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胤禛的绝路
东方不败要问胤禛那儿的情形,但屋里却是无人知晓,恍惚间众人神色便沉重了几分。东方不败自个是晓得胤禛不会有事,可旁人却不这么想。半夜里皇宫闹刺客,康熙想着自己想着儿子们,但独独一个关着的胤禛能不能顾得上还真不好说。
何况胤禛此时身上还担着嫌疑,他们不知就里的,很自然就想着葛氏兄弟的死亡大抵还会牵扯上他,一时更是不好说话了,尴尬着问了几句,便也住了口。
没问出个结果,东方不败便想着去看,他这么一提,屋里竟安静下来,都没有附和他。
东方不败不管旁人,只拿眼珠子去看胤禩,等着他怎么说。
胤禩晓得他的心思,也没在这上头作梗,虽没答应让他出去,也应可了派几个人去打听。
东方不败听他这般安排,面上神情有几分不满,但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淡定等着。
实则在他心里,此时根本不必去见胤禛,不必跟他通风报信,也不必跟他串通口供。胤禛是何等样人,自会有他自家最妥当的法子。
心有灵犀。莫名其妙地这个词便从他心中生出来,越来越清晰可见似的。东方不败自觉好笑,坐在一旁唇角微翘,便是无所事事地等着天亮,也不觉烦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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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想得不错,他这半夜里做下的大事,实是太过骇人听闻,便是胤禛那儿得了消息,也惊得厉害。
胤禛现下被康熙拘在那偏僻宫苑里,外头也守着侍卫们,来往侍候的都不是往常熟悉的,如此一来,大半耳目都被掐断了。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必将事情交给胤禟去办。
不过这两日形势已然有了变化,先是那莫林侍卫突如其来的告密翻供,又有宫里宫外臣子们阿哥们的求情,他自个又是安分守己乖顺认罚的,康熙有见及此,心里便也有了迟疑。因此东方不败联合着弟兄们跟康熙求情之后,胤禛这莫名其妙的住处便由囚室变成了养病的静室了。
便是魏珠那人,也十分机敏地给了胤禛方便,于是深宫里那葛氏兄弟死的时候,他这儿的内外消息也能传递得上,康熙那儿刚得了禀告,胤禛迟了片刻也晓得了实情。
八阿哥胤禩震惊过后在那儿疑神疑鬼,暗暗警惕胤禛这一回竟有了这么大的势力,又生出了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头下手杀人灭口。而胤禛自己,听完底下的传讯之后也在这儿惊讶疑心。
胤禩以为是胤禛做下的,可胤禛自己自然知道,这下手杀害天牢里的葛氏兄弟的绝不是他。实则以胤禛所想,跟胤禩也并未二致,均是觉得目下处境,很不该轻举妄动,只能徐徐图之罢了。对那指证自己的葛氏兄弟,他避之不急,又怎会下手去杀人呢。
因而初听到这事时,他只觉得是有旁人故意杀害了葛氏兄弟来陷害他。可这想法还未想出线索,他脑中蓦地竟浮现出胤禟冷酷狠绝的模样来。
小九?
胤禟看着是年幼纯稚,但经过两人这么一番相交,胤禛早就清楚他这么个人的性子,初一见是绵软可亲,实则内里就有那么个杀戮果决的狠戾性情。先前为着报复太子胤礽,少年拿着匕首就赶往胤礽身上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伤了人立马就翻滚着摔下马车……
那是对敌人狠,对自家更狠的人。
那时少年一双嗜血阴狠的眼神,就如随时扑过来厮杀的毒蛇一般,吓人得紧。
胤禛此时回想起来,心里头还是隐隐心疼得很。
不过,便也是因着那么一回,胤禛便晓得若是有人招惹了他,胤禟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葛氏兄弟如此谋算于他,胤禟同仇敌忾,自然也不会放过。
胤禛不能否认,胤禟有那个胆子有那个手段,肯定也有杀心。但是……那毕竟是天牢里边。就算是借用了他底下的人,胤禟也不一定办成。即便办成了,很快也会露出马脚。
一旦败露,他们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谨慎如胤禟,应该不会这么冲动下手……想到此处,胤禛还有些啼笑皆非,先前怎么可能误会是胤禟下的手。
胤禛心里还有些疑惑,便仔细问过来来传话的那个人,再三确认之后,便晓得胤禟并未安排下什么杀人的计划,而胤禛心里认为除了他给胤禟的人,胤禟自个应当没有这种能耐做下这事。这么看来,果真还是他过于小心了。
不是胤禟,那么今晚杀人的,恐怕就是为了陷害他。
可葛氏兄弟死去的这个时机,却是很有几分微妙。毕竟早上刚有阿哥们替他求情,而康熙也发了话,说是让他养好了病便回去,早没有了那份拘禁他的心思。显然,他的嫌疑是洗脱了大半了。
这么一来……
