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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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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没有等来儿子来为她办出院手续,而是等来了一通有如噩耗的电话。

“请问你是这孩子的家属吗,我们发现他的时候正看到他昏倒在街上……”

她将少年紧急送医,经过一番详尽的检查后,医生对她说了句“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松了口气,白婉静静等待着儿子醒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着少年四处寻医,却查不出任何病症,但是人就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成了植物人。

一时间这个柔弱的母亲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一番无助的祈祷后,最终她毅然摘下手指上那个李天扬多年前送给她的钻戒,没有送去典当行而是直接转手卖掉换了钱。

同一时期,欧洲燃起了战争的硝烟,这把熊熊燃烧的战争之火迅速蔓延了整个世界,华国被卷入纷争,作为亚洲中心,这个庞大古老的国家被推到了整个亚洲战圈的风口浪尖上。

白婉擦干眼泪,一咬牙,带着沉睡中的少年离开了这个昔日繁华,如今却遭受战乱危险的海边城市a市,辗转到内地相对安全的城市,一边避战争难,一边坚持不懈地为儿子四处求医。

事实上此时的华国已经远不同于上世纪的落后,这头古老的巨龙早已今非昔比,时势造英雄,被誉为“军神世家”的顾家更是人才辈出,这个在上世纪为华国建国伟业出了汗马功劳的家族,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在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输出一个个军事天才。

其中最耀眼的一颗新星,正是顾少风。

这个名字一度成为华国的全民偶像。数次令人热血澎湃的对外战争的胜利,充分证实了这个年轻人杰出的军事领导才能,而他除了军事才能之外,是他在对于战局的把握上始终带有一种近乎于神性的直觉和天赋,让他屡立奇功,在自2014年亚洲战争爆发后的六年里,迅速从一名少年参谋破例晋升为少将正军职。

更为他增添上一层传奇色彩的是,这位少将大人并不是一个狠辣狡诈的老狐狸,而是个及其英俊挺拔的年轻人。据传当国家领导人为顾少风授予少将军衔的直播在电子大屏幕上播出的时候,有个走在街上的少女竟然尖叫着晕倒过去,原因是少将大人长得太帅太出人意料了——这一事件在网络上疯传开来,成了顾少风个人魅力上浓墨重彩的一比写照,被人津津乐道。

……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好!”婚礼司仪在一系列热情洋溢的祝福后,说道:“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新人登场!”

风头正盛的华国顾家,顾禹铭的婚宴上一片衣香鬓影,筹光交错,来宾们纷纷祝福着身穿白色西装身姿挺拔的顾家小叔以及身着雪白婚纱的何氏千金。

“新郎新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看这郎才女貌的,又门当户对,顾老恭喜,恭喜你啊!”有宾客面带微笑地捧场道。

“哪里,哪里,哈哈!”虽然年迈,却依然精神瞿烁的顾老爷子呵呵笑道:“这臭小子总说不结婚不结婚,我都愁了好几年了,现在总算能放下一颗心咯。”

“贵公子那是眼光高啊,只有何氏千金才配得上。”宾客说:“顾家小叔结婚了,接下来就要考虑顾少风了吧,他这么优秀,不知道有谁能有幸嫁给他呢,老爷子你真是有福气之人,子孙后代各个都是青年英才啊。”

红光满面的顾老爷子听到这个名字,面色一僵,不由顺着宾客的目光看向正手执酒杯浅酌的顾少风身上,英俊的年轻人若有所觉,转过头来与他视线相对,对他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老爷子心里不由叹息一声,对宾客回道:“那混小子,还疯着呢,等再过两年吧。”

“二十四岁,不小了,可以先订婚嘛。”那宾客脸上神情突然变得很暧昧:“听我说,老伙计,我有个外孙女,那叫一个贤惠大方又温柔美丽,凭咱两多年的交情,我能坑你么……”

顾老爷子一听到给自家孙子牵红线的话,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转头发现了另一老友的身影,赶紧借机溜走:“唉,郑老,好久不见!”

