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愿者上钩
济南的5月,风和日丽,气候适宜。只是日夜温差较大,特别是这样走在赤霞区的深山老林中,一入夜,那气温便从早晨的北方夏天瞬间一直线下跌到了南方秋天。
入夜,大队人马便在原地扎营休息,开始张罗晚饭。
沈出云布置完巡逻值班的人手,便朝着坐在篝火前的男人走了过去。
靳青河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跳跃的火舌看,冷不防一件黑大氅迎面敞开,罩在他的肩膀上。
沈出云挨着他坐了下来,把他的手抓过来握住了:“冷吗?”
靳青河看了他一眼:“不冷,谢谢。”
沈出云支手托腮失神地望着他的侧脸,忽然说道:“我们以前不是还一起喜欢过冬青吗?没想到现在,冬青做了汉奸,我们反倒成了一对儿。”
靳青河低着头,拿着一根树枝撩拨火堆。
沈出云自顾自地说道:“我要去柳州之前,冬青来旅馆找过我一次。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他说他最恨汉奸,却偏偏身不由己的做了那么久的汉奸,还骗着他的学生一起做。前几天他才刚刚知道,他当初的家道中落,双亲离世都是有原因的。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家里有一副传家宝,是乾隆帝年间太祖父中第皇帝赏赐的。就是这副画给他们招来了瘟神。”沈出云看着火堆,无限惆怅地道:“嘿,没想到那瘟神就是他最敬爱的叔父!”
靳青河拿着树枝划动的手顿了一下。
“他叔父娶了个日本婆娘,为了升官发财,把他家那副传家宝说了出去。偏巧那个福田中将是个自诩高雅的货色,就联合着他叔父把他家的传家宝强买强卖了。估计是起了争执还是失手什么的,就一把火把哥哥嫂子连着后院一起烧了。可笑的是冬青还不知道,还在他手底下给他兢兢业业地做事。讽刺啊讽刺!”
靳青河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些替陆冬青难过不值了。他当初在车站跟陆冬青是不欢而散的,陆冬青没有乘机让警察将他抓起来顶替了杀害张汉奸的罪,他总想着至少他没有坏尽,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对陆冬青此人秉持的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只因为这书生心高气傲,满腹心计,他对这种人最是抗拒。但是,假如他没有做汉奸叛徒,他对他是没什么太大意见的。
“陆冬青现在在做什么?”靳青河问道。
沈出云一摊手:“我在报纸上看到报道,他叔父在家里被革命乱党一枪毙命,该死的革命党还放了一把火把他的宅子烧成灰。警察在屋子里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由尸体身上的服饰推测大概就是他们叔侄俩了。可是,嘿,我来柳州的时候还在车站看到一个背影跟他很相像的人,你说有意思不?”
沈出云跟陆冬青是多年的好友了,可以说,就是陆冬青化成灰他也认得。
靳青河不置可否。他心里只希望陆冬青能够变回以前在万成县的那个陆书生,这于人于己都是好的。
原来那日靳青河借着蒺藜河水遁后,便在一片黑漆漆的河底摸索着往与年宅相反方向的郊外游去。也不辨具体方位,等到实在胸腔氧气即将耗尽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柔韧的丝线缠住了。拽了几下,没拽开。这可真要人命!赶忙一扎子浮出水面。
然后他对上了沈出云近在咫尺的脸。
沈出云自与他一别后,到柳州已近一个多月了,只去过一次年宅,见到年瑾玉,感觉很陌生,又因为心里有愧,感觉分外别扭,所以只在前厅坐了片刻便告辞了,当时靳青河正被关在房间里。如此在柳州城里游手好闲地玩了个把月,他心里实在空虚得很。他父亲因为投靠了国民革命军,所以此次北伐他被勒令要留守后方养精蓄锐,这真是能把他活活憋死。他心里并不与国民革命军一条心,对蒋|介石的对其他派系要“统一中国”,对入侵者要“顾全大局,不许抵抗”政策十分不满。奈何父命难违。他左思右想,干脆闲下心来做了甩手掌柜。只是暗暗把蒋光头祖上每天问候一遍。因为实在无所事事,所以他分外的生出点闲心,今夜突发奇想要到郊外钓鱼。正因着这份闲心,让他避开了今夜柳州城内的大火,免于参合城内的人仰马翻。
正钓得昏昏欲睡,忽然鱼线在水底被大力地扯了一下,他立即惊醒!
用力一拉,没拉动。这就有意思了,敢情还是条大鱼。沈出云的热血之魂瞬间燃烧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拼了!他将鱼线往脚下一踩,俯身就往水底眯眼看去。水底一片暗蓝色,只能隐约看见一道柔软的黑影正在游动。似乎是个人,又似乎是条鱼。
无论什么来路,看我沈出云拿下你!
沈出云撑着手俯身盯紧了河面,另一只手则从军靴里拔出匕首,举至头顶,决定无论蹦出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先扎一冷刀子下去再说。
——冷不防便被这条美人鱼溅了一身一脸的水。
沈出云大怒,手腕在空中抡了个圈,兔起鹘落间刀尖已咻咻划下。不想水底的人更快,手掌转瞬便逼至眼前,扣住他的喉咙,就要将他往水底拽。
“沈出云?!”靳青河的动作蓦地一滞。
随着这一声惊呼,匕首在离他鼻尖只剩一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沈出云:Σ( °Д °;)
“——青青青青青青河?!!”
