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尾声
佐林死了,死在许幕远的背上。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突如其来,也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
在他死后的第三天,许幕远为他举办了一场葬礼。
说来也讽刺,自从遇到自己以来,佐林就从没有一个好结果,这两世,他竟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死亡,而每一次,许幕远都是见证他死亡和导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
后悔吗?
后悔。
忏悔吗?
忏悔。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佐林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再没有死后灵魂的说法让他还存有一丝侥幸。
葬礼那天,佐父佐母也从遥远的国外乘坐飞机赶回来了,是许幕远亲自通知他们的。面对佐林的葬礼,他们什么也没问,甚至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味的抱在一起默默的哭泣。
许幕远记得,那天,天灰蒙蒙的,沉重的乌云像要压出水来,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呢?
佐林的尸体第二次被埋入同样一个地方,葬礼结束后,佐母撑着拐杖找上了他。
“我知道阿林喜欢你。”她说,即使年华不再,一双眼依然清澈明亮,“我也知道你明白阿林就是上一世的阿林,其实早在阿林把你带回家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一句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佐母低下头,喉头哽咽,当再度抬起脸时,一丝疯狂和愤恨的情绪从眼中一闪而过,全然没有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
“阿林他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他?为什么你不去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佐母的表情尤为平静,语调却带着一点歇斯底里。
“……对不起……”深深的埋下头,许幕远在佐母面前弯下腰,留下这微不足道的三个字。
其实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摇摇头,佐母两眼噙着水光,紧抿嘴唇瞪着眼前这个朝他鞠躬道歉的中年男人,声音微微颤抖:“晚了。”
留下这句话,佐母走远,之后便和佐父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许幕远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不变。
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他的衣摆,他却伫立不动,犹如一尊雕像。
那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幕远终于慢慢直起身来,那难以掩盖皱纹的脸上憔悴不堪,两眼无神,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他抬起脸仰视天空,嘴唇无声的动了几下。
——是啊,为什么我没死呢?
天,似乎更黑了。
******
佐林的葬礼举办完之后,许幕远突然大病一场,闻讯赶来的李莫维整天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他,可许幕远却一病不起,医生检查出的结果也只是普通的感冒。
看着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的许幕远,李莫维无声的叹了口气。
对于知晓全过程的李莫维来说,自然明白许幕远一病不起的真正原因。
世界上最难医治的不是癌症,而是心病,它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正如许幕远此刻的状态,也才不过一周的时间,健壮的身形便迅速如瘪了的气球一样焉下去。
不是不去请心理医生,而是许幕远的这个病,无人能治。
快步走到许幕远的床边坐下,李莫维强撑着笑脸说道:“幕远,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
无神的眸子似是机械般僵硬得转向李莫维,下一秒便又移开,面向窗外。
李莫维也不气馁,他今天之所以把那东西带来,就是希望许幕远开心一点的。
绕床走到另一边,李莫维挡住许幕远的视线,接着从挎包中拎出一个物体,凑到许幕远的面前,笑道:“看,我把你家布丁带过来了。”
没有焦距的目光如同一片死水,被一颗小石子激起涟漪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许幕远颤抖得向李莫维伸出手,李莫维会意,立刻将布丁放进他的怀中。
原本圆滚滚的球形身材似乎瘦了许多,布丁窝在许幕远的怀里,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着这样一副状况,李莫维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它都吃得很少,带它去宠物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结果,整天就趴在窗口张望外面的景象,我想,它可能是想你们了吧。”
你们这个词一说出口,李莫维便立刻后悔了。
这次他是希望许幕远开心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不愿许幕远还停留在佐林去世的时间点上,现在看来,恐怕是弄巧成拙了。
果不其然,在李莫维话音落下后,许幕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黑沉的眸子里瞬间布满锥心刺骨的伤痛。他下颚紧绷,眉头紧锁,嘴角抽动,将怀中的布丁抱得死紧,甚至将脸埋入那团纯白的毛发中,只是,这一副竭力隐忍的模样还是被抖动的双肩出卖,细微的抽噎开始从那唯一能掩盖脆弱的遮挡物中一阵阵传出,每一声都犹如刀割般绝望。
被拥入怀中的布丁再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似乎也和许幕远感同身受,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望着眼前这样一副情景,李莫维明白一时半会儿,许幕远是缓不过来的。
——也许这只狗是他最后的慰藉吧。
带着这个想法,李莫维没有出言安慰和劝导,而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自从和许幕远见面之后,布丁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食欲也相对好了一点,但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要一得空,就会爬上靠近窗边的板凳,凝望着外面的景色,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每次长时间的守候在窗边,许幕远都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它的背影。