“唉,顾老头,你怎么就走了呢!我那外孙女……”那宾客在后头急得跳脚!

另一边顾少风走到了这对新人面前,举起酒杯:“小叔,小婶,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修成正果。”

“谢谢你,小风。”何氏千金脸上洋溢着幸福。

“哪里哪里,应该的。”顾少风点点头。

新郎顾禹铭在何家小姐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顾少风:“我和小风有点事要说,如芊你先帮忙招呼宾客吧。”

“嗯,好。”何如芊温顺地点头。

两个男人走出宴客厅,来到走廊无人的角落里,顾禹铭一改方才温文尔雅的模样,伸手对着自家侄子的肚子就是一拳,顾少风笑嘻嘻地受了,捂住肚子叫道:“唉哟小叔,才刚结婚呢,你就这么对待给你牵红线的人?这叫什么来着,鸟尽弓藏!”

“鸟你妹!”顾禹铭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处心积虑帮着如芊,帮着她……”

“拿下你?”顾少风接着小叔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大闷骚也喜欢她。”

顾禹铭俊脸一红,还是嘴硬道:“怎么也得晚上几年不是……你知道,我们现在时刻都要准备着上战场,虽然担任的是指挥官,不亲临第一线,但是危险系数却是最高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本来打算等战争平息下来再谈婚事。”

“战争平息?照目前的情势来看,还早着呢。”顾少风他可等不及:“你现在都年过而立了,据说超过四十岁生的小孩不是智商特别高就是弱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顾禹铭气道:“老爷子开出的两个条件,一个是要你功成名就,一个是要后继有人,达到了就让你去找那人……搅基!哦,搅!基!他一定是老糊涂了,竟然会答应你!而你——你个小混蛋竟然把第二个条件的主意打到我身上!”

顾少风摸摸鼻子,没有否认对方的话,反而接口道:“小叔你一定要努力耕耘,早生贵子,最好能生个足球队,这样我就解脱了。”

“足!球!队!你当我是猪?!”顾家小叔气得浑身发抖。

“你一定行的,我看好你。”顾少风拍拍小叔的肩膀,走回了宴客厅,留下顾禹铭一个人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只能无奈纵容地叹息一声。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差点把人打废了都不见管用,从小到大也就看你对这件事执着……你说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呢。”

……

战争一旦爆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便是某些国家某些势力的盛宴。

没错,盛宴,这种利用战争谋取利益的行为,说白了就是大发战争财。

谢氏的嫡庶夺权之争,最终的结果谁都没有预料到。当年那个一脚还没踏入本家大门,就被嫡系兄长踹到世界某个角落的私生子,几经辗转竟然是流落到了亚洲的华国。

这或许就是天意弄人吧,正值这时亚洲爆发战争,造成了股市剧烈的动荡,那个私生子从一个最底层的操盘手做起,利用自己卓越的金融天赋,倾尽自己仅有的三万本金投入股市,两年赚取了三个亿,在亚洲金融圈内扎下根来,并且从此扶摇直上,风云化龙。

李天扬这几年来遭遇了人生中最惨痛的滑铁卢。妻子古月馨自从那年a市之行遭遇袭击,意外小产送入医院抢救后,竟是不得不切除子宫,此生再也别想怀上孩子。

幸好,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不怎么争气,但还不至于后继无人。

但古月馨依然由此性情大变,比过去更加暴躁易怒,时不时就会对着李天扬发一通脾气,李天扬性格懦弱,心中虽然满是愤慨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对待这样的妻子也实在无法再满怀热情。

