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五章
身后带着好几个人走进门来的女人瞧着莫小然的动作脸上顿时掠过一丝不悦,不过眨眼间表情就又端了回去，笑吟吟地跟安吉丽娜和卫君言打招呼：“你是三班的吧？”女人大大方方地走到安吉丽娜身边坐下,伸手跟她握了一握说：“我是一班的贝蒂·莫里特亚,很高兴认识你。”
“呃……很高兴认识你。”安吉丽娜嘴角抽了抽,一双碧绿的大眼睛在房间里的众人脸上扫了扫，果断地站起身来：“你们自己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还是先闪为妙！
“真是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虽然嘴上客套着,女人的语气里却半分歉意也没有。
“不用不用,你们稍等一下。”安吉丽娜连连摆手,说话间人都已经走到了茶水间门口,对着众人笑了笑，砰地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乐得眼不见为净。反正烧水也需要些时候，短时间内她是不准备出去给自己惹麻烦的。
哎，这才开学第一天啊！安吉丽娜翻了个白眼，她决定待会儿就去教务处申请更换寝室！！
安吉丽娜一走，寝室里便再次安静下来，自称贝蒂的女人跟卫君言打了声招呼，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在意，从沙发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走到莫小然所坐的桌子边，拖长声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说：“失礼失礼，原来波利尼亚克小姐也在啊，你看我这眼睛果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刚才竟然没看见。哎呀，我听说三小姐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来着？看这水嫩嫩的皮肤，我猜该是日本人吧？听说那儿的女人都特别‘温柔’，呲呲，我想他们说的肯定就是像您这样的。”
“莫里特亚小姐。”卫君言沉下脸，整个人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一种军人特有的肃穆来。他先是用眼神将在自己身边放肆的女人通通瞪开，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您不只是眼睛和耳朵不好使，脑子似乎也不怎么样嘛，什么时候莫里特亚家族竟然连您这种货色的人都能培养出来了？不过听您话里的意思，您身边的人似乎都跟您一个智商的样子，果然是物以类聚吗？真是可悲啊。”
这一下脸打得实在，贝蒂顿时沉不住气了，收回放在莫小然身上的目光，狠狠瞪向卫君言，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别是要打起来了吧？！听到贝蒂略显尖锐的说话声声音，安吉丽娜悄悄地嘘了个门缝往外看，还没看出个名堂来就听莫小然突然开口了。
“莫里特亚小姐。”她说，轻缓的声音当真是如同水一般温柔：“你说令尊要是知道你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就置家族利益于不顾，干出那么些龌-龊-淫-荡的事情，他会怎么想？”只是那话中所表达出的意思却瞬间让贝蒂噤了声。
“你！你胡说！”眼前跟自己一同前来的同伴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向自己，贝蒂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莫小然骂道：“小贱-人，有种你再说一遍！”
“小贱-人骂谁？”莫小然靠在椅子上，脖子微微后仰，身上并没有如卫君言般浑然天成的气势，却在贝蒂的陪衬下生生地显出了另一种从容不迫来：“阿比盖尔先生跟您之间的事，我要是说得不对，莫里特亚小姐又何必动气？毕竟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也是大家族里教养出的淑女对吗？这种如同市井泼妇般的举动，未免让人看不下去啊。”
端正坐着的卫君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果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人的变化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呢。
听到莫小然连贝蒂男朋友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再联想到她之前说的话，跟着贝蒂一起来的那几个女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换了好几种颜色，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一个走上前去拉了贝蒂一把，大大方方地对莫小然笑道：“我们的房间都还乱着呢，就不打扰你们了，就此告辞。”
“有空常来啊。”莫小然慢条斯理地回道，拿眼扫了下躲在门缝后偷窥的安吉丽娜，笑了笑继续说：“随时欢迎各位。”
不请自来的人走了，安吉丽娜也没有立马从茶水间里出来。房间里安静了半响，最终还是卫君言敌不过在他看来这种完全浪费生命的举动，出声提醒莫小然道：“很多人都对你感兴趣，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知道刚才坐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女人怎么想的吗？”没有对对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莫小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她们想更‘深入’地了解你，各方面的，就像我一样，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当然。”卫君言同样回了莫小然一个微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么，不知道您想从‘哪方面’开始呢？波利尼亚克小姐。”
“可以的话，叫我菲妮克丝。”莫小然勾着唇角，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越过桌子故意走到了沙发背后，双手按上卫君言的肩膀，感觉到手下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俯□低头附在对方耳边轻声说：“我们就从，你特意接近我的目的开始聊怎么样？当然，你的雇主绝对不是青帮的人，我说的对吗？”
