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八十九回 轮回终点
【纲……】
是……谁……？
【醒醒啊,纲……】
谁在叫我……？
【睁开眼睛,我就在你的身边……】
睁开眼？……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被白兰……
【如果你死掉的话,心脏还会疼吗？】
……是……哦……
他睁开了眼睛。
阳光很明亮,明亮到了刺眼的地步。眼睛不适应的眨了眨,心口处痛的让他咳嗽。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呼吸之间似乎都感受到了海水腥咸湿润的气息。
他缓缓从沙滩上坐起。
“这里……是……？”
一望无际的大海，延伸至肉眼无法看到的远方变作了海天一线。火红的夕阳仿佛要将世界燃尽,残阳如血，将整个起伏不定的海面倒映的如此鲜亮。太阳渐渐地下沉，下沉,仿佛即将被大海所吞噬。
“你看，纲,我就是那太阳。”女子说：“一点点的,被大海所吞噬，却也染红了大海，改变了它的一切。”
纲吉看向她。
“太阳沉入了大海，究竟是谁输谁赢……谁知道呢？”
“索菲雅……”纲吉缓缓道：“小孩子都知道的，这只是地球在转动，太阳比地球要大得多，不可能淹没在大海中。”
“嗯……是呢。纲还是这样的不解风情。”她笑了：“纲，我说过你爱我的吧？在那个世界中……”
纲吉微微一愣：“你……知道？”
索菲雅笑着点点头：“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我……想知道。”
“活下去。”
“嗯？”
“我知道很自私，但是，无论病痛有多么的可怕，有多么的折磨，我……希望你活下去，求你……活下去……”纲吉看着她说：“我去求入江正一他们，我将你带到属于我的时空！我……会娶你做我的妻子，一直照顾你！只是求你……不要死……”
“……那个时候，我可是会很丑的啊。”
“没关系……”
“头发都掉光了，皮肤都皱皱的，身体也不能动。”
“没关系。”
“我的脾气会变得很差很差，会对你发脾气，也许会故意折磨你也说不定哦~然后破坏你的姻缘，欺负那群爱慕你的守护者，将你据为己有。”
“没关系！”未来的首领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失声痛哭：“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求求你……求求你活下去！等到我也老了，我就告诉你这个答案……”
“真是过分呐，纲，这样自私的话，让我明知道慢慢死亡的痛苦是多么的折磨都想要活下去呢。”
“那就活下去！活着报复我！”
“纲，不要哭哦。我怎么舍得报复你……”索菲雅抱住纲吉的脸，轻轻地吻去那脸上的每一滴泪珠：“我现在很高兴哦，非常，非常，非常的开心。”
“索菲雅……”
“可是，我怕呢。”索菲雅俯□躺在纲吉的腿上，闭上眼微笑着。海浪涌上来淹没了她半个身子，让这个美丽的宛如天使一般的女子更加的脆弱，美的更加的惊心动魄：“不是害怕痛苦，而是害怕，纲看到我那丑陋的样子……我希望纲记得的，永远都是我美貌的外表。”
“不……”
“纲是鸟哦，美丽的鸟。”她说出了未来首领一直困惑的答案：“那样美丽的鸟，让人看到了便忍不住心动，希望能够拥有，希望能掠夺。但它向往天空，向往自由，向往展翅飞翔。如果折断了它的翅膀，它是会死掉的呢……”
“所以不论是我，还是两个世界的白兰，一开始都不是选择将你毁灭锁在身边，而是看着你拼搏，看着你奋斗，看着你努力，那是世上最美的景色……”
“可是……”
她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少年，伸出手抚摸纲吉的脸庞：“可是那样的珍惜，那样的宝贝，越看越看，越是不甘心……这样美丽的鸟啊……与其让你落在别人的手中，还不如将你亲手毁去……”
她的手抚摸着纲吉的脖颈，然后缓缓收紧：“如果纲死在我的手中话，会不会……”
纲吉没有动。
索菲雅笑了：“最后一个问题……纲，爱你的守护者们，以及他们吗？”
纲吉微微一愣，随即垂下眼睑：“我……不知道。”
“用你的心来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未来的首领缓缓摇头：“但是……我……不能没有他们。”
他的眼神缓缓变得坚定，坚定地看着女子：“我不能没有他们。”
“嗯，这就足够了。纲的话一定可以，去试试接受，去试试分享，去试试……平衡。”她笑了：“纲的话……一定可以。纲也……不想再失去了吧？”
纲停顿了很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明白了吗？”
“嗯？”
“明白为什么初代大人不肯承认，不肯解除指环的封印。”
“……嗯。”
“那么……去吧。只要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是孤独的，你有你的守护者，你有你的varia，你有你的门外顾问，你还有我……我们永远与你同在。”
“索菲雅……”
“纲也有纲不能不去做的事情，那是纲的责任。”她笑了：“放心吧，我还没有死去……我马上就会到纲的身边了。”
“……嗯，我等你。”
“嗯……再见了，纲。”雾空属性的预言师抚过少年的脸庞，微笑着看着少年缓缓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足够了……
