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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忽而一滞:“门外有人。”
“嗯,是啊,我的孟章卫统领康扎和你手底下那个傻小子李蔚然,那个李蔚然不会也比我大吧?”唐烟儿已经受够了这个是个人都比她年长的世界了。
“那倒不是,不过他今年也虚岁十九了。”姜黎乜她一眼,言外之意只比你小一岁而已。
“你叫我……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姜黎头疼道,她和唐烟儿的关系……真的要说的话,算是什么关系呢?早已经……不是朋友了吧?也从来不是师姐妹,可是……可是要娶她这样的话,难道不是……
“姜黎?”唐烟儿叫了她,姜黎乍然抬头,便撞进那双澄澈见底,光华流转的眼里。
其实从来,都是这样认真的吧,烟儿她……
可是要怎么问呢?烟儿,你是不是真的会娶我?你是不是……认真的?那么我们的关系算什么呢?未婚……夫妻?不对不对!这个怎么看的都不对劲吧!
唐烟儿见姜黎突然用力甩头,不由吓了一跳,拉住她问:“你在做什么啊姜黎?”
“没!没什么!”姜黎斩钉截铁道,与其要让她问出那样的话,还是让她纠结至死算了吧!
“解释的话……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吗?反正青阳派现在不是也被正道除名了吗?真的勾结一下聿赍城又怎么样?聿赍城的名声就这么臭,让你一点都不想与之沾染关系吗?”
看着唐烟儿认真的眼神,姜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想和聿赍城沾上关系?名声?好像是从一开始聿赍城就被打上了魔道的标记吧,但是聿赍城做过什么呢?他们的确不是一群彬彬有礼的君子,但聿赍城治下的区域不也不错吗?繁荣,安定,聿赍城的属民们纷纷为自己的城池和城主自豪,聿赍城对外的时候的确张狂霸道,但是他们也几乎不会无缘无故的与人开战。
魔道,说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姜黎开始回忆她印象中的那些魔道。阿萨辛圣教之类的连魔道也不屑与之同流合污,森罗堂在魔道上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那么说到底,魔道除了比较有钱,脾气暴躁不喜欢和人啰嗦也不喜欢讲道理之外也没有什么吧?
等等……不喜欢讲道理……姜黎扶额,她一定是被唐烟儿给洗脑了,一定是!
真正的魔道……其实以姜黎的江湖阅历而言,她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魔道,她的身边最接近魔道的人,便是魔道的领袖唐烟儿。可是,就连整个儿‘魔道领袖’她都没有切实的领教过。
“不是的……”姜黎无言以对,烟儿怎么样都是好的,但是聿赍城并不等于唐烟儿,只要唐烟儿一句话,她可以随唐烟儿去天涯海角,可是青阳派不行。不是什么名声臭不臭……
“烟儿,我只是想守护住青阳派,就像师父……就像景年所希望的那样。我想要把青阳派留在他最后看到的样子,或者……或者其实,我希望它可以更好,我希望景年的愿望能够实现,青阳派能够变成他梦想中的地方,虽然我也许做不到,但是我不能因为觉得自己做不到就不去做。烟儿,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能坚守,但我不能放弃。”姜黎挣脱了唐烟儿的手:“其实,我很想念烟儿,我很希望,能够和烟儿在一起。只要和烟儿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做什么也无所谓。但是……除非我完成我的任务,或者再也不能继续,我绝不会自己放弃它。”
唐烟儿稍微想了一下,她莫名其妙的问:“你的任务?你把守护青阳派当成是景年给你的任务吗?除非你完成了或者你死,否则你都不会放弃?姜黎,那我呢?”
“烟儿……”
“那我呢!”唐烟儿音量只是略微提高,甚至感受不到太多的怒气,但是她身周无风自舞,轻纱幔帐纷纷飞扬,危险的气息压迫着姜黎的感官。只是远远看着的时候大概只会感觉到招式的精妙,但是当自己身临其境时便能体会到那种可怕的气压。
烟儿她……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可是这样高也打不过雷成义和安弗锐吗?
那一刻姜黎心中产生了怀疑,但是随即,唐烟儿眉头狠狠一皱,痛苦的折□子,按着胸口闷声不语。姜黎一惊赶紧去扶她:“烟儿?你怎么了?”唐烟儿一把甩开她的手,脚下以动,便听门口屏风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转眼间已经不见人影。
姜黎追出门去,就见康扎和李蔚然抱头蹲在一边,见她脸色焦急的追出来,康扎把手一指:“那边!主上往那边去了!”
