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莫小然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刺目的日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她习惯性抬手去挡，然后嘤咛两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脑袋还有些钝痛，身上的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莫小然慢吞吞地甩了甩胳膊腿，扭头看见窗户边矗立的高大人影时不由一愣：“大哥？”
人影听到莫小然的声音转过身来，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稀薄的窗帘从落地窗外洒落在他的脸上，黑色的短发，白皙的肌肤，微眯起的蓝色眼眸以及那仿佛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希腊神祗般的漂亮脸部轮廓和五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如梦似幻。而他，就是莫小然小舅舅的大儿子，她的大哥——朱柏。
也正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将她从酒吧接走的男子。
“醒了？”朱柏挑眉看向自家仍旧有些睡眼朦胧的小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床头柜的方向，语气不善的说道：“头疼的话就把那碗汤喝了。”
莫小然神色莫测地眯起眼打量了朱柏一会儿，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汤碗一饮而尽。
“我要换衣服了。”见朱柏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就着窗户边的沙发座了下来，她不得不开口赶人。
哪知朱柏却开始装傻，笑着摆了摆手说：“请便。”
“出去！”莫小然皱眉，语调也升高少许，催促道：“快点。”
“真无情。”朱柏语态优雅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握住莫小然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两下抬起来，然后微微俯下身，鼻尖对鼻尖的距离里，对方呼吸时从鼻腔呼出的气体都能清晰地扑到面前人的脸上。两人视线相触的时候，感受到莫小然的呼吸一滞，朱柏莫名的就有些高兴。他扬了扬嘴角轻笑说：“那么亲爱的，待会儿见。”说完，温柔地吻上了莫小然的唇，一触即离，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
莫小然没有说话，安静地目送朱柏离开房间，关上房门，这才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光着身子走到了比她还要高上十几公分的穿衣镜前。
仅仅只是一眼，她就整个人呆在了当场。耳朵里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裂崩塌的声音，一点一点，直到龟裂的痕迹蔓延至整个世界。
头疼欲裂，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莫小然捂着脑袋蹲下身，耳中忽然传来了门扉被人推开的吱呀声，没一会儿，一双干净纯色的男士拖鞋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我还琢磨着你这么着急赶我出去是想做什么，原来是在欣赏我的作品吗？”朱柏轻佻的笑声从头顶的传来，明明该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忽然让莫小然觉得那样的陌生。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笑着蹲下身，有力的双手紧箍住莫小然的胳膊，莫小然试着挣扎了一下，和预想的一样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说话的同时，朱柏的右手稍微松开一点，顺着莫小然脖子的线条轻轻划下去，故意在所过之处的青紫痕迹上揉了揉，说道：“很漂亮对不对？光只是这样看着然然的身体，我就感觉自己热得好像快要融化掉了一样。”
“下流！”一巴掌拍开对方的不安分的手掌，莫小然冷笑。
“嗯哼，谢谢夸奖。”某人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下了莫小然的话，见对方真的要发飙了又无辜地扬起了和煦的微笑，转身帮忙把他先前便为莫小然准备好的连衣裙和内衣拿了过来递给她。在莫小然接过东西的时候笑眯眯补充说道：“我还会做比这更下流的事，然然要不要试试？”
“变态。”莫小然淡淡地倪了朱柏一眼，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站起来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同时不客气地对朱柏说道：“起开。”
“你在找这个？”朱柏并不动怒，等莫小然穿好了内衣和连衣裙左看右看的时候，他手里提溜着一条白色蕾丝花边的小裤裤在莫小然眼前晃了晃，得瑟地说：“我帮你穿。”然后轻松地一把将莫小然推倒在了床上，提起了她耷拉在床弦上的腿。
“你是有多无聊？”莫小然抽了抽嘴角，却并没有徒劳地阻止对方的服务，而是继续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了？”
“想你了呗。”朱柏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帮莫小然将内裤穿好的时候双手自然地在她丰润的臀上捏了一把，紧接着便感觉下身猛地一痛，弯下腰去。
“昨晚的回礼。”莫小然轻声说，在朱柏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地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都踢地后退了一步。
“喂……我说，你这也忒不厚道了！”朱柏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委屈道：“昨晚明明是你自己先扑上来的啊，我最后不是也打住了，什么都没做。”
