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交心
凌晨三点半,连谡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在送走小可欣之前,按照他跟小文事先说好的他得去小文家取些东西。这个时间外面人最少,比较利于他活动。
连谡没有小文家的钥匙,小文两口子也没有在外面留钥匙备用的习惯,而撬锁这种事情连谡也不在行,但是徒手爬墙这活却难不倒他。
连谡像只松鼠一样灵巧地跃上一楼某家住户的窗户,既而将这里定为借力点,敏捷地往小文家的四楼爬了上去。夜风有些硬,吹的他的手都有些发僵,但是好在小文家住四楼而不十四楼,他咬咬牙一会儿功夫也就上去了。也亏得这是栋比较老的楼,墙面远没有新楼那般平整,不易打滑。
窗户是铝合金窗框配的蓝色的玻璃,窗锁还是那种只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半月形窗锁,连谡只用力一拉便把那东西扯掉了。他轻巧地跃下地,发现这里还算干净,看样子并没有人来过。
连谡直奔鞋柜,先把小文说的两张银行卡取了出来,然后才去拿小文他媳妇儿口中所说的首饰盒。之后他又去取了房产证等一些产权证明书,然后在柜子旁边的小架上顺手取了几样小可欣的玩具。等他忙完的时候天仍旧是暗的,他确定窗户已关好,这才从防盗门走了出去。至于车库里的东西,那些都是一些枪支弹药,连谡现在不急着取它。之前在越南回来时他已经弄了一些放到卢斐那里。
连谡开车回家,过了家门之后先把东西送进了空间里,自己也跟着进去。结果一看,里面个个都没好脸色,就连魂魄状态的小文两口子,那面色都比原来更阴了三分,只有小可欣,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连谡看了小姑娘两眼问大伙:“怎么了你们?”
灵堂无精打采地指着小可欣说:“她刚睡着不到五分钟。昨天她睡半道突然醒了,开始一个劲儿地哭着找妈妈抱,她妈妈抱不了她,她就没完没了地哭。我抱她她哭得更狠,向老爷子有法子可是对孩子不好就没用,我们想找你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办法,结果就是找不着,我嗓子都喊哑了。”
说起来灵堂和向清绝都知道这空间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只是这些人他们看不到听不到而已。这样一来他们没办法沟通,也就无法成功求助。灵堂喊了几声,一直听不到答复后他就放弃了。
连谡倚在衣柜上,心里问卢斐:“怎么没叫我?”
卢斐完全没觉得自己做得哪里有问题,理所当然地说:“想让你多睡会儿罢了,反正他们那儿有吃有喝,就算你去了也只是帮着抱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其它办法?你又不是孩子她娘。”
虽然连谡没说,但是卢斐知道他这一晚上睡得不太好。那位韩夫人的出现还是影响了连谡的心情。毕竟是母子血缘,不是说不在乎就能一点都不去想的,做为一个人要是能那么容易就控制住自己的思想,那这世上也不会有瘾君子和赌徒之类的人了。孩子醒来哭闹那会儿连谡刚睡着,卢斐根本连想都没想就十分确定,自己不会叫醒连谡。
连谡本来想抱怨一下的,可是这会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对一个单纯地只为他着想的人说你做得不对么?倾这两世,这样待他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屈指可数,而卢斐又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至少这世上不会有人再比我更懂你的心。
莫明的,连谡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他始终想不明白,卢斐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对他讲出这样的话的。
灵堂见连谡半天不说话,大声问:“老大,你想什么呢?”
连谡瞪了灵堂一眼,示意他小声。灵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小可欣已经累得不行了,雷都打不动何况我这点声音。”
连谡把东西拿给小文两口子看,确定是他们说的那些以后,他就开始安排大家的早餐。他以前真没发现他自己是个奴才命,伺候那一笼子饿死鬼也就罢了,现在还得管着自己这边的人。
向老爷子不吃东西,灵堂吃,但是连谡一般都是放些食材让灵堂自己解决。可这会儿有了小可欣就不一样了,他总得给做点啥吃的让小姑娘别饿肚子。趁这时候她睡着,正好可以和她爸妈研究研究。
小文他媳妇儿说:“她现在已经有牙了,能吃不少东西,不过得做得细致一些。真是太谢谢你了连谡。”
小文说:“其实也简单,奶粉和米粉还有苹果,这三样就能解决掉我女儿。”
苹果这边现在就有,不用再拿。连谡记得自己在批发市场买过盒装鲜奶,不是小孩子喝的配方奶,也不知道行不行。至于米粉,完全可以上超市买点,这也不算麻烦。
连谡试着直接从笼子里弄些可以当早点的东西到自己这一边,结果又失败了。他只能出去取到手,再送入自己的地界儿,自己再进来。虽然很麻烦,但是他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种问题,只能忍着。
一伙人吃了早饭,连谡跟灵堂叮嘱了几声,又确认这里的水和其它东西都够用,这才从空间里出去。
小文的丈母娘家连谡虽然没去过,可之前找小可欣下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那里的具体位置。说起来离本市倒不算多远,开车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并没有出省。
连谡开着车上了高速公路,到了收费口的时候他排队等了一会儿。他放下了左边的车窗,越过路左边的护拦一直看到了很远。记得刚重生的时候没两天就过了圣诞节,还大雪纷飞呢,可这会儿却已经开春了,天已经开始回暖,路两边的植物都抢着冒出了新芽,嫩嫩绿绿的,让看在眼里的人平添了一份舒畅感。
收费口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还算高,连谡没等多久便过了关卡。他将车窗重新放上去,给自己来了点音乐。不过怎么说呢,就那么两张cd,这会儿他听得多了,总觉得有些腻味。
连谡对卢斐说:“土匪,前阵子总给你们听歌,你学会几首没?来两首听听。”
卢斐说:“没劲,我给你来点更有情调的,你把你那儿的音乐关了。”说罢,从腰间取下一直没动过的碧绿的玉箫开始吹了起来。
连谡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那曲子清新悠扬,时而轻快,时而缓慢平稳,让人有种……如临仙境之感,连谡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情在跟卢斐的箫音起伏。
连谡听得身心舒畅,忍不住调戏卢斐,“你从昨天开始一直在暗示我你想给我吹箫,有没有这么饥-渴啊?”
