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五季
这还是夏笙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竟然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偷偷的笑了笑,好在戴了帽子,倒是没有让其他人瞧见。
半山腰处有个凉亭,众人舍不得夏笙受累,其中两人环着他将人从山脚下带了上去,又是匆匆十几条身影,紧随其后。
几人出来的算是早的了,想不到亭中已有其他人,一时踌躇,不知道是否继续进去。
“相逢即是有缘,几位为何不进来?”其中一名男子,靠着柱子坐在栏杆上,手中端着酒壶,说话间又饮了一小杯酒。
“叨扰了。”夏笙点点头,众人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瞬间,原本还显得宽敞的凉亭因为两拨人而有些拥挤起来,众人拥着夏笙向与男子对立的方向走去,两拨人可谓是泾渭分明,各自拥着自己的主子,互不打扰。
夏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把肺都咳来一般的剧烈情景虎了那名男子一跳,不时的向夏笙这边望来。
年零等人也是一番担忧,还好随身带着食盒,里面的药一直用内力温着,眼下端出来倒是正好入口,不过,夏笙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喝药。
“咳咳咳咳……”突然咳出一口血来,溅到帽子边缘的白纱上,雪白的纱衬托着更显得那红抹色骇人。
“不必担心”夏笙费力的开口,众人是第一次见他咳血所以才会这般慌乱不知所措,而他自己这半个月却是见惯了的。
“怎么……怎么好好的,咳起血来了?”年零茫然不知所措。
“我就说吧,主子您不该出来,您看看您现在……”剑域一脸担忧的开口。
“无事”咳出一口血夏笙也感觉好了些,接过送上来的水漱了漱口,喝下那一碗药。
“这位兄台,貌似得的是咳血之症。”在夏笙几人对面的男子走上前,见夏笙疑惑的眼神,笑了一声道“在下拓跋耶。”见到夏笙的容貌心下暗叹一声可惜,如此钟灵神秀的绝色人儿竟然得了咳血之症。
咳血之症是绝症,症状与一般的咳嗽除了咳血之外无异,但咳嗽可以治好,咳血却会慢慢的消耗人的精力,死亡时间不定,但据说那是候人瘦的皮包骨头,也许睡一觉便再也醒不过来。
“是啊”夏笙答应着,其实他的病哪里是什么咳血之症,但不相干的人也不必解释太多,所玩又将目光投向别处。
“在下这里有一药丸,倒是对这症状有所帮助。”拓跋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从中倒出一枚白色的药丸,瞬间亭中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丝毫不理会属下有些变了的神色。
夏笙望着拓跋耶手掌中的那枚药丸,晨露丸,他的爹娘为了他自五年前制作出来的药丸,这种药丸即使在夏家也不过每月二十粒的产量,其中十五粒都归了自己。在外面据说更是千金难买,想不到此人就这么轻易的将东西送给他这个刚刚见面的人。
倒不似外表那般冷漠桀骜,夏笙暗想。
“多谢,但是此物对我无用,不如留给有用的人罢。”夏笙摇头拒绝,剑域年零等人也因为拓跋耶此举,而对这人多了丝好感,不像刚才那般提防。
拓跋耶对夏笙也更是欣赏“不知在下能否知道兄台名讳。”
“夏笙。”淡笑对这名谦逊的男子也有好感,因此痛快说出自己的名字。
拓跋耶微微出神,好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古有烽火戏诸侯(虽然是架空,但就当这个世界也有吧),但为了这名男子一笑,怕是将江山拱手相让都心甘情愿吧。
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剑域皱眉,是那个叫李枝的男孩子的声音。
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南宫苓抱着李枝的情景。
拓跋耶看到南宫苓怀中的李枝,好一个妖精模样的男子,倒是让他有一种囚禁在自己府中好好疼爱圈养的冲动。
余光瞥向夏笙,怔住。
这男孩子比之夏笙逊色不知多少,但对夏笙自己没有升起丝毫龌龊念头,见到这名这名男孩子……
细细思量瞬间释然。
想来也是,夏笙那一身气质,便让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之感,反倒是这男孩,像只家养的猫,让人忍不住逗弄玩耍一番,不是让人一见便能尊敬的人。
两相比较,渐渐觉得这男孩子长相俗气起来,也全然没有了刚刚那番心思。
那两人想必也是没有料到这亭中还会有其他人,均是一愣。
李枝从南宫苓怀中跳出来,乖巧的站在南宫苓身边。
这还是夏笙一行人几日来第一次见到李枝双脚沾地,剑域更是升出来一种‘原来这人双腿无事啊’的感觉。
南宫苓疑惑的望了一眼李枝,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他也不是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因此也没有开口询问。
见到了里面的夏笙,夏笙让他二人在旅馆住下,他还是对夏笙很感激的“您好”对着夏笙打招呼。
夏笙在年零等人眼中是个性子冷漠,他不熟悉不认识的人是绝对懒得开口搭理的,出言收留这两人已在意料之外,眼下夏笙和颜悦色的搭理更是让众人诧异了。
“南宫苓,你可以叫我夏笙。”
“夏笙。”南宫苓开口,并领着自己的恋人走了进来,小小的亭子更显得拥挤了。
拓跋耶对这两人并不喜欢,对着夏笙道“我还有事,便先行离开,环城刘府随时欢迎你做客。”
“年浮记。”
拓跋耶就此离开……