感情的冰河期也导致了古月馨在权势上不再那么积极地帮助丈夫,李天扬失去了妻子的庇护,生意上也逐渐变得举步维艰,企业运营日渐惨淡。

正在这时,让李天扬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的是,他千躲万躲,以为谢氏远在m国,他回到t市后至少也是天高皇帝远暂时安全的,但谁都没想到谢氏私生子意外流落到了华国,那个在亚洲崛起的巨龙发现了李天扬这么个反骨,像模像样地抿了一口产自华国的正宗龙井茶,淡淡道:“天凉了,让他破产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位天凉有感的私生子吞下李天扬的集团后,自我感觉已经足够和美国的本家夺权了,当他兴冲冲带领他的金融大军远渡重洋踏上华尔街的土地时,惊讶地发现谢氏这些年来已经在兄长们的摧残下岌岌可危,面对他凶神恶煞的金融军团,就像小白兔一样俯首帖耳,战战兢兢。

他温柔地拍拍当年把他踹出家门的小白兔的脑袋,在对方陡然重燃希望的眼神中,拧断了小白兔的脖子。

……

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李天扬破产了,欠下谢氏巨额欠债,但隐姓埋名之下,他的家里人至少还能有国产宝马车开。

“今日傍晚5点51分左右,一辆宝马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时突然失控,撞上公路旁的围栏,直接连人带车坠下公路,开宝马车的司机当场死亡……”

李天扬看到这则新闻,对着新闻中报道的令自己无比眼熟的宝马车牌,整个人都不由眼前一黑,而古月馨更是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我们的儿子啊!——”

……

m国,梅佑医学中心。

手术室信号指示灯“operating”的提示字样由红转暗,门被从里打开,患者被推了出来,焦急等待的家属们,还有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记者连忙蜂拥上前。

“医生,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赵嘉言没有摘下卫生口罩,只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要穿过爆发出巨大欢呼和惊叹的人群,走进自己的专属办公室时,有记者的话筒穿过重重阻碍递到了他面前。

“天哪!这个简直匪夷所思的手术竟然成功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到了没有?就在今天,我们人类又战胜了一种纠缠了我们几个世纪的病魔!”

“赵医生,此次手术的成功毫无疑问让您登上了现代医学界的金字塔顶峰,请问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据我们所知您还未满二十四岁,牛顿当年也是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您是否会步他的后尘,过早登上顶峰后,晚年为了寻找所谓宇宙奥义,转而投身于研究上帝……?”

“作为一名医界泰斗级人物,您是否是个只相信科学事实的无神论者?”

年轻的医生停下脚步,温润的声音通过口罩,如春风化雨般传入了人们的耳中,他说:

“我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所谓神,但我的生命中真真实实存在着一位天使。”

“天使?您是在指代什么……?”

“等等啊,dr.赵!”

之后他在医院警卫的保护下,排开了人群回到专属办公室,关上门后,从办公桌下找出一个小保险箱,箱体被用精钢链连接地面,无法挪动,他掏出钥匙,插入小盒的锁洞中。小盒应声打开,他伸手进去,拿出了一部外表平平的手机,打开手机后,一串机密号码被自动拨通。

“窝在。”听筒中传来一个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男声。

赵嘉言用中文和对方交流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和m国的交涉粉顺利……现在窝闷华国兵强国富,塌们不敢再扣着侬介个高端银才不放。”对方顿了顿:“乃们那里滴时间,晚上八点三刻之前,侬把东西都收拾好,大使会亲自来接侬,侬就直接跟他走。”

“金春淼,”赵嘉言说:“你的口音真的不需要纠正下吗,好歹现在也是外交部发言人了。”

对方顿了顿,过了会听筒中传来另一个年轻男声:“如果他能改的话,早就改好了,这几年他的口音越发变本加厉。”

“……”赵医生也不过是吐一个老槽,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结下去:“那我就等着你们的消息。”

“放心吧,”王辰宇说:“m国佬奉行强盗主义,从上世纪开始,就喜欢扣着高端科技人才为他们所用,我们华国也自有一套妥善的应对方案。当年研制核武的那些元勋也是这么让我们给护送着回国的。”

