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修文
飞鸾强迫自己休息了三天,虽然许多的记忆模模糊糊,但也只是穿到这世界之前的那一部分,飞鸾确定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一名现代特种战士,为国际组织执行特殊任务,可是她目前却在这里。
也许是意识和身体的磨合期,飞鸾这三天来都感觉十分倦怠,身上软软的使不上力气,那个常侍还是一样天天叫人将送上来的案卷弄到他那头,批复过再送回来由人从她住的承安堂取走。
飞鸾借故让人将艾府的建制图送了一份来,一看才知艾府地位,东南西北走向的建筑群分内外两府,承安堂居中坐落,前后大门正是两府分界,外府六阁三所,内府六馆六院,虽非帝王家,却俨然已经是一个小朝廷。
如此看来她应该是这庞大家族的管理者——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只是身边伺候的人竟然有男有女这一点不太习惯,好在和裕(男孩的名字)年纪还小,又处处避着她,不至于生出无谓的尴尬。
三天,飞鸾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对环境一无所知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晚饭后她叫和裕避开其他人找来一件颜色偏暗的衣服,和裕不明所以,好在他也不敢多问,帮着飞鸾穿好之后就默默的退了出去,飞鸾用手拨弄了一下固定头发的簪子,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用的是什么手法,一大把的头发只用一根簪子固定,竟然非常牢固,确认了长发不会变成累赘之后,飞鸾起身出门,几个少女坐在院子里头说话,见几天不出门的飞鸾突然走了出来,先是一惊,然后齐齐起身行礼道:“给主子请安。”
圆脸的少女上前一步道:“主子这是要去哪里?”
飞鸾眼睛一挑道:“我去哪里还需向你汇报吗?”
圆脸少女没想到飞鸾竟然这般直白的训斥她,虽然只有一句话,言下之意却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问东问西”。少女脸上一阵红,她是常侍指过来的人,又是府上管事的大丫头,可眼前这个虽然不甚管事,到底是主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尤其在这种法律人权观念还十分不健全的时代,飞鸾暗暗庆幸,她的伪装技术一流,三天时间也够她消化了一些东西,此时鼻子里冷哼一声,随口道:“跪下。”
那些少女闻言立即跪了,不敢吱一声。
飞鸾回头一看跟着自己的和裕也趴了下去,不由好笑,这小孩脑袋不是很灵光的样子,倒是有趣可信,便道:“你起来,给我看着她们,我回来之前一个都不许动。”
和裕抬头眨巴着大眼睛,水灵灵的却是一脸茫然。
飞鸾见状“嗯”了一声,小孩急忙爬起身应了是。
飞鸾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几个少女身上扫了一圈,面无表情穿过天井通廊,绕过角门出了承安堂后的泰和门。攘外必先安内,好在已经看过图纸,她一向方位感极强,出了泰和门是艾府的后院,应该就是内眷住的地方了。
尽管已经叫和裕看住了那些可能是常侍爪牙的少女,飞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出大门之后做了几次常规躲避,以她的专业能力,即便有人跟着,也该能甩的掉了。
泰和门西南侧是一处大院子,由一组小楼构成,并排一个小花园,分别用宜兰馆和宜兰园命名,飞鸾沿着墙边走了一程,左右见没人跟着,手摸到墙壁上一个小小的突起,脚下略一发力就攀到了墙壁一半的位置,也是内府里院子之间的墙不高,若是外围的墙,飞鸾徒手是断然上不去的。
换了一口气,飞鸾一鼓作气再次使力,右手便够到了墙头。原本以为这身体金贵柔弱,出来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不行就改光明正大的在后府乱逛,想来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没想到如今略一使力,竟不比以前的身体素质差,只是失于没有系统的训练而已。飞鸾从墙上跳下来,心中暗暗决定回去之后要像个办法开始将体能和技能训练作出规划。
飞鸾脚下踩实,见此处竟然是个花房,虽然还是凉意不减的初春,花房里大部分专门培育的鲜花却已经开放了,只是这个时候天色渐晚,倒没有人在这里。绕出花房是一个小花园,飞鸾算计自己的脚程,估计这便是宜兰园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时段整个园子安静的渗人,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宜兰园不算小,虽然只是后府六馆之中宜兰馆附近的园子,花色树木已经不少,关键是修剪摆放上花的心思,一条碎石小径弯弯绕绕连着八角石亭和几处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小路两边就是花草,采摘也十分方便。
飞鸾走过几步突然凝住身形,前面一组石桌凳处几点血迹早已经干涸,尤其以其中一个凳上沾的最多。走近几步用手轻捻了一下,飞鸾知道这血迹在这里足有四五天,只是为什么会在这满园春光的地方留下血迹,又为什么这么多天竟没有人收拾?
