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9 章
“到底要去哪?”代蓁跟着楚夕走了大半晌,眼看太阳从刚露出脸到现在的挂在中天,代蓁怎么着也走不动了,她停下来喘着气揉揉腿,又咽了口唾沫:“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吧。”
“真是差劲。”楚夕白了她一眼,看她满头是汗确实辛苦,便言道:“算了,就歇一会儿吧。”
青骓眼疾手快,在路边找了块光滑的石头,擦了擦,冲着代蓁说道:“主子,坐这里吧。”代蓁正兴冲冲的想要过去的时候,未提防楚夕一屁股坐了上去,还得意的冲她吐了吐舌头。
“你——”眼看自己给代蓁准备的位子被别人抢了去,青骓自是不愿罢休,当今世上,只有一个人当得起她的侍候,其他的人,在她眼里,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她抬手便要教训楚夕,楚夕也并非没有防备,见招拆招,眨眼之间,两人便过了十几招,这一过招不要紧,竟是棋逢对手,各自对双方起了欣赏之意,青骓对敌经验丰富,楚夕动作迅敏,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见她们越打越兴起,害怕万一伤着了彼此,代蓁出言制止,双方终于罢手,楚夕又连忙坐回石头上,生怕被人抢了去,青骓无奈,总不能再跟她打一架,便又寻了别处让代蓁和黎小静坐下,她心里想着楚夕不知道要做什么,代蓁出入都有辇车,从未受过这份罪,须要找一个代步的工具才好,看向前方有一股炊烟冉冉升起,登时有了主意,冲着代蓁说道:“主子,我看前面不远处有人家,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她们有没有代步的工具。”得了代蓁的同意,她便离开了。
待她走后,楚夕扭头看向代蓁,她此刻正靠在背后的石头上闭目养神,这本没什么不对,可是她身边的丫头一直在给她捏腿揉脚踝就很让人不舒服了,楚夕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恨了,大家都是人,可为什么有些人她就是能闭着眼睛享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嘛。
“你总看着我干什么?”代蓁忽然睁开眼,惊得楚夕眉毛一颤,羡慕嫉妒你所以一直看着你这话打死楚夕她都说不出,所以又开始了耍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看你了?我看的明明是你背后的那块石头,你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哼!”说罢,扭过头去。
代蓁发现自己和她吵架完全就是秀才遇到兵,所以就只好无奈的继续闭目养神。
等了一会儿,楚夕有些坐不住了,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做不到代蓁那样淡定自若,所以她就又转过脸看向代蓁,忽然间发现这个人身上似乎有很多谜,比如说她身边那个丫头,一边捶腿一边温柔的冲她笑是怎么回事?你就算笑的再灿烂她闭着眼也看不到啊:“喂,你知不知道童养媳?”她冲代蓁说道。
“童养媳?”代蓁皱眉:“是什么?”
“就是你小的时候家里给你买来照顾你起居饮食,长大了好嫁给你的媳妇。”
她意有所指,代蓁领会到了,她看向黎小静,摇头:“小静不是,她是我的侍女,她若是喜欢上谁了,我随时都会放她走。”
“可是你小的时候她在照顾你的时候把你全身都看了个遍啊,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她嫁给你,便只能你嫁给她了。”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哪一日你脱光了被我看了去或者我脱光了被你看了去,我就必须要娶你么?”代蓁生了怒气,也许是在历城被逼烦了,所以出来后她是万分不愿想起嫁娶一事。
楚夕见她不耐烦,回头一思量也觉奇怪,自己莫名其妙的提童养媳干嘛呢?她看到黎小静头压的很低,若是有地缝她一定会想要钻进去吧,她忽然就明白了,怪不得每次看她都觉得她看她们家主子的眼神不对,原来这丫头果然是喜欢她主子的吧,只是可惜她家主子感觉不到,不过这是她们家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换了个话题:“怎么着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我可不想每次见到你和她们都是喂喂喂的。”
“在下叶蓁,这是黎小静,是我的侍女,刚才离开的是青骓,是我的侍卫。”
“叶蓁?”楚夕念了一遍:“原来你也姓叶。”
“你还认识其他姓叶的人吗?”
“我师父好像提起过,我的生生母亲似乎也是姓叶的,但是具体叫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忆及往事,楚夕神色蓦然黯淡下来。
代蓁看到她低下头,感觉到了她的失落:“你也是从小就没有双亲,与师父一起长大的么?”
