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蓝夜
莫言见明唯又开始灌酒,修长的手指轻拍着膝盖,“后悔了?”
明唯觉得这酒苦涩的像是胆汁一样,喝了这么多怎么还不醉呢?微卷的刘海遮住了他迷离的眼,使他分辨不出对面那人的神情,后悔么?后悔又能够改变什么?他摇了摇头,“不。”
莫言站起身,越过酒桌扯住明唯的衣领往前一拉,直视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那你摆这幅样子给谁看?”右手大力反转地将明唯按在沙发上,粗暴地扯掉他的皮带和裤子,抓起一罐啤酒淋在白花花的屁股上,再用力地揉了几下,拉开自己的裤子就这样直直地插了进去,“你这幅样子,让我更想蹂躏你。”
明唯痛的哼了下,可他并不想忤逆他,连挣扎也不想。夹杂着痛苦和渴望的□声溢满室内,他知道自己长的极好,只要眼前这人还会索求他的身体,那他就死不了,可笑的是他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李弘扬已经死了,还是你亲手给了他一枪,你的运气还不错,正中他的心脏。”冷漠的声音又响起,开始凌迟明唯的神经,“像你这样活在象牙塔中的人,趁早领悟你现在的处境。”腰身用力粗暴地挺进,直到身下的人轻呼出声,更加鄙夷地说道,“你这身体被调|教的真淫|荡,这样都能射出来。”
流离的荧光下,明唯却笑了,犹如暗夜中盛开的罂粟花,他的尊严在很久前就已经被践踏的一丝不剩,不在乎莫言再踩上一脚,“我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啊。”
云帆斜靠在莫言专用包房的门扉上,双眼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这里的隔音设备很好,即使他听不见里面的呻|吟声,也大致能够猜到里面的情况。
从扩音器中传来热情奔放的爵士乐,富有节奏的旋律绕梁盘旋,尽管他很想踹门,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和莫言十岁时一起受训,十五岁时他选择学医,二十岁时被送到海外求学,直到去年底才学成回国。他们相识了十多年,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莫言的,知道他就像风一样讨厌束缚,与任何一个情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天。可是这次,他带回的那个小美人,他们在一起快一个星期了。
他摩挲着常年拿手术刀的双手,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天,莫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那是贺少接受试炼的第一次任务,也是他们的第一次任务,与香港的军火商进行交易。由于年轻缺乏经验判断失误,交易时他们陷入对方早已布好的陷阱中,虽然他们最后得以全身而退,却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莫言受了重伤,贺少也中了一枪。伙伴们躺在鲜血中而他什么也做不了,那种快要抓狂的负面情绪几乎击溃了他,那时的他坚定了未来的路,他要为他们这些伙伴提供强有力的后盾。他选择了学医,他要在伙伴们受伤的时候,亲手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而不是听别的医生一脸冷漠地宣布准备后事。
贺氏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终于全部漂白,他现在也是第一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也许莫言和贺少都忘记了那一天的情景吧?他苦涩地笑了,顿时觉得这爵士乐也带着一股忧伤。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这个像风一样不可捉摸的家伙?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本以为他这种感情无舟渡野,是永远难以实现的**与渴求,无法等到春暖花开,可后来,他在国外听到的消息是,这个家伙换情人跟换衣服的速度一样快,而且还男女不忌……
可是,要怎样才能挽留这飘乎不可捉摸的风呢?像这样静静地守候,远距离地关注着,又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那个人么?又能得到那个人的回应么?可是如果打破平衡迈出这一步,成功了还好,要是被拒绝了,会不会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正当他犹疑不决的时候,手机响了,贺少的吩咐简明扼要,“云帆,叫莫言到十七楼来。”
莫言的手机经常处于关机状态,他只会在出任务的时候把手机当作工具使用。他了解他这个习惯,贺少更了解,只是现在,他有了踹门的理由。
他抬手,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一张十分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愣了一下,昏黄的灯光下,这张脸不但俊美,还带着浓浓的忧郁。
“你——有事?”里面的人声音略微嘶哑。
包房内还飘荡着情|欲过后的味道,云帆往后退了一步,提高声音喊道:“莫言。”这里的侍应生不可能对他说谎,他知道莫言肯定在里面。
莫言衣着凌乱地靠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应道:“什么事?”
云帆蹙眉,隐隐觉得心底有丝火苗在窜,“没事不能找你么?快点出来,贺少找你!”
