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左右为难
东方不败看见喻文清皱起的眉头,眼睛里的惶恐更加明显,甚至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抖的泣音:“阿清,你真的生气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喻文清不明白不久前还撒娇耍赖发脾气的东方不败怎么突然就成了这种样子,但听到他越来越卑微的话,喻文清心里也真心难受,他也不再想别的,只牢牢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左手将大氅裹好握住不留一丝缝隙,右手摁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温声哄道:“别激动,东方,我没生气,放松,放松,我不生气,好了好了,放松,我没生气……”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不败的身体才渐渐平稳了下来,手上的力气也略微送了些,但还是很紧得环着喻文清的腰,脸埋在喻文清的肩窝里,轻轻得问道:“不生气?”
喻文清此时一点都不敢刺激他,恍若无事道:“当然了,东方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我不言不语得跑掉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我耗费内力温暖河水,我不识好歹得独自跑掉你为什么不生气?是不是因为无所谓?我做什么对你都没所谓吗?”说着说着,东方不败的气息便又不稳了。
喻文清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东方怎么越来越像那些胡搅蛮缠的女友……还是说焦躁期?不过到底东方不败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喻文清还是很耐心得哄他:“东方,不要多想,怎么会无所谓呢?东方见过我为别人做这些事情吗?”是呀,这么一想,喻文清倒真是发现自己对东方不败确实与旁人不同。
东方不败一直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冷静下来,到底,喻文清最后一句话安抚了他,是这样呢。
这一晚,东方不败心情大起大落,此时略微舒缓,就觉得自己全身像扎满了小刺,又麻又痛,他将抱住喻文清腰部的手松开,改为环住他的脖子,软软道:“阿清,我没力气了,你抱我回去吧。”
喻文清自然无不可,见东方不败似乎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也是舒了口气,只将东方不败的反常归咎于激素的原因,越发得想尽快研究出解决的办法来。只夜间的风越来越凉,喻文清抱起东方不败,将大氅牢牢护住他,朝马车跃去。
东方不败缩在喻文清怀里,寒风丝毫没有吹到他身上,鼻尖是衣服的皂香,一时间,似乎悲伤痛苦都离他远去,只余这个怀抱,这个气息。脑袋似乎越来越重,混混沌沌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喻文清回到马车旁,柴堆烧得还很旺,两辆马车一顶帐篷将柴堆围在里面,倒也遮挡了些风向。
回到马车上,喻文清小心得将东方不败放下,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喻文清也有些心事,便拿旁边碧春收拾好的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坐在自己这边,闭上了眼睛。
今晚东方不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喻文清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察觉不出异样,只是,无论怎样,他对东方不败的关爱是真的,所以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只等着东方不败安顿好了,才有闲心想别的。
喻文清从头至尾回忆了一遍认识东方不败以来两人的相处,发现当时不觉如何,事后想来,却件件都有预兆。要说喻文清的情商却是不低的,之所以一直也没有朝哪方面想,实在是东方不败与他所见过的gay都不同。
喻文清从来都不鄙视同性恋,甚至上一世,他最钟爱的弟弟就是个双的,也带男人回家过,喻文清都是放任的。而喻文清为什么从来没有过男性情人呢?说他是大直男不如说他有精神洁癖,他所认识所见过的gay,或是弟弟养的情人,或是朋友带的情人,无论外表是美丽是俊朗,眼睛里全是奉承和讨好,即使有所谓的‘小辣椒’,也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真的‘辣’起来,这些人却是不敢的。喻文清从未见过两个真正相爱的男人,所以,其实虽然他口头上说不鄙视,其实对那些弱势的gay,是有些看不上眼的,不是鄙薄他们的性向,而是瞧不上他们的行为。本来嘛,你好手好脚一大男人,为了权势财富去围着另一个男人打转,让人怎么看得上眼?所以无论东方不败如何,喻文清也一直没有朝那方面想过。因为他的所见所知中,两个强势的男人,是不会在一起的。
可是今晚东方不败的种种作为,喻文清到底是明了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明白,东方不败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他记得似乎他有七个小妾?就算后面自宫,难道性向是那么快就可以扭转过来的?还是说,其实他就是东方不败绝望下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不,喻文清很快否定了这个对两个人都是侮辱的想法,他肯定东方不败的心志,也信任自己的眼光。
喻文清揉揉额角,有些苦恼,他喜欢东方不败,但他无法回应东方不败的感情,却又不愿意因为这种原因否定这个朋友,何况,看今晚东方不败的模样,喻文清也不敢过于刺激他。
喻文清对待感情是黑白分明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拖沓暧昧若即若离什么的,向来是他最不齿的,可如今,难道他就要做那最不齿的事情?