“恩。”
“我——”
代蓁正要说什么,前方忽然传来青骓的声音:“主子,我回来了。”
代蓁也休息好了,三人便一同往前方走去,待看清青骓手边牵着的毛驴后,都忍不住笑了,当然,一向以不拘小节自居的江湖儿女楚夕笑的最是大声。
“主子,老乡家里只有一头驴,您将就着骑吧,好歹比走着强。”青骓不好意思的说道,代蓁虽也觉堂堂一国皇帝骑着驴未免太**份了,但是想想酸涩的双腿,也终于放下了体面,在青骓的搀扶下,上了驴,结果一路上楚夕的笑声都没停,代蓁面上羞赧,所以就尽量不与楚夕挨近,于是就造成了楚夕一个人在前面走,代蓁三人还有驴在后面走的情况。
走了一会儿,代蓁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下了驴,小跑着赶上楚夕:“楚夕。”她唤道。
楚夕回过头:“干什么?”
“我也是从小就没了双亲,与老师一起长大的。”
楚夕脸转向别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老师是个很爱唠叨的人,对我的要求可以用严苛来形容,我的所有事情,不管是朝——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我自己的私事,她都要管,非要让我照她的意思办不可,也总是用为我好的幌子来约束我,如果说这个位置要做好只有听她的话这一条路选,那么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一次她更是用离开我来逼我,她明知道我不想她离开,因为她在我的心里,早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虽然这次我从家里逃出来了,但是我总要回去的,回去之后我便又要去面对这些,我实在不愿意接受她给我安排的人生。”
“我真羡慕你——”楚夕回过头看着她:“与你的老师正相反,我的师父是个话很少的人,平日里也很少管我的事情,最喜欢做的就是喝酒,喝醉了便要我与她过招,虽说她腿脚不灵便,但是我一个初学者无论如何都打不过她的,更何况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她从未想过这些,那时候的我总是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她酒醒了之后也心疼,哭着抱着我说不会再喝酒了,可是下一次她依然会如此,曾经有一次她像是疯了一样——”楚夕忽然停住,指着下方:“到了。”
代蓁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金矿?”她问道。
“这就是丰吉山,山下就是采矿的工人。”
代蓁趴在山上仔细的观察着,只见山下是一块巨大的工地,靠近山的方向的是一个个开凿与挖掘的工人,稍远一点的是运石头的工人,再远一点的大概就是炼金房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的双亲一直都在这里做工,三年前,孔德到了卯城做知府,大姐的双亲忽然间就去世了,大姐一直怀疑这其中另有内情,所以数月前我与大姐假扮工人混进来想要查明真相,结果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何事?”代蓁知道,这件事恐怕就是证据里所显示的事情了,乔云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也一定与她们发现了这件事有关。
楚夕指向远处的炼金房:“那里面出来的金子,超过六成都被孔德及其党羽据为己有,只有不到四成送往历城。”
“这这怎么可能?”代蓁摇着头:“朝廷派的有监金官,有调兵权,若有任何人对金矿的金子图谋不轨,都可以先斩后奏,况且每年送往历城的金子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只有不到四成,这一个小小的丰吉山,怎么可能会产出那么多金子?”
“这里的工人都是牢里送来的,孔德制定了严苛的卯城律法,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牢狱之灾,然后没钱赎身的就被送到这里,日以继夜的做工,许多都被累死了,死了便扔到荒郊野外,再继续抓人来做工,你觉得若是上千人一直不停的做工,一年究竟可以开出来多少金子?那监金官得了孔德相当多的好处,我与大姐在这里几日,根本没见她来过,孔德做了两本账本,一本记录的是真实的丰吉金矿所产金子的总量,另一本是假的,就为了蒙骗皇帝,我和大姐偷来了真账本,被她发觉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可恶的孔德,她居然如此贪得无厌!”代蓁再次火冒三丈:“我若不来,她便要一直这样蒙骗下去了,强占他人土地不说,还贪国库的银子,我——我非要把她剁成肉酱不可!”
楚夕没有接话,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山下的工人,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代蓁转头看向她,楚夕鲜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她总是嘻嘻哈哈的笑不正经,在关键时候却有情有义不临阵退缩,更难得的是,她与乔云都不畏强权,若不是真的遇到了,代蓁恐怕永远都无法想象出这样的女子该是什么模样的。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楚夕感觉到了她灼灼的目光,便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你认真的样子还是蛮迷人的。”代蓁笑着说道,楚夕瞬间石化,反应过来后便忍不住吼道:“哪里迷人了?脑子被驴踢了居然说我迷人——”吼完楚夕就后悔了,便只好补了一句:“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了。”说罢,捂着脸跑下了山。
代蓁先是经历了河东狮吼,再然后见到楚夕捂着脸的模样,不由得忍俊不禁,她完全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句完全没有其他含义的称赞的话,竟引起了她这么大的反应。
代蓁没想到也更加不会想到的是楚夕此刻心跳的相当厉害,她往山下走的轨迹就如她的内心一样似小鹿在乱撞,捂着脸是因为脸很烫,楚夕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反应可能是病了,下山之后一定要看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花花君死掉了嘛,胸大也需要花花嘛,不管胸大胸小都需要花花嘛,干巴爹,用花花淹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