“嗯,”赵嘉言应道:“华国我非回去不可。”

“我理解你的心情,证件无须担心,包在我们身上。”王辰宇说:“你值得尊敬。”

赵嘉言哂笑一下,挂掉电话,值得尊敬?对方显然把他往家国大义上放了,他坚持在这战乱时期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个让自己这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的人。

……

企业倒闭,李天扬欠下了谢氏巨额欠债,终日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就连儿子的葬礼也只能草草了事,夫妻两神情茫然地呆立在自己儿子的墓碑前,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们……后继无人了?”古月馨干涩地自语道。

“……节哀。”李天扬看着这样的妻子,想到这几年来俩个人的落魄处境,不由悲从心来。

“你叫我怎么节哀!”古月馨声嘶力竭地哭道:“企业没了,儿子没了,就是连生儿育女的能力也没了,我堂堂古氏千金,本来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偏偏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

安静地墓园里,其他来扫墓的人纷纷对俩人侧目。

看着妻子这副模样,李天扬这时候也实在是心累了,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如果,如果我有个儿子呢?”

“哪来的儿子?”古月馨叫道:“子宫都没了,你叫我怎么生!”

“没,没什么,”李天扬转眼想到妻子善妒,把李默怀接回来的话,这孩子很可能要吃大亏,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可以去再领养一个,对,领养一个。”

“……”古月馨看着丈夫扯开话题,凭他对李天扬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脑中灵光一闪,多年前a市某家医院里见到的一幕让她的记忆回了笼。

想到这里,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怀疑的种子却瞬间生根发芽起来。

回去后,她就趁着丈夫不在的时候,给自己娘家打了电话,要他们派人查找这个“李天扬的儿子”,首要怀疑对象,就是那个叫白婉的女人。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让她找到了线索,一路开始顺藤摸瓜。

……

“白婉,李默怀?”古月馨读着手中的资料,面容扭曲:“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旧情人,一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哼,好,很好,李天扬,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哪个小三会为给旧情人白养儿子二十几年?那个贱女人分明就是想母凭子贵!”

“我要李默怀死,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互相仇恨!”

……

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总是留给人们深刻的印象,但是在e国首都莫斯科,却因为气候与欧洲接近,冬季并没有格外寒冷,对年轻人来说,一件羽绒服就够了。

擦得逞亮的鳄皮鞋一套做工考究的黑西装穿在身上,韩弈将黑色轿车停靠在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身体微微后倾斜靠在车门上,衬托出男人宽肩窄臀长腿笔直的完美身材。

面容俊美但气质冷肃,黑手党的经典装束,令人噤若寒蝉的同时又极富魅力。

“先生,一个人?”一位衣着艳丽的女郎从街的一头走来,看到韩弈时,不由双眼一亮。

女郎带着一股香风靠近,韩弈略一皱眉,开口用英语说道:“请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要这么冷淡嘛,先生,”女郎一撩满头金发,嗓音低沉妩媚,从善如流地用英语回道:“不必顾虑,像您这样的男人,我愿意为您倾倒……”

回答她的是一支顶在腰上的冰冷枪管,韩弈冷冷重复:“请回。”

女郎委屈道:“我没病,也不要你钱,只想和你快活一夜,你至少告诉我个拒绝的理由嘛。”

“我不喜欢女人。”

那个高挑的金发女郎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扯开衣襟:“其实我是男人啦!……”亏他原本还在思考怎么把人骗上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忍无可忍的黑衣帅哥一枪托敲晕过去。

韩弈伸手按了按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侧耳听到临街隐约传来的激烈交火声逐渐稀疏下去,心里知道周景那边带着手下人和俄罗斯最大黑道的火拼已经接近尾声,不由松了口气,迅速钻进黑色轿车里,发动了汽车离去。

令人烦躁的e国,令人烦躁的e国人!