要真做了什么，我会只踹你两下？！
莫小然哼笑着地打量朱柏痛苦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对方的伪装：“装什么装，我有几斤几两重你还能不知道，刚才那两下要能伤到你我还真就谢天谢地了。”
果不其然，听完莫小然的话，朱柏马上啥事儿没有地站直了身子，嘴里一边念叨着：“哈哈哈，我当然知道然然一向最聪明了。”一边屁颠屁颠地追着莫小然走出了房间。
因为进入了实习阶段，学校里考完试后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课程需要上，大家都去了各自的部门工作，宿舍里也变得非常空旷，莫小然便干脆搬回了家。说是家，其实也就是她小舅舅朱昌浩在她来这里念书后才买的房产，虽然以前因为住校的原因，她只是周末才偶尔回来两趟，可这房子里的佣人司机却一个也不比老家的少。
等到吃完饭，莫小然把自己彻底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朱柏原本坐在客厅里跟人打电话，见她提着手提包从楼上下来，便直接按掉了电话问：“要出门？”
“嗯。”莫小然瞅了他一眼：“逛街，怎么？你还能陪我不成？”虽然她的确少个拧包的，不过这话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朱柏突然从法国回来明显是有事，根本不可能陪她闲晃。而且，说直接点，莫小然还真就从没想过要他陪自己。光说起来，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啊，反正我也正想放松一下。”朱柏的答案却完全出乎莫小然的意料。
莫小然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朱柏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歪头看着他，不知道朱柏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很快朱柏就换好了鞋子，伸出手再自然不过地往莫小然肩膀上一放，笑眯眯搂着她就往车库走。
“去哪儿？”两人都坐上了车后，他问。
“嗯……”莫小然皱眉想了想：“百货公司吧。”要说出门的目的，想去哪儿，她还真没计划过，不过是因为在家里实在坐不住，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才会琢磨着出来逛逛散散心罢了。
“对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转学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路上无聊，朱柏便随口提了一句。
“再看看吧。”莫小然皱眉，没有立即做出回复。她有她的担忧，如果真去了法国，那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个她最不想见的女人。真是烦死了！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在背面给她使绊子！
虽然说好是陪莫小然逛街，可到了百货公司后，却开始频频出现各种状况。比如他们前后左右路过的女人突然脚下一扭就往朱柏身上摔倒，再不然端着饮料的各种小妹妹‘一不小心’就开始把果汁可乐冰淇淋……甚至是肯德基往朱柏身上扔，不管扔没扔中吧，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惊慌模样，上前又是道歉又是上下齐手想要‘检查’一下对方是否受伤，顺便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的姓名年龄婚姻状况等等都扯上一遍才肯罢手。
忍无可忍，莫小然也顾不上合不合适，直接买了个超大号墨镜就往朱柏脸上挂！然后再不像先前那样任由朱柏跟在她身后，而是主动挽着他的胳膊，做出一副此物已有主的亲昵模样。别说，还真就再没人来摔倒，倒翻各种东西了……当然，暗地里盯着莫小然的不忿视线也瞬间暴涨了很多。
朱柏侧头看到莫小然做出恶狠狠的表情，一遍又一遍瞪走那些试图靠过来的人，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的然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可爱呢！
“你笑什么？”莫小然被他过于灿烂的笑声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家然然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朱柏咧嘴露出满口白牙，实话实说。
“莫名其妙！”莫小然被他说得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死鸭子嘴硬：“你消停一会儿会死是吧！别把你对付外面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嘿，我可没有把你当外面那些女人啊。”这个黑锅背的实在冤枉，朱柏连忙解释。
“得了。”四周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莫小然不想继续跟他扯下去，拉着朱柏就往前走。没走两步，眼睛忽然被左边服装店玻璃橱窗上反射出的太阳光晃了晃，她下意识抬起手在眼前挡了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便顺着玻璃反射出光芒的方向抬头往百货楼的右上方的看去，这一看整颗心都是咯噔一下，拽着朱柏就往地上扑去。
在他们扑倒的瞬间，莫小然左侧刚才反射出刺目阳光的玻璃突然发出啪嗒啪嗒的几声轻响，紧接着整块玻璃都轰的一下碎裂开来。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人群也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往后看去，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汩汩的血液不停地从他的腹部溢出，看形状，应该是枪伤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