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九章 支教(三)
终于吃完了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饭,以隽和卿筱曦默默地收拾着灶台上的碗筷,我想帮着他们一起把碗筷洗了,刚一伸手就被以隽反握住,太直白的眼光盯着我的脸看,居然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和班长就行了。”
“是啊,从县城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该累了。”卿筱曦温和的笑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也不和他们争了,乖乖退到墙角看他们洗碗。
这里没有电,晚饭后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可供消遣,所以吃完晚饭孩子们就都回房间睡觉去了,我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但是奇迹般的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也许是对陌生环境的一种本能的排斥,而且光是看看这里光秃秃的土墙就毫无睡意可言。
我不知道以隽和卿筱曦是怎样做到随遇而安的,吃野菜下饭也就算了,大夏天的居然还没有水洗澡,这要是放在a市谁能忍受?
“这里用水很不方便的,能有水做饭就很不错了。”以隽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边低头洗碗一边耐心解释着。
我一直站在墙角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话,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是摆在眼前的境况却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无数倍。
由于土壤的酸性太强,方圆百里都不适合种菜,所以孩子们每天都只能吃点山上的野菜,连吃的米饭也是孩子们的家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每天两顿饭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也许传统的中国人都有一种安土重迁的情结,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仍有这么多人坚守在这里不愿离乡背井,从主观角度来说我佩服他们的坚毅,但是从客观角度来讲我只能说他们太傻。
“呵呵,这里环境是很差,不过好在民风淳朴,我和夏以隽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习惯,但是渐渐的你会发现其实这里除了生活条件差点之外比a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收拾好一切之后卿筱曦端过灶台上的一盏煤油灯朝墙角的我走过来,晃动的火苗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很真实,嘴角微微勾起,语气诚恳到让人无法质疑,“这里的空气很清新,不像a市那样浑浊得让人喘不过气,这里的风景很美,不像a市那样到处都是高楼林立,钢筋混凝土让人压抑,这里的人们很单纯,不像a市那样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勾心斗角。”
我扯扯嘴角笑得很勉强:“或许是的吧。”
“后山有一条小溪,水挺干净的,明天我陪你去洗澡吧,现在时间也晚了,早点休息吧。”以隽端起另外一盏煤油灯朝我这边走来,“班长也早点去睡了吧。”
卿筱曦点点头,也不磨蹭,和我们道别之后就借着煤油灯的光出了厨房,我微垂着头愣在原地没吭声,以隽突然咧开嘴笑了:“怎么?和我耍小孩子脾气啊?”
抬起头正对上以隽清澈的眼睛,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我一把揽过以隽的腰紧紧搂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地说:“我只是心疼你。”
以隽用空着的一只手拍拍我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我耳边柔声说道:“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下次不要这么顽皮了,姐姐姐夫他们知道你来这里吗?”
我无声地点点头,以隽笑着把我推开,光滑的手背在我脸上来回轻抚:“我以为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见到你的。”
“傻瓜,你舍得我还不舍得这么久看不见你呢。”我用手覆上以隽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印下一吻,痞痞地问,“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嗯。”以隽娇羞的把头偏了过去,只用线条优美的侧脸对着我。
我笑笑把以隽又揽入怀中,就这样抱着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不知这样抱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流走得太快,以隽在我怀里轻声说:“去睡了吧,明天还得早起。”
“好。”
以隽牵着我的手出了厨房,径直去了院子最东边的一间屋子,这里是男生宿舍,留校的男孩子全部住在里面,隔壁是女生宿舍,卿筱曦和留校的女孩子就睡在我们隔壁。
以隽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却还是发出了难听的“咯吱”声,好在孩子们都已经睡熟了,并没有被开门声惊醒。
