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新年无责任崩坏番外(慎买)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四四刚刚死了爹——
“……朕之子孙百有余人,朕年已七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与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博物馆里留存的康熙遗诏的末尾是这么说的,当然这份遗诏从出现在历史当中时,就被无数的人森森质疑着。
当宣旨太监用他尖利高亢的声音宣布大行皇帝的遗诏,当大殿当中影影绰绰地跪着的人同声答应,当遗命大臣们上前泣声恭请新皇接旨登极,紧接着扶住了哭得半晕的胤禛把他强行送上了御座……
当胤禛自诉无德无能,再三辞让之后,当忠臣贤臣们哭求“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后,他胤禛,终于成了皇帝。
胤禛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挺直的上身有几分僵直。他半垂着眼睛往底下他那些个兄弟上身看,隐含威慑的眼神掠过他们或是不忿或是隐忍,或是惊慌或是无神的表情……终究,大局已定。
他心中暗暗冷笑,片刻之后,却蓦地生了几分苍凉之意。他身下这个宽大威严的龙座,左右扶手离得极远,后边靠背绸褥也是摆设,坐于此处的人,只得端正肃然四平八稳……正正昭明了一个词,孤家寡人。
往日他觉得坐在上头的人神光普照如同天神下凡,现在他坐在上头觉得自己就是个泥胎木塑,很不是个什么玩意。
起码,不是个舒服的玩意。
大学士们彻夜商讨大行皇帝的庙号国丧的章程,而后是商定新皇即位的首诏,也即是登极诏……往后便是一边守灵服丧一边处置政事的日子,短短几日,胤禛整个人便瘦得很了,有些形销骨立的味道。
就在那灵堂之上棺木之旁,大清朝的王爷贝勒们不时两句隐含讥讽怨怼的言语,就连他亲生母亲也当着百官的面给了他好大难堪……他的十四弟回来了,竟是一路张狂肆无忌惮几近纵马闯宫,言语神情全是质疑愤懑……文臣武将外戚内监勋贵世家,派系敌友从此难分,一朝天子一朝臣,各处谨慎观望的狐狸们都要冒出来了,说不得期间就有那不服气不认命拼死挣扎阴谋乱事……
简而言之,就是经过惨烈诡秘的九龙夺嫡之后皇宫朝堂都是重重乱麻处处烽烟,胤禛这个孤家寡人很是不好做,兄弟们觉得他的皇位得来比较蹊跷,亲生母亲觉得这个皇位给她的心肝小儿子比较合理,而他的同胞弟弟也觉得他谋了他父亲他谋了他的位置……
跟世上所有新入职人士一般,即便皇帝履新,也有一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于是胤禛累得狠了,他这人没什么好性子,以往是克制隐忍的方面比较突出,此时是锱铢必较的表现比较夺目。别人不给他好看,他也不给别人好看,折腾这个斥责那个,左支右挡上下求索,定然要把这大清弄个清明干净出来……一批批的人倒下了,还会有一批批的立起来。
折腾别人的同时,他也在折腾自己。整日里他就眉头深锁不苟言笑,就连寻常言谈也没得两句,秉持着亘古以来最严苛最克己的戒律,这守孝的日子十分合他的心意,若是他能着麻衣穿草鞋,他能结庐扎棚去住,整个大清朝的臣子们一定得陪着新皇帝到深山墓地上办公。
皇帝守孝以日代月,这二十七日一过,日常起居就少了很多讲究,可胤禛一日两日如此,一月两月如此,看样子貌似一年两年也还会如此,宫中人人称孝,却也人人埋怨。
这日胤禛回到寝殿,险些看着一本札记就在书案上睡去。晃了晃神,他苦笑了一下,弃了那札记站起来在屋中走动,活络活络身子筋骨。
这时有那机灵的内侍上前讨好言道,说是几日前收拾屋子,在博古架底下寻着了一个厚重的铁木盒子,打开后一看,里头却是另有一小巧精致的宝盒,那花饰那雕纹前所未见,他们几个内侍见了都道是天上宝物,只说想请陛下一观。
胤禛心中对那所谓宝物盒子是不以为意的,皱着眉,但仍旧命人把盒子送了上来。