等到大胜而归的周景带着手下,来到和老大事先约定好汇合的地点,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衣襟大开的“金发女郎”,周景走上前去,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女郎的胸部竟然是一片白花花的平坦。

“好,好重的口味……”周景震惊地张大了嘴吧:“不愧是我的老大……”

他转头对着身后一脸八卦的手下们虎脸道:“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自家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么的都是谣言!都是幻觉!”

说到后面,自己的脸都绷不住,噗嗤笑破了功。

手下们也笑嘻嘻地从善如流道:“对!周景哥,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么的我们才没有看到呢!”

且不说周公公在那头是如何腐化韩弈手底下传闻铁血冷酷的黑道军团,这边顶着狂野粗暴生冷不忌头衔的黑道大佬先生,却已经无知无觉地开车回到了暂时下榻的酒店。

洗了个澡后,韩弈坐在真皮沙发上,从行李箱中找出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银质怀表和一张叠得整齐的世界地图。

他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e国这篇广褒的土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叉,随即放下笔拿起怀表,精致的表盘纤尘不染,折射着神秘的光芒。

“李默怀,快了,就快了,等我,”他合上了表盖:“你看,e国黑道已经被我纳入囊中,下一步就是欧洲了。”(喂喂,把统治黑道弄得像游戏地图闯关一样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吧)

……

八年时间,白婉带着儿子辗转了十多个城市,最终就连她自己也有些颓丧了……没有一所医院能够查出病因,她甚至找来了所谓方外之人给儿子做了一通法,也丝毫不见起效,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也无法再拿出更多的钱去求更多的医了。

情况一度陷入僵局。

唯一一点令白婉感到安慰的是,儿子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不,甚至是在发生着令她惊奇万分的变化。

可能是她每天晚上坚持对他进行两个多小时按摩的缘故,这具身体并没有发生诸如肌肉萎缩之类的情况,相反还在像这个年龄段的正常人那样成长,甚至微微长高了些。

原本就白皙嫩滑的皮肤因为长年没有晒到太阳,更是晶莹若雪,像瓷娃娃一样,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个二十多岁年轻男孩的肤质。

她每天对着自己儿子日渐出色的脸庞,总是能愣愣地发上一天呆,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干,她不明白,老天要惩罚她,就往她身上招呼就行了,为什么要折磨她无辜又乖巧的儿子?

直到那天有人敲响了她临时租屋的房门。

“您好,我们是李天扬派来的人,他想把他的儿子李默怀送去国外治疗,并且在治疗后继承他的财产——您一定会同意的吧。”

“我……”白婉一愣,她其实早就从心底里下定决心和李天扬一刀两断了,然而想到康复希望渺茫的儿子,她又不禁动心。

自己怎么样真的已经不要紧了,国外医疗条件肯定是比她这几年辗转过的医院要好太多,她多么渴望儿子可以早一点醒来……至于自己,即使放下尊严回去求那人,再厚颜无耻也无所谓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母亲没有多想,终究还是含着泪答应了那些人,和他们一起进屋去准备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然而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床上的青年盖在被子下的左手食指,以轻微的幅度动了动。

同一时间,刚从e国归来的韩弈,从手下那里接到了一单生意。

涉黑除了广义上的h赌毒这些,像韩弈这样已经成为整个亚洲乃至开始进军欧洲的大枭雄,业务范围就更广泛了,或者说手笔也更大。

现如今又适逢战乱,某个行业的需求量与日俱增,韩弈坐拥数座私人军工厂,理所当然地染指雇佣兵行业后,又不由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在这个行业一点都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回想起来,那个人教自己的东西正是和他现在做的事情关系密切,简直说是量身定做也不为过。

这几年来韩弈利用宽广的人脉和资源财力,以及“我是黑道教父所有人都要按我说的做,除我之外谁都不许干这行”的强盗思想,直接垄断了亚洲的佣兵业,旗下的六神私人军事公司开得热火朝天,退役特种兵和身怀绝技的亡命之徒纷纷投靠,韩弈可以说是从中大发横财,甚至多次在国与国的战争中起到重要作用。