卢斐死不要脸道:“这不叫暗示,我再直接点就得说我想扑倒你了。”
连谡闻言哧笑出声,但实际内心里却一点也没觉着好笑,只觉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一样,让他难受。可要说把那东西移开,他又会隐隐不舍。
卢斐突然郑重道:“知道吗连谡?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久,可是我从来没生出过想要出去的心思,因为我知道那几乎完全不可能。可后来你出现了,你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当时的那种心情,你也不会明白你那时对我的冲击力有多强烈。”
连谡闷闷地问他:“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卢斐深深地叹息,他呼出来的那口气仿佛带着数不清的小细针戳伤了连谡的耳膜和神经,刺痛难当。卢斐说:“可能……到临界点了吧。这种只能用心交流却不能彼此碰触的感觉很糟糕,真叫我抓狂,我想摸摸你,想得他妈的魂儿都疼。”
连谡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居然真的有些烫。他轻咳一声收拾了一下纷乱的心情,骂道:“少扯蛋,我这在高速公路上呢,你再糊咧咧一会儿我交待路上你也不用想了,直接跟我一起消失。”
卢斐痞痞地道:“原来谡谡希望我跟你殉情。”
连谡抿了抿唇,“说真的,万一我要是挂了,你们会怎么样?”
卢斐想也没想就说:“不知道。也许和你还没出现时一样,也许会共同消失。我不希望会有那样一天,但如果真有,我宁愿自己彻底消失。”
连谡嘴角挂着笑,尽量轻快地说:“那看来我还真得好好活着,要不这一尸n命,罪过大了。”
卢斐哼道:“可不是么,小土匪还没面见过小谡谡呢,哪个敢撬爷墙角?”
连谡崩,“你大爷的死土匪,你丫就是欠-揍!”
连谡的车速不慢,再加上这一路有人陪聊不觉无趣,时间过得快,因此感觉没多大功夫便到了小可欣姥姥家所在的那座城市。这时候太阳已然升得很高,各大商场和超市也开始营业了。他没把那两张卡里的钱取出来,毕竟小可欣的姥姥和姥爷年纪也大了,身边没什么子女,再拿着一大堆现金,万一真招了贼还不得要了两老命去?
连谡看着时间还早,用自己的钱去商场给小可欣买了些米粉之类的辅食,又到童装区逛了一会儿。小时候他没妈,衣服破了也没人给做,更没人给买。男人心粗,一般也想不到那儿去,那会儿他都是捡别人家不要的衣服穿,大了小了的也就那么回事。后来爹也没了,更没人管了,过冬的时候连个冬衣都没有,冻得全身冰凉,就是那时候开始攒出来的病,他一入冬就得裹得跟粽子一样,要不都没法过冬,还真没曾想重生后就不怕冷了。
营业员细心介绍着各种款式的衣物并比较它们的优缺点,连谡听着着实买了不少。这一次买的比平时这营业员卖三天的都多。大码的小码的,连谡都买了不少,孩子长得快,他自己小时候那裤腿没几个月就短了的事情他还记忆由新呢。对于小可欣,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大概是太切实地理解她将来要面对的许多痛苦,他总是想对这个小姑娘更好一些。
卢斐一直都知道连谡在做什么,但他一句话都没再说。打从连谡进商场,他的嘴巴就像粘上了一样,丁点动静都没有。连谡待营业员去调货的工夫问卢斐在做什么,卢斐也随便两句糊弄了过去。其实他真的什么都没在做,他只是在想,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连谡傲世天下,天涯海角不论在哪儿都任他横着走。
连谡买完衣服之后在营业员的帮助下把东西一次性送到了车里,之后他又去了玩具专卖区。做为一个纯爷们儿,虽然他是来给小可欣买玩具的,但他首先抓的还是变型金刚。这玩意儿小时候他就特别想要一个,不过始终没钱买。等到大了,也就没那心思了。这会儿看见,心就有点痒。
连谡琢磨着,要不买一个吧,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呢,卢斐就喊上了,“我要玩儿!给我最霸气最大那个蓝色的!”
连谡的眼始终就在这最霸气最大的蓝色金刚上,这会儿听卢斐一说,他也不犹豫了,直接让营业员开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