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3 章
得到属下回答的孔于思心里猛然一惊:“圣上?”
“是啊。”那下属继续答道:“画师画完画像后,属下便去了青楼询问,有几个官员说看着像当今圣上的模样。”
“圣上?”孔于思不由得冷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备马,她的速度不快,追上她然后——”
下属会意:“属下遵命。”
虽说代蓁速度不快,但孔于思一行出发时代蓁已是行了大半日了,而孔于思等人也并不清楚代蓁二人的目的地,走一路问一路也费了不少时间,待她们终于赶上二人时二人已是到了雪山了。
几人隐在暗处,下属小声说道:“据说皇帝的母亲因为服下了假死药被封在雪山冰室,她一定是来看母亲的,属下急糊涂了,竟是早忘了此事。”
“如此看来,她也必是皇帝无疑了,我先前还当她只是相像而已,小心跟着她们,瞅准时机下手。”孔于思言道。
“冰室附近有重兵把守,我们只能在此地等着二人下山来,不过山上寒气重,她们也呆不了多久。”下属又言道。
此时的代蓁与卞氏玉已是下了马,走进了雪山下的一个草庐中,在此地结庐而居的乃是十一侍卫之一的胭脂,当年楚誉自刎,尸身被葬在冰室旁边,一直侍候她的胭脂便辞去官职,在山下结下草庐,时常上山打扫,楚誉赠她的剑名为‘泪情’,世人无法明白她的这份情究竟是主仆之情,还是儿女之情。
胭脂此刻正在酿酒,她自种的高粱收获了,多出来的全都拿来酿了酒,在其后的一年里用来排遣寂寞,代蓁与卞氏玉同乘的这匹马的马蹄声她听到了,她同时还听到了孔于思与其下属所骑的马发出的声音,她不清楚这两拨人究竟是一起的还是分开的,如果这些人不来找她,她便什么都不会做,亦不会过问,她只关心自己在地里种的作物,只关心自己养的鸡鸭。
可是有一匹马在自己草庐前停了下来,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起头,看到来人,她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走到一边跪□来:“胭脂参见——”
“快起来——”代蓁连忙扶起她:“好久没喝胭脂酿的高粱酒了,今日可要与你痛饮一番。”
“皇——”
“莫要这么叫,叫我主子即可。”代蓁连忙给她使眼色,怕被卞氏玉听到了生出什么枝节来。
胭脂看到卞氏玉,不由得问道:“这位是?”
“我的娘子。”代蓁笑道:“我今日带她来见我娘。”
“草民带皇上去冰室,请跟我来。”虽心存疑惑,但胭脂没有多问,拿了几件厚衣服便带着二人上了山,把守冰室的兵将一年就会换一拨,她们未必人人都识得圣上,但却每人都认识胭脂,也有士兵在闲暇时帮胭脂农收,美滋滋的换得小酒几杯小菜几碟,那一刻的幸福不言而喻。
因为是胭脂带上来的,所以兵将们没有多问,一路畅行无阻,越接近冰室,代蓁的心就越激动,因为她马上就要做一件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胭脂在冰室门口停下,冲着代蓁言道:“请主子换上衣服,以免伤着了身子。”说完,把厚衣服递给两人,代蓁与卞氏玉齐齐穿上,这才走进冰室。
代蓁未作解释,亦未透露过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卞氏玉知道,代蓁要去的地方必定十分重要,她乖乖的跟随着代蓁,就像是一个真的娘子一样,亦步亦趋。
“娘,孩儿看你来了——”代蓁向着冰室内被安静放置的两人跪下,胭脂与卞氏玉也连忙跪下,听着代蓁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的话,卞氏玉被前方的两具冰尸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也许用‘冰美人’来形容她们才更贴切,两人穿的是一样款式的衣服,不是夫妻也是姐妹,卞氏玉脑海里忽然掠过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的一段故事,关于皇父摄政的,隐隐似乎有提到雪山冰室来着。
“娘,我找到爱的人了,今日我要与她在这里成亲,请娘和萧妃来做见证,我知道娘一定也很高兴蓁儿能找到爱的人吧,这就是玉儿,是孩子的娘子。”代蓁的话让卞氏玉回了思绪,她冲着冰尸礼节性的笑了笑,虽然她知道她们不可能看得到。
胭脂却在一边暗暗转动心思,以往每次代蓁来,青骓都会贴身跟着,此次青骓并未跟来,甚至也没有其他侍卫,更加奇怪的是,代蓁若要成亲,必不可能在这个冰室里,而是该昭告天下,举国欢庆。
她不由得揉了揉眼角,太久没有动脑子了,都变得不灵光了,不过越琢磨越觉得这两人像是偷偷跑出来的,也不知青骓清不清楚她们来了此地,自己得给她送个消息才行,圣上娶亲不是小事,可不能由着二人胡来。
“玉儿,你愿意在娘的面前嫁给我吗?”代蓁拉着卞氏玉的手,眼里的开心也感染了她,卞氏玉点头。
“太好了!”代蓁把怀里值钱的金银首饰全交到她手里:“我听说民间娶亲要聘礼,这就是我的聘礼,日后安定下来后,我们再办一场热闹的婚礼,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许离开我。”
“恩。”卞氏玉知道自己手中东西的分量,不单单是一个富可敌国可形容的。
听到这里,胭脂算是明白了大概,趁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劲儿,她悄悄的从冰室退了出来,十一侍卫从来是用信鸽互通消息的,她想要下山去通知青骓速来雪山,不然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代蓁摆好阵势要与卞氏玉拜堂的时候才发现胭脂不见了,“不好!”她一个激灵,连忙跑出冰室,哪里还有胭脂的影子,倒是草庐附近忽然飞起一只鸽子,扑棱棱往历城方向而去。
“我太得意忘形了!”代蓁懊恼的跺跺脚,拉着卞氏玉就往山下跑:“她一定是通知青骓去了,我们要赶在青骓来之前跑掉,不然被她抓回去就前功尽弃了。”
走到一半代蓁见胭脂上山,连忙带着卞氏玉躲到树后,见胭脂走远,又拉着卞氏玉跑下山,骑上马便飞奔而去,胭脂听到马蹄声后急忙回头,才发现代蓁已经发现自己送过信了,又听到了除代蓁之外的其他的马蹄声,她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代蓁而来的,亦绝非善类,因为她刚刚回去,发现她酿的高粱酒全被糟蹋了,暗卫是不敢这样做的,她们只做影子。
所以若是这群人目标在代蓁,那代蓁就危险了,想到这里,她连忙下山骑上马追她们而去。
在历城的青骓收到鸽子送来的信,连忙召集人马:“去雪城!”
