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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丑,把这几日的事都说来听听。”坐上首位,雄霸巡视了一圈下方,开口道,“怎么不见霜儿?”
“好像是刑堂出了些事情,霜堂主亲自去处理了。”丑丑凑上前来,笑道,“帮主御下有方,即使您不在帮中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这几日天下会很是太平,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哦?”雄霸挑眉,随手将案上的几个文帖拿起来翻了翻,道,“无神绝宫有何动作?”
丑丑一听,凑得更近了些,小声道:“霜少爷发现了几个绝宫内应,已经将他们一并压入了地牢之中,等候帮主回来发落。”
“绝宫……”雄霸低吟着,转而问道,“风儿可有传来消息?”
丑丑一怔,回道:“听霜堂主说风堂主伤势未愈,仍在他处养伤,一时回不来。”
此话一出,却听得雄霸冷哼一声,摔下帖子道:“这么长的时间,再重的伤也该好了。你让霜儿给聂风飞鸽传书,必须在五日之内赶回天下会,否则帮规处置!”
手中的蒲扇一抖,丑丑没想到前一刻还面带温和的雄霸下一刻就似怒火冲天,这倒让他有些想起以前雄霸喜怒无常的日子了,小心翼翼地应了下来,随后就听雄霸又道:“断浪近日表现如何?”
为避免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丑丑忙开口答道:“断堂主极是认真,帮主交代的事都完成得很好,即使是丑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闻言雄霸倒是有着诧异,毕竟丑丑和断浪一向不对盘,很少听到他们说对方的好话,便似笑非笑道:“收了断浪那小子什么好处?”
丑丑忙哎哎叫了两声,语气夸张道:“丑丑的心中可只有帮主一人,只效忠于帮主。对待其他人那是不偏不倚,绝对公正啊,又怎么会收什么好处。”
与丑丑相处多年,雄霸自是分得出他哪些话是夸张,哪些话的真假,沉思了会儿道:“午后传下我的命令,将刑堂与洄浪堂并为一堂,堂主为断浪。”
心中一惊,丑丑猜到雄霸是要重用断浪了,不由道:“那…霜堂主那?”
“无事。”雄霸一摆手,缓声道,“霜儿心胸开阔,对权势并无追求,最是看重同门情谊,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刑堂最开始是直属于雄霸,前些日子雄霸外务太多便暂时交给了秦霜,现在直接将其划分给了断浪在他人看来可算是断浪夺权了。
不过雄霸的做法自是经过深思熟虑,断浪的考验期已过,的确堪称大才,用得好也是个十分得力的属下,手段颇多,而且心思活络果决,下得了狠手,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样的人,正适合管理刑堂。
接着雄霸又交待了些事,丑丑不住点头,心中还是有些纳闷,不知为何这次自家帮主一回来就弄出这么些事情,简直堪称放权了,难道是要再度闭关,为与绝无神的一战做准备?
丑丑小心思不停转着,雄霸这里的事处理完便让丑丑带他去其他堂,大有要在这一次将事务全部解决的架势。
而另一边流钰回了自己院子后则一直闷声不语,对着墨子也只是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这种静默终于在幽若来到时被打破。
“流钰。”幽若的声音总是充满了活力,旁人似乎很少有看到她沮丧伤心的时候。
流钰抬头,露出浅笑,“幽若姐姐。”
微皱起眉头,幽若坐下来与他对视,开口就笃定道:“爹欺负你了。”
流钰一怔,显然不知道为何幽若一猜就离事实相去不远。
见他疑惑的目光,幽若得意一笑,伸手揉揉流钰头顶,道:“也就你一直呆呆的没发现,我们可都看得清楚。你最在意的是爹,最听从的是爹,最依赖的也是爹。除了爹,谁还能让你这么闷闷不乐呢?”
垂下眸去,流钰继续闷声不语。
幽若见状只得拍了下他的肩,道:“爹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姐姐帮你去教训他!”