那内侍捧在手中奉上,只见那盒子外观非金非木,四面庄重朴实,唯顶面上雕刻虫鸟花纹,巧夺天工。初一看,那虫鸟花纹只是盒子本色,可转眼再看,上边却是隐隐透着银丝金线一般,光芒毕露。
饶是胤禛一国之尊富有四海,这眼光见识已经不同寻常,但见了此物也是大为惊奇。
皇帝也有好奇心的,只是依着胤禛那冷情的性子,那面瘫的表情,这小小的好奇之心自然是分毫不显露的。
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示意那奴才把盒子打开。
那不知质材的盒子在胤禛眼前打开了,他还未看清盒子里头到底有何物,就忽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当中,胤禛的脑中迅猛地如光速一般地闪过四个字——月光宝盒。
。。。。。。。
真正的故事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四四穿越了——
胤禛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无稽,他一醒来,身边不到六七丈的地方就是一座烧得恣意盎然兴高采烈的大宅子,那灼热滚烫的火舌蓬勃浩荡地直往他身上窜。
胤禛猛一回神,只懂得大喊一声:“护驾!”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忽的那火宅子里头猛的冲出来一个火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这边奔来。那火团离了屋子就迅速甩开一片火云,而后剩下的半团扑倒地上往那泥地上滚啊滚,直滚了七八圈才将那火势熄灭,露出焦黑原状,而后,却又不动了。
生生看了一场火场逃生,而后又伤重致死的惊悚剧。
胤禛大惊,几乎是手脚并用这才逃过一劫,没把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青丝贡献给火势。
直到离了那座火宅远了,胤禛才有心思去想他为何到了此处,才有心思去想他现在……成了什么人。
是的,大清皇帝雍正现在身上只有一身火星点点的紫色衣裳,束手绑腿,脚上套了一双粗皮靴子,那靴子边上此时有几分裂线,隐隐能看到里头的脚趾。
胤禛扭曲着脸低着头观察了那脚趾老半天,这才醒悟到,除了脚趾……不,除了他身上装束不同了,他这个身子也不同,挺拔俊秀,他倒着长了十几二十年。
于是十六七岁的胤禛满心疑惑,身上被火星溅着的地方是疼痛的,眼前一切都十分真实。于是,他实是不知是梦是真,又或者说是,到底雍正是梦,还是这布衣少年是梦。
原本胤禛想要呆立在原地思考一下人生,想要隐含悲伤地看着远处那火宅燃尽,但这悲催的世界不允许他思考也不允许他悲伤。他刚一沉吟,旁边忽得就有一凄厉风声掠过,一柄长刀险些就砍在他身上……
“……救,救。”胤禛险而又险地躲开了,但是也被惊吓住了。
忽得,在他耳边,又或是心底就猛然冒出来一个词——救人。
这话就如那旱地甘霖,就如那迷途禅音,就如那暮鼓晨钟一般让他整个身躯一震。
他要去御敌,他要去救人。
可胤禛此时根本不知道该到哪儿御敌,又该如何去救人。
这一失神,他这个身体就有了动作,他的右手不知从何处拨出来一柄长剑,锵锵一声挽了几个剑花,吓得胤禛面容失色,一声“护驾”险些又冒了出来。
胤禛还未反应,自己的身子就倏地起跳,竟然一举跃过了七八丈,腾云驾雾一般往远处纵去。
胤禛大为惊讶,这绝不是他的身子,绝不是他的能耐。他自己那身子可是个拉不得强弓骑不得快马的身子,不管他如何努力习就,那弓马娴熟勇猛果敢的评语就从未落在他头上过。而现在,他居然能飞。
这是什么仙法?
心智已然好几十岁的胤禛见了这等情形,还是忍不住心口颤颤,又是惊愕又是激动,这这是个男人都有御剑而行扫荡天下的那不太靠谱的奇思妙想……
胤禛很是莫名地尝试了一下动动手脚,但奇怪的就是,明明脑袋里的想法是自个的,可他却是制不住自个的身子,于是,最后他也只得算了。
这做过皇帝的人就是跟一般人不同,遇着这种事旁人早就狂乱疯魔了,而胤禛仅仅是迷惑了一下就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了。
虽然身子不受他控制,但他在飞,他居然能飞!
