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接近
钱道贵虽然在百巢地市组建集团，但是丹水市的老房子还在，而且每周都回到这里度假，跟亲戚朋友在一起作乐。这种人对一些小钱根本就无法打动他，得想个招。
钱道贵走进丹水的佳美容美发店理发，这理发店不算档次高，按说想他这样人物，应该是到那种高档的美容美发店，有人专门办金卡消费的地方，可是他却喜欢在这个地方理发，秦志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倒是蛮清幽的，一颗大樟树枝叶繁茂。钱道贵今年五十多岁，个头矮小肥壮，五官给人的感觉都大，有一股子的霸气。秦志高进去时，他正在闭目养神，任由理发师给他修理。
秦志高进去就坐在他旁边，假装意外的看他一眼，忙站起身，理发师问他怎么了，这时，钱道贵也被理发师的问话给弄醒了，睁开了眼睛看发生了什么。“钱总，您好！”秦志高忙躬身伸出双手，一副恭敬虔诚的表情。钱道贵见眼前这小伙子衣装不俗、长身玉貌、气质清雅，秦志高今天可以的把自己外装都上了个档次，所以钱道贵努力想了想，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也伸出手来，一幅迷茫的表情，“你是？”“哦，钱总，您肯定不认识我，我在报纸上见过您，你现在都是百巢市大名鼎鼎的企业家了。我是丹水汽车零部件的一名工人。”秦志高忙去前台付了理发的钱。
钱道贵一看这小伙子精神、使眼色，心里便有了一丝好感，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秦志高，丹水零部件精工二车间一名维修工人。”秦志高不失时机，大大方方的回答，“我闲暇的时间喜欢看报纸，常在报纸上看见您，”秦志高的马屁这下更拍到点子上了，钱道贵心里无比的畅快，那常在报纸上看到，这搁谁都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这给人是真心的说实话，而不是为了拍马屁而言。
“哦，你们车间主任是张得开吧，”“是的，张主任工作可是认真扎实，我们都敬仰他。”
“他是老黄牛不假，可是毕竟老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年轻人要担当起来”钱道贵语重心长的教育。“嗯，”秦志高连忙点头，此时他知道只能多听，少说话，说多了就显得刻意的去奉迎了，这些人平时听多了拍马屁的话了，都是老江湖了，这样巧遇，本来就会给人警惕性，所以得表现出不善机谋的样子，否则就知道你是有目的而来的。那就达不到最佳的效果。
“集团正在飞速发展，这些老干部都会被派往地市里，你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努力接班。”果然，钱道贵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只是偶遇而已。“我不行，我进厂时间不长，现在好好跟师傅学技术。”秦志高得让钱道贵知道自己心里只有技术，没有权谋的概念。“是得好好学技术，你们黄主任就是技术出生的，车间懂技术更好管理，”钱道贵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秦志高连忙应承着。本来就不是对等的关系，一个高高在上总经理，一个在深埋地下工人。所以钱道贵也就客套一会儿，又开始闭目养神，秦志高也不打搅他，一直等理完发，钱道贵才又还着美容，秦志高忙打个招呼，先走了，他知道，这些人都得乘兴而谈，顺势而走。
秦志高从理发店出来，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打算，就是车间主任老黄喜欢喝酒，每天晚上下班回去喝两杯，而且他也打听到老黄的爱人滴酒不沾，这钱道贵已经很明了了，老干部要抽进百巢市集团的新厂，那么接近老黄就等于在培养接班人。而且他还是在读华工的高材生，学历关卡已经不是问题，何况还有钱道贵这个留下来的好感，而现任丹水零部件厂长的孙不二好财不好嫡系，这梦已经很清楚了。
第二天下班后，秦志高陪师傅秦海军一起去看毛燕的坟墓，毛燕的坟墓葬在那高高的青山上，残阳如血，一片悲凉。“师傅，你恨吗？”秦志高轻声问道，“恨什么，这就是交易的结果，交易时就应该想到结果，毛燕开始在型壳车间上班，后来调到厂办，她什么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吗？后来宋远程当厂长，把她调到生产计划科，以为事情都完结了。我也说她，不要去干面上光鲜，心里痛苦的事，做人要踏踏实实的，实在不愿意干就辞职，我养她，可她就是不听。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永无回头了。现在有些私营企业的工人不都流行一句话吗？你想要人家的钱，人家就想要你的命，没有交易就没有买卖，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秦海军很淡然，这让秦志高很是吃惊，秦海军给自己长个十岁而已，作为一个不爱看书的人，却看得这么通透。“可以去告他”秦志高咬牙。“没有证据，告什么，再说了，毛燕因为对不起我才自杀的，要告，她不会告吗？他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不明不白的感情。”“感情啥啊，一个糟老头子生活阅历都比海深了，还感情。”秦志高心里骂道，这老狐狸玩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孩子？”秦志高低声道，“当初，我爱毛燕，就不在乎这些，孩子是无辜的，我肯定不能辜负毛燕。更不能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秦海军给毛燕的坟头松了的泥土，培实了。
秦志高觉得在说这些伤心的话也没意思，就道，“你说你们采购的那批机床配件有些开票领出来，根本就没换，只是转了个库原封不动的搁置起来了。”
“是的，我也感觉奇怪，让我们开票领出来却不更换，不知道啥意思。”秦海军对这些事都不关心，他心里只想按下心来抚养女儿。
而秦志高心里已经迎合到这国营改制的密谋上了，他们开始在行动，是要把一个不合法途径变成合法的途径。难道他们要把这批高昂的机床配件给退回去，这应该不可能，他们不会傻到让人追查到底子，那就是要转移出去，卖给谁？换成钱，费这么大的周折，那配件的票价肯定又是翻了一番，而且领队出去采购的偏偏又是岳鹏山。
也许自己想多了，那是不是最近干任务，顾不得换，可是有的配件已经都开出来了半个月了，机床维修天天都有，为什么一件都没有换。
“毛姐进厂以前干什么的？”秦志高闲问，总不能一直这么沉闷，“她以前是在美容美发店干理发的。后来说是一个亲戚介绍进厂的。”秦海军已经祭奠完，喊秦志高回去。
秦志高心里一惊，美容美发店的，那估计还真是像秦海军说的那样，交易也许是有目的，也许是有感情的，也许是背叛的谴责.......人生不能重来，一步一步都是坑，一步一步都得走扎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