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回 当一切重来
如果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我该如何选择。
…………
在失去一切的之后，死亡似乎并不可怖。
【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那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他睁开眼睛剧烈的喘息。
他躺在不大的幼儿床上，不远处还可以听到母亲轻微的呼吸声。他缓缓坐起身体，细小的右手遮在脸上，身体下意识的微微颤抖。
又做梦了。
他面无表情的想。
那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梦。
他摊开自己的双手，借着窗外的月光，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双纤细小巧的手。三岁孩子的手自然是小的，这样软白的手，让人无法联想在二十年后这双手的主人是无人不知的黑手党教父，教父中的无冕之王。
对，他的名字叫做泽田纲吉。
三岁孩子的身体还很脆弱。此时还是凌晨，很快的疲惫便涌了上来，年幼的首领却固执的不肯入睡。
因为他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中，他在那个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说了一句最无法被原谅的话。
“rebo……”
年幼的首领细小的手紧紧抓着床杆，紧的身体都在发颤——
“对不起……”
那是他埋藏在心底整整三年未能说出口的话，因为听的人已经不再了。
即使现在，也没有机会。
…………
身为黑手党的boss，即使曾经如何的废柴，泽田纲吉的演技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可置疑的。
在众人面前，他简直就是乖宝宝的代表，可爱的让大人们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当心肝的疼爱。年幼的首领并不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只能尽可能的模仿未来的京子生下的孩子。
好在，他很成功，即使过程之中无可避免的各种尴尬= =
他像一般小孩一样常常去并盛公园玩耍，已经去了无数次的纲吉表示毫无压力，只是这一天注定是不同的。
纲吉小心的藏在树后面，即使现在的身体孱弱的不堪一击，但一些技能早已在家庭教师的锻炼下深入骨髓，他轻易的将自己隐蔽，悄无声息地注视着那个人。
小小的男童至多不过五六岁大，乌黑的发与黑的发蓝的眼睛在烈日之下格外有神，即使年龄幼小，也可以看出将来定是一个美人。
年幼的首领紧握双拳，颤抖着闭上眼睛。
他怎么忘了，这个人，也是住在并盛的。
不仅仅是他，还有阿武，还有大哥……
年幼的首领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们每一个人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究竟是想不起，还是不愿意想起？
……因为没有他……如果他们不曾遇到他，就不会面临那样的结局。
“恭弥……”
纲吉背靠在树上，怀中抱着干净的花色小皮球，仰头望天。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下来，将他的脸照亮的模模糊糊。
他还记得那一天……当然不会忘……
那一天，他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亲眼看着那个人的呼吸渐渐微弱，直到仪器上绿色的线条变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几乎要震聋他的双耳，让他的头阵阵轰鸣。
那些白色大衣的人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见。
只是觉得，这样的吵，想来恭弥一会儿又要咬杀别人了……他要先找谁道歉呢……
现实永远是现实，和幼时听到的故事不同的是，它更多时候都是不好的结局，并不会随着任何人的意愿改变。
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第一个离开他的人，会是他。
他最强的云之守护者。
他重创了敌人，铲除了内奸，夺回了陷落的vongola总部，代价是他的云守。
rebo说，这个代价是他赚到了。
心里明白的首领却任性的希望，他是亏本的。
只可惜，希望永远都只是希望。
它不一定会和现实相交。
“谁！”
敏锐的孩童猛地扭过头去，巨大的动作让在他身边啄食的鸽子大片的惊飞。白色的羽毛遮蔽了视线，云雀恭弥只是在白色的空隙之间看到一个棕色的身影，远远离去。
“哼……下次见到……咬杀！”
其实云雀恭弥并不是纲吉见到的第一个守护者。
那天难得回家的父亲带着他和母亲到了竹之屋吃寿司，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这里是阿武的家。
山本爸爸笑的热情，还给了他们一家人优惠。小小的山本武露出招牌的天然笑容，帮店里做一些最简单的工作。
年幼的首领突然就笑了。
谁又能想到了，黑手党界的顶级剑豪之一的vongola雨之守护者山本武，家里只是个开寿司店的。而他最爱的从来都不是手中的剑，而应该是棒球。
他让他最好的挚友失去了棒球，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未来，失去了希望，失去了生命。
“对不起啊阿纲……最后还是没能守住诺言……”
“闭嘴。”
“哈哈哈……其实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活着的……想要和阿纲你……再看一次棒球赛啊……”
“闭嘴。”