卫君言沉默了两三秒，淡褐色的眼睛斜睨向莫小然的侧脸，然后开口：“没错。”
莫小然嘟着嘴满意地点了点头，样子不期然便带出了几分不成熟的孩子气。“看不出来，你还挺诚实的。”她笑说，故意对着卫君言的耳朵吹了口气：“上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毕竟要不是有你‘帮’我那一把，好些事情我也想不起来呢。只是，这学校可不好进啊，你要说你来这儿只是为了接近我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了吧？那么，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卫君言同学。”
“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罢了。”卫君言侧脸凝视莫小然，就像在评估一件还未定下实际价格的艺术品，这样的眼神，没来由便让莫小然觉得有些不高兴，脸上的笑也跟着收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价值。”莫小然轻哼一声直起身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她挑了挑眉，绕过沙发在卫君言对面坐下，黑洞洞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说起来，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应该不介意吧？”
对方果然做了个请讲的姿势。
“那么我想问的是……”莫小然又笑了起来：“你的雇主，是让你保护我，还是……杀了我呢？”
卫君言沉默。
“都不是吗？”莫小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真是的，这一招用的不错嘛，倒是真把人家的兴趣给勾起来了。”
***
大概因为即将面临dgse初试的缘故，自开学那天贝蒂来找了莫小然麻烦之后，她面前便再没出现来过什么不速之客。学校里的训练一天比一天紧张，整个校园的气氛也愈发战意昂扬。
莫小然乐得清闲，当然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每天只独来独往地埋头苦练，只是没成想她这种几乎算得上拼命的精神，反而在不知不觉间让某些原本异样轻蔑的视线发生了改变。
就是在这种所有人都忐忑又期待的复杂心情中，dgse的初试，终于开始了。
***
考试的过程并不是保密的，相反，为求公平，整场考试都会被进行现场直播，不管是dgse内部还是国防情报局，只要级别够的地方都能获得考试的观看权限。
巴黎市某处官邸内，主人家和到访的客人们正相谈盛欢，沉着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后听见里面人的回答，来人才举止有度地推门而入，恭敬地对屋内的众人俯身行礼，说道“处长阁下，高级警察学校的dgse初试已经开始了，还请移步到议事厅。”
“时间过得可真快。”坐在首座的中年男人笑了笑，看向客厅里的众人：“那么还请大家随我一道前去了。”
“处长阁下何必客气，要不是托您的福，我们怎么有幸见到传说中的dgse考试。”坐在他下手第一个位置上的男子微低着头，恰到好处地笑了笑，恭维道。待男子抬起头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赫然便是莫小然的大哥——朱柏！而他身旁的，可不就是朱涵么！
“刚才我们怎么说来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何必这么客气。”男人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当先站了起来：“走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今年都有些什么样的人才。”
墙壁上的大型三维成像仪被打开，政府的三维成像技术如今已经非常先进，此时的萤幕又弄得大，使用了真实的人体比例，所以即使众人是坐在议事厅里，也予人仿佛现场亲临的感觉。这样先进的技术当前也就政府拿得出手，如今用来观看考试，看起来是挺大材小用的，但里面却少不得是有故意向在座的这些一方之势炫耀的成分。
屏幕打开的时候，镜头正好停在最引人注目的考生身上，干练的训练迷彩衬穿在身上，让她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娇小，但耀眼的日光打在她脸上，却显得特别精神奕奕。
精致漂亮的脸庞，让在座的某对面色如常的兄弟两几乎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并不太远的巴黎爱丽舍总统官邸，消息里本该远在德国的某个女人正跟这个国家处于最高阶级的名流贵妇们同坐在一间装潢奢华如同宫殿般的会客厅中，而大家的双眼所齐齐投放的显示屏上，则正好也播放到了dgse初试考前准备的一幕。
“波利尼亚克夫人，这位英姿勃勃的小姐便是您的孩子吧？”众人的巧笑嫣然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看向了坐在总统夫人身旁的贵妇人，娇笑着发问。
“正是。”被称作波利尼亚克夫人的女人抿唇一笑，大方承认。她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岁月虽为她添了十足成熟的韵味，却依然艳光四射。她穿着一身红裙，手持着香扇，恍然看过去，那傲慢的姿态简直比雄性的孔雀还要绮丽几分。
深深地看了屏幕中的莫小然一眼，她笑着撑开香扇半遮住嘴唇，说：“然然那孩子还小，不懂事，真是让诸位见笑了。”
“我们哪里是在跟你开玩笑。”听到对方的回答，人群马上便有人接过话笑道：““令小姐这一露面，今后只怕你波利尼亚克家族的大门都要被慕名而来的公子们踏破了，呵呵。”
“是啊是啊。”又有人附和说：“我可听我家那位说了，菲妮克丝小姐可是今日的大热门的，不知道多少人伸长了脖子在等着她夺冠啦。”
“她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名头还不都是大家捧出来的。你们再这样夸下去，可是想让我待会儿下不来台？”波利尼亚克夫人压低声音倪了那几人一眼。
“好了，别吵了。”总统夫人总算发话了，幽幽叹了一声对众人说道：“我本意只是怕大家最近无聊，才寻思着请你们来一起来看看消遣消遣，可不是让你们来我这儿吵架的。”
别有深意的语气，使众人谨慎地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