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回
弩箭青年萌生深深的退意,明知躲避不及,可身子依旧先于意识一步向后仰去。
趴卧于楼顶的青年姿态狼狈十足,太过惊险的危机足以让人面如死灰。
而此刻,“噗嗤——”的一声钝响似乎在耳边炸开,心脏顿时被捏到了喉咙眼!
箭之来势,蛮横至极!
意料之中的刺骨剧痛并没有传来,弩箭青年惊得连手掌渗出了冷汗都未曾察觉。
骇然抬眸向下扫去,眼光所及,并不是箭尖没入自己肩胛骨的景象!
只见监狱上方闪动着一枚核桃大小的绿光,青幽幽的光芒正好包裹住锐利的箭尖。
镀银边儿的箭身正不安分的嗡嗡作响,可就是无法挣脱出碧绿光晕,更不要说伤及檐上青年分毫。
死局一被解除,檐上青年灰白的脸色明显缓了不少,连带着原先绷得死紧的身子也渐渐平复下来。
“麻痹!刃白那家伙……”青年紧跟着剑眉一扬,突地扭过头十分不满的“呸”了一声,心里还嫌不解气,接着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在城下的东方不败亦是皱眉。
夜幕渐沉,无论是在树林还是在这儿,太过闷寂妖诡的环境直叫东方不败心生古怪。
茫然疑惑接踵而来。
不可否认,东方不败依然是那个恣肆而为热烈而活的男子,但在小树林内伴随着内力汹涌袭来的生理**,还有面前阻碍自己攻势的奇异绿光,都使人感到费解。
不过,正是由于这座“城池”构造的神奇之处,诱使得东方不败愈加的想要攻陷它!
哑哑的低笑从喉间滑出,东方不败忍不住昂起下巴问道,“很好很好……竟是自带防御能力吗?相信里面的罗网必定不少,呵,你愿不愿请我进去瞧瞧?”
嘴角一抽,弩箭青年自然无暇欣赏对方那线条优美的下颚,揉了揉发疼的额际,“任性妄为的小疯子!”
青年极小声的埋头嘀咕了句,可望向对方的眼神此时已难掩敬意。
末世降临,自己见过太多名不符实的“花瓶”,空有一身美貌却大多枪不能提肩不能扛,遇到低级丧尸不是仓惶而逃就是惊恐嘶叫,除了时不时的拖后腿当米虫外兼强者的床伴外,更有甚者在危难关头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可楼下少年就像一头优雅踱步,隐藏在暗夜中毛色光鲜的猎豹。
即使摆出一副毫无恶意的讨喜模样,但从对方微抬的手势中不难察觉,只要自己胆敢拒绝蹦出个“不”字,少年肯定会笑眯眯的发动下一波进攻。
衣染火,发着墨,势如虹。
宛若沧海遗珠,不可多得。
这个高度向下俯瞰,几乎会被对方眼底晃动的浅笑灼伤。但对弩箭青年而言,愿不愿打开这座监狱大门,可不是自己说的话能作数的。
利落的竖起身体与少年对视,弩箭青年露出沉稳的表情,“丁瑞,我的名字。”顿了顿,附加上一句,“小子,你很强!做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报上名来,我好去同监狱的人商量下,看可否安排你进来。”
原本架在丁瑞身前的武器被主人坠在腰间,他欣长的身体此时微微前倾,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归剑入鞘的状态。
面对强者,适当的示弱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明知对方势头刚劲还硬要去撩他的底线,不是吗?
听到丁瑞询问自己名讳时,少年英挺又精致的眉宇间隐隐浮动起一丝不羁与淡淡的惆怅,可惜这薄弱的惆怅感才刚刚腾起,便被前一世深深烙进骨子里的执着桀傲果断掐灭,唯独余下神情睥睨,气质平稳冷凝的东方不败!
“吾名……东方。”
眨眨眸,楼下少年面色平静的回应。
***
火急火燎的穿梭过好几人高的灰白墙壁,丁瑞最终被迫止步于一圈圈缠绕着螺旋形灰白色电网的墙面前。
目光凛然,这是level 3的唯一入口,同时也是归属于某只兽类占据休憩的地盘!