“多谢。”姜黎顾不得跟李蔚然解释什么,便往那边追了过去。这宅院虽然大,但并不复杂,她很快追到了一间屋前,她想也没想便闯进去,正好看见唐烟儿颓然软倒在一个女子身上。她双目禁闭,发丝散乱,衣衫半褪,全副重量都依靠着那人。而那人乍见有人闯入,第一个反应便是回身将唐烟儿紧紧抱着护在身后。
姜黎心中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抓着门框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曾有几面之缘,名为‘解忧’的女子面色紧张防备的把唐烟儿护在怀中,回头来道:“抱歉,吾家主上身体不适,可否请贵客暂且回去?解忧代主上赔罪了,稍后主上定会亲自道歉。”
那种熟稔的语气,自觉的姿态,和双手紧抱,小心翼翼的呵护。
姜黎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她一走,唐烟儿便睁开眼。解忧担心的把她放在床上:“主上请小心,是否要我叫秋霁姐姐来?”
“别……她们又要念我了。让我躺一会儿。”唐烟儿一挥手,床边帷帐自解垂落,隔绝了解忧的视线,解忧定定的盯着那帷帐,好像这样就可以看见帷帐中的人一般,久久不肯移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一声用力压抑的轻咳,解忧紧张的抓住帐子:“主上?”
“没事……”唐烟儿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解忧,给我杯水,热水。”
解忧依言倒了热水给她,唐烟儿伸手来接,那手仿佛冰雪雕成一样,指尖和指甲甚至泛起青紫,解忧一触,差点被冰得把杯子打翻了:“啊!主上,您的手好凉!”
“我冷……”唐烟儿说,解忧不再犹豫一把掀开了她的帐子钻进去,唐烟儿抱膝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烫人的杯子,嘴唇发紫,脸白若霜,浑身发抖。
“主上……”解忧解开外衫张开双臂将唐烟儿紧紧抱住。
“解忧……解忧你好暖和……”唐烟儿睁着迷蒙的双眼,说话又轻又软,让人心疼不已。解忧抱着她,她就不断的往解忧怀里钻。
“主上,您到底是怎么了?”
唐烟儿抬头看了看她:“今日的解忧好凶哦,姜黎也好凶。”她神色委屈,话里带着鼻音,解忧眉间无奈至极的柔和下去,紧紧搂着她:“是,解忧不对,解忧不该凶的,主上告诉解忧,您是怎么了?您这可不像是单纯的寒症?”
唐烟儿闭起眼睛歪进她的怀里,睡过去了。
姜黎面色僵硬的回去,康扎已经走了,就见李蔚然还傻傻的站在哪里,看到姜黎回来连忙迎上来:“掌门!”
“嗯。”姜黎点了点头,回头想了想,问他:“你师兄弟们都还好吗?人都齐吗?”
“都齐,没人受伤,大家都好好的。如今掌殿带着安排在前院,任巧和晁白在管事,那些聿赍城的不知道想干什么,给吃给喝要啥有啥,就是不准我们离开。大家不知道掌门的意思,所以不敢随意与他们起冲突。”
他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姜黎想想便该知道这里边定少不了李蔚然帮忙。李蔚然虽然年纪轻,但是功夫极好,天分极高,在山上便是师父掌殿们非常宠爱的弟子,下山来后又跑前跑后做事,跟在姜黎身边跑腿,还拿下了少年战第二名,理当积累了不错的威望。
姜黎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们了,有官府一那场闹,这次聚会怕是要不了了之,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回去。回去只能徒然受到攻击,说不定要被迫跟别人打斗,得不偿失。聿赍城……唉……既然他们不肯放人,我们便在这里休整一下好了,你回去叫他们稍安勿躁……算了,我去吧。”
尽管此刻心乱如麻,但是想到弟子们自事发起还没见到自己掌门,想必心中不安,她还是去露个面的好。
唐烟儿将他们劫来这里,必然是好意。当时那种情况,除了他们谁也没想起来跑,如果烟儿不带走他们,他们估计也要去面对那位扬州刺史。并且……在那样的条件下,雷成义或者那位无双宫主泼脏水都来不及,别想他们会放过青阳派。
为今之计,还是暂时避避风头为好。
但……姜黎想了想,回去写了一封细腻,召来李蔚然:“蔚然,你即刻快马回去青阳山,将这封信带给飞篱掌殿和乐正掌殿。”
李蔚然眨巴眨巴眼睛,不乐意的说:“可是掌门,他们不让我们走。”
“我知道,我等会儿会和聿赍城主谈谈的。”
“掌门……你们呢?”
“我们暂时还不回去。”
“那……那掌门,让晁白去可不可以啊?”
晁白默默的打了个喷嚏,哎呀,一定是师弟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把这文太监掉啊!【一定是我太困了一定是……】
昨晚明明说好早睡的好么!明明早早就上床了好么!结果老子一夜没睡啊泥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