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探望
齐越然倒是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一点力气,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松开,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越来越绵长,没过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贺简坐在床边二十多分钟,他瞧着齐越然睡熟了,给他清理了一下,将被子拉好这才站起来去了浴室。
他回来的时候,齐越然还是睡着的,几乎没有动一下。他的双手搭在被子外面,手腕上是一圈的血印子,在白皙的肌肤上非常刺眼。
贺简拿了医生给的药水,似乎生怕他在睡梦中也会觉着疼,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手腕,给他一点点的上药。
齐越然并没有醒,只是皱了皱眉,像是下意识一样。
贺简一整个晚上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守着齐越然,就怕一闭眼,齐越然就会突然不见了似的。
况且贺简也睡不着,他一闭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当他冲进那间房间的时候,几乎没冲上头的怒气浇灭了理智。
半夜的时候屋里已经关了灯,医生刚才又来过一次,给齐越然稍作检查,说是应该没什么大碍,手腕上也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
贺简才想站起来去接一杯水喝,这一整天他几乎一口水也来不及喝。他还没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韩高平接到一个电话,这种时候,他本来不想打搅三少,知道不论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无心处理。不过他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自报姓名,就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轻声的推门进来,说道:“三少,齐家来的电话,齐越辛先生说有急事找您或者齐少爷。”
贺简还不知道齐越辛也参与了这件事的事情,以为齐越辛听说小然被绑架了所以很担心才打电话过来问的。
“拿来吧。”贺简声音有些嘶哑,他干抹了一把脸说道:“小声点,出去接,别把小然吵醒了。”他站了起来又觉得不妥,“我去接电话就行了,你在里看一会儿小然。”
韩高平答应了,贺简就走到门外面,带上了门去接电话。
齐越辛那边声音非常急,似乎很紧张似的,说道:“吴凯呢?我听说他被警察带走了?怎么会这样啊?”
贺简听他提到吴凯,立刻怒火又烧了上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说道:“他暂时被警察带走了,等小然好一点我会再去介入这件事情。”
齐越辛一愣,对方的口气明显是对吴凯恨得咬牙切齿,说道:“吴凯又没有伤人,警察为什么带走他?”
贺简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再愤怒了,反而心里一片冷静。上辈子他的大哥齐越辛为了吴凯拿走了公司里的资料,就连面对他破产的时候,大哥也是袒护着吴凯的。而这辈子,吴凯将齐越然绑架了,齐越辛却一句也不问小然的事情,反而担心着罪魁祸首。
“他绑架勒索,警察有权利这么做。”贺简说道:“你没有瞧见吴凯是怎么对待你弟弟的。就算他蹲一辈子的牢房也不为过。”
齐越辛一听立刻也生气了,说道:“他这么做也是被逼的,是你和齐越然把他逼的,他没有办法。”
贺简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心脏麻木了一般,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事先知道这件事情?”
贺简问完了,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之前齐越然也跟他提过,齐越辛本来不需要他去接的,结果又变了主意。如果这事情是齐越辛和吴凯合谋的,小然又怎么可能会质疑他的大哥,吴凯自然是手到擒来。
齐越辛停顿了几秒,说道:“你已经从吴凯手上把小然抢走了,为什么还针对他。吴家在你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吧?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强制收购吴家的公司,这不是把人逼到绝路上么?吴凯破产了,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你们这么逼他,他当然会急的!吴凯也只不过想要吓唬吓唬你,不想把小然怎么样的。”
贺简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觉得像是带了刺一样,像是冰坠子。“破产”?“逼上绝路”?“不想把小然怎么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是同样的经历,齐越辛对他对小然都那么绝情。几十年的感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贺简说道:“我想齐先生你应该说话慎重一些,你也是这件事的涉案人,警察会要求录口供的。”
齐越辛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明摆着是恐吓,说他和吴凯是合谋,也会被抓走。
“收购公司,我做的没什么不对,手段也是干干净净的。不瞒齐先生,吴家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吴凯一辈子也别想好过。”贺简说完了就将电话给挂了。
他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厌恶自己的大哥。上辈子到最后,就算破产也没有这么痛恨厌恶过,毕竟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有一份内疚。
韩高平一直站在房间里不敢怠慢,贺简本来就没走远在门外,因为气愤声音不禁大了一些,他也听到了一两句,知道此时三少心情不好,就也什么都不敢多说。
齐越然睡到快天亮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他觉得四肢很沉重,脑袋里也浆糊一样,嗓子干的要裂开,想要喝水,但胃里有点翻滚,有点反胃想吐的感觉。
贺简眼睛里都是血丝,盯了一夜,突然瞧他动了一下,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说道:“小然?醒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齐越然半天反应不过来,看清是贺简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才记起来安峋和自己被绑架了。
他连翻身坐起的力气也没有,沙哑的声音说道:“安……安峋呢?”