胤禛摒退了那来传话的侍卫,静静地待在黑暗中沉思片刻,忽而一动,下床摸索着找着了先前放在桌上的半碗汤药。
先前他在康熙面前装假,又是长跪不起,又是磕头自辩,到了这偏僻宫苑之后,他又是半真半假地思虑过度,连着两日睡不安慰,如此一来,便果真生出了些病症来。
那成太医给他看脉开方,说得也不是全然假话,他向来身子也不算康健,殚精竭虑之后总会有些虚症,这一回他故意折腾自个,自然更严重些。成太医开来的药,他半点没喝,反倒在今日让人换了些东西,变成了此时他面前冷掉的汤药。
胤禛淡淡一笑,捧起那冷汤,一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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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鼐,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你最是清楚的,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康熙在寝殿的内书房里召见傅鼐,他眼下只穿了一件便服,外边披着袍子,面上均是疲惫隐怒,压着声音问话,不及往日里的威严。
傅鼐来时也是急乱,近来为了替康熙办案,他已有多日没有离宫,虽不是他值守也日日留在值房当中。今日他又经了两回审问,没问出个明白,实在是精神困乏难耐,早早就歇下了,根本没料到睡到半夜,天牢里会出了这么一大事。
傅鼐被人急急叫醒,赶来面见康熙的路上已然得知康熙的处置,整个皇宫里都震动起来,又是护卫又是追索凶人等,好不喧闹。如此一来,这天牢的事也通了天,想来不到天亮,这宫里宫外便传遍了消息。
傅鼐又是惊讶又是懊恼,经过重重侍卫,好半天他才来到乾清宫前,等着康熙召见。
康熙此时也是心焦,也没如何发作他就传了他进去,一开口便是询问。
傅鼐来时已然在心里将此事琢磨了一遍,听得康熙问话,便跪下磕头道:“皇上,臣办差不力,有愧于皇上隆恩。”顿了顿,又道:“臣来得匆忙,还未知案情底细……”
康熙哼了一声,此时根本不乐意去听他前头请罪的话,一摆手便让一个侍卫上前来解说情况。
“……刺客一路潜入,巡逻守卫的都没能发现。”
“……他悄然到了内院,击昏了外头两个守卫,破坏了门锁入内,又打昏里边看守的牢头,径直入了地道,随后杀了葛氏兄弟两个,而后就潜逃。”
“……他只杀了葛氏兄弟,期间旁的犯人熟睡,也并未察觉异样。”
“……两名死者身上并未明显外伤,已然寻了仵作查看,暂时没有旁的回话。”
“……侍卫们往各处搜查追索犯人行踪,但此时还未寻得线索……”
傅鼐听得那侍卫解说,越往下听便越觉得荒唐惊讶。整个皇宫守卫森严,那天牢因着接连的密案更是布置了看守的好手,此时竟被人来去自如,直到杀人了逃脱了,过了小半刻钟另有人巡逻过去发现门户打开才晓得不妥……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
此前他早问过了来传话的侍卫,那时傅鼐只听了个大概模样便已经觉得不可思议,此时晓得详情之后,更觉震惊。
好半响,傅鼐只是说不出话来。
康熙此时再听一次详情,早没了先前第一回听闻时抑制不住的满腔怒火,见傅鼐如此,不由也是沉默。
半天,傅鼐才道:“臣实是不知,到底有何人能潜行入内,杀人灭口……”
康熙刚想责问,却听来了后边半句,不由一顿。他沉着脸,冷然道:“‘杀人灭口’,你说这是‘杀人灭口’?”
先前得知这件事,康熙第一时间追究的并不是这两人为什么被杀。其实若是换了别个地点别个时候,这两个犯人死了,自然是追究案情,查清楚这两人为何被杀。但如今可是在深宫天牢当中,重要的不是谁死了,而是竟然有人死了!这么毫无痕迹就被人杀了!
所以先前康熙派人护卫安危,派人去查看皇太后等人情况,派人追索凶手,一桩桩办下来都是急迫的,只是,这么一来,事情还是茫然无序。
此时被傅鼐一句话,倒引出了旁的想法来。
傅鼐稳了稳心神,要他一时之间抓到那行迹诡秘的凶手是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还是那件案子……他镇静下来,答道:“如今皇上大张旗鼓追查刺客没有成效,倒不如回头查问,究竟是何人因何要杀葛氏兄弟,弄清楚缘由,自然这行凶者便露了行藏了。”
康熙闻言觉得有理,他找来傅鼐,便也是用他办这件事的,便点了点头,示意傅鼐说话。
“那葛氏兄弟是谋逆大案的犯人,也是证人,他们如今,除了承认了自己犯下事,便是指控四阿哥胤禛是背后主谋。想来他们被杀,也是因为这个指控。”
康熙深深看他一眼,疲倦地道:“这么说,杀了这两人,是不想他们指证胤禛?”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道:“这下手灭口的,是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