今天,一单生意合同被手下直接放到了他的办公桌最中央。

对方正是来向他雇佣私人军事力量的,在这战乱时期,这个嚣张的家伙,哦,他也的确有让他嚣张的资本——当今世界最富有的财阀之一,谢氏现任掌权人要在太平洋公海上,用那艘举世闻名的豪华游轮“塔莉西西号”举办为时四十天的宴会,邀请对象是全世界最顶尖最高层却又非政治领域的各行各业精英人物。

那位姓谢名为钱多没地方花的家伙,选择在炮火纷飞的公海上开宴会也实在有些胆大包天,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有精锐的军事防御体系为他服务才行,各国的军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抽人陪他玩闹,由于是靠近太平洋西海岸的地域,那位谢姓人物无可厚非地找上了亚洲黑暗世界的帝王韩弈,请他为自己保驾护航。

当然,连带着合同一起送来的,韩弈同时也收到了一份邀请他登船的请帖。

请帖鎏金黑底,沉重华贵又张扬的色调让人联想起始皇统治时期的国色,一枚方印盖在帖下,也是金粉红泥,印有主人家的姓名——

——谢璋。

“照猫画虎的m国佬暴发户。”韩弈把玩着手中制作成本费就上万的请帖,吐了个长长的槽。

他吩咐周景:“此等冤大头不宰一刀都对不起我的良心,不过看形势确实有些危险,这次就由你亲自带人去完成任务吧。”

周景皱起鼻子:“老大,你又使唤我,那你干什么啊?”

“我?”韩弈说:“还用问吗,我上欧洲去。”对他来说,欧洲才是主线任务!

“不去参加那个宴会?”

“浪费时间。”韩奕摇摇头,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和过家家无异。

……

雇佣兵先生感觉着自己被抬上了一辆飞机,模模糊糊间听引擎声应该是小型客机。

起飞后,一个男声在身边响起:“怎么样,钱汇到了吗?”

“我看看……”另一个声音传来:“没有,那女人给了定金后,就咬定要我们先把人解决了再给剩下的。”

“啧,臭女表子。”第一个声音骂道:“要不是看在她的家族以前帮过我的份上,劳资才不给那种磨磨唧唧的家伙做事。”

“说的没错,”第二个声音附和:“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做到这里了,反正那女人跑不掉,等飞机开到公海,我们就跳伞,会有小型汽艇接应我们,到时候把枪架在她脑袋上,不怕那女人不履行承诺。”

“对,我们不怕她不给,哼。”第一个声音说:“飞机上安装了炸弹,等我们跳了伞,就把人炸得连灰都不剩,说起来就是中了海上战争的流弹么不是,反正现在公海这么乱……”

“干净利落,还能看一场免费烟花秀。”

“哈,烟花秀!”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个声音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奇异:“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

另一个声音也凑上来:“就是女人我也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

“嘿,少见多怪的乡巴佬。”那人笑骂道。

“怎么,你见过?”

“呃……咳,我当然见过!”

“在哪儿?”

“小兔崽子,问这么多作死啊?”

“切。”

“不过这样一个尤物,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一下子炸掉呢……跟个人偶一样。”

“怎么,你以为演白雪公主呢?要不要亲一口试试,说不定王子殿下您能够唤醒美人儿,然后美人对你一见钟情以身相许?”

“嘿,说不准呢,”第一个声音顿了顿,才说:“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那些变态们的特殊嗜好了。”

“反正要炸掉了,趁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不玩白不玩?”

不怀好意的男人正要用手揭开床上人身上的被子,却陡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这双眼中如烈火版翻腾的杀意却让两个男人瞬间全身彻骨冰寒,有如置身冰窖,冷汗浸身,竟然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你!——”两人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牙齿咯咯作响,语不成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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