一人一狗,即使不说话,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致的。只是在近乎固执的等待中,他们其实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早就回不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许幕远的病还没好,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床上看着太阳升起,然后下降,不停重复睁眼闭眼的过程让他在一瞬间产生彷徨。
自从失去佐林以后,他不明白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轮流更替,许幕远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可对许幕远来说却是一轮又一轮不断加剧的折磨,几乎每天每时每刻,只要他一闭上双眼,就会回想起他和佐林的种种,那越来越强烈的愧疚和负罪感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然而,他还是苟延残喘着。
不是没有丧失生存的意志,他也曾想过自杀,甚至实施过几次,可每次都被李莫维发现,次数多了以后,李莫维再也不敢让他单独待着,便派人把他接到一栋别墅,每天让专人照看,有时也会过来陪他说说话,开导一下,即使效果微乎其微。
其实李莫维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当一个人失去活下去的**时,任何人都不能拯救他,所以这一年的冬天,许幕远稍微好转的身体又开始发病,而这次是高烧。
意识模模糊糊,眼前的景象也仿佛被水晕染过,朦朦胧胧得看不真切。在迷蒙的视线中,许幕远看到很多模糊成一团的身影在他面前跑来跑去,还焦急得说着什么。
耳边嗡嗡嗡的闹成一团,许幕远真想说一声好吵,可却再也没有力气。
他缓缓闭上眼睛,即使意识昏昏沉沉,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
——他知道,他已经不行了。
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许幕远却没有一点恐惧,反而平静而满足。
——他终于要解脱了,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他能看到佐林。
带着满足的微笑,许幕远沉沉睡去,耳边的声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迅速坠入黑暗,也许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醒过来。
******
呼——呼——
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过,微微的凉意让许幕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没死?
内心涌起一阵强烈的失望,许幕远却倍感无力的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老天给予他的惩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在郁郁寡欢中孤独得过完一生,然后带着永远洗不去的罪孽埋进坟墓。
可是他又能怪谁呢?这个惩罚,他受得一点都不冤枉。
眼睛在四周环视一圈,许幕远发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李莫维的别墅,呈现在他眼前的也不是苍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大片橘红色的景象。头顶上方漂浮着几朵像是白云的东西,脚下踩着的则是类似于水一样的透明物质,透明的液体倒映着天空的景象,动动脚甚至还能产生波纹。即使美好得如同一幅画,但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却也显得足够荒凉。
这里是哪里呢?
他真的没死?还是说,死了,现在在天堂?
可是,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人,不是应该去地狱吗?
迷茫得张望着四周的景象,许幕远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远方突然出现一个如芝麻般大小的黑点,正缓慢的移动着。
许幕远喜出望外,因为这个地方不止他一个人,过去问问情况说不定能搞清楚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许幕远抬脚就想朝黑点的方向奔过去,可是当他迈动脚步的那一刻才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不,应该说在有限狭小的范围内他可以移动,但是一旦超出那个界限就不行了。
越来越为自身所处的境况感到奇怪,许幕远挣扎了数次,发现没用便不再做无用功,这时,他看到移动的黑点越来越大,根据动向判断目的地应该是朝他这边,察觉到这点的许幕远便静静的待在原地,等待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过来。
看似缓慢移动的黑点其实速度并不慢,不出一会儿,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已出现在离许幕远不远的地方,许幕远定睛一看,那一刻,微微睁大了眼睛。
许幕远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
此刻,出现在许幕远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一度让佐林复活,却让他附身在一具尸体上面的老人,很多年没见,他还是那副深不可测,阴阳怪气的模样。
一开始的震惊很快便被漫天的愤怒取代,在恨意的驱使下,许幕远完全忘记自己不能动弹的现况,面对稳如泰山的老人,他怒吼道:“既然要他重生,为什么又要让他附身在一具尸体上面?!你知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痛苦?!”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幕远歇斯底里的模样,直到他慢慢冷静下来,嘶哑的声音才从喉咙里发出:“这个世界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被看不见的法则束缚,我让他改变人类死亡往生的轨迹已是逆天的行为,如今会变成这样早已成定局。”
即使冷静许多,许幕远的胸腔仍然因为之前强烈的情绪而上下起伏着,他喘了口气,说道:“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做,你就不会再与重生的他相遇,这样的结果,你能接受吗?”