幽蓝的月光下,靳青河趴在岸上,半身浮出水面,手臂从水里探出,扣住沈出云的喉咙。而沈出云被拉扯得身体偏斜,半跪半趴在岸边,脑袋一边浸在水中,手里还高举着一把匕首。两人四目相对,近得几乎鼻尖触鼻尖了。
靳青河:(╬▼皿▼)卧槽!
而沈出云则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傻傻一笑:“嘿嘿,青青,河河,小美人。”
靳青河直接扣住他的脖子将他头朝下往水底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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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济南的干道当然还是畅通无阻的,只是胶济铁路被切断后,赤霞区此时正处于兵荒马乱之中,谁也不敢进。所以靳青河与沈出云一行人只能骑着马翻山越岭。
山林黑夜,篝火冉冉。
一双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锃亮的军靴在帐篷前停住了。
沈出云正了正衣领跟风纪扣,一撩苫布帘钻进帐篷里。
这个临时搭建的小空间里,火光橘黄幽暗,靳青河穿着简单的白长褂黑裤子,盘腿坐在地面铺展着的洋绒毛毯上。闭着眼睛,背脊笔直,下颌微收,仿佛入定的高僧,神圣不可侵犯。听见停在面前的脚步声,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俊脸上强行维持的平静出现一丝龟裂。
“你不觉得自己趁人之危吗?”
沈出云手指灵活地挑开一颗风纪扣,厚颜无耻地嘿然道:“老子从来就不是君子。”
沈出云将腰枪和刺刀解开掷到一边,手脚利落地脱下军靴,军大衣,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雪白衬衫和一条军裤便迫不及待地扑到羊绒毛毯上,手掌撑地膝行至靳青河跟前,色眯眯地眯起眼睛,朝前一撅嘴。
靳青河往后一仰头,睁开眼睛,嫌弃地看着他嘟成香肠状的嘴巴,冷淡地说道:“不许亲嘴。”
沈出云眼一瞪:“凭什么?不是说好我带你进赤霞山,借你兵给你枪,给你打杂和卖命,你今晚要跟我做对和美的夫妻吗?夫妻之间哪能不亲个小嘴的?”说完,乌龟似的快速一探头,擒住了靳青河的嘴唇。
靳青河眼中厉芒一掠而过,猛地手指弓成鹰爪扣住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往旁边一拽,掼到地上,随即翻身压在他上方,曲腿重重顶住他的腹部。腿脚起落间在帐篷内带起一阵闷响。
沈出云“呜”的一声痛哼,差点背过气去。
靳青河没什么表情地重复道:“我说了,不许亲嘴。”
沈出云瘪红着一张脸,龇牙咧嘴。心想靳青河这是蛮不讲理,还心狠手辣。夫妻间怎能如此见外!
靳青河掐住沈出云,眼含警告地盯了他足足一分钟,直到沈出云点头屈服,才缓缓松开手,坐回原位。他老神在在地看着沈出云坐起来,一脸忿忿不平地揉着脖子,心里则想着如何安全地度过今晚。
他既然答应沈出云做成这笔交易,就不能临阵反悔。不过,还是要把伤害降到最低才行。如果一定要跟同性睡觉,那至少他必须是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的。
靳青河阴晴不定地注视着沈出云。
其实自从上次在上海被沈出云的马队围困,在封闭的车厢里,沈出云扎了他大腿两刀,他也给他手掌横穿了两刀之后,他就发现了沈出云的一个秘密。
沈出云是个抖m!
普通人若受那种程度的伤害,早就欲|望疲软了。更甚者,(哔哔)中途被打断还会就此不|举。可是沈出云却恰好相反,他好像是越痛越快乐。他给了他两刀,倒好像是成全了他一样。
反常,诡异,变态,偏执——所有的疑问汇集在一起,直指真相:沈出云是个受虐病患者!
刚推测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靳青河很是恶寒了一下,不过言而总之,这是病,沈出云可恨也可怜,而且,抖m总比抖s好呀。
对付这种恶徒兼变态——呵,就无偿为他纠正一下吧。
靳青河手一伸,摸索到刚才被沈出云丢在一旁的刺刀。这刺刀刀形类似唐刀,刃身扁长而刀尖略弯。忽略它的锋芒毕露,形状上倒很像一把长钩子。
靳青河手里摩挲着刺刀,漆黑幽深的眼睛则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出云。
沈出云被他长时间的注视看得心里发虚,总感觉被看穿了什么。
在沈出云诧异的目光中,靳青河终于有了行动。他站了起身,刺刀拖在地上,锋利的刀尖在毛毯上拖出一条细细的纹路,然后,慢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上一章大家都只注意到最后一句···呵呵。小年子是有多不得人心哪已经挽回不能。( ̄. ̄)+
话说67跟70已经纯洁得跟根去皮的h瓜一样了,怎么还被锁着呀?所以说下一章估计也要被锁,其实jj不是对俺有意见而是无责任抽风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