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余常乐气喘吁吁地跑到主屋卧房，还没看清人就喊道：“爷爷！你没事吧？”
“常乐，”余望海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周身隐隐有黑气缭绕，一向精明的双眼在看向余常乐时却显得浑浊又无神。
余常乐心猛地揪了起来，愧疚得说不出话来，想要走近一点，却被余望海喝住，“别过来。”
余常乐条件反射的停下来，余望海咳了两声道：“煞气会影响你，等爷爷好了再过来。”
一阵酸楚猛的一下涌了上来，余常乐眼眶发红，“你怎么样了……”
余望海道：“没事，沾了点煞气，休息几天就好了。”
修灵世家的人除了余常乐这号的，哪能那么容易就沾上煞气，余望海说得轻松，余常乐却更觉得难受，咬了咬下唇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余望海无力地笑了笑，“傻孩子，不关你的事。”
余常乐低着头，手指在裤边上无意识地抠着，“是我没有用。”
余望海眼神不动声色地亮了下，知道有戏，顺着余常乐的话往下说，“没有的事，你是我孙子，不管有用没用，我都得护着你。”
跟进来的青云等人漠然地看着半分力没出还装可怜玩亲情的余望海，在心底默默竖了个中指。
不知情的余常乐完全被感动得妥妥的，从小余望海就严厉多过和蔼，什么时候受过这待遇，当下就泪眼汪汪的看着余望海，动情的喊了声，“爷爷……”
余望海也深情回望，“常乐……”
“爷爷……”
“常乐……”
众人：“……”
小白低声吐槽，“昨天的剧本明明不是琼瑶风的啊……”
余望海也觉得有些过了，咳了一声，转回正题，“可惜啊，爷爷到死也护不了你多久了，你让爷爷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
余常乐被这遗言一样的话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别乱说！”
余望海的神色又沉重了些，“怎么是乱说呢，爷爷年纪大了，总有去的一天，我走了，就只剩下你了，我并不想逼你继承家主之位，但如果你不是家主，要怎么在修灵世家里立足……爷爷不放心啊……”
余常乐抿了下唇，垂着眼道：“我不是不想成为家主……只是……”
余望海接下余常乐的头，“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吗？”
余常乐点点头，“虽然历代家主并不都是由最优秀的人担任，但也不至于像我这样……”
“所以我才让你练修灵谱啊……”余望海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没有练，也知道你的顾虑，你只想着有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不能让人有机可乘，但你有没有想过，爷爷总有让出家主之位的一天，如果你没有能力做家主，不得已只能让别人来做，到时候不又是本末倒置？虽然说养儿不图回报，养孙也一样，但爷爷也希望能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啊。”
龙套演员玄天按着剧本按排适时地出来帮腔，“少主，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家主年近六十，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即使你没到可以保护别人的年纪，家主也已经到了该让人保护的时候，玄天说句直的，不是每次你遇到危险家主都能赶来救你，就算每次都能救你，也不能保证次次全身而退，这次是受伤，下次是怎样谁也不能保证，你即使无法保护家主，至少也要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不是么？”
余常乐面露犹豫，显然是开始动摇，余望海给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上道地加一把火，“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自己年迈的爷爷为了自己身处险境都会于心不忍吧，少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余望海应景地咳了两声……
余常乐羞愧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里，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我练！”
余望海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略带得意地扫了眼青云等人——姜还是老的辣吧！
众人齐齐别开头，忍住抚额的冲动——历经沧桑的脸皮厚度果然是有质量保证的。
又进行了一番深切的慰问后，余常乐才带着满腔愧疚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然后从柜子里的盒子里拿出修灵谱，郑重地放在桌上。
余常乐表情严肃，“我要开始练了！”
小白道：“你别吓着修灵谱，要练就练，干嘛一脸升国旗的表情。”
余常乐眉头又凑近了几分，“因为这有可能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刻！也许我会像无数武侠小说里那样，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腰果兴奋地在旁边拍手，“哥哥好厉害！”
小白不屑地撇嘴，“请注意，是也许，ok？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无限循环零的可能也能使假设成立，但不一定成为现实，好吧，事实上我觉得这压根就是不可能。”
腰果认真的道：“就是因为把这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无限循环零的可能变成现实才厉害啊！哥哥一定能做到的！”
余常乐感动地搂过腰果在他脑顶蹭了蹭，“果然还是腰果招人喜欢啊。”
腰果得意地回蹭，“腰果只要哥哥喜欢就好。”
“你们这对狗男男！”小白嘴一瘪，转身扑向青云，“小青云，你看少主好过份哒！你要为伦家出头！”
青云面无表情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出头？”
小白泪眼汪汪地看着青云道：“因为你是我娘家人哒！”
青云嘴角抽了抽，“你认错爸了。”
小白眨眨眼，喊道：“妈。”
青云微微眯眼，冷气全开，“嗯？”
小白缩了缩头，战战兢兢地改口，“妈……妈的！我……我居然认错爸了！对不起！我这就去找我亲生爸爸！”
说着就从青云腿上跳下来哒哒哒地跑了。
余常乐看着小白的背影一阵感慨，拉过腰果教育，“腰果啊，你可不能像小白一样欺软怕硬没有骨气，咱们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知道么？如果你不知道顶天立地是什么意思，那你只要知道跟小白完全相反就是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了。”