“我现在休假中。”莫言的声音有丝不悦,但还是穿着拖鞋走了出来,临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命令,“你在这里等我,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明唯嗯了一声,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当然不会给别人开门。
云帆看了下这人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出声冷嘲,“没想到你还挺维护他的,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莫言的声音多了丝趣味,“云帆,高级知识分子留洋博士,你对得你这一路教导你的老师么。”
只不过衷心赞美了人家一句,有必要举起这么大杆旗鞭哒他么,把他的导师都扯了出来,云帆咳了一句朝专用电梯走去,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领来的?”
莫言踢着拖鞋跟上,“纯属巧遇到的,待会见了贺少你不要提这个。”
两人走进电梯,云帆按下数字17,“你以为贺少会不知道?他要知道的事情,有什么查不到的。”
莫言双手撸了撸长发,有些懊恼地说道:“你我不说,谁会去他那里嚼舌根?”
“贺少哪有时间管你这个。”云帆有些乐,伸手揉了揉那头长发,这个他喜欢了很久的人,有的时候真的是缺一根筋,贺少从不过问他们的私事,真正想管的那个人其实是他,“你这次不会是认真的吧?”如果是认真的,他不介意弄死那小子。
“你说笑吧?我怎么可能会认真!”莫言耸肩,随后又不知所谓地嘟嚷,“这小子还真有点不一样。”
云帆正准备问哪里不一样的时候,电梯到了,便率先出了电梯。其实问不问都没关系,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能让莫言觉得不一样的人很少,他得想个办法才是。
贺文昆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正和卫浅在聊天,见他俩来了,指了指沙发,“坐。”
卫浅是一个性格刚毅的年青人,他的额头略宽双眼明亮,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充分表现出他那健壮的身材,负责贺氏旗下蓝夜俱乐部的一切事务,包括楼下的御庭轩,酒吧和ktv会所。他举起玻璃杯朝刚进来的两人打招呼,然后取笑道:“莫言,你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爬出来了?”
“贺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正休假呢。”莫言无视卫浅,踢着拖鞋一点也不文雅地坐在沙发上。
“你那个美人,他的命现在挺值钱的。”卫浅喝了口啤酒说道,“怎么没带上来让哥几个瞧瞧?”
莫言抱着双臂,目光深沉,“你没见过么?他一直都呆在蓝夜。”
卫浅轻笑,那小子他当然见过,只不过他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道上有消息说,有人想要他的命,那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云帆给莫言倒了杯酒,莫言接过酒杯望着贺文昆,“贺少——”
贺文昆觉得要庇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是很容易的事,但既然卫浅提了出来,就一定有他的用意,便淡淡地开口:“说说看。”
“也没犯什么事。”莫言说道,“他就是上个任务的委托人之一。他的合伙人为了得到全部遗产,过河拆桥想做了他,只有死人才不需要财产也不会吐露真相。”
简单两语就概括了一场争斗的经过,这样的故事他们见过很多,有继承权没命去继承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贺文昆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莫言,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有需要的地方找卫浅。”
卫浅好笑地举杯,“我很乐意帮你照看那小子,要知道整个蓝夜都没有长得比他更出众的人。”
“暂时还不需要。”莫言大口喝掉杯中的酒,回归正题:“贺少找我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盯着东区港口那条线,那边不太平静,看样子有些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贺文昆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淡淡的,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嗯,我会注意的。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莫言点头说道,在他还没有厌倦前,他的宠物可不能出事。
卫浅揶揄道:“你不用那么着急,那小子在蓝夜还会出事?尤其是在你的专用包房里。我们兄弟几个多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难得云帆也在。”
云帆拿起酒瓶开始倒酒,“莫言走了我们继续喝就是了。”心中却有了新的计划,也许应该试试看风有没有停留的可能性。
贺文昆指了指那双拖鞋说道:“莫言,不要让情绪影响你的状态,你先出去吧。”
莫言朝卫浅挑了挑眉,卫浅朝他比了比大拇指,云帆给贺文昆倒了杯鲜轧果汁。
待莫言踢着拖鞋出门后,贺文昆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卫浅,你找个隐秘点的中间人去商议收购李家的金沙湾。”
“他们愿意出售了?”那片金沙湾属于李家的私人沙滩,位于s市西南与z市相邻之处,毗邻贺氏集团主建的海滨度假村,卫浅去谈过两次都没谈成。
贺文昆微冷的黑眸势在必得,“他们现在应该更需要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