直到飞鸾走进宜兰馆才终于明白,看来自己昏迷养伤这些天,那位常侍真的是大动干戈,这个应该住着她的侍人的宜兰馆里竟然和外头的宜兰园一样半个人影也无,大概无论自己是什么原因昏迷,黑锅都要近身的人来背了。
飞鸾没有圣母情结——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她只是比较坚持原则,甚至算不上好人,至少,职业生涯之中所杀的人不在少数,虽说罪有应得,也不过是各自的立场不同罢了——不过她却对这些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同情与怜悯。
飞鸾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点诡异的感觉,为什么这里的内眷会是男人,只是因为她是女子吗?可这也太奇怪了些,更奇怪的是,她在想到这问题的时候,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从宜兰馆的角门出来是一片人工挖出来的湖,不算极大,但是在人工的条件下算是非常奢侈的了,湖中有假山,外有回廊,回廊与假山之间有桥相连而回廊交错处地方不小,足够空间可以歌舞宴客。如今虽然还不十分暖,湖中却已经有游鱼徘徊,追逐嬉戏了。
飞鸾耳听得脚步声近,闪身将自己藏在一处回廊转角,片刻便见一对六人的侍卫巡查而过——侍卫倒也是男人,只是块头不那么大罢了。
想来是因为她年纪尚轻的缘故,偌大的后院人并不多。过了跃鲤池便是常侍居住的宁寿苑,和前面宜兰馆不同的是,这宁寿苑里却是灯火通明。
飞鸾潜到附近的时候,心中突然警铃大作,瞬间伏低身体减轻呼吸,果然不一会便有两三人走过来,也不说话,打着灯笼照了一圈,可能是不相信有人有本事摸到这里,也不信府内谁敢在这里乱逛,所以检查的并不仔细。
飞鸾见几人走了并没有立即起身,以防对方杀一个回马枪,不过那几个侍卫却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半晌过去后飞鸾才压低身体沿墙边摸到宁寿苑角门。
只看防卫也能知道常侍的地位,好在她今日衣饰简单,不引人注目。穿过角门,里边的景象便清明起来。
宁寿苑有个“寿”字,建制记载是供先主夫侍居住的地方,家主袭替,原本分住在六苑六馆的遗眷便要全部集中到这里,将地方腾出来给新家主的内眷使用,因而宁寿苑占地极广,前后东西四进制的格局,两边耳房各有一处通道使前后相连,正门首进面阔五间,左右覆桃木地罩,中间九只大鼎,似是种着什么花的,举目一片富丽堂皇。
飞鸾不敢凑得太近,不过院里进出的都是少年男子。飞鸾渐渐明了,只怕这里阴阳颠倒,女子掌权,所以她住的是剧中的承安堂,而内府活动的却全都是男人,可是搜刮脑内不很丰富的历史知识,似乎在中国的历史上,并没有哪一个时期是这样的情况——数千年历史都是男尊女卑,女子受尽压迫的历史——
于是飞鸾终于断定,穿越这坑爹的事,真的发生了。
从宁寿苑出来的时候,一顶小轿抬进了二进小院,不一会儿便有歌声传出来——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宁寿苑外还有体和元和两苑,不过如今也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个守夜的再见不到别的人,然后是低等下人的住处和大厨房。
元和苑有侧门可以到另一边,有芷兰园崇文馆并排而列,后面两处是大院子,里面的建筑却不华丽,反而是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下人住处的低矮平房,名字却好,一个叫做升平苑,另一个叫做闻笑苑。
月亮早已经升了起来,因为只有一个大体的认知,道路还要慢慢摸索,加上避开巡夜侍卫也耗费时间,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将内府走过一遍,不过飞鸾越走心下却越安定,因为环境不像想象的那样陌生,虽然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但飞鸾隐隐觉得必然和初醒来时脑中的刺痛有联系,也可能这就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刚准备再翻过一堵墙的时候,一声听起来有些凄厉的惨叫划过夜空传进了飞鸾的耳中,不过声音传的并不远,毕竟艾府面积极大,若非飞鸾如今正在升平苑内,恐怕也听不见这声音。
反正无事也不赶时间,飞鸾便向着声音来处寻了过去。
院中有棵大槐树,正好为飞鸾提供了隐匿的地点,飞鸾爬上树找了一个视角不错的位置往下看,正好能从敞开的窗户看到里间的情景,一看之下,不禁红了脸。
原来里间四个人中就有一个少年光溜溜的绑在一个石台上,沉腰翘臀,而刚刚不知其他三人对少年做了什么,竟让少年发憷那样凄惨的声音。
飞鸾听不清里面的人说的话,只不过凭动作判断,少年惊叫出声惹了其他几人不满,有一个人正用布袋勒住少年的嘴巴,迫使他大张着口,舌头却被不挑禁锢在口腔的后半部分,任是如何努力,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了。
飞鸾并没有现身阻止,一则她对自己这身体的性格举止还不熟悉,怕说多错多,再者那里的事情与她无关,优胜劣汰恃强凌弱本来就是这世界的生存法则,更何况可怜之人也有他可怜的理由,只是她不想关心罢了。
升平苑出来,是春情馆韶华馆崇音馆与重华馆,角门一出便是绕了一圈又回到承安堂后的泰和门了。
飞鸾叹气,虽不知老天究竟玩什么把戏将她扔到这样一个世界还给她这么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常侍谋权暗害家主,结果原来的家主死了,一不小心她却来了),不过轻易服输受人摆布不是飞鸾的性格,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那个常侍能弄出些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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