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要
蛋蛋呆在车上,完全看傻了眼。
段修平一下巴的鼻血,牙也松了一颗,衣裳在地上滚的满是灰尘,可季姚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他动作实在太快了,迅捷的像个豹子,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被揍的没什么力气还手。
隐形眼镜从眼睑外滑出,不知道滚去哪里。
视线胡乱模糊,所有的影响都在扭曲,
但是季姚的眼睛却很清晰。
段修平在慌乱中抓住季姚的鞋,“你疯了…”
季姚居高临下,微微垂眼,“想知道为什么挨打么?”
段修平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便抬手去推踩在胸口上的鞋,
“季姚,你先抬脚,肋骨要断了。”
话音未落,就被一股难以估计的力量猛的踢倒在地上。
愣在车里的蛋蛋才反映过来,赶忙下车拦架“行了行了,这是怎么回事?”
季姚给蛋蛋从身后抱住,又踩了地上的人几脚,脸色发白,
“段修平!”
段修平脸色瞬间就变了,受了惊吓似的,嘴唇微微发抖。
蛋蛋一门心思想抱住季姚,便也没察觉他刚才喊了什么,只想着这季姚个虽不高,力气却不小,凭自己的手劲儿根本摁不住他,就只能把人往后拖。
周围停车的人都过来了,不知道是不着急看病,还是来探病的,总之全都站着不动地方,扯着脖子观望。
停车场保安也闻声过来,“怎么回事?”
段修平趁空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摸一把鼻下血,
“季姚,对不起。”
季姚给蛋蛋箍住,深吸口气,
“别说对不起,恶心。”
蛋蛋一头雾水,“季姚,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保安纷纷上来劝架,“别打了,别打了,实在不行咱们报警吧。”
蛋蛋听的心烦,“报你妈了个逼,闭嘴。”
保安一横眼,“哎,你小子..”
旁边人赶忙用手肘捅了捅他,又指指蛋蛋的车,递了个眼色过去。
季姚听见蛋蛋说话,忽然想起来似的,“正好,你来看看这个人是咱们同学么?”
蛋蛋看一眼周围,“谁啊?”
段修平仔细琢磨着话里的意思,忽然眼露惊恐。
一开始只是以为季姚想起来自己,然后怪自己出轨才又动手,可刚见他这么问蛋蛋,忽然就开始心虚了。
蛋蛋看了看季姚,又看了看段修平,“你说段免?”
接着摇摇头,“这不扯淡么..”
段修平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衣赏也顾不得扑打,捂着鼻子就往车那边跑。
季姚正要追,却给蛋蛋使了劲的往后拖,“行了,季姚,差不多可以了。”
待段修平驱车逃窜后,季姚才安静下来,沉声开口,
“这回该松开我了吧。”
蛋蛋气喘吁吁的松开季姚,“这叫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季姚面无表情,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蛋蛋看他神色平静,衣襟上还溅了几个血点,忽然就替陶合担忧起来。
看季姚平时话不多,谁知道他动起手来这么狠,还麻利,就陶合那嘴贱脾气倔的,这以后得挨多少打啊。
想到这里蛋蛋的态度忽然特别客气,
“季哥,咱们往哪儿走?”
季姚手指关节有点泛红,“你不是说来看病么。”
蛋蛋忽然觉得自己能把季姚请来看病真是天大的面子,“对对,我这就给胡大夫打电话。”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按下楼梯键后,蛋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凉风从出风口缓慢的往出吹。
季姚微垂了眼,用拇指捻了一下衣服上的血点。
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在那个小别墅里,陶合问自己能不能跟他在一起。
可自己还想着以前答应过段修平的话。
现在看来,连当初那句话都不可信了。
名字,身份,诺言,全都是假的。
蛋蛋打完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季姚,我联系好了,胡主任现在就在办公室,咱们俩直接…”
话才说了一半儿,蛋蛋就有点说不下去,
“..季姚..你咋了..”
季姚擦了擦脸,“没事。”
蛋蛋沉默半晌,
“你跟段免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惹你了?”
电梯叮铃一声打开。
季姚吸了吸鼻子,恢复往常淡漠摸样,
“都是我自己的事。”
***
陶合在接下来这两天里坐了很多准备。
为了以防万一又给送出国外,陶合就安排了几个朋友准备好随时上机场将自己接走,因为有手机的原因,这也都不算什么难事。
结果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不说,有几天陶书还将自己叫出去说了几回话,大都是听取自己对于那个项目的想法。
陶合暗松口气。
看样子,至少短期内是没有可能被送走。
陶合将手机翻出来,找个隐蔽的地方开机。
屏幕上显示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蛋蛋打过来的。
因为怕被发现,陶合平时手机都是静音或者关机。
陶合拨通了蛋蛋的电话。
“怎么回事?”
蛋蛋那头很是吵闹,“你稍等,我找个安静地方。”
又过了两三秒,才继续说话,“你怎么才给我回电话..”
陶合一顿,“出事了?”
蛋蛋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地方,周围倒是没那么多杂音,“你知道季姚昨天跟人打起来的事么..”
陶合的声音低沉,“跟谁?”