胤禛提气飞奔使着轻功(他还不知道这叫轻功),感觉体内有丝丝热流上下流转,暖烘烘的,除了偶尔赶得急了,有几分气短胸闷之外,大多时候倒是挺舒服的。便是胤禛做了阿哥后来又做皇帝,活了那么几十年,多珍贵的药材养着多珍贵的食物吃着,也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精神饱满活力充沛。
冲过混乱的大火,越过噪杂的人群,他径直往一处大殿的偏道奔去。
“任我行那个叛逆攻上来了,兄弟们快去护卫教主……”
“……教主是个脓包假货,真正的教主已经被杨莲亭那个奸贼害死了!”
“弟兄们,识时务的就跟我去迎接任教主回归!东方不败那个贼子犯上作乱,任教主是回来拨乱反正的!任教主才是我日月神教的教主……”
“你说什么?”
“……你放屁!”
怦怦锵锵地,路上好几伙人莫名其妙地就打斗起来,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只言片语入耳,胤禛心里头也有了几分明白,稍一明白,便有寸寸模糊的片段在脑中呈现……却不及深思。
这是江湖,这是日月神教,而他是一个侍卫。
胤禛心底还挺愿意留下来听听他们言语,好闹个清楚明白而后才谨慎行事,可惜他这身子不乐意,他停也未停,就直奔一处暗室,啪啪几下推开了一座石门,急速地穿越一道黑漆漆的小道,直到转了好几处,转到了一个花木茂盛的出口。
入眼就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华美园林,虽无皇宫大内御花园当中的磅礴大气,但也有几分精巧怡人。可惜胤禛也没得时间欣赏,匆匆而过,直奔一处秀丽闺房。
方一近前,便见着了绣楼前好些个人影闪动,速度快若闪电,这是有人在争斗厮杀。
胤禛愣了,而他的身子也停了下来。如此争斗,便是他近前了,也帮不上分毫。
胤禛远远看去,只隐约见得红红黑黑青青灰灰的衣裳掠影,还有或是剑或是刀的凶光频露,其中那细如蚕丝连成一线的实是看不清是何兵器,那细线环绕在一个红衣人身边,可以猜知,这红衣人使的就是这跟长长的细线兵刃,只凭了这细线他便在重重围困之下依然游刃有余,行动间潇洒飘逸。
那一身红色实在是美得惊人。
是针。心底有个声音这般说着,隐隐透着欣喜。
胤禛此时心中只生出些感慨敬服,这就是……江湖高手么?果真有偷天换日之大能耐!
这一场打斗汇聚天下武功之高绝,一剑一针直令山河变色星月无辉。
胤禛感受着那份激荡猛烈的气势,心胸为之一扩。
便在此时,随着几声厉叫,那边的对决有了结果,只见战阵外有一妙龄女子用那短剑去刺一躺在地上的青年,那青年痛呼一声,大红身影听得了便转身直往那处扑去,被人从身后一剑贯穿胸腔,摔倒地上大势已去。
胤禛的身体不由喊了一声,而后径直跃起赶往那红衣人处,但他的速度虽快,也快不过那老者行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衣人被那老者一踢,摔入艳丽的花丛当中。
没得任何他思索迟疑的余地,心底的那份执念坚韧让胤禛扑入了那处花丛,半空中伸手抱住了那红衣人,倒入花丛之后倏地翻滚了几圈,下一刻,他们便落下了悬崖。
身子在半空中毫无凭借,飘飘忽忽地落下,此时此刻,胤禛又觉得这世上是荒诞无稽的了,不解的命运支使着他来救人,可这人虽救着了,下一刻却是要同赴黄泉。
胤禛越往下掉,惊慌的心思这才有几分清明,那护驾是喊不出来了,只禁不住在心底默念,要救人,就快使仙法,快使仙法!
