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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楠深深觉得江潮是故意的,他故意不去找最有说服力的受害人林琳,而是没玩没了来烦她。难道整件事里,林琳的分量不该比她重么。
至于该说他突然聪明了呢,还是狗急跳墙乱了阵脚?无论哪一种,方楠都决定,这一次把肮脏的江纨绔给拖到人前晒一晒。
打发人民刑警可不是个好差事,尤其还是在方楠说过一次谎言的前提下。她一边把自己病号的楚楚可怜模样表现的真实一些,一边支支吾吾表达着她的想法。想再问一次是吧,行,让当事人出来吧。
顾易笙来的时候,正巧两名制服人员要走,他瞥了眼病床上挥着手,就差咬手绢抹一把泪的“病人”,即便他想顺道问候下公仆人士“辛苦了”,现在也什么都懒得说了。
“去找你的主刀医生了,他不建议你出院。”
方楠刚想吐槽,顾易笙又补了一句,堵住了她的嘴,“为了不让你找借口吐槽我,我还是想法子让他签字准你出院了。”
两句话不能合并成一个意思说完吗?方楠艰难翻个身,背对着某人,眼不见,心不闹。
“以前没发现你原来还喜欢和警察为伴,怎么现在频繁相见?连你住个院都能来看望!”
“有话还是说吧,我怕你再憋下去,会憋出病来!”
“嗤~”顾易笙已经深得这个字美妙的内涵,且越发的喜欢它了,“你以为我真想知道的事情,还需要你来瞒着或者提醒么?楠楠同学,会憋出病的来,大概会是你。”
你说人家夫妻相处要么和谐如鱼得水,要么分裂暴力相待,怎么到了方楠手里,就是如此坎坷和扭捏呢?!前辈经验人士多方感慨,好男人是调/教出来的,而顾易笙这个奇葩,方楠终于在想调/教的路上,被挂牌告知失败了。
她没心没肺时,他放浪形骸;她想认真时,他就严谨起来;她无力茫然时,他比她还会晒柔弱。
这货简直就是生来克她的!
因为伤口还在止血愈合期,她是被顾易笙直接打包横抱出了病房,大摇大摆离开了医院。
“别忘了,林琳还在呢,不怕她正站在窗户旁看着我们?”座椅被放平,方楠被小心躺在上面,安全带扣上,绑住了她的双腿。
做完这一切,顾易笙才从另一侧上了车,“没看见刚才有辆你该熟悉的车从右边开过去么?容先生会乐意照顾人的,他不是一向如此?”
方楠被允许出院是没错,但顾易笙没带她回他们的家,而是开车直接去了顾宅。
顾易笙给的解释是,老宅人多好办事,且个个生活老手,照顾她这位伤员,安全有保障。最扯的是,这竟然还是他拿去说服那位主刀医生给予出院签字的理由!
擦,方楠敢对天发誓,那个医生要么喝醉了脑抽了,以至于不能思考被骗了;要么就是被顾易笙威逼利诱威胁了。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肿么办,顾易笙越来越符合她的口味了。
顾母提前得知他们回来,早让张婶把房间清扫了一遍,给方楠准备了些营养补品,大有把她肚子上那道小伤疤完全祛除消弭的打算。
谁都没有提以前那些冲突的症结点,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们能够在经历过种种不快,跨越过去,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很显然,顾家人都深得此种道行,方楠也不能被比下去。
顾易笙停好车,还想原封不动抱她回去。方楠扭了扭僵硬的双肩,有气无力,说:“如果你真想让我好好在老宅养着,就给我留条活路走吧。”
“你确定,我给的是死路?”顾易笙收起横抱的动作,不置可否。
方楠咳嗽了一下,做了个十足的羞射表情,“没办法,人家脸皮薄,害羞嘛~~~”
顾易笙浑身一冷,他忘了还没吃早饭,也没力气再抱人了。
方楠的晚饭是在房间解决的,从而避免了直接面对顾家两老的巨大压力。知道方慧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儿后,她或许可以和顾母婆媳和睦,但对那位心机深沉手段锐利的顾父,再也难以有好感。
顾易笙喂了她几顿的白粥了,方楠终于可以吃到色香味俱全的肉粥了,张婶的厨艺真不是随意夸,方楠这个也算是超级挑嘴的吃货也不得不啧啧称赞。
“爸妈在楼下用餐,不过我看,他们似乎还真没你来的这么餍足和欢乐。”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想把饭菜端上来和我一起吃?”方楠咬着勺子,眨巴着眼睛,好似一只踩了狐狸尾巴的猫,贼贼的,“有了媳妇忘了爹妈,哎,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的魅力终于征服了你,得罪了公婆?”
“对于一个曾经考了248名,在树林里发脾气的小女孩来说,能做到这份上,确实进步了!”
方楠咬着勺子力量家中,牙齿磨着刚具,咯吱咯吱响。
顾易笙是来送饭的,本来这个是由张婶做的,他当时已坐在了餐桌上,和顾父顾母正要动筷。阔别数年,他自己都记不清这种需正经需温馨的家庭关系是什么时候有了裂痕。而他直到这一秒才懂得,为何方楠借故在房间而不下来了。敢情她也没做好应对这种局面的准备,索性丢给他!对于方楠如此恶劣的诡计,顾易笙接了张婶的工作,亲自端了饭菜送去。
饱暖生邪念,方楠摸着吃饱了的肚子在床上哼哼,顾易笙冲了澡围着浴巾刚出来,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即将而来的风浪。
“妈刚来了,你在洗澡。”方楠指了指门的方向,说:“现在我这个状况,应该不太好和你同房。顾先生,你去隔壁睡吧。”
“这是妈的意思?”