“他没事,让夏航带走了。”贺简听他声音都哑了,赶紧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杯水喂他,说:“先喝点水。”
齐越然本来想伸手去接杯子,可是一动腕子就觉得彻骨的疼痛,“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贺简说道:“小心点,你的手腕受伤了,别动,我给你拿着就行了。”
齐越然轻微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就又躺了回去。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身上只盖着被子遮挡,什么都没有穿。
他记得贺简来救他们,但是后来就没有意识了。而昨天晚上主动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清晰的记忆,还以为是自己中了药产生的幻觉,或者是在做梦。
可此时自己赤1身1裸1体的,不禁就有些零散的记忆回忆了起来。齐越然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贺简说道:“你这几天多休息,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就行了。”
他没有提关于齐越辛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对齐越然说这件事情。贺简知道齐越然对齐越辛的感情,就算没有那份禁忌,对于这个大哥,他也是亲近的。如此,就不忍心让齐越然伤心难过。
齐越然点了点头,现在不仅身体不太舒服,他心里也非常的膈应。虽然贺简没有对他说什么,可吴凯却说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闭上眼睛半天才突然说道:“我家里来电话了么?”
贺简只是笑笑,说道:“别操心了,现在就关心着自己,其他人都很好。”
吴凯被警察带走了,半夜的时候齐越辛才得到的消息,心急如焚的打了电话去质问贺简。这事情闹的可不小,很快就有人过来找齐越辛去问话。
齐老爷子压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媒体被封锁了消息,外人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的。等着有人来带着齐越辛走了,才连忙托人去打听。
齐老这一打听,气得把客厅的小琉璃茶几都给砸了,他平时里向着老大多一些,总觉得小儿子不是长子就没用心栽培。如今齐越辛的腿也好了,正想着如何让他进入公司打拼,谁想到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齐越辛下午才被送回来,贺老在上面施压,这事情肯定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算了,只是齐越辛可是齐越然的大哥,和贺家还是沾亲带故的,他们也不敢怎么为难,最多吓唬吓唬。
齐老一直在楼下的客厅等着齐越辛回来,等着人进门就狠狠甩了一个嘴巴,说道:“你做事怎么这么糊涂!你是想把咱们齐家弄垮是不是?”
齐越辛头一次被打了,立刻就流了眼泪,说道:“我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齐老气得手打颤,说道:“你帮着吴凯把你弟弟和夏家的小公子给绑架了,想威胁贺简?你这简直是疯了!得罪了贺家不说,就连夏家也得罪了。贺简可以弄垮一个吴家,也可以弄垮咱们!”
齐越辛咬着嘴唇,显然觉得委屈,说道:“吴凯怎么得罪贺家了,突然就强行收购吴家的公司,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齐老冷笑着说:“咱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没能耐被人一脚踩死了也别喊冤枉。”
齐越辛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齐老又说:“反正这件事情你给我咬紧了嘴巴,把和吴凯的关系撇干净,就说被他利用了不知情,听到没有。看来这吴家是不能再接触了,要断得干干净净的。”
齐越然中午吃了一些半流食,然后就被贺简扶着回到床上去躺着了。其实他不过是手腕受了些伤,药劲儿过了就觉得没有事情了,可贺简不让他下床,就怕他再有个意外。
齐越然睡不着午觉,可贺简就坐在旁边沙发上看着他,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时间刚过了一点,贺简忽然说要出去接电话,然后就离开去书房了。
电话是齐老打来的,是打来慰问齐越然的。齐越然手机已经没有了,只能打到贺简这里来。贺简看到来电,突然非常不想让齐越然去听,索性拿了手机去书房接电话了。
齐越然也没多想,还以为他生意上的事情。只是贺简前脚走,韩高平就过来敲门,他也没料到贺简不在这里。
齐越然问道:“有什么事情么?贺简好像去接电话了。”
韩高平说:“齐少,陆卓易先生突然来访,说是来看您的,不知道……”
齐越然猛的一听陆卓易这名字,都没想起来是谁,只在订婚宴上有一面之缘而已。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是陆语涵的堂弟,那个还没成年的少年。
韩高平说陆卓易已经在楼下客厅了,陆家的小少爷,他想拦着也是拦不住的。齐越然觉着他和陆卓易没有什么交往,不明白他为什么来瞧自己,或许是顺路来的,也不好把人一直晾在下面,就穿好衣服准备下去。
贺简接了齐老爷子的电话,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他现在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齐越然,也不愿意离开太久。可谁料他接了电话回来一开门,床上已经没人了。这可把贺简吓了一身的冷汗。
他急忙的拉住佣人询问,才知道有客人来了,齐越然到楼下去见客人了。
贺简觉得齐越然太胡闹,赶紧就往楼下的客厅去,也没再问是谁来了。
还没进客厅,就听到一个少年嗓音在大献殷勤,关心的问东问西。
齐越然和陆卓易坐在沙发上正在说话。陆卓易问,“你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烧?”说着还伸手去要摸齐越然的额头。
贺简快步走过去,打断他的话头,说道:“陆少爷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他可还记着陆卓易给齐越然发的那些带颜色的短信,心里一点都不高兴陆卓易和小然见面。
陆卓易瞧见他也没好脸子,脸色刷的一下就冷下来了,凉飕飕的笑着,说道:“我昨天跟二哥去贺老那里,就听说齐越然被人绑架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他话里明显的对贺简非常不屑和鄙视,觉得有人居然在贺简眼皮底下将齐越然绑走了,那是有多没本事,如果换了自己就不一样了。
齐越然以为陆卓易是顺路来瞧自己的,没想到居然是特意连夜赶过来的,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又觉得挺奇怪的。
贺简也不能辩解什么,对于这件事他本来就很自责,心里压了重石一样,冷着脸接不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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