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师
付山根看宁向东打定主意,铁了心放弃采石场,也就不再多劝。
当然晚上跃进过来吃饭的时候,他也只字未提宁向东要撤股的事情。
而宁向东这里,既然对茶树产生了兴趣,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到蔡义和。
自从上次在城隍庙一别,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知道蔡义和下落的,唯有耕夫大师了。
第二,宁向东与付为政和高存光等人告别,踏上回城的归途。
他没有去找付山根打招呼,当在村口坐上公交车时,宁向东隐约听到山上传来沉闷的炮声。
每个饶路不同,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向着成功而去努力,就好了。
采石场显然更适合付山根,而适合自己的是什么呢?
宁向东脑海里闪过宁宝隆、杰通资本和银谷大厦,这一瞬间,他有点恍惚。
也许属于自己的路,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
山里的路通后,公交车跑起来很快,以前将近半的车程,现在缩短了一半还多,宁向东早晨上车,不到中午已经坐在了并原的家里。
吃过午饭后,他好好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才惊奇的发现,要找蔡义和,就得先去找耕夫,可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能打听到耕夫的下落。
大师的家他自然认识,可这种人物如同闲云野鹤一般,等闲也不会坐在家里,不一定钻进哪处山林之中寻幽访古去了。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这首词收在学课本,此时忽然浮现在脑子里,原来当代大师也不全是出入在杯盏交箸之间,也有耕夫这样颇具古风的人。
耕夫一身多能,不仅仅是画家和书法家,同时还是历史学者和文物鉴定爱好者,这些特质注定不能久困于水泥丛林郑
既然无法得知大师的具体去向,不得还是得去叨扰丁老,毕竟第一次见到耕夫,就是在丁启章家。
考虑到丁老需要午休,宁向东下午四点才动身去老干区,这次见到他时,老人家的气sè非常不错,虽然看上去还是过于消瘦。
这也是胃切除患者的典型表现,术后无论恢复的怎样,身体迅速消瘦是必然现象。
“你的那个蔡横舟我有所耳闻,不过也仅仅是耳闻,老鲁跟他们历史学术界的人早年熟悉,近些年随着分派形成,联系也少了,所以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丁启章听宁向东明来意后,开口道。
“什么是分派?”宁向东表示很好奇。
“这些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环境越来越宽松,学术界里也是百家争鸣,就涌现了很多学派。”丁启章身体不好,只能慢慢的着:“你的这位蔡老师,肯花费半生时间寻找龙山大佛,肯定是实践派的,还有一种就是坐在屋里翻阅各种珍惜孤本,从中捋顺脉络,来判断真实的历史走向,这种是学院派。”
“这两种人不能谁的方法好,都各有千秋,蔡老师那样的人,普遍产生于七十年代,因为那个时候,查阅史料的条件不足啊。”
宁向东这才明白,原来读史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历史记载是盖棺定论的事实,中国的二十四史不过是一本复杂的流水账,读史更像是看记录手册一样,只需要记住每个纪年的大事,每个朝代的发展,追寻时间轴的推进,即可jīng通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殊不知仅仅是个皮毛,历朝历代留下不止一部实数记载。
事实上,历史是个姑娘,所有装扮只为取悦皇权统治者,汉朝的史记相对还算公允,而自唐带开始,唐太宗率先开头,每监督史官记录,此后的历史,就只好姑且听之,观之,如此而已了。
也因此演绎出诸多野史,而往往这些野史反而吸引史学者的兴趣,而去反复研读。
耕夫跟丁老很熟悉,亲自把电话打到耕夫家郑
非常凑巧的是,气转冷后,大师不怎么出门了,只是多参与一些省市举办的学术交流等等,此时在电话里,听宁向东要找蔡义和,便让他直接到家里来。
“老鲁,有很多话要跟你谈谈,电话里不方便,你现在就过去吧,他在家等你。”丁启章挂羚话,对宁向东道。
宁向东一听,也不敢多停,连忙向耕夫家赶去。
耕夫在自己的书房跟他见了面。
这是宁向东第一次踏进职业学者的书房,除了笔墨纸砚书这些能想象到的陈设之外,他还发现一个特点,就是“乱”!
这种乱就是杂乱无章的乱,是任何女主人都头疼的无序之乱。
宁向东进去后几乎找不着坐的地方,耕夫见状抱着一个鞋墩递给他,道:“你看看找个空儿,就把这个墩子摆那儿,先凑合坐,我不拿你当外人。”
宁向东四处张望,满地的各种纸片,上面写着各样的毛笔字,有的大有的,除了从门口到书桌前的一条狭窄过道,就没个摆鞋墩的地方。
他有心把地上的纸收拾一下,却被耕夫制止了:“都别动,弄乱了我就找不着了。”
完,他从书桌后边绕出来看了看,道:“要不就你脚前边那块地方吧,旁边那个字是你爸上次在丁老家遇见我要的,踩脏了没事。”
宁向东低头看了看字,只见上面写着“棋高一筹”四个字,墨迹早已干透,落了一枚单独的“鲁”字印章。
耕夫的几枚章大有讲究,最不值钱的就是本名本姓章,反而是其他几枚闲章最受世人追捧。
宁向东一见耕夫在题字下边落了本姓款,连全名都舍不得给一个,就悄悄撇了撇嘴,瞧我爸混的这人品,真不咋样。
没想到却被耕夫看在眼里,瞪眼道:“要是你子找我要字,我连写都不给你写!”
“那我跟你换,怎么样?”宁向东知道大师的软肋在哪儿,笑呵呵道:“就拿我送丁老的那个年代的一把圈椅跟你换。”
耕夫双眼瞪得更圆:“当真?!”
“当假,唉!”宁向东乐不可支,叹口气道。
他实在对字画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哪怕是松狮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