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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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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徵惯来勤勉自律,不知怎的,这天一直到中午都没出房门,只推说身体不适。奇哉怪也,竹青也是,两人毕竟共住一间,姜黎不禁浮想联翩,几番去看有琴羽的脸色。

有琴羽看上去一脸无辜,待被她看得烦了,皱皱眉:“我什么也不知道。”

等到中午,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唐烟儿亲自去请那两尊大神,过一会儿,神色怪异的回来了。身后是竹青和有琴徵,有琴徵换了个发式,额前垂下些许刘海儿遮住了额头,微微抿着唇,低头走来。那竹青也低着头,只是她惯来挽着最简单的男子发髻,额前一览无余,竟然看到一块青紫,不知是上哪儿去撞的?

再看唇色鲜艳饱满,竟然有些怪异,唐烟儿细致入微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她毕竟未尝人事,所知有限。余下的,可不是小孩子,秦奏凯的脸色当时就绿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在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可疑女人,再加上竹青出现以后有琴徵始终和她厮混在一起,要不起疑也太难了。

不知他是否猜到些什么,反正脸色不太好看,有琴羽和白朗倒是视若无睹,一桌人坐下吃饭,除了竹青二人吃饭时小心翼翼不时皱眉以外别无异样。

唐烟儿看不出来,难道姜黎也看不出来?两人唇上的口子一个叠一个,吃饭当然疼,真不知这两人昨夜是干了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可惜,看她们脸色,还是不要去问的好。

“八方聚会开始在即,秀水坊日前已经派人前来登记参与者姓名和参加少年战,豪侠战的人的名字,烟儿,这帖子如何回复?”姜黎问烟儿,唐烟儿这人胡闹归胡闹遇着正事倒是马上就正经起来,沉吟片刻:“参与者把大家名字都写上,竹青登记成青阳派人,白朗登记成……”她有些为难,抬头去看白朗,白朗爽快一笑:“登记成你的随从侍卫什么的就成,无妨,大老爷们不在乎这个。”

“那好,姜黎你将白朗登记成随从,少年战写我与有琴羽,如慧,王大宝的名字,还有你自己,你也要去。”她吩咐道,姜黎一惊:“我也要去?”显然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有琴徵笑道:“烟儿这是要你去与各方对手对战吸取经验,须知,此类比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与生死搏杀又有不同,毕竟是你单打独斗。”

姜黎只好点点头:“好吧。那师姐他们呢?过了年纪,是否要参加豪侠战?”

“有琴姐姐就不用了,她是瑶光殿大师姐,江湖上早有名声,又是女子,去与各种粗汉混在一起打架没的掉了身份。倒是钱铜,你可以去,不求有什么成绩,只求能锻炼一下。”

钱铜不妨唐烟儿连自己也考虑在内,当下感激道:“是,自当全力以赴!”

“竹青身份问题就不要出场了,白朗也是,免得遇上阿萨辛圣教的人惹来麻烦。”这番安排以后,姜黎自去回复了秀水坊的信函,心下亦有欣喜紧张,打定主意要加紧练功,定不可在少年战上丢人。

未过几日,所有名单都确定了,秀水坊便送来聚会日程安排和初赛对战名单,以及入场信物。

八方聚会的场地定在秀水坊,一行人来到渡口,早有秀水坊弟子等在那里接应。年轻靓丽的女子身着统一的白底朱红镶边的衫子,精神又飒爽,在水边登记好姓名,便安排上船,送到秀水坊去。

秀水坊是三座岛屿组成的,据说岛上十分漂亮,但是唐烟儿此前也没有来过,这也是头一次。因为秀水坊弟子全是女子的缘故,外人自然不好上岛,此番八方聚会是特地将其中一个岛九莲岛给腾了出来作为会场的。

九莲岛与重水岛,三星岛各自独立,又距离最远,对于秀水坊而言自然是最安全的。

与会期间各大门派都有分派院落居住,但是无门无派或是小门小派的散人就只能天黑之前回到扬州,次日再来了。

还未登岸就远远望见一片山水锦绣之色,待得上岸,绿茵茵的草地如地毯柔软铺陈脚下,繁花似锦点缀其中,花团锦簇列道两旁,倒不像是特地打理成这样,而仿佛这座岛本来就是这些奇花异草的天下,他们才是叨扰宁静的闯入者。

色彩斑斓的蝴蝶竞相追逐,各色花瓣随风飘飞,空气中全是甜蜜的花香,一片醉人的姿态。

“好美啊……!”众人纷纷赞叹,尤其是女子,简直心花怒放,流连忘返,不住的往花丛深处去,个个都是满面桃李色,道是人比花娇,果然不假。

那些秀水坊弟子自豪的向来宾介绍岛上风光和大会安排,一路相引,倒是比花儿还要好看。唐烟儿这厮坏得很,一路看遍了美女还要去看别派弟子的窘态,拉着姜黎低声说个不停:“你看你看,那些无极宫弟子是没见过女人吗?还是长年待在昆仑山下给冻傻了?一个个口水都快流出来。还有那边,那个是独龙山人的弟子吧?从下船就开始打喷嚏,她打少年战的时候想靠喷嚏把人家吹下去吗哈哈哈哈……”

姜黎听她说的好笑,又没她那么厚脸皮这么多人面前谈笑自若,只好憋着忍着,低头闷笑不已,此时突然看到一群光头走过,忙拉了拉唐烟儿的袖子,指指那群和尚。

“哈……兰若寺的和尚们连光头都红了!也是,难为他们跑到全是女子的秀水坊来参加大会!”

