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3 章
舍不得了吗?”清韵看着怔怔注视着楚夕的金狐狸,心内也忍不住浮起伤感:“若是别人告诉我,而非我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相信她是朝廷的人。”
“我并不是因为她是朝廷的人才难过,而是因为这孩子太重情了,我怕她有朝一日会被伤害,也或许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来,毕竟,爱情这个东西强大到可以让人抛弃一切。”
清韵知道金狐狸大约是想起往事了,便安慰的抓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她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这次杀手堂来的人不少,我们还是进去吧。”
来的时候是代蓁倚靠在楚夕身上,回去路上便变成了代蓁驾着马车,楚夕软绵绵的躺在她身上,想起时常听人唱起的童谣,便欢喜的唱了起来:“掏钱买个肉枕头,又有骨头又有肉……”边唱还边来回在代蓁身上蹭着,脸上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伤口不疼了?”由于驾车技术不好,也怕颠着伤口了,所以代蓁驾的很慢,虽是被楚夕‘蹂躏’着,但她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好,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只猫蹭着身子撒娇一样,双方都享受。
“这点小伤,小意思。”
楚夕这句话说出了实情,想她从小习武以来,大大小小的伤不知受过多少,哪个月身上不挂点彩就浑身不舒服,但是她司空见惯的事情,在代蓁看来,却是了不得的事情,想起之前也是因为楚夕去医馆买药两人才相见的,代蓁不由得一阵沉默。
“你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下次别再这样了。”
“什么什么意思?”
“若是遇到不敌的人,就赶快跑,不要管别人,不要管其他的,要——要好好活着。”
代蓁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异样,而楚夕的心里也变得与平时不同,面上虽平静如常,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以前的她,不会这么的婆婆妈妈,但现在她非常想向代蓁确认一件事情,于是,她便用她惯常的戏谑声音说道:“看你这么关心我,都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谁谁喜欢你了!”代蓁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差点把驴车驾进沟里不说,还险些把手里的鞭子抽到楚夕的身上。
“哎哎哎,不喜欢就不喜欢,别拿着鞭子行凶啊!”
“如果你不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真想拿鞭子抽死你。”代蓁瞪了她一眼,把楚夕瞪得心一跳,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
“那是皇上吗?”驴车行驶的山路尽头,青骓焦急的等待着,看到驴车上的两人,便问旁边的飞翩。
“我上一次看见皇上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我哪里晓得,不过驴车上另一个人应该是楚夕。”
“这个楚夕,居然把皇上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青骓你要讲良心,若不是她,你现在还像没头苍蝇一样为找不到皇上而四处乱飞呢。”
青骓不满的敲了敲飞翩的脑袋:“说话越来越难听了,谁是苍蝇,你才是苍蝇呢——皇上——你可让臣好找啊——”青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驴车前面,身后也可怜巴巴的跟了一群人。
“青骓,你怎么在这里?”代蓁记起自己可是严令楚夕不可把自己的行踪告诉青骓的,可青骓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转过头看向楚夕,而楚夕在看到青骓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闭上眼睛装死,打定主意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要装到底。
当然代蓁是不可能知道她是装死的,还以为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而青骓与飞翩又不清楚状况,所以当代蓁焦急的不停呼唤她的时候,青骓与飞翩也一起帮着喊,但任三人如何呼喊,如何摇晃她的身子,楚夕就是不睁眼。
“快送去找大夫!”代蓁急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连忙招呼人把楚夕抬到马车上,自己也坐进马车,但青骓却在这个当口挡在马车前禀报事情:“皇上,臣先前与水城将军水城知府飞翩等定下了一条对付山中反贼的妙计,请皇上听臣把此计说完——”
“朕要先送她去找大夫,一切等她醒来再说。”
“皇上,杀手堂连同总堂主倾巢出动,已全部进了山中,但杀手堂只有区区三百人,而反贼五百有余,是以杀手堂这次恐怕要全军覆没——”
“朕没时间听你说这些,让开!”
“皇上,山下的将士们等今日等了太久了,若错过今日今时,怕是没这么好的时机,臣也是怕山中的亡命之徒逃到外面会对我大历不利,皇上可让别人送她去就医,然后留下来听臣禀报事由,若皇上不下令,将士们不敢行动。”
代蓁想了想,答道:“朕要亲自送她去,至于这里,你看着办,只要是为了大历,朕不会反对。”
“臣领旨!”
马车开动,代蓁掀开帘子看向山下整装待发的将士,她约莫猜到了青骓的计策,是要把杀手堂当做死士,消耗反贼们的实力,也降低她们的注意力,然后军队进入,渔翁得利,可将伤亡降到最低。
至于杀手堂的全军覆没,她并不觉得可惜,因为自她重新掌权以来,杀手堂便处于一种相当尴尬的地位,她从没有用过她们,而将来,她也没有理由用她们,她有刑司,凡事都堂堂正正的摆在明面上,要杀手堂做什么?
至于里面的反贼,诚然,一定有一些无辜的,譬如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叶琳琅,但毕竟是极少一部分,连楚夕都说了,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手上有案子的,如青骓所说,她们若是逃入市井,那就有许多的老百姓要遭殃了。
虽然代蓁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不代表她的心里不会难过,对面装死的楚夕悄悄的把眼张开一条缝,见代蓁一脸沮丧,便趁着马车颠簸的势头,滑进了代蓁怀里。
“楚夕?”代蓁以为她醒了,一扳她脑袋,见眼睛还闭着,但呼吸尚有:“楚夕啊楚夕,朕的手上又添了几百条人命啊。”因为一连几日都没休息好,也因为代蓁这个‘肉枕头’比较舒服,楚夕闭着眼睛居然真的睡着了。
所以到了医馆,大夫诊完脉就说了这么一个结果。
“睡着了?”代蓁哪里相信医馆大夫的话,把手里捏着的小瓶子拿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剑上有毒或者这药里有毒她才晕过去的吗?”