代蓁并不知道往哪里跑才能逃脱,只是有路就进,孔于思一行在后面紧追不舍,马匹不停的行了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此刻都露出了疲态,而又因为刚刚这群人嘴馋跑到草庐去喝了人家的酒,一个个都有点晕乎了,所以不免渐渐被胭脂赶上,她拦在了孔于思一行人面前,众人的马匹全部停止,胭脂冷眸瞪向众人:“你们是谁?”
“那个人是皇帝吧?”孔于思无所谓的歪着脑袋:“再不去追她的话她就丢了,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脑袋吗?”
闻着她们身上的酒气,再看看被酒水沾湿的衣服,胭脂不用细想都可以猜到自己辛辛苦苦酿制的高粱酒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劫难,不由分说举剑向几人攻去。
先上的都是不中用的,几个起落,场上便只剩下孔于思还安稳的坐在马上,其他人被打的七零八落,胭脂向来心肠软,是以并未要她们性命,孔于思见她阵势,知道这次是遇到劲敌了,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胭脂看了她一眼,却收剑回鞘,驾马调头追代蓁去了。
“喂喂——”孔于思也连忙打马追赶:“为什么不跟我打?我也喝了你的酒的。”
“莫要跟着我,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胭脂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空中抓了一个东西扔向孔于思,孔于思接过,摊开手掌一看,是片树叶,不由得笑道:“这点本事就想让我知难而退么,你太小看我了,你不与我打,我还偏要找你打个痛快。”
胭脂不再说话,而是不停的挥动马鞭想要甩掉孔于思,然而孔于思就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若不是担心耽搁久了找不到代蓁的踪迹,她倒真想停下来与孔于思打个痛快。
再说代蓁二人来到了雪城最东边,看着前方的界碑,代蓁拉住了马:“不行,再往东就是雪国了,那里寒冷异常人烟稀少,可能行好几日都不会见到人家,我们没有准备干粮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这样不行。”
“那我们——”
代蓁看了看路两旁的树林:“也只能这样了。”她下了马,牵着马走进了树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顺着这片树林一直往南走就该到宛城了。”
“真的?”坐在马上的卞氏玉欢喜不已:“那我们就算是逃掉了?”
“恩。”代蓁点头,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平日里常看大历全图,所以到这里才会不慌张,那大历全图还是楚誉所献呢,想到楚誉,代蓁不由得伤感起来,不晓得她究竟与自己的母亲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总觉得她的情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见她忽然间消沉,卞氏玉便问道:“等我们出去了,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代蓁想了想,笑着回过头去:“我们去水城吧,听青骓说,水城风景好,有很多好吃的(吃货伤不起啊)。而且,水城离历城最远,她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跑那么远。”
卞氏玉正欲附和,却猛地脸色一变,‘小心’二字还未出口就见代蓁撞上了前方的树干,咚的一声尤其清脆。
“哎哟——”代蓁顿觉眼冒金星,捂着脑袋蹲□来。卞氏玉连忙下马:“怎么样,让我看看——”卞氏玉初时还想笑她冒失,但见她的反应,心里亦忍不住心疼,伸出手揉着她的痛处,只觉似是起了个包,见代蓁眼窝含泪,想是这一下撞得不轻,也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怜惜:“还疼吗?”
“疼。”代蓁自然没有做戏,只顾着回头与玉儿说话以至于没有看路,树干与脑袋都是硬的,树干疼不疼自己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袋是疼的厉害,只不过——
她此刻被卞氏玉半搂在怀里,虽说两人此刻俱穿的臃肿,但她仍能闻到从卞氏玉身上传来的阵阵馨香,再加上卞氏玉在她头上轻揉的手,以及她言语中的关切,都让代蓁心里不由得浮起甜蜜,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便是这样一种情态吧。
再说胭脂此刻追到界碑,拉住马停顿了一会儿,马儿在原地转着圈,她亦是眼波流转四处查看一番后,扬起马鞭进了雪国。
后面追来的孔于思未作任何犹豫亦是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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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大家不明白,历朝十城图放一个,手画的,表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