在九莲岛的中间有个湖,湖上又建人工岛,岛呈规则的圆形,这就是主会场了,会场周围搭起了木头架子以供人观看。

唐烟儿一行被安排在二楼南面的位置上,左边是赤霞山庄,右边是东道主秀水坊,对面二楼坐的是苍松派和烈刀门,东面是三清教和兰若寺,西面是无极宫和唐门,余下散人三三两两进会场。

主持大会的是秀水坊掌门韩绿,这韩绿虽然年过四旬,看上去却只如三十出头,风韵犹存,雍容美丽。还有协助举办本次八方聚会的扬州本地武林豪门方家,林家和池家。另有请来做仲裁的兰若寺大德玄悲大师,三清教鹤松年道长,北方独行客雪狼陆翊等等前辈。

惯例的,开场是一众前辈的场面话,一个一个说下来听得姜黎眼皮子打架,和唐烟儿挨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对各派弟子评头论足来提神,然后是介绍本次七大派的代表,这就轮到他们了,得站起来行礼示意,还得有琴徵上去讲话。

姜黎道:“难怪你把事情都推给师姐了,这等场面事你最讨厌。”

“还是姜黎了解我啊……”那人软趴趴没骨头一样靠在姜黎身上,眼见昏昏欲睡,姜黎赶紧捏着她的脸叫她清醒一点。

头一天整整一天,不是这个讲话就是那个讲话,不是这个发言就是那个发言,一群老头老太聚在一起叙旧啊什么的,他们这些小辈无聊得直打哈欠,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宣布结束了,各人才被领去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次日开始,一些小门小派就不用去了,七大门派和其他几个重要门派共聚议事堂,商议一些江湖事。

先是说吐蕃一带动荡不安,不知何时会发生战事,国之有难江湖人也不能袖手旁观。又说哪里哪里出了飞天大盗,四处行窃还偷了兰若寺的经书,实乃罪大恶极。唐烟儿心里嘲笑,不就偷你一本经书么,这就罪大恶极了?

还有说杀人狂魔的,魔道最新又崛起了个什么门派须得多家提防,最后终于说到有人假扮青阳派弟子的事,有琴徵起身拱了拱手:“各位前辈容秉。我一行受师门之命南下参加八方聚会,顺便调查此事,然则路上竟遭到袭击,我们一番查看,竟探知一个惊天秘密,各位前辈,二十年前的红衣教竟还在活动!”

她这一句话如同水入滚油,登时炸起声音无数——

“无稽之谈!那红衣教早就被剿灭了,当时还是七大派一起行动,怎么会还在活动!?”

“姑娘说话可要注意,这等事情岂是儿戏?”

“红衣教之事远在你出生之前,你又是从何处得知?莫要造谣!”

“各位前辈,稍安勿躁……”角落里响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众人循着声音找过去,这才看见被挡在同门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好似冰雪琉璃雕琢出来的一个人儿,把玩着折扇坐在角落,慢条斯理的抬起眸子微微一笑。

在场有那年轻人早就感到脑中空白心如擂鼓了,那女孩子慢吞吞的站起来,软趴趴的拱了拱手,弱不胜衣一般站着,连声音都像午后的猫儿一样懒:“在下青阳派掌门亲传弟子唐烟儿,见过各位前辈了。”

会场顿时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然后是各种客套,唐烟儿淡淡一摆手,示意安静:“我师姐所言不假,我们一行十人皆可作证。红衣教一事与家师有莫大渊源,家师亦曾对我透露,因此我知其事并不为奇。各位想必记得多年前惊鸿剑一战成名的那一场吧?就是在高州五道口,当时是红衣教的五道转运司所在,为家师所破后,武林正道联手剿灭,终究将红衣教赶尽杀绝。然则,我等途经五道口之时又见昔日红衣教打扮的人,且与之交手,其中有一个乃是长老级人物,名叫卡德。我亲见之,与之交手者亦我,敢以家师声名担保,绝无妄言。”

“然红衣教今已改名阿萨辛圣教,又重新妖言惑众,蛊惑百姓,残害生灵,我与之交手时卡德手下有一六七岁女娃,悍不畏死,胸口受伤也不死,血为浓黑,必非人也。还望各位重视。”

她一番说明引起底下喁喁私语,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纷纷投向她身上,她恍若未觉一般悠然自得,兰若寺玄悲大师合掌一申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且听老衲一言。”

高僧大德的号召力立刻让现场安静下来,玄悲道:“阿萨辛圣教时有耳闻,唐施主所言有理有据,惊鸿剑当年一战老衲印象深刻犹在眼前,想必亲传弟子亦不会妄语。只是老衲有一问,恐与在座同——唐施主说那卡德是长老级人物,不知唐施主何以交手对敌?”

