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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是被人从顾易笙身上踹下去的,不过那个人不是顾易笙本尊,而是江潮。
方楠还没能最快将事情始末消化,她已经被江潮踹在胸口,痛炸了气。
顾易笙显然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至少他总是挂着傲娇酷酷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破裂的迹象。
“林琳,请你把脑子给我好生带着,是你让人找我过来的,我特么怎么知道顾易笙在这里?”方楠的嗓子里都火热都火热的,她算是明白电视里为什么有人总是喜欢晃着脖子吼叫咆哮了,这感觉可真是无比糟糕,“你们明明早就下课了,却还留在这栋早已人去楼空的地方,估计是等着我往你挖好的坑里跳吧?”
“你胡说什么!”林琳咬着唇,眼中含泪,霎时惹人无限怜惜,“方楠,你就这么恨我吗?以前我是真把你当姐姐的,我从小身体不好,经常一个人呆在家里,好不容易有了姐姐,却发现她根本就是来抢我爸爸抢我顾哥哥的!”
“带林琳先走。”顾易笙突然打破了这对“姐妹”的恩怨情仇,生意出奇的冷漠,似在狠狠压抑着某种情绪,强烈而深沉,撑在地面上的十指都紧紧服帖在光滑的瓷砖上。
容衍听到响声,赶到了门外。他立在那里,这一幕同样让他意外,却没有再如那一次酒吧的冲动,反而是一股平静,淡淡的眉目,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们先下去,在楼下等。”容衍伸手拉上林琳,欲走。
“我不走,凭什么我走?要走也是她,回到她那个不知廉耻的妈身边去!”
“林琳!”容衍很少有大声说话的时候,更别提对林琳了,他是温柔的,温柔到当他的掌心遮住林琳眼睛
的时候,都将人的心轻轻揉碎,“乖,别闹脾气。”
容衍带人一走,方楠还没晃过神来,同样在地上起不来的顾易笙早已蹭的站起,一拳便打在了江潮的鼻梁上。
两人甚至连一个字招呼都没,直截了当开打。虽然江潮失了先机,可接下来等他察觉和准备,跟放出笼子的野兽般,拼了命的使力。你一拳我一脚,眼前一片手手脚脚,不一会儿当对方各自一脚将彼此推到在地时,方楠稍稍移开了下位置,远离危险物种。
“江潮?”趁着双方眼神火药对峙,方楠终于能仔细辨别这位以非主流帅气顽劣在权贵二代圈里出名的人物了。还真是不负众望,既有引爆小女生的帅气脸蛋,同样又将时下非主流路线表现的很通透。
“拽到天上有地下无的顾易笙,也不过如此。”江潮抹了下留有残血的嘴巴,笑的猖狂,阴鸷。
“嗤……”顾易笙也挂着彩,甚至比江潮还要严重点,对于江潮赤/裸裸的挑衅,他似乎都没用正眼看过。经顾易笙这么一打,方楠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如此劣质的游戏,真是枉费了他们美丽的外表。
“给我离她远点,收起你的那些鬼点子,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顾易笙弯着腰撑在地上勉强再次站起,留下一句警告便朝外走去。
“你以为顾易笙是谁?我江潮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放手得不到的!”江潮向上仰躺着,姿态欠揍,语气更是欠抽。
顾易笙的脊背蓦地一顿,方楠看不见他的脸,沉默后再次斥声,“还在死在哪里搞什么,赶紧起来走!”
这句话自是说给方楠的。方楠吹着气忍着脚裸上的痛,两番努力才爬起,这时她才看见门边上的那两根老鼠夹,还真是一场幼稚的阴谋。
“你就是方楠?”同样当方楠站起走了几步,背对着江潮,那厮欠揍的话又开炮,“长得还不错嘛,听说你是林家那位道貌岸然你的伪君子在外面和妓/女生的,有趣。”
终于能体会顾易笙刚才的心情了,果真是被一只疯狗咬了般的肮脏和憎恶。
楼下容衍早已带林琳离开,顾易笙拦了辆车便把同样是伤患的方楠推了进去,“去香山温泉。”
“要去你去,我回去睡觉。”方楠急忙阻止,香山温泉有多远,现在去那里,她还能有命今天回来?搞不定又要被人丢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郊区大道上了。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车后座上两人的架势,自动脑补成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摇着头笑了两下,自然遵从了顾易笙的“命令”。
“哎,我说你这这师傅……”方楠拿叫踢了下驾驶座位,这一踢,才让她痛的想起那只脚是收了伤的。
“闹什么闹,想睡觉就闭眼!”顾易笙每吐一个字,都像是在字上嵌了把暗器,嗖嗖射在了方楠的每一处。
被人设计的感觉有多糟,方楠现在也十分不好。如果她还是在以前那种环境里,她早就揪起刀,往这些天生好命又犯贱的天之骄子门心脏处捅出一个洞了。
“学校这么早就放暑假了,回来的这么快?”仅有的自制力被拍碎,方楠也没了好伪装,她眼神冰冷,语带讥讽,“还以为你们这种人一到假期就要出门旅游,享受生活,找个美女,逍遥快活。再不济也出国追回你的老情人,何必急着回来被人耍?”