心情陡然不好起来,喻文清风流又无情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暗色,衬得眼角的泪痣也冰冷了起来,难道他要因为不愿东方不败此时受伤而拖到他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时再挑明一切吗?那他岂不成了自己最鄙视的人?
对朋友的看重与对感情的洁癖相互拉扯对抗,就在喻文清要下决定的时候,东方不败的呼吸音粗了起来。
喻文清扭头一看,皱着眉摸了摸东方不败的脸,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东方不败的脸上已经一片红热,竟是发烧了。
要放在以前喻文清绝对是心疼的不行,可现在心疼之余,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喻文清不禁苦笑,他居然也有逃避的时候,可见对东方不败真是上了心。喂东方不败吃了一丸他自制的退烧药丸——这类常用到的药物都被喻文清做成了药丸,喻文清拿手帕浸了水,覆在东方不败额上,才拿出他的手腕诊脉。
邪风入体,心思郁结,喻文清抿了抿唇,坐到东方不败身边,将他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
东方不败真的很美,修长入鬓的眉,长长的丹凤眼,斜眼看人的时候显得十分柔媚,直挺的鼻梁,小巧的鼻翼,嘴巴对于男人来说有些小,却是略显菱形的薄唇,整张脸看上去真的毫无威胁性,谁能想到可止小儿夜啼的东方不败居然是这种长相?
喻文清拿水袋滴了几滴水在东方不败唇上,看着他不自觉得咂咂嘴咽了下去,像还没睁开眼睛的小猫崽一样可爱,心情便好了些,耐心得这么一点点喂给他一些水,喻文清放好水袋,开始研究自己的心思。
他对东方不败好得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只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喜爱欣赏东方不败,却从未想过要超出朋友知己的界限,如今扪心自问,他仍然可以肯定得说,他对东方不败不是那种喜欢。
喻文清脑补东方不败和女人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发现自己全无纠结嫉妒,只是那种只要他开心就好的心情,这样子,能算喜欢吗?
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东方不败伤心难过,不愿意他再露出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的绝望的讨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喻文清甚至想无论自己喜不喜欢东方不败,只为了他不要那么难过,他这辈子不娶妻生子和他在一起又如何?虽然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但它曾经出现过,就已经令喻文清很吃惊自己对东方不败的纵容了。这样,算是不喜欢吗?
他对东方不败好,纵容他,宠爱他,但不想和他上床,也不介意他和别人在一起,这种没有独占欲的感情,不能叫喜欢吧?
喻文清两世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令他左右为难,久久难下决定的事情。所以他不断觉得自己或许是喜欢东方不败的,却又不断得有证据推翻这个结论。
喻大少彻底迷茫了。
这一夜,喻文清没有睡,虽然只是发个烧而已,何况东方不败又吃了他配的药,但他心中烦闷,实在也没心思睡觉,于是干脆就那么守着高烧的东方不败,换换手帕,诊诊脉,闲暇的时候便发个呆。
当第一缕曙光出现的时候,喻文清看着已经退烧的东方不败,仍是毫无办法。决裂,一来实在小题大做,二来他也十分不舍;接受,他又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情感——他虽然不歧视gay,但他确实不是;拒绝,直接拒绝的话,他实在怕东方不败像昨晚一样崩溃。
所以,纠结到最后,喻文清只有苦笑,难道自己真的只能成为自己最鄙视的那类人?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喻文清:东方,其实你是喜欢女人的,你看,你有七个小妾之多,却没有娈宠啊!
东方不败: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留着小妾糊弄任我行,却没想过会成为自己直男的证据,早知道应该通通杀掉才是……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留着小妾糊弄任我行,却没想过会成为自己直男的证据,早知道应该通通杀掉才是……我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