老人的面色仍然平静,然而那近乎质问的语气却让许幕远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再和佐林相遇,就不会再发生之后的种种,即使过程艰辛晦涩,但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和佐林相见,只是……这样的结果也实在太沉重了。
带着对佐林的愧疚与一丝心虚,许幕远垂下头去,嘴角缓慢爬上一抹自嘲的弧度:“你说得对,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决定再来一遍,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佐林一开始没有遇见我,我们就不会苦苦纠缠到现在,可是……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啊……”
身体在此刻仿佛失去了束缚,许幕远猛地跪倒在地上,却没有察觉。
老人拄着拐杖缓缓向许幕远靠近,最后在他身前停下:“有挽救的办法。”
“……什么?”茫然得抬起头来,许幕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
“如果我说我有挽救的办法,你会去做吗?即使,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许幕远怔愣得看着老人,下一秒,便如同疯了般迅速凑到老人跟前,抱住他的大腿,面带期望的说道:“你说,无论什么办法,我都会不惜一切办到,哪怕需要献出我的生命!”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男人,老人无声得叹了口气,在对方迫不及待的目光中,他缓缓开口道:“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又或许要用尽一生,而最终的结果可能并不如意,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去做吗?”
许幕远忙不迭的点着头。只要能救佐林,付出再多的代价又何妨?
嘴角爬上一抹看不清实质的弧度,老人笑得意味深长,他拿起拐杖轻轻敲击地面,清澈得如同水一般的物质激起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波纹,而后他又用拐杖指了指许幕远的身后,说道:“去吧,去尝试着改变,也许若干年后,你能遇到你最想见的那个人。”
循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许幕远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在黑暗的另一头到底隐藏了什么,无人能知,却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站起身,许幕远什么也没问,义无反顾的朝黑色旋涡走去,就在他前脚刚踏进黑暗中的那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朝老人看去,神色有些复杂:“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老人笑了笑,张嘴说着什么,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将他的声音掩盖,许幕远只能眯着眼,通过唇形猜测他要说的话。
几秒的时间已让他大致明白了什么,许幕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片刻后却又恢复寂然,他笑了笑,这一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进黑暗中。
黑暗遮盖住他的视线,就连身形也快被漆黑的色泽淹没,面对未知的领域,明明应该感到恐惧,许幕远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感觉,他就像被什么东西引领着,稳稳当当的朝前走,最后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东西,意识开始不由自主的沉淀。
——佐林,欠你的十年,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坚定着这样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许幕远缓缓闭上了眼睛……
******
许幕远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据专门看护他的人说,不久前他还看到许幕远躺在床上,之后暂时出了个门,中途时间不超过两分钟,没想到等他回来时,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
李莫维为此大发雷霆,当即解雇了所有照看许幕远的医护人员,之后更是动用大量人际关系四处寻找许幕远,然而许幕远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一点存在的痕迹。
照理说,如果排除照看人员说谎的可能性,一个身患重病又长期卧病在床的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房间的,李莫维开始陷入无尽的猜测和担忧之中。
其实早在许幕远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许幕远已经不行的预感,现在无端端的消失,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坐在空无一人的床上,李莫维急得火烧眉毛,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这段时间经常陪伴在许幕远身边的布丁也一并消失了。
……
三年后。
四月四日,又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
每到这一天,气候就如同□控了一般。天空灰蒙阴沉,绵绵细雨洒落大地,滋润世间万物,却徒留下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以及一丝淡淡的青草芳香。
而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位身着白裙的女人正手捧一束菊花站在一块墓碑前,伫立良久,片刻,弯腰将花放在地上,又不顾会不会弄脏手,直接用手一点点抹去墓碑上的灰尘。
一块相比其他墓碑来说,面积稍微大点的石碑在女人的细心擦拭下,慢慢褪去灰色的外衣,上面镶嵌着的两张照片由此变得更加清晰,却不是寻常的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人的头像,虽然在那厚重的墓碑下面,只有一个骨灰盒。
手指反复摩挲着某张照片,女人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你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女人回神一看,却发现眼前的人并不认识。
男人大约五十多的年纪,身着一身黑色西装,面目却与透着严谨气息的着装浑然不搭,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轻佻。见女人不说话,他笑道:“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徐小小小姐吗?”
女人愣了愣,片刻,点了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男人笑着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他们的朋友,我叫李莫维。”
说完,还特意指了指徐小小身后的墓碑。
徐小小会意的笑了笑,接着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好。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将视线投向远方,李莫维的目光悠远:“你的事情,我已经听人说过,而且,至今还能记得他们的存在,并想来看一看的,或许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是吗?”徐小小也同李莫维一起张望着远方的景色,在那远处,一座座青山耸立,却鲜少有为它们停留观看的人,“三年了,原来我离开他已经有三年了,没想到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再回头时,走的走,留的留,唯独记忆还是那么鲜明,就好像还活在过去一样。”
没对徐小小的话表示疑问,李莫维只是说:“恨他吗?”