“我说了你都不相信,居然是跟段免。”
陶合静了好一会,“为什么?”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完全是一头雾水,那天我大早领着季姚去医院么,他就翘班跟我出来了,结果在医院底下停车场遇见段免,我正跟段免说话,季姚就开门下车,我操,揪着段免就是一顿揍啊,打的鼻孔窜血,段免完全不是个儿,我一看就上去抱季姚,然后段免就走了,问季姚季姚什么也不说,事情就是这样。”
陶合寻思片刻,“我这就问季姚,你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陶合挂断了电话,转儿拨通了季姚的电话。
季姚好半天也没接,陶合正想着重拨,结果门板一动,吓的陶合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好在卫生间门是反锁的。
等陶合从放好手机推门出去的时候,许管家已经站在卧室里了。
眼下正打量着自己,眼底掩不住的狐疑。
陶合最是会装,笑的一脸自然,
“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练过轻功么..”
许管家稍微一笑,跟门口招了招手,“过来。”
佣人捧着两个丝绒盒子进来,放在床上,将盖子打开,竟是名牌的高级成衣。
许管家看陶合一眼,“老爷下午要出席个商业峰会,特意嘱咐要你跟着一起去。”
陶合看看自己手上绷带,“我这样的去了..不太好吧..不嫌丢人么”
许管家笑了,“也不是选美。”
后又稍微靠近了些,盯着陶合看了一会,“先去刮个胡子。”
陶合摸了摸下巴,还确实有点拉手,就往里走,“几点出门?”
许管家领着佣人出门,“给你半个小时。”
这时间对于一个男人其实很宽松,可陶合手不太灵便,就稍显紧凑。
而且刮胡子也不能刮破脸,要不然吊着肩膀去参加峰会已经够糗的了,回头脸上再一个大口子,估计老爷子看了要冒火。
总之一切都弄完后,时间刚刚好。
佣人进屋帮陶合穿了衬衣,西装,又打了领结,陶书也上了楼。
老头今天收拾的很利索,绿灯芯绒西装加上黑领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手杖都擦的干净
“怎么这么磨蹭!”
许管家一脸抱歉,“已经弄好了。”
陶书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陶合,眉间稍稍舒展,“人模狗样的。”
陶合笑着回嘴,“基因遗传好。”
陶书冷哼一声,转身下楼。
陶合也跟着下去,上了陶书的专车后,给司机载着驶出这座宅子。
路上陶书反复嘱咐陶合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打交道的时候有什么忌讳,毕竟这种长见识的场合,不是什么人都能过去,陶梓想去陶书都不带,但陶合不一样,注定以后就是陶氏的接班人,陶书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历练他的机会。
不过在进场前,陶书没忘记警告陶合不准离开自己十米远,否则明天就送他到英国。
会场是租用本市一家六星级酒店的豪华厅。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将红绒菱纹门推开,里面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满眼的都是精英,一水的西装领结和金丝眼镜。
虽说人家见了自己也不会问肩膀怎么回事什么的,可陶合心里还是小别扭了一下。
陶书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就近的几个人走上来,点头微笑,
“陶总终于大驾光临了。”
陶书脸上出现了点笑意,“哪里哪里,岁数大了,比不得你们动作快。”
说完便自然的拉过身边的人,“这是我孙子,陶合。”
后又转向陶合,“这个是郑大集团的ceo苏总。”
陶合礼貌笑笑,等苏总伸出手后才跟其握手,“两年前郑大收购磐石时,苏总威名赫赫,真是久仰。”
苏姓男人弯起嘴角,“我也听说过你,陶氏绿成项目做的很漂亮,后生可畏啊。”
几个人站在一起聊了一会,接下来近一个小时,都是不停的在寒暄应酬。
陶合实在有点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跟陶书说一声要去洗手间。
陶书没好脸色的打量他一会,便叫自己带来的司机跟着他去,临了还限他十分钟务必回来。
陶合没什么反应,反正自己只是想去抽烟。
十分钟足够抽一根了。
***
这个小案子进行了半个月,嫌疑犯已经锁定。
刑警队在接到逮捕令后,火速通知酒店盯梢的队员。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对策,叫了个服务生敲门。
里头的人很是警惕,隔着门说了半天的话,才勉强的开了个小缝。
季姚上去一脚把门踹开,里头的人毫不受力,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跌坐在地上。
勺子一个飞扑,将躺在地上的人死死摁住。
“警察!别动!”
有人似乎要跳窗逃跑,刚爬上窗棂就给季姚拉着头发拽下来,用脚一勾,使其摔躺在地。
“这是十楼,你不要命了?”
涌进来的警察将几个人铐起来,带出楼下,季姚跟着同事下楼,在乘电梯的时候才发现手有点疼,垂眼一看,竟是七厘米左右的口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刮的,上面一层灰土。
季姚看一眼身边的勺子,“我去冲冲,你们先回去行了。”
勺子拍拍季姚,“没事,不就三五分钟的事,我在楼下等你。”
季姚道了声谢,四下里看了看,朝向最近的洗手间走去。
门口站着的人很是警惕。
季姚在外面等了一分钟,后又觉得不对。
这种地方不至于有人排队,而且自己就是洗个手,也不碍事。
这么想着,季姚就推门而入。
洗手间里有很浓重的烟草味。
有个男的依在洗手台边抽烟,身材高大,双腿笔挺。
季姚微皱了眉,头也没抬,直奔着洗手台冲手。
拧开水龙头的时候,身边的人把烟掐了。
手心的脏土很快被冲掉,好在伤口不深,只露出少许粉红色的嫩肉来,隐隐酸麻感。
旁边的人拍了拍自己。
“你手怎么了?”
季姚稍一侧头,盯着眼前这个人,半晌才说了一句话,
“你肩膀怎么了?”
陶合眼睛黑亮,单手捏了季姚的下巴,凑上去,气息软软的喷在他耳际,
“小鬼儿,想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