晕黄的烛光在阴冷的地上拖拽出两条长长的黑影。
被缩在暗处的人凝视得颇不自在,围绕在脖颈间的寒气令丁瑞下意识的伸手将衣领扯高了些,这才有点生硬别扭的开口,“书呆子,麻烦去报告刃白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回答丁瑞的,只有蜡烛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嗞嗞声。
“是急事!!”候了半响不见对方吱一声的丁瑞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是刃白的人,丁瑞发誓自己早一箭把对方像尿一样射墙角了!
静静倚在阴暗处的男人在瞥见怒得只差摩拳擦掌的丁瑞后,不过是冷静的戳了下金丝眼镜。
“第一,‘借自由之实起誓,愿以生命执行曲少美人亲自下达的一切指令!’第二,‘一旦爷头沾枕头,除非是丧尸屠狱,否则休要来犯!扰者,菊花不保。’”
不急不愠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回荡,即使说到“菊花不保”这种蛋碎的字眼时,对方也能用自己酷得毫无起伏的声线自然带过,然后毫不婉转的补充说,“丁瑞,我一直以为,你是清楚规矩的。”
“……”丁瑞眼皮突突直跳,算得上是英俊的脸庞更是郁闷的扭曲了一把。
得不得罪刃白,夹不夹得紧屁..眼做人,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丁瑞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秉着跌一次臭水沟也是摔,滚了满身泥泞再摔一次也是摔的阿q精神,破罐子破摔的拧眉低吼,“得了吧!我看定的第一条规矩纯粹是瞎扯蛋!谁不知道刃白是第二把手,平时曲少坐镇,他不愿管事那没问题。关键是昨天曲少临时被军队召回,可是把掌控整个监狱的权力全权交托给刃白的!”
书呆子,“规矩……”
“傻..逼你懂个屁!听我把话说完!”爆竹脾气的丁瑞一张嘴似乎停不下来,直到暗处又隐约传来一声叹息后,气得眼角泛红的丁瑞不遗余力的炮轰对方,“哦!现在刃白大权在握了,反而舒服的当起了甩手掌柜?还有!文字游戏不要玩得太顺口哟,曲少此刻远在帝都,去他妈的‘亲自下达指令’!”
“唔,骂完了。”波澜不兴的调调,冷冷的,淡淡的。
“哈?”纠结的揉了把脸,也许是被潮湿的空气腐蚀了神经,也许是被对方不痛不痒的散懒所滞,也许……不知为何,刚才还嚷得气壮山河的丁瑞蓦地……颓了。
“骂完了就请赶快回去,当然我是非常理解深夜守门人的寂寞的,我不介意你……”精准的冲着眼神呆滞的某只抛出一样东西,黑暗中丁瑞没能瞧清出声者挂在唇边促狭的笑意,“对着它撸撸。”
丁瑞顿住,慢镜头似的翻阅着怀中的杂志,封面上醒目亮眼的几个大字足以让正常男人乐开怀。
小青年丁瑞的心情同样澎湃,不禁喜滋滋的扬了扬手上的本子,“谢谢啊!”
“客气。”礼貌十足。
等到丁瑞再次醒悟过来,一股悲愤欲绝的懊恼直冲头顶,气血两失的丁瑞想要恼羞成怒的问候声“谢你妹”,却又恍然发觉这等于是拐着弯把自己骂了。
“……门外站着的,完全是个不逊于曲少的尤物,另外,我怀疑他是只披着人皮的丧尸boss,正策划着深夜血洗监狱呢!信不信由你,到时出事了你担得起责任么,嗯?!” 把到嘴的咆哮嚼成一腔血泪咽下去,丁瑞憋得脸色奇差。
而在丁瑞的话音落下不久,猝不及防的,整栋监狱内部的示警灯纷纷开启,照的狭小过道一片明亮。
同一时间,报警器齐齐迸出尖锐刺耳的警示音!
眼神相接,丁瑞及“书呆子”凌文颖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抹深意。
“……来真的?”沉默过后,身型清瘦腰杆却挺得笔直的凌文颖摸摸鼻子,带点尴尬的问道。
暴躁的丁瑞则把头一扭,决定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