可这会儿,心底那处声音却没有半分回应。
直到最后一刻,才有低低的悲戚地声音回答,他死了,我也不愿活……
嘭啪。
他摔成了七八块。
。。。。。。。。
“啊……”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死得好生难看好生凄惨……
胤禛惊惶地大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倏地弹直坐起,睁大着眼睛茫然失神。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外间燃着两盏宫灯,明黄色的床帐在烛火当中显得越发森严高贵……他这是在他的寝殿里,床边还有他亲手点上的安神香。
立时便有值夜的内侍们急急过来,低声询问着皇上的梦魇惊魂。
胤禛稳下心神,简单几句推脱了那内侍。重新躺下后,缓了缓呼吸,静了静心神,而后却是清爽无梦的一顿好眠。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当真焕发新颜。
可是那个梦境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胤禛往后几日上朝都有几分神思不属。他没有告诉旁人,自己私下里查过了,志怪小说当中确实记载着有那么些江湖人能飞天遁地,可那什么日月神教那什么任我行东方不败却是一个也没找着。
他又找了几个大内高手来演练武功,却也没人能轻易一跳跃个七八丈远。
胤禛好生失望。
这是梦,还是被某些鬼怪摄取了心神?
胤禛求过了神拜过了佛,又迁怒在别人身上趁机搞了一场大清洗,用通俗点的词可以说是“巫蛊之乱”或者是“文字兴狱”,形势不一样,但是本质都是一个,削一削别人,壮大一下自己。
于是短短几月,朝堂上风气大改,忠君者更加忠君,廉洁者更加廉洁,而那些不忠君又不廉洁的终于也有了改邪归正弃恶扬善的觉悟,至于他的兄弟们……不服气的都被他削得不能再削了。
这一通忙乱日子过去,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眉头深锁不苟言笑,严谨克己冷静自持的皇帝,只是这越来越繁重的政务压得他过了,没几日,就生起病来。终究他这身子不比少年时康健,一场伤寒就累得他躺在病床上好些天不能上朝。
这身子一虚弱,他就不由得胡思乱想,这一乱想,便又回忆起那梦境来。
他想着那个冲动鲁莽的身体,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仙法武功,想着梦境里头那一抹艳丽鬼魅的红色,仿佛鼻息之间还有那人遗留下来的浓重的血腥气。
这血腥气当中,又半含半露地透着点点花香。
这一深思,仿佛那花香就在脸侧一般,胤禛心里一跳,迟疑了一阵,寻着了他那圣僧在佛前开过光的念过上百回经文的佛珠戴在手上,口中默念经文。
可经文也帮不了他,眼前一黑,他又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当中,胤禛的脑中迅猛地如光速一般地闪过四个字——月光宝盒。
。。。。。。。
故事开始的时候,胤禛正在火中醒来。有一瞬间他以为他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梦里,可是很快他又发现,这一回跟先前不一样……
注意,先前他是离着火宅六七丈远,而这一次,他就身处在宅子里头,四面都是火光。
“……护驾!”
于是不管这跟先前有何不同,胤禛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喊完之后他当然明白不会有人回应他。
熊熊地烈火蓬勃灿烂地绽放着,好几处娇娆的火舌就要沿着胤禛的身子绕上几圈。
他要赶快出去,可是往哪儿逃,他的仙法……不,他的武功呢?咳了几声,心底那意识还未苏醒一般,这身子仍旧是他在控制,可偏偏凭着他的身手,便是猛冲出去也躲不开这火丛。
隐约记得,上次他在火场之外,就是看见了一个从火中披着衣袍冲出来的家伙,速度很快,扑地翻滚的动作也很迅猛,可惜火扑灭了,那人都成了一具焦炭。
胤禛很有几分气馁,猛然想到,会不会他死在此间,回头又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安然躺在龙床之上呢?
但胤禛的性子却是做不到生生等死,他这个梦境这般诡异,谁又能知道他这一烧死了是不是就是真的烧死,永无回去的可能?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自我了断。他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因而,他不会去试。
胤禛急切地回想着之前他的身体突发神功的契机,在危急关头,终究给他想着了。
“救人,朕要救人!”
便是这个“救”字一出,胤禛就察觉身上多了那隐隐熟悉的热流,这身子也轻便许多,精神也瞬时变得清明了些。可他这回等了半天,却也不见这身体自个动作。
胤禛急得无法,心念电转之下,只得自个提起轻身,往外直奔。本来只是抱有几分侥幸之心,并未想到成功,可施展之下,却是让他做成了。
那武功有了,可心底那执念却似乎不见了。
胤禛没得时间去思索此事,只得先出去再说。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开始我的想法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换四四到笑傲而已。。写着写着就跑偏了。。看我先前一段深沉的文笔!!
咳,总之,下回我说番外的时候,大家要立正严肃地考虑个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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