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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章
在余同看来,郑东泽有着比郑少庄更出众的资质。郑少庄做事,而郑东泽做人。
余同虽说要辞职去考公务员,不过一时之间他手里的事还是要交接清楚才好离职。郑东泽给了余同一笔钱,笑道,“总不好向陈公子伸手,算是借你的。”余同连考公务员的事都情愿向郑家求助,而非请陈公子出手,可见其早有筹算。郑东泽认识余同的时间虽不长,不过,对余同的手段颇有信心。
这个时候说谢,未免太矫情了。余同直接收下。
原本余同还想着报个考公务员的学习班之类的,陈公子直接道,“到时考卷答案提前给你,背一背就是了。”先时余同宁可走郑家关系也不求他,此事让陈公子颇是郁闷。
余同笑,“那就麻烦小陈了。”
陈公子面色转好,笑道,“你何必跟我客气。”
“我这不是怕有人误会我吃软饭么。”余同带着陈公子去健身,“你肚子上肉太多了。”
陈公子那叫一个不乐意,“你还嫌弃我啊。”
余同对于陈公子这种自以为“万人迷”的心态相当唾弃,不客气道,“若是不嫌弃,我能叫你来健身。起码先把这小肚子减下来。”
陈公子忍不住去掀余同的t恤,瞄一眼人家的六块腹肌,再比较一下自己微微显型的啤酒肚,的确难免自卑,嘴里仍是强道,“我也不算太差吧。”
“嗯,比杜氏太子爷身边儿的何富贵勉强强一些。”自从何富贵喝光了余同的鱼汤,余同对何富贵至今犹恨意难消。
陈公子以往游戏花从,对a市的名花自然了如指掌。杜子若的美貌在a市亦是大大有名,只是碍于杜子若的身份,连陈公子这等浑人都不敢去招惹他。
如今杜子若身边儿多了个何富贵,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对杜子若的重口味颇有些不敢恭维了。
听到余同拿他跟何富贵比,陈公子哧哧笑道,“诶,别说,我长的也比何富贵强吧。就是何富贵也没我这才干吧。”
余同眸光流转,眉眼间似是含了三分情意,看得陈公子心跳加快,口水险些流出来。余同随口道,“何富贵为了讨杜子若的喜欢,拼了小命儿的在减肥呢,你也跟他学学,别到时候带你出去,若你连何富贵都比不上,岂不叫我在杜子若面前抬不起头来。”
“喂,何富贵能有我这身份?”陈公子虽浑了些,其实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若非他的出身,哪里能得到余同这种极品呢。
“真个蠢才。”此时陈公子被逼在跑步机上跑步,本就气喘吁吁了。余同给他屁股一巴掌,并没有留半分情面,一巴掌下去,陈公子惨叫,余同斥道,“你动个脑子,何富贵要是没点儿本事,杜子若眼瞎了能看上他。”说着,又放轻了手给陈公子揉了揉,对他道,“将来我考上公务员,不要把我安排在跟你一个部门。”
“为什么?”余同手下用力,陈公子痛的两条眉毛轻轻绞起来,不禁双手握住跑步机的扶手,回头怒视余同,道,“姓余的,你再欺负我,我可就恼了。”
“你倒是恼给我瞧瞧。”
余同此人,美貌一流手段一流,说话做事均有让陈公子不得反驳的理由,偏偏床上还骁勇善战,把人整治的半点儿法子没有。
陈公子也是一奇人,兴许是百依百顺的日子过得不耐烦了,以往都是人人奉迎,鲜少有人对他说个“不”字儿。如今换了余同,敢不听话,余同有的是法子收拾他。最要命的是,最后还总能把陈公子收拾的没了脾气。
不过一个月,陈公子瘦了一圈儿,肚子上虽然没炼出腹肌来,不过到底是平坦了些。余同带他去重新做了几件衣服,以余同的眼光,将人调理得还真有些模样了。
余同鲜少会陪着陈公子出去应酬,俩人约会就是约会,吃饭健身骑马射击什么的,余同对运动天分极高,哪怕并不熟悉的,看两眼也就会了。
现在手里有钱,待休息天,余同就把小鱼带出来,一是让小鱼开开眼界,不要总是局限于锅碗瓢盆;二则,在余同看来现在的小孩儿都傻了巴唧的,自以为很会玩儿,但真正玩儿得一点儿品质都没有。余同是个讲究的人,自然要培养一下小鱼的品味。
小鱼头一遭骑马,换了俊俏的骑马装,跟着余同挑马,然后余同也不需要教练,自己亲自教小鱼。小鱼板板的坐在马背上,嘴巴里问,“骑一次马得多少钱哪?你又背着我攒私房钱啦。”本身自余同辞职,小鱼就自发的进入到了精打细算的模式,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如今余同死活拉他出来骑马,又是这样高档的场所,小鱼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坐的不是骏马,而是金条啊。
这得多少钱啊啊啊!
“腿不要夹得太紧,马会不舒服的。”余同提醒小鱼。
小鱼不高兴的动了动屁股,对余同道,“问你事儿呢。”
“嗯,私房钱,不过这些钱不能给你。”余同先堵了小鱼的嘴。不料,小鱼这次倒是罕见的善解人意,“你身上有些钱也好,跟那姓陈的出去,你好歹把人家睡了,也不能总要人家花钱。听着像吃软饭似的,男人得有自己的尊严呢。”
余同微微一笑,“难得小鱼你大方一回。”
小鱼翻个白眼,闷闷地,“你怎么能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在滴血呢。”
余同哈哈大笑。
其实只要男孩子,鲜有不喜欢骑马的,尽管是头一遭骑,小鱼也挺臭美,最后还让余同给他拍了几张马上的照片,美滋滋的看了好几遍。
骑了两个小时,余同又带着小鱼去餐厅用餐,小鱼正在点菜呢,余同的手机忽然响了,见是陈公子的电话,余同刚接起来,陈公子劈头就问,“在哪儿呢?”口气里还带了三分火星儿。
余同并没有说话,陈公子又问了一遍,“在哪儿呢?”话中的不悦已明晃晃的带了出来。
转念间,余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温声道,“在马场,带我儿子来骑马,现在在餐厅吃饭,怎么了?”