这是在质疑她的能力了,唐烟儿长笑一声:“大师未免讥我青阳无人!长老级又如何?莫非烟儿当不得?”

她言罢一扬手,看似轻飘飘的一摆袍袖,却见一道剑气空手发出,远处石壁上骤然多了一道剑痕,在场人士纷纷惊呼而起,争相探看。玄悲大吃一惊,连忙合掌曰:“老衲冒犯了,如此看来,我等须重审此事。”

事后一出门到得僻静无人处唐烟儿就把姜黎拉走了,一头扑进姜黎怀里。姜黎本来就奇怪这丫头不是要扮猪吃老虎吗?怎么第一个就跳出去了?摸摸她脑袋要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怎么了烟儿?”

唐烟儿懊丧不已把头埋在姜黎怀里闷声道:“我这个白痴,本来不想出头的,这事全交给姐姐去办不就好了,我我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热血一上头就跳出来了!跳出来不说我我我……我竟然还在那么多人面前炫耀实力,这下惨了,我还参加什么少年战啊!要是不夺第一才要被人非议呢!我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

她沮丧得捂着自己脸大叫道,急得脸都红了,看样子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姜黎心里笑得翻了天了,还说这丫头未免太早熟呢,原来还是个孩子嘛,听不得别人挑衅,热血一上头就冲动行事,明明之前计划得那么好,到头来还是给自己搞砸。搞砸了又懊丧不已,欲哭无泪,又要面子不肯在人前认错,要把自己拉来这僻静无人处来安慰她,看看此刻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的,哪里还有那平日的神气模样?

“哪有,烟儿可聪明了。”无奈得很,姜黎也不是很会安慰人,手忙脚乱,只好摸狗狗一样给她顺毛,那小家伙跳脚大叫:“你骗我!你骗我!我要真那么聪明就不会搞砸了!”

“唔……”姜黎被她闹得无法,结结巴巴的想话说:“可是……可是烟儿已经很聪明了啊……你看,那么多事情,旁的人哪里能想那么周全,你能想到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也不是聪明就不会搞砸嘛,很多事情毕竟是要经验阅历,你还小,浮躁一点很正常啊。”

“可是预想的一切都没做到啊!那不是什么用也没有!没有做到的计划再好有什么价值?”

“呃……烟儿对自己太严厉了,你还年轻,冲动一点也是难免啊。”她本是安慰她,谁知她却更气得眼睛都红了,半晌才咬着唇委屈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冲动呢?”话里竟带着浓浓的鼻音,懵懂天真,姜黎听得心里难受不已,连忙把人揽了过来,抱着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烟儿莫急,会的会的,很快就长大了,烟儿这么聪明,下次就不会冲动了。”

“那我要是下次还这么冲动呢?”

姜黎被她追问得词穷,一时哭笑不得:“烟儿……总要一步一步来不是?你着急也没用的,别气了,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便是你得了少年战第一又如何,不过些许细节,不值当如此在意的。只要下次大事上不要糊涂就好,下次我拉着你好吧?你要再冲动我就拦着你,行了吧?别气了,傻瓜,跟自己也气成这样。”

“呜……”唐烟儿在她怀里蹭了蹭,脸红红的抬起来:“那……说好了,你下次一定得拦着我,决不能让我再这样冲动,坏了大事了。”

“嗯,我保证,不过烟儿也要听我的话哦。”

“嗯!我一定听话的!”

总算把人哄好了,两人回去院子里,有琴徵果然在等着烟儿给她个交代。唐烟儿老实过去认了错道了歉,保证下不为例,老实得不得了,有琴徵都无奈了:“烟儿这不是你的错。”

那人却还鼓鼓腮帮子一脸不以为然,姜黎总觉得唐烟儿有时候对自己过于苛刻,想来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不是找借口偷懒不去早课,就是在厨房混吃混喝吧?而每每对比唐烟儿,一面觉得惭愧不已,一面……总是对那孩子生出一种疼惜。

唐烟儿骄傲逞强倔强好胜,姜黎都知道,可是太过认真太过执着,总是让人为她感到难过。她总是在问,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一面事故一面天真,放在心里好似又疼又痒,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不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情,姜黎心里长舒一口气,分明自己是惫懒的性子,不愿搀和,不愿惹事,不知怎么的,却想为了她,尽一份自己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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