“我也离开了。”夏笙对着南宫苓开口,眼下只需让他认识自己,自己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再适合的出现就好了。
……
梦,又是这个梦境……
南宫苓拿着剑警惕的望向四周,周围全是参天古木,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脚步不时踩上断枝发出声音。
周围很安静,连鸟鸣也听不见,南宫苓心中更加警惕。
“嘎嘎……”乌鸦拍打着翅膀从天上飞过。
那只乌鸦少说有两米长,最让南宫苓觉得奇怪的是鸟背上貌似站着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很眼熟。
南宫苓低头,后退一步!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换了一副装扮,没有见过的衣服样式料子穿在身上,手上拿着的也不似自己用惯了的剑,垂在胸前的头发竟然是诡异的金色……
“嘎”巨鸟从头顶飞过,南宫苓蹲□子躲起来,一边偷偷的注视着鸟背上的男子。
那名男子穿着好像夜行衣样式的衣服,头发高高绑起,双臂环胸,神情冷漠,视线扫过自己,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南宫苓从梦中惊醒,没有丝毫可怕之处的梦境竟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记得那双如古井深渊一样的眼睛……
望望自己怀中的人,睡得正香。
南宫苓慢慢起身,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到桌边坐下,斟出一杯茶慢慢喝下,耳朵微微动了下,静下心来,刚才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穿好衣服,拿起佩剑走了出去。
是古筝的声音,乐声中充斥着杀伐气息,单单听着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琴音渐渐变得杂乱起来,接着更是听到了弦断的声音。
“主子。”南宫苓飞到屋顶,一边暗暗的注视着下方。
只见夏笙从楼内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形影不离的剑域。
“主子,心情不好?”剑域抱着斗篷关心的开口。
“只是有些烦躁而已。”深深吸进一口冰凉的空气,夏笙感觉好多了。
突然一点凉意落到鼻尖,下雪了?夏笙抬起头。
南宫苓望着天空,下雪了……然后低下头,看到夏笙张开双掌欲要接住从天而落的雪花,只是人的温度毕竟比雪要热,最后手中留住的也只是几点水滴而已。
“主子,下雪了,咱们回屋吧。”剑域始终担心着夏笙的身体。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我怎么没听过,主子你这俗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没听过?那便当是你家主子我自创的罢……”声音渐远,人也再看不见。
南宫苓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催动内力,身子冰凉。
起身,南宫苓离开回房。
房顶上恰好有一人形的地方没有落雪,但很快的便被慢慢盖住……
身体仍有凉意,南宫苓只坐在凳子上,待身子暖起来这才重新回到床上。李枝怕冷,这一会的功夫就无意识的用被子将自己圈成一个蚕宝宝,即便这样,被南宫苓拥到怀中的身子也有点凉。
“主子,刚刚房顶上有人,听气息到不像什么高手。”
“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将斗篷递到剑域手中。
“……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罢,我见那人没有恶意便随他去了。”想了一下,剑域回答。
夏笙抿唇,眼中透出笑意,他可是在两人刚出去时便发现了屋顶上的人。
下雪的夜,也是很亮的,影子什么可看的是一清二楚……
夏笙正在吃早饭,便见拓跋耶从外面走来。屋内的人都是昨天跟了去的,认识他,因此到时没有得到阻拦。
“人家客栈可都是人满为患,你这里倒是清净。”拓跋耶也不用旁人招呼,自己一屁股做到夏笙对面的椅子上——椅子上都铺了兽皮屋内暖和到是感觉不到木头的凉意,对着年零摆摆手“再来些早饭”然后对着夏笙开口“一大早便来找你,晚饭没来得及吃你不会不管我吧?”
“我喜静”夏笙也被这人的厚脸皮逗笑了“不管你又如何?”
“诶呀”拓跋耶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的心被你伤啦?”拓跋耶在夏笙面前耍着宝“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一大早来找你玩。”
“玩?玩什么,这道路可还没清扫干净,要到哪里去玩?”
“就是趁他们还没清扫的时候,等到扫干净了,可没得玩了。”接着故做神秘的对夏笙眨眨眼,小声道“咱们去堆雪人。”
夏笙噗嗤一声笑了,指着拓跋耶“你这人,多大了还堆雪人。”
剑域上下着实打量了一番拓跋耶,然后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继续抱剑站在夏笙身后。
拓跋耶尴尬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有童心嘛”然后又投给夏笙一个鄙视的眼神“一见你这病秧子的模样,就知道你从来没有玩过,我这不是牺牲大我成全小你么。”
“牺牲大你,成全小我?”夏笙瞪大眼,终于将心中的想法吐了出来:“你这人……脸皮可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