“不想再被丢出去,就给闭嘴。”终于不是用吼的了,可越平静的语气,越让人遍体生冷,十八岁的顾易笙早已将这种功夫练得如火纯情。
“又是闭眼又是闭嘴的,顾易笙你怎么不去死啊!”方楠根本无视,密封的车内是剑拔弩张的紧绷对峙,
“怎么,不会还在想着怎么整死江潮吧?你就不想想,也许你的小青梅早就不是以前的林琳了,我们被他们这般羞辱,不过是一出合演的丑剧罢了!”
“方楠!”
“还有你,既然对她没那种感情,就不要自以为是走得那么近,用别人来让她看清,这种手段何尝不是卑鄙!”什么黄子涵,都是胡扯!拿她的初吻做赌注,真以为她是吃素的。她没找他算账,纯粹不想再侮辱自己一次,“知不知道林琳现在为何变成这样子,有大半功劳都是你的。”
顾易笙漠然抓住方楠的手,十指交缠,恨不得将它们丝丝捏碎,“知不知道你为何会能被林家收养?真以为顶着私生女的身份,张丽就会容忍你?”
“在你们所有人眼中,我就是找虐,跑到林家过着物质的生活,好满足你们可耻的窥测**的!顾易笙,你和林琳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利用我消灭她对你的企图,这种手段在我看来,比街头那些抛弃妻子的男人还要没担当!”
方楠没能逃过第二次被丢开的命运,只是这一次更狠,顾易笙没把她丢在半路上,而是带到了香山温泉,自己花钱去享受和止痛,留在在大厅里丢人现眼。还跟服务员低头特地交代了什么。看到那个服务员不时
对她看来的眼神,方楠猜测顾易笙应该是吩咐谁都不要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被老鼠夹夹了的右腿半边出现了紫红色,淤血未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等着顾易笙明天出来。真是后悔今天出门没带钱,否则她还需要看那个人的脸色?
整整一夜,方楠一直睁着眼睛,脑海里反复飘过很多东西,太快太累,她抓不住。
顾易笙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头顶,好久,她也没能察觉到。她就像一座孤独的雕塑坐在那里,光秃秃的额头,瘦弱的双肩,不悲不喜。顾易笙仿佛被什么利器狠狠刺中心口,沉沉易痛。
回到林宅已到中午,方楠下车,连再见都没说,直接走向大门。
张丽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方楠,迎头便是一耳光落了下来,打在了她的脸上。
“现在还敢回来?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母女的,才会同意让你进林家!”昔日的端庄形象早已消失不见,张丽面色狰狞,狠毒,“你把林琳还成那样,我绝不会放过你!”
方楠一动不动,任由被打的那一侧停在了那一秒的位置上,她冷哼着,未作反抗。
这才是张丽真实的样子,不是吗?这几年越来越紧张的关系,让她都不真实了。这样才对,这样的世界才合理。
容衍单腿缱绻懒懒靠在她的房门上,双手垂落插在口袋了,双目闭合,微卷的长睫遮住眼睑,打了一层浓浓的阴影。方楠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的安静,四目相对,她自是明白,他在等她,有话要说。
容衍是第一个出现在她房间的异性,方楠是坐了一夜,深感疲惫压根忘了还有害羞一词,而容衍则因为被主人忽略,很好的将短暂的羞涩遮掩了过去。
她躺着,他坐着,午后的凉风吹拂着窗帘,让一室变得格外安逸,不由一阵昏昏欲睡。
“这些年,是不是生活的特别辛苦?”容衍的声音恍若隔世般传来,带着怜悯苍生的宽容和心疼,“还以为你在林家是好的,原来竟是……”他与方楠自相识后,总保持着泛泛之交的距离,他懂得保护,方楠亦是。而不同的是,方楠是从小养成的习性,于容衍却是深深的刻意。
一夜未睡,方楠躺在床上,随着一股浓烈的倦意侵袭四肢百骸,她甚至忘了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便进入沉睡状态。身体微微佝偻着,脑袋蜷在双臂弯成的小小范围内,紧紧埋好。
这是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在梦中失去意识的人,最能体现一个人真实的内心。
容衍走到床前,床上的人,那样卑微的姿态,强势的伪装崩溃之后,是疲倦和心疼。
如果他不知道那个秘密,或许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矛盾,愧疚。第一次,他开始怀疑,那对被众人推荐的模范夫妻,他最敬爱的父母,到底值不值得他尊敬?在伤害了别人的前提下,获得高官厚禄财富人生,怎能安心享受!
林震滔坐在客厅里独自抽着烟,期间他数十年商业打磨的眼光在考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最后只能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到底是那个人的儿子。
“林琳状态不太好,伯父有时间多陪陪她。”容衍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归来的林震滔留下。一年来他虽然时刻关注着林琳,却有意在避见林家夫妇。对于上一代人的纠葛,他不想多管,也许他那些知道的,远远不够,“还有方楠,这件事本是您的家事,作为晚辈,我希望您能考虑下,她和林琳有些误会,且暂时无法解决。如果,请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对方楠,公平一点。”
容衍说完,也没想过林震滔能接受。只当是他在处的位置上,仅此能做的而已。
“你妈妈……还好吗?”容衍起身,微微鞠躬作别,离去时,林震滔到底没能忍住,缓缓问道。
“家母很好,多谢挂念。”不再做一刻停留,容衍大步离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放在口袋里的双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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