腰果眨眨眼，“能举个例子么？”
余常乐仰着头想了想，然后忽然扑进腰果怀里，扭着身子道：“嘤嘤嘤，腰果伦家最喜欢你了。”然后恢复一本正经的脸道：“这就是小白的样子，跟他相反的话要这样。”
说着一把把腰果搂进怀里，道：“你是老子的人了！这样才叫男子汉，懂了不？”
腰果认真的点点头，忽然伸手搂住余常乐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霸气侧露道：“你是老子的人了！”
余常乐石化，找完亲生爸爸回来的小白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僵硬了两秒，然后一脸崩溃的捂着脸又跑了出去，脆脆的声音还清晰可闻地传进来，“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余常乐也崩溃地捂着脸，“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错觉……”
漠然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青云先生道：“你宁愿怀疑自己对一个儿童有不健康的臆想也不愿相信自己被一个儿童侵犯了么？”
余常乐：“前者是主动后者是被迫，我想我应该选择后者……”
腰果眨眨眼，“被迫？不是哥哥教我怎么做的吗？”
余常乐抓狂，“我没教你亲人！”
腰果继续眨眼，“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余常乐抓着腰果的肩膀摇晃，“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跟着雀儿看肥皂剧！不对，你在电视上学的当然就不能说是我教你的了，那我不还是被迫的吗？！”
腰果愣愣地看了余常乐两秒，然后难过地低下头，嘴唇微微发颤，“原来哥哥这么讨厌腰果吗……只是表示喜欢的亲亲居然也这么反感，腰果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亲哥哥了……”
余常乐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腰果虽然是魂体，但也只是七八岁的小孩而已，亲吻对他来说完全只是单纯亲近的表达而已，不可能参杂其他东西。看到腰果一脸受伤的表情，余常乐赶紧道：“没有没有，哥哥不讨厌腰果，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腰果闹别扭地别过头去，“不信，哥哥明明很讨厌腰果。”
余常乐讨好地捏腰果的脸，“真的，哥哥很喜欢腰果。”
腰果斜眼瞟余常乐，余常乐马上努力露出大哥哥的可亲笑容，腰果不买账，撅着嘴道：“你亲我一口我就相信！”
余常乐毫不犹豫地就在腰果脸上吧唧一口。
“不是亲脸！”腰果噘着嘴把脸转过来，“亲嘴嘴。”
余常乐眉头跳了跳，看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努力无视心中那猥亵儿童的罪恶感，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凑上去啄了一口。
崩溃完收拾好心情的小白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彻底僵硬在了风中……
淡定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青云先生表示：“生活总是比肥皂剧更肥皂。”
在门口僵硬着的小白忽然一抖，道：“小浩子他们过来了！”
做贼心虚的余常乐吓了一蹦老高，抓着修灵谱就往卧房里冲，“你们先挡着，我藏好了再出来。”
小白他们也有些兵慌马乱，因为修灵谱的事不好让余浩岚他们知道，所以昨晚剧本的参演人员中并没有包括余浩岚跟云峰，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余望海装病这回事。本来想着平时来往也不多，应该没什么事，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平时面对面碰着都尽量装没看见的余浩岚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小白原本想着把人堵门口扯两句就给打发回去，没想到余浩岚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余常乐好点没。”
好吧，这下子没辙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是来找茬的倒是好打发，但这话明摆着是来慰问探望的，怎么着也不可能把人拦在外边不让进，只能随机应变了。
“少主已经没事了，正在卧室里换衣服，马上就出来，多谢表少爷关心。”玄天从厨房端出茶水，对着余浩岚浅浅笑了一下，客套却不疏离。
余浩岚愣了下，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干咳了一声道：“我只是路过问下而已。”
玄天还是浅浅的笑着，“有心了。”
云锋东张西望，看来看去也没看到昨天那个白发美人，于是问道：“昨天那个白头发的呢？”
小白爬上沙发，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峰还是四处张望，“他出去了吗？话说以前没见过他，跟你们是一起的吗？”
小白又晃了晃，云锋皱着眉头看他，“你干嘛老是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能消停会么？”
小白翻了个白眼，“你色盲吗？色盲也分得清黑白吧？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是白头发吗？”
云峰愣了下，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是说你，是昨天那个白色长头发，长得挺漂亮的。”
小白眯了眯眼，“漂亮？”
云峰点头，“是啊。”
小白眼睛又眯了些，“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风华绝代气质无双英气逼人丰神俊朗帅得惨绝人寰吗？”
云峰：“……抱歉，我词汇有限。”
小白点点头，“虽然我为你的智商捉急，但我还是愿意原谅你。”
云峰炸毛，“捉急你妹！要你原谅个毛线！”云峰愣了愣，总算抓到关键，“等等，为什么要你原谅我？”
小白摊手，“因为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风华绝代气质无双英气逼人丰神俊朗帅得惨绝人寰的人正是不才区区在下我。”
云峰：“……”
余浩岚端起茶淡定地抿了一口，“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