“你儿子?”手机那头儿,陈公子的惊讶显而易见。
余同道,“既然你也在马场,若是方便,一块儿过来吃个饭。你跟我这么久,也见见小鱼。”
“你怎么知道我在马场?”
“有脑袋的都知道。”余同挂断通话,笑问小鱼,“点好了没?”
小鱼瞧着每样菜都贵的很,还在磨茹呢。余同从小鱼手里取了菜单,随手点了几个小鱼往日喜欢的菜色,服务生就退下了。余同端起温水喝了一口道,“一会儿陈公子过来。”
小鱼自以为机警的问,“我是不是要避一避啊。”
“不用。”对小鱼这种反应,余同并不欣赏。
其实陈公子是跟着一帮狐朋狗友的出来吃饭,这家餐厅的布置其实很注重客人的**,桌与桌之间都有巨大的绿色植物来隔开。不过,偏生就是这样巧,陈公子上楼的时候看到余同满脸温柔的与小鱼说话,当下一口老醋横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很。眼瞅着姓余的另有新欢,陈公子哪里还吃得下饭,硬是中途借着撒尿的名头儿,出来给余同打了个电话。
不想,闹个大乌龙。
陈公子自小在这种家庭长大,脑袋虽不大灵光,应酬上并不是缩手缩脚的那类人,更不会觉得自己拿不出手。既然余同叫他过去,他心里现在对余同着实热乎儿的不得了,便抬脚过去了。
“哟,这就是大侄子吧。”陈公子早知道余同有个儿子,不想都这么大了,热情的跟小鱼打声招呼。
小鱼木着一张小脸儿,既不应声,也不说话。
陈公子笑笑,不以为意,只管跟余同说话,“阿同,要不要跟我们一去一起喝,有几个朋友过来,我介绍给你。”
“不用了,既然是远道的朋友过来,你招呼好,以尽地主之谊。”余同的口气,不冷也不热,就是那种对待普通朋友的模样,道,“我跟小鱼吃完饭也要家去了。”
“行,你单子挂我账上。”在余同儿子面前,陈公子还是略略想表现一下的。
余同没应下也未拒绝,笑道,“好了,快上去吧,别怠慢了朋友。”
陈公子这才放心的走了。
小鱼松口气,对余同道,“长得真差劲儿。”比起他爸以前的女朋友们差远了。
余同笑了笑,其实人是最容易妥协的生物。当初小鱼知道陈公子打他主意时是何等的伤心气愤,如今既已成事实,倒开始评判陈公子的相貌。有何差别呢?难道陈公子貌美如花,就能改变陈公子曾经逼迫于他的事实吗?
或者,因为是他操了陈公子,把人捏在了手心儿,然后,他与陈公子之间的关系就能忽然变成真爱了?
不。
余同为何要用手段拿捏住陈公子,归根结底是他不敢与陈公子结束这段关系。脚已经踏入河里了,除了往前走安全的趟过这条河,余同别无所选择。
尽管饭菜比小鱼自己做的可口许多,小鱼也没吃多少。
待结账时,余同问了问陈公子的包厢号,连同陈公子那桌一并刷卡,就带着小鱼回家了。
回到家余同才问小鱼,“是不是不合胃口啊?”
小鱼叹口气,“我一吃那饭就觉得是用你的卖身钱吃的,哪里还吃得下去。”
余同笑骂,“胡说八道。”
“哪里是胡说,以前我爸骗女人,可不也要跟人家上床的。唉,现在你不过是换了个男人而已,陈公子还长得那幅尊容,真难为你还要千方百计的应付他。”小鱼一面叹气,一面脱了外套,“我爸那会儿骗女人,不过是骗万把块钱,大不了挨顿揍也就算了。如今你跟这么有权有势的干上,我心里担心的很。”
“怕什么,你只要信我就好。”
小鱼拎着睡裤去洗澡了。
小鱼觉得自己一天叹的气,顶得上半年的份量了。待睡觉前,小鱼脑袋扎进衣柜里翻腾了半天,拿了张银行卡出来给余同,“呐,这是你上班一年挣的钱,虽然不多,你拿着花吧。”
余同打趣道,“天要下红雨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手里哪儿来得那么多钱,不过看你给姓陈的刷卡那么痛快,有多少钱架得住糟啊。反正这是你挣得,拿着吧。”小鱼心疼不已,还是将卡放到了余同手里,道,“多花点儿钱,兴许能少卖几次身呢。”
余同气得掐小鱼屁股一下子,笑斥,“你是找揍呢。”心下却不是不熨帖的,小鱼这种抠门儿竟舍得把钱拿给他用。
搂住小鱼,余同道,“那我就真收起来了。”
“给你就是给你了,难道我还会反悔不成。”小鱼又瞅了一眼银行卡,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倒头睡了。
余同哪怕不缺钱,也没将银行卡还给小鱼。小鱼有小鱼要走的路,让小鱼知道一点儿世道艰难,并非坏事。
陈公子一行人吃喝尽兴,要签单时得知账已经由余同先结了,陈公子的脸顿时笑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他自来不缺钱,但是,余同肯在他身上用心,与以往那些一门心思往他心上要钱要权的婊\子们完全不同,这样一想,陈公子心里愈发受用无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