“你当妈是你,能这么直白不知廉耻?我杀死了一万个脑细胞,才弄明白她老人家的内涵!”
顾易笙抽了抽嘴,最近的确有够累的,年关将近,各种事齐齐涌来不说,还有意外接踵而来,比如眼前这个,“转了几个弯,原来都是你自个儿在意淫。前几天不是还大胆开放地扑倒我么,现在就要一个劲儿玩害羞了?老婆大人,一种借口玩烂了,就该要收收了。也许你改变策略,再像医院一样煽情一下,我大概又要没辙了。”
说了半天,原来他竟然吃煽情那一套!方楠跟看怪物一样上下瞅着顾易笙,也许男人本质是一样的,比起暴力或调侃,他们更喜欢女人柔软一些矫情一些,再撒娇一些,尤其在他们意识到自己犯错心虚后。
于是在顾宅的第一晚,楼上某个房间里,一个里外都在“受伤”的女人,向她的男人又哭又抱,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鼻涕眼泪大把大把蹭在了男式睡袍上,部分间接黏在了皮肤上。
顾易笙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这么会哭,呕吐剧里是没有骗小孩子的。更让他头疼脚疼的是,历来霸气冷血的方楠,不是该流血不流泪么?今天竟然天降红雨,让她大坝决提了!
楼下一宅子的人放下手中的活,面面相觑中。没办法,谁让上面的哭声如此强悍,房子隔离效果再好,也耐不住这般穿透力。
张婶很捉急,一个劲儿向顾母眼神询问,要不要上去?
顾母终于将一盆花插好,轻轻拍了拍叶子,仿佛外在发生的变故根本不曾入她耳。
“随他们去,你们忙完都休息吧。”
顾易笙告诉自己,要容忍,要君子,要风度。他是男人嘛,看在自家老婆还是个病号的份上,心理生理都在流着血,让她嚎一嚎是好的,嗯,情绪发泄。
最后,顾易笙去隔壁睡了,在他爆发的前一刻,大步离开。方楠埋在被子里,继续哼哼唧唧,眼睛不忘从细缝里瞄着他因隐忍而颤抖的背影。
跟她斗,是该吃次憋了不是!虽然手段有点不齿,但大女子能屈能伸,她是该学学如何做个成功的女人了,尤其是如何成功制住男人的女人。
顾易笙给找来的“人才”出现了,方楠在见到来人后,憨憨一笑,表示无奈。人家其实真是业界名人,一而再因为她一些小“问题”而亲自接手,大律师突然有种身家骤降的觉悟。
“还以为能认识位口才了得的律师呢,没想到,是熟人。”方楠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上次都没来的谢谢你呢,许律师,不知近来可好?”
许瑞阳被顾易笙找上的时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因为按照常理,有好事那位顾公子绝对不会想到他。再见到方楠,许大律师强大的口才,也找不出个词儿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也许该去拜拜神,他不能和顾易笙和容衍断联系,只能祈祷和方楠这个名字少一点牵扯。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也不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
方楠故意说谎给假口供,说来真不是个什么大事。毕竟那时候路过的人很多,看到的看错了的人也不少,真真假假也从不是一个人说了就是。只要方楠眨着眼睛说她看错了记错了,相信警方那边也不能说什么,顶多被气几下,给方楠带一个“不合格公民”的帽子。
“所以,顾太太的意思是?”许瑞阳感到背后凉凉的,似有一个深坑正等着他跳下去,而且他还不能逃。
方楠捧着热水杯,表情十分无辜和谐,“听说江潮找了个很厉害的家伙准备给他未婚妻搞定这场风波,所以我就被警察叔叔二次问候了。你看吧,能让流氓警察做回头事儿的人一定不简单,许律师应该很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吧?”
“然后呢?”坑越来越清晰了。
“唔,东胜的黄千金年后,也就是三月初结婚。我希望这场风波可以一直延续到他们婚礼那天,算是提前让这对声势浩大的婚姻打打人气预预热。”方楠挥出一只爪子招了招,放佛在规划未来的一副画面,她很认真且很有信心,“我可以提供你一条额外资料哦,准新郎在外边还有个私生子,大概这也不是料了吧,许律师可以拿去随便用哦~”
许瑞阳暗自轻叹,顾易笙那只妖孽真给他找了个有钱又有闲的事儿,伺候他老婆不该是他自己的分内之事么?
“顾太太的意思,不知,顾公子知晓否?”
“他?你们不是朋友,这次也是他找你来的么?我想,你一定会成为一座好桥梁,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的,对吧?”
转眼新年将至,本年度末尾最津津乐道的新闻,自然都和江潮密切相关。一是他强行代表东胜投的那块地皮再继非法交易后,又出现了因强心拆迁出现了打死人的事故;至于第二么,江少爷还没成为东胜女婿,一满脸凄苦的女人带着个男孩向记者披露江潮的恶劣行迹。
且这条行迹写的那叫一个情感丰富惹人动怒,昔日富少诱惑良家少女,多年后私生子被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