谢谢你，纲，即使在这个时候，你依旧给我了前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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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白的刺目的迷你白龙让结界外所有人都有了至少瞬间的软弱。
狱寺的四肢忍不住的在颤抖，他不想在白兰的面前示弱，不想在目前唯一还活着的桔梗面前示弱。在泽田纲吉以外的人面前，他一直都是那么的肩高，坚持捍卫着保护着一切。但是无法控制——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颤抖，四肢已经不再听从自己的命令，它们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只是因为恐惧而不断的颤动着，僵硬着。
这一刻包括白兰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都惊人的一致。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个表情呢？
——那是空白。
“唔……”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白兰豁然回头，只见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微微呻|吟着坐起身，迷你白龙还钉在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动作倾斜，然后掉落在地。
山本的声音轻的近乎呢喃：“阿纲……”
未来的首领自然是听不到的，他用力扯开了领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只见一枚指环吊在他的胸口，那之上有着一个明显的缺口，破坏了这枚精致戒指的美感。
纲吉讶声道：“兰洽……先生……”
【请您带着他吧，尊敬的vongola十代目。我深信，boss他在天之灵一定会保护您的】
“谢谢你……谢谢你……”纲吉紧握住残缺的戒指，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右手。额头的火焰骤然四起，耀眼而夺目。毛线手套瞬间化作了钢铁，露出了属于vongola的至宝。
“初代……对不起……现在，我明白了。”纲吉缓缓爬起身，面对着比十四岁的他高大太多的白翼恶魔：“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一个人。我竟然抛下了他们，自己为是的独自战斗着，我竟然忘记了——vongola永远都是一体的。”
“嗯……纲吉君果然是受着幸运之神的眷顾呢。”白兰充满兴味的笑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啊~”
【是这样吗？】
一个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我的孩子，我的骄傲。】
一个金橘色的人影出现了未来首领的面前，带着淡淡的，甚至是有些戏谑的微笑将手背贴在了对方的手背之上。
【给玛雷的小鬼一点颜色看看吧。】那个人笑着说：【让他看看真正的vongola的力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纲吉的指环骤然之间火焰狂涌！那样狂暴，那样强大，竟然在轻易之间让合众人之力都无法撼动的大空结界为之震颤！
【但是，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叹息与悲悯，以及只针对他的慈爱。
【不要让自己被仇恨充满。】
“这是——”
守护者们惊讶地看向自己手中的vongola指环，它们竟倒影出了初代守护者们的身影，于此同时强大的力量充斥进干涸的身躯，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这才是vongola指环的真正形态！
“哈哈。”看着初代消失，白兰嗤笑道：“竟然在这种时刻觉悟吗？纲吉君你总是让人惊喜连连。但是啊，上一世的你即使解封了指环也依旧无法将我打败，你认为现在的你可以吗？”
“不，我可以。”
那是光一样的速度！
那一瞬间即使是白兰也未能反应过来！大鼓的火焰让结界为之震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让他瞬间倒飞出去！
白兰的身体因为生理的惯性而抽搐着，腹部的剧痛甚至让他的精神都有刹那的模糊。他缓缓站起身，看到了那个穿着简单运动服的男孩淡漠地看着他。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看似冷淡又无情，实际上他的内心是那样的温柔又宽厚，甚至是豁达。那双眼即使是在绝望之际都不曾熄灭那名之为坚持与底线的火焰和光明。
那个人对他说：“因为这一次，我的身边有他们……白兰，与我同在。”
那个白兰，自然不可能是指他。
前所未有的愤怒瞬间燃烧了白兰的理智，他冷笑一声，白色的羽翼四散展开，圣洁如画：“纲吉君，你是否高兴的太早了呢？现在的我——”他猛地冲向纲吉！“不过只用了八分力哦！”