大夫把瓶子接过来,闻了一闻递回给代蓁:“据老身所知,这瓶是上好的疗伤药,这个姑娘也没中毒,可能是乏了,就睡着了。”
“她可真能睡。”代蓁无奈的看着熟睡的楚夕,任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楚夕会为了逃避惩罚选择装死。
既然楚夕没事,代蓁就准备去徐大夫家看看卞氏玉,吩咐几个侍卫守着楚夕,自己前往另一条街上的徐家医馆,当然,身后自有一群被青骓叮嘱过寸步不离的侍卫。
出乎代蓁意料,当她进入徐家医馆的时候,发现这里竟是人去楼空,她找遍了所有地方,发现不止卞氏玉不见踪影,就连风铃和徐大夫一家也不见了,她找了又找,最终只在风铃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等我长大了,我会再来找你的,我要嫁给你。
这话太逗了,代蓁不由得笑出声来,风铃既留下了这样的话,这说明她是安全的,但卞氏玉呢?她在两人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却没发现只字片语。
她连忙吩咐侍卫们搜遍每个角落,侍卫们搜了又搜,翻来覆去的都是一样的答复。
“皇上,没有。”
“皇上,这里也没有。”
“皇上,都搜遍了,没有。”
她的心渐渐如大石坠入深渊:“给我把青骓叫来。”
青骓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好消息啊皇上,山里起了大火,山庄一片火海,里面的人肯定全都葬身火海了,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反贼,真是可喜可贺——”
代蓁却没心思关心这些事情:“玉儿呢?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皇上说什么呢,臣一赶来就立刻去山下等您,哪有时间管她的事儿啊,她怎么了?不见了?”见代蓁神色黯淡,便回头冲着身边的侍卫说道:“那赶紧找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要是找不到,一个都别回来见我!”
“禀统领,这房子就这么大,我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好几遍,半个人影儿也没有。”
“那就去外面找,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跑到哪里去?告诉水城知府出动全城大小捕快,务必要尽快把人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话刺激的代蓁心惊肉跳,脱口而出:“她她会死吗?”
“臣确实有些担心,皇上您也知道,水城这几日乱的很,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代蓁顿觉浑身无力,寻了一处坐了下来,久久发不出一言。
在等待消息的之后几日,代蓁觉得每分每秒都似煎熬。
第一日,青骓告诉她没找到,并劝她回朝。
第二日,青骓告诉她没有消息,继续劝她回朝。
第三日,青骓依旧告诉她没任何收获,仍然劝她回朝。
三天,已经到了极限了,因为一个大活人要是找了三天都没找到,那就说明她已经死了,其实代蓁早就想到了,若是卞氏玉还活着,她不可能会不回来,虽然活人没找到,但尸体也同样没找到,是以代蓁心里仍存着希望,冲喋喋不休的青骓发了一通火,告诉她若是人没找到就哪里也不去之后,就让她滚。
青骓被赶出门,眼里也有了怒火,侍卫们见她黑着脸,谁都不敢上前招惹,她便骑着马独自一人跑了出去,跑到了飞翩在海边搭建的小茅屋,飞翩正坐在屋门前的一棵大树下补网。
“你可真是悠闲啊。”青骓把马拴好,蹲□看她穿针引线。
“没办法啊,就如剑是你的饭碗,你时常擦拭一样,渔网是我的饭碗,它破了我就必须要补喽,不然就出不了海。”
“唉,每次看到你和胭脂,我就很想抛下这一身的负累,不管是在山间种地,还是在海边捕鱼,都比受那窝囊气强。”
“又被骂了?”飞翩坏笑着:“我看是你自己找罪受,你要是不把人家媳妇抢了,人家会骂你吗?照我说,趁她还不知道你赶快把人给放了吧。”
“做都做了,我怕个屁,我让你给帝师送的信送到了吗?”
“紫骍回信说帝师已经在路上了。”
“响鼓还用重锤敲,不用这尊大神请她是不会回朝的,罢了,带我去看看她吧。”
飞翩捧着渔网可怜兮兮的开口:“误工费——”
“我就纳了闷了,以前你可没这么皮啊,人越活越回去了是吧?”
“我是冤枉的,都是你把楚夕派来白吃白喝白住,那个小丫头好吃懒做,逮着空就偷懒,我不和她一样皮就治不了她。”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以前有意思些了。”青骓从兜里掏出一锭金子:扔给她:“接着。”
“谢爷打赏。”飞翩一脸谄媚的笑,让青骓一阵恶寒,差一点就想掐着她的脖子使劲儿摇:你可不能这样啊飞翩,你可是咱们那群里出了名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现在为了这么一锭金子就笑的得跟个狗腿子似的,这让我们这群以你为榜样的姐妹们情何以堪啊。
闲话少说,离飞翩的小茅屋不远处的一间废弃的屋子里,青骓打开了门,看到里面那个仇恨的瞪着她的人,笑道:“九姨太,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掏钱买个肉枕头,又有骨头又有肉......小时候老喜欢这样躺在别人身上挤压了,舒服的很,(*^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