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以隽把煤油灯放在窗台上之后我才大概地看清楚了这间屋子里的构造,没有家具,只有一张用青色砖头搭起来的简易石床,上面铺了一条很长的凉席,留校的孩子们就睡在上面,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靠窗的位置是空出来的,想必那就是以隽平时睡的地方。
“过来睡吧。”以隽刻意压低了声音唤我过去。
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我每挪动一步都很艰难,心里更是痛到无以复加,但是面上又必须保持很镇定,我不能让以隽发现我有什么异常,我不能让他再为我担心。
以隽怕我不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睡就让我睡靠窗的位置,他挨着旁边一个孩子睡,我对此没说什么,反正以隽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
在床上躺下之后我立马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睡过硬板床但是从来没有睡过石床的我很难适应这种硬邦邦的触感,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人拆掉之后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
我尝试着想要翻身换个姿势睡却无奈地发现我连翻身的权利都没有,这张床上至少躺了十个人,人挤人的能顺利躺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我翻身的余地。
“怎么了易尧?不舒服吗?”以隽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顿觉安心了一点,小幅度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还没适应而已。”
窗外有些微弱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正好照在以隽脸上,如梦似幻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撑起身在以隽额头烙下一吻,然后沿着以隽直挺的鼻梁一直往下来到我想得快要发疯的红唇,狠狠吮吸,尽情噬咬。
“嗯~~~~~~~~”
以隽刻意压制住没有发出喘息的声音,只有一两个单音从鼻子里流泻出来,却更加激发了我的热情,舌头在以隽嘴里不断翻搅,每扫过一颗牙齿都细心舔舐,太过安静的环境几乎能清楚听到我和以隽急速跳动的心跳。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坏笑着一把抓住以隽的分~身,轻轻揉搓,以隽立马浑身都僵硬得和这石床一样,猛地把我推开,撑起身子狠狠瞪着我,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仅是几缕银色的月光也足够看清以隽脸上的惊慌失措。
“你知不知道旁边睡的都是人啊,你想我死吗?”以隽刻意压到最低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但却该死的性感。
我想伸手过去安抚着以隽重新躺下,以隽却有些杯弓蛇影,立马退得更远,一个不小心压到了睡他旁边的孩子的手,孩子嘴里嘟嚷了两声更加吓得以隽魂不附体,我趁势拉过以隽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他们没这么容易醒的,我在鸡腿里面下了迷药。”
“啊?”以隽眉头紧蹙,有些惊恐地望着我。
我憋住笑,在以隽背上轻轻拍着,舌头还不老实的在以隽圆润的耳垂边扫来扫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开个玩笑,我才没那么邪恶。”
“好了好了,赶紧睡觉,我得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饭的。”以隽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我胸口想把我推开却又没太用力。
我扫了一眼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孩子们,亏得他们还可以睡得这么香,可是倒回来想想吃得下睡得着又何尝不是一件人生乐事,他们活得很简单,却远远比很多活得复杂的人快乐。
虽然身体极其不乐意就这么放过以隽了,不过大脑还是清醒的,也不折腾以隽了,只在以隽柔软的鬓角亲了亲:“真是负责任的代课老师。”
躺床上也不见得能睡得着,虽然是闭着眼的,不过以隽的呼吸一直都不太稳定,忽快忽慢,一听就知道他睡得不安稳或者纯粹是在装睡。
“明天我就十八岁了。”我小声嘀咕着,并没抱希望以隽能够回应我。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高低起伏的呼吸声就是蚊子“嘤嘤嘤”飞来飞去的声音,我不耐地皱了皱眉,伸手为以隽驱赶着烦人的蚊虫,手却突然被以隽伸手握住,以隽没睡着我不吃惊,所以并没有惊叫出声。
“就知道你没有睡着。”我轻轻把手从以隽掌中抽出,拨了拨以隽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
“你不也一样?”以隽睁开眼偏着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溢笑意。
“人家以为你记得明天是我的生日,结果你只字不提,你叫我怎么睡得着?”我撅撅嘴,有些不满。
“我哪有忘记,我已经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明天生日送给你。”以隽伸手揪了揪我撅起的嘴唇,温热的触感很窝心。
“是吗?”我忙不迭贴上以隽,挨挨碰碰,“是什么礼物?”
“这个嘛……”以隽故意拖长语调,眼珠子机灵地转动,“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给我乖乖睡觉。”
“好嘛。”
2012—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