对方立刻做了回答，白兰瞪大了双眼，在转头看向身后的刹那被对方一拳打在脸上飞了出去！
结界外的六道骸淡淡道：“这是何等的——”
狱寺激动道：“强大！”
rebo拉了拉帽檐，严肃了很久的脸上终于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很遗憾。”未来的首领飞在半空中，淡淡道：“我只用了五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趴在地上的白兰突然放声大笑：“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受到这样重的伤！呀~真是高兴啊！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放开全力全心全意的战斗！所以说纲吉君你永远都是最棒的！你永远都可以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价值！”
洁白的羽翼竟然从根部开始发黑，急速的玷污了整个翅膀，随即这乌黑之翼竟然宛如烈日下的奶油一般开始融化，最终豁然爆发，直冲天际！
“来吧！纲吉君！让我们尽情的战斗！”
“……乐意奉陪。”
——这是一场非常宏大的战斗。
他们之间的战斗没有桔梗的繁杂恐怖，没有石榴的声势逼人，没有铃兰的清零美妙，没有雏菊的诡秘异常，没有狼毒的双重压迫，更没有在场各位守护的各有玄机。他们甚至没有派出自己的匣兵器战斗，这是力的角逐，是速度的冲刺，看似简朴，实则每一招一式都包含着那般强大惊人的力量！坚不可摧的大空结界为这股力量颤抖的发出身影，壁障甚至因为纲吉和白兰瞬间变向的全力合击而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哈哈哈！就是这样！纲吉君！”
黑色的炎块化作无数只手冲向纲吉！未来的首领手臂横划，炽热的焰刀将其拦腰斩断！然而没有料到的是黑色的手偏离了方向，竟然朝着下方的尤尼冲去！
“尤尼！”
众人心中一惊，却只见黑色的手在尤尼面前一尺处全部被弹开！纯粹的大空火焰包裹了她的全身，她在火光中抱紧怀中的奶嘴，默默流着泪祈祷着。
她想死吗？当然不想。她愿意死吗？当然不愿。
但是她必须死。
不仅仅是为了打败白兰，也为了彩虹之子的复苏，为了只有她们一族才知晓的世界秘密，也是为了她对那个金发的世界守护者做下的承诺。
“γ……”女孩强迫自己微笑起来：“妈妈，奶奶……请给我勇气……”
“尤尼！”rebo皱紧了眉头，他看向那道被白兰和纲吉打出的裂口，冷冷下令：“这一切不该由尤尼去背负。打开结界，救出尤尼！”
纲吉高兴的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师，超直感突然警报，他立刻转身却依旧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肩膀，倒飞出去！
“唔——”
白兰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真是一群碍事的家伙，他们是，尤尼酱也是。”他冷笑道：“我突然感觉有些腻了，纲吉君，让我们做最后的了解吧，怎么样？”
就在这片刻之间大空结界终于被众人打开一道裂口！就在rebo准备进去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比他更快一步的跳了进去。
rebo微微一顿，停住了脚步，也阻止了身边的他人。
狱寺惊讶道：“电光的……”
尤尼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胸膛，感受到对她而言比火焰更要温暖的体温，不可思议道：“γ……？”
她骤然反应过来，剧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γ！快——”
“公主。”那个金发的男人温柔地说：“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γ……”
尤尼的泪水汹涌而下，然而这一刻她第一次这般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心，感受到对方的意。
【妈妈……奶奶……我不怕了……】
她还记的自己的母亲艾丽娅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尤尼，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笑着去面对哦。】
是的，应该是笑着的……因为，她此时是如此的幸福。
“你在干什么！γ！”狱寺怒道：“快点阻止尤尼把她带出来啊！”
“大哥！”
“公主！”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从远处奔来，正是尤尼最忠心的两位基里内奥罗成员。两兄弟奔至结界之前，野猿声泪俱下，抽噎着道：“大哥！公主！大哥你快带公主出来啊！快带公主出来啊！”
rebo拉下了帽檐。
γ和尤尼却都笑着，紧紧的抱住了对方。大空的火焰不再温和，它们汹涌的吞噬了他们的身躯。
纲吉再也无法专注眼前的战斗，白兰也因为他成神之路的必需品的即将消失而停手。未来的首领急速朝着被火焰包围的两个人冲过去！
“尤尼！γ！”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