“没想到在狱寺之后会是我啊……真是不甘心没能成为跟着阿纲到最后的人呢……以后，谁再守护你的背后呢……”
“我叫你闭嘴！”年轻的首领失态地大吼：“不要再说话了！你的血……你的血……该死！医疗队为什么还没到！！！”
一只温暖的手打断了他的回忆。
“哈哈哈，为什么要这么笑？不开心吗？”天然男孩抓着他的手：“不高兴的话和我一起打棒球怎么样？棒球最~好玩了！”
幼年首领敛了微笑，他甩开对方的手，说出了他此生最大的谎言。
“你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人，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如果我们的相遇带给你的只有灾难，那么我情愿我们从未相识。
并盛是个很小的地方。
所以第三个见到了了平大哥的时候，纲吉没有任何意外。
他表现出一个胆小软弱的孩子应该表现出的一切，远远地绕开了常常打架而在孩子圈内出名的了平。
他们在十四岁之前不曾有任何交集，而这一次，十四岁之后，也不会再有。
包括京子，包括小春……
他还记得，本应与黑手党毫无关系的京子和小春那是都已嫁为人妇，远离了他们的世界，而京子甚至连他们是黑手党都不知晓，却被密鲁菲奥雷的人抓住用来威胁了平，然后轻易的取得了胜利。
那个杀死他的晴守的男人嘲笑着对他说，没想到vongola的晴守是这样一个废物，不过是两个女人，连匣子都不用打开，只要一颗子弹——
那一瞬间，他能做的竟然只有站在用枪指着女孩们头的男人的对面，静静地听着对方的侮辱和提出的条件。
而最后解决的方法，竟然是女孩们自杀式的反抗……
他能带给他们的，只是悲伤和灾难
所以，不如从不相识。
他不曾后悔成为成为vongola的十代目，即使为此他反驳过无数，也曾因为愤怒说了无可原谅的话伤害了他重要的人，可事实上，他并不曾后悔。
vongola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vongola让他们一起成长，vongola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所以，这一次，如果他依旧如前世那样成为vongola的十代目的话，他欣然接受。
即使，他的守护者中有几个位置注定了要空缺。
即使，有些人他们也许一生都不再相见，不再有任何交集。
但是……
年幼的首领手中抱着彩色的皮球，他站在春日的阳光之下，露出了大空般温暖沉静的，即使一个大人都未必能露出的，侵染人心的美丽微笑。
“只要我们能够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只要我还能知道你们幸福的活着，只要当我踏上并盛的土地就能和你们呼吸同一处的空气……”
这样，就足够了。
……
有时候纲吉会一个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静静地摆荡着，享受夕阳下难得的安静。
这一次他突然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许久许久后，他的掌心中出现了一小撮比夕阳还要耀眼还要美丽的金橘色的火焰。
那是他正式继承了vongola之后在rebo的逼迫下辛苦修行的成果，不用借助指环和死气丸以及手套就可以点燃大空的火焰，这也是为了避免他突然遇到危险——虽然效果会逊色于有手套和戒指的时候。
火焰渐渐熄灭，三岁的身体还不能支持大空火焰太久。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嘴角渐渐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宛如晴空一般足以吸引任何人注目的，干净温暖的微笑。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将这个修行成果给varia看的时候，路斯利亚扭着屁股一脸羞涩道：“啊啦哟~~居然也是这样点燃火焰的方式~兔子首领你果然和boss很登对哟~哇！！”
“……路斯利亚，登对不是这么用的。”看着被xanxus抡墙的路斯利亚，年轻的首领用无奈和柔和的眼神看着他们：“而且……”他苦笑道：“能否去掉兔子两个字呢？”
“嘻嘻嘻，绝不可能~！”
“垃圾！”凶恶的男人恶狠狠道：“如果你玷污了这个火焰和招式，我就杀了你！”
年轻的首领笑容如同天空一般，温和而包容：“啊，不会让你失望的，xanxus。”
他笑着看着那个人，然后在路斯利亚莫名的娇笑声中那个人更加莫名的恼羞成怒。
只是，这个暴君一般的王者，再没有看到过他这样使用火焰。
他们的约定，如同生命一般，弥足珍贵，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纲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中指。
“giotto……”年幼的首领有一点点迷惘：“如果你在的话……”
他想起他那位年轻的先祖，总是在他困惑不安之际给予指引，在他疲惫不已的时候用一些小技巧为他消除疲劳，在他痛苦不堪的时间给予他最后的温暖。
时间的禁锢让他不能帮助自己的后代，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可能的减轻压垮他的孩子瘦弱肩膀的压力，慈爱温暖又隐含悲哀地看着让他骄傲的后代。
因为他只能看着他的孩子越来越痛苦，却无法做出任何帮助。
“giotto……”
直到现在，纲吉依旧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是否和生命中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有关。
他低下头，轻吻左手空白的右手中指。
“如果你在的话，是否能给我一些指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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