒在地摔断了胳膊腿儿。但是幸存者的情况更加糟糕!他们受的伤更严重,而且很多人根本就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体力也已经耗尽。
只能,等死吗?!
“掩护!”王营长大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泥石流将基地的防护栏冲断,这就相当于给了丧尸一个绿色通道!而在这一灾难中受伤的人无数,血流了不知多少!现在的基地,就像是做好了之后正冒着热气等着丧尸大军开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又是快节奏的两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