也只有这姐弟两才敢如此大言不惭地说要教训他,其他人听到他的名字莫不都是畏惧胆颤。在院门外的雄霸止住了脚步,唇边露出一抹微笑,竟就站在外面偷听起来。
因为雄霸得到了一部分流钰的能力,在他有心的的隐蔽下,里面的流钰也未能感觉到他的踪迹。
听到幽若的话,流钰只是轻摇头,默了会儿突然开口道:“爹不要我了。”
幽若一怔,随即噗笑出声,道:“这怎么可能,天下会上下谁不知爹最疼你。”
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流钰又重复了一遍,道:“爹他,不要我了。”
声音低黯,带着一种沮丧与落寞,配上脸上的神情,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恨不得将其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幽若也的确是想这样做,但在她动作之前,半掩的院门就吱嘎一声被打开,雄霸负手缓缓走了进来,从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幽若。”沉声开口,雄霸止住了幽若欲说出口的话,“带墨子出去。”
看了眼流钰,又看了眼雄霸,幽若也说不清围绕在这两人间的奇怪氛围到底是怎么回事,顿了顿,还是十分听话地将不依不挠的墨子牵了出去,为他们关好院门。
用内力凝听到幽若已经走远,雄霸这才面带笑意和些许无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看向面无表情的流钰,低缓道:“钰儿就这么不相信爹,嗯?”
见流钰还是没有反应,雄霸一挑眉,双手将其抱了过来,让他坐上石桌与自己抵额相对,“钰儿可是准备再也不理会爹了?”
过了会儿,终于想起流钰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与控诉,“爹不理我。”
低低笑了声,雄霸的愉悦直接展现在了脸上,道:“可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钰儿竟连这点信心也无?爹之前不语不过是一直在思考你所说的事情而已,若钰儿开口,爹岂会不应?”
轻描淡写地将自己长时间的沉默带去,雄霸在流钰眼眸间轻轻一吻,道:“爹最在乎的,当然是钰儿。”
流钰终于转过头,却是直视雄霸,轻声道:“爹在说谎。”
二人如此近的肌|肤相触,他几乎不用特意动用力量也能够感知到雄霸的想法,在雄霸心中,他并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说并不是唯一最重要的。
而那能与流钰并肩的,便是雄霸一直以来的梦想——称霸武林。
称霸武林,这可谓是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有的梦想,而在这以武为尊的的世界,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雄霸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流钰,便点头,道:“不错,至尊之位于爹来说,的确同样重要。”
流钰的眼眸定定看着他,接着就听见雄霸语气一转,道:“但若非要用其与钰儿来一较高下……钰儿却也的确更胜一筹。”
若这选择让十年前的雄霸来选,结果如何还真无法想象。但如今雄霸毕竟已与流钰相处有十五年之久,一点一滴的时光积累并不是那么简单便可抛却可无视的,更何况二人间的感情亦不是寻常父子可比。
至尊之位享尽天下至尊之权,位于万人之上,却也孤高不胜寒。若无人相携,余生也不过是与孤独寂寞为伴,又有何味?
十五年的陪伴,雄霸也早已习惯与流钰的脉脉温情,他不再是原本只追求权势地位的独行者,有了牵挂,有了人之常欲,有了…比权势更为重要的珍宝。
是以,至尊之位与流钰,在一夜的考虑之后,有了取舍。
清楚地感觉到雄霸的内心转换,流钰眸光闪了闪,开口道:“爹的选择,我很喜欢。”
并非流钰对自己信心太弱,而是因为他与雄霸对其野心有着同样的了解,况且放弃一直以来的梦想何其艰难,所以在得不到雄霸回应之时他才会那么低落,甚至生出不管雄霸如何选择都要强制其与自己在一起的决定。
伸出手环住雄霸脖间,流钰终是恢复了平时的情绪,道:“在离开之前,我一定帮爹坐上至尊之位。”
既然下了决定,他自然不会只让雄霸一人做出牺牲,付出从来都是双方面的,纵使会付出一些代价,他也一定会让雄霸坐上天下至尊之位。
听言雄霸只是一勾唇,道:“钰儿曾说并不能预测离开的时间,所以爹这几日才要抓紧时间将一些事务处理好,一旦我们离开,天下会才不至于处于混乱之中,还有幽若……”
“离去之时,爹准备传位给霜儿,钰儿看来如何?”
流钰点头,秦霜为人宽厚,且协助处理天下会多年,早已有了经验,在帮中声望也不错,作为下一任帮主并无什么大问题。
若非要说内部还有什么隐患的话,那就非断浪莫属了,不过断浪这几年来改变也不少,又有幽若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顶多会有段时间不服从管教。
“爹。”略一思索,流钰开口道,“龙脉你准备何时去取?”
“大约十日之后。”
“带上风师兄和云师兄。”流钰接道。
规则并不是毫无漏洞的,它如此小心不让流钰接触龙脉,流钰便更加确定了龙脉的特殊性。
若有风云在身边,即使是这个空间也无法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