话音刚落,徐小小的身形便微微一震,片刻,又恢复如初,只听她轻轻浅浅的声音响起,却透着说不出的轻松和释然——
“也许当年是恨的,可是现在不恨了。”
点点头,李莫维没再多说什么。
清晨的墓园总是安静而祥和的,没有一点阴森诡异的气息。李莫维和徐小小并排站在一起,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拥有不同故事的两个人在心里想着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小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莫维和徐小小不约而同的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俊逸,气质成熟的男人正站在一截阶梯上面含微笑的看着徐小小,眼中的宠溺一览无遗。
美丽的面容渐渐浮上一抹幸福的微笑,徐小小朝他轻轻得挥了挥手,接着转头对李莫维说道:“不好意思,我老公来接我了,我得先行离开,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李莫维颔首,眼见徐小小幸福向前奔去的身影,嘴角也爬上一抹名为祝福的弧度。
是啊,曾经已是回忆的代名词,无论在那段时间里被伤害得再深,再痛苦,也仍然应该努力向前看,因为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成长过程,同时也是人类终将持有的生活方式,当敞开心怀的那一刻,真正的幸福或许早在你面前等候多时。
“……阿树,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
随着人的离去,徐小小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然而那残存在空气中的幸福因子却挥之不去。
李莫维蹲□,伸出一根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笑道:“佐林,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而照片上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带着温暖人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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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存在很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又或者有没有发觉,它始终存在于你的身边,而平行空间这样的东西,似乎比其他荒谬的东西看起来更为合理些。
时间:未来2257年。
地点:另一个平行空间。
在几百年的发展中,人类的科技水平大幅度提升,时代的演变致使地球上所有生物的身体机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人类与动物的平均寿命更是向后延长两百年。
然而,所有历史性的突破却并不是白白得来,人类在科技发展与自身演变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往往多到不可想象,也就是因为如此,未来世界已鲜少有真正的植被,如今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是由人工智能亲自调试出来的。
而就在一座人造花园中,一位头发须白的老人正倚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脚边还趴着一条全身雪白的狗。
“博士,许博士!”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一位身穿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睛的女人正急冲冲的往这边跑来,最后在距离老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手撑膝盖呼呼的喘着粗气,待调整过来,便两手叉腰,又气又无奈的说道:“许博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闲心思在这里待着啊?”
被称为许博士的老人看了她一眼,笑道:“年纪大了,总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少来,三十分钟前我还看到您活蹦乱跳的呢,要偷懒就直说嘛。”女人嘟着嘴不满道。
“呵呵。”老人只是笑,片刻,又说道,“这次你过来,是说明仪器调试好了吗?”
“是啊,全员都准备完毕,就等着您过去了。”
“好——”
拖曳着长音,老人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女人连忙将靠在椅子上的拐杖递给他。
伸手接过拐杖,老人说道:“我马上就到,你先过去,做好最后的准备。”
点点头,女人又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噼啪作响的高跟鞋声吵醒正在熟睡中的小狗,它睁开眼,摇着尾巴站了起来。
望着湛蓝的天际,老人自信满满的笑了起来,一双眼不似同龄人的浑浊,反而清亮无比。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会儿天空,老人低头拄着拐杖向前走去,余音缭绕,却包含了千万种讯息。
——“走吧,布丁,回到另一个过去,去见你的主人。”
汪汪叫了两声,名为布丁的白色小狗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
人造花园仍然安宁舒适,各色花草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而就在这时,一阵风夹带着一张白纸缓缓飘落于草丛中,被风卷起的一角可以看到用黑体标注的几行小字:2257年6月11日,平行时空穿越器研发完毕,今日起正式开始试用。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轮回,关键字是:平行时空,穿越,无限循环。
整个故事有点像《蝴蝶效应》,因为回不到这个时空的过去,所以只能跨越另一个平行时空改变过去,这一章的老人是许幕远,他去另一个平行时空是为了改变故事的轨迹,但是中途失败,所以无限循环。世界上有很多个平行时空,每个平行时空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小攻和小受之所以会遇到那个奇怪的老人,是因为老人是从其余很多个平行时空里的其中一个时空穿越过来准备改变故事轨迹的,因此那个奇怪的老人其实就是许幕远。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反正我已经尽量把故事写清楚了= =
所有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木有番外,最后感谢大家观看,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