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消除记忆
“哪有什么小孩子,妈你眼花了，我本来就只带了一只兔子回来。”
不顾柏原凉子惊诧的眼神，柏原杉一把揪住黄色兔子的尾巴上楼。关门，扔兔子,某个小家伙顺利变身成为小学生时，看到的便是柏原杉托着下巴以一种非常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样子。
“你想对我做什么？”草摩红叶瞪大眸子,惊恐的看着他。
柏原杉挑眉：“只是在想该怎么把你送走罢了。”
这只兔子放在家里也算麻烦,不说在拐卖儿童事件上异常敏感的柏原进，就是成天大大咧咧的柏原凉子也有发现自己金屋藏娇的可能。幸亏他们俩明天都有事出去,自己把这兔子藏一天倒是没问题,可是时间长了，自己还要上学,哪有时间理这个兔子？
“我才来了一天,你就要送走我？”小兔子抬起头，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已经跟你回家了。”
见柏原杉神色平静，他不由垂下了头。
“手机给我。”
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去，草摩红叶把手机放在耳边：“喂，波鸟，我是红叶。”
“我在横滨，一个好心的哥哥收留了我。嗯，来看妈妈和妹妹的，波鸟，明天来接我。”红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既有小孩子的欢快，又带着一丝成熟味道。
“地点是哪里？”他抬眼望着柏原杉，柏原杉叹了口气，报出了自家的地址。他一点都不想承认那个好心收留了兔子的家伙是自己——一点都不想。被发好人卡什么的，也要符合客观事实好不好？
红叶在电话里转述了柏原家的地址，把手机还给了柏原杉。
两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薯片可乐小零食一溜儿排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天很快就黑了，柏原杉下楼解决了晚餐，趁着柏原凉子不注意偷了一些点心上楼，小家伙已经有些困了，圆圆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眼睛揉了两下，坚持着看动画片。
柏原杉拉上帘子，把点心递给他。
吃完东西，草摩红叶也略微有了一些精神：“天黑了啊！”
“还要看吗？”柏原杉拿着遥控器问道：“这一集动画片已经结束了。”
草摩红叶点点头：“你随便开吧。”
遥控器不断变换着频道，跳到一个新的频道时，柏原杉的手不由得顿了顿，他在电视节目中明确的听到了草摩这个姓氏。
“草摩社长携夫人及独女出席分公司活动，恩爱羡煞旁人。”半商业半娱乐的新闻被主持人用嫉妒的口吻讲出，柏原杉刚刚换台，却发现身边的小孩子脸色苍白，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非常，非常落寞的样子。
草摩红叶半躺在沙发上，声音中的沙哑越加严重：“妈妈忘记我了，她只记得妹妹，我只是草摩家一个不知名的孩子。虽然她不爱我，不记得我，我还爱她。是我的错，连拥抱都不能给她，哪有母亲会受得了这个呢？”
柏原杉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听着他声音里的忧伤。
“桃子是个超级可爱的小女孩，妈妈也很漂亮，就算不记得我，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就好。”
草摩红叶静静的叙说着，眼中泛着幸福的光彩：“我会努力成为他们的骄傲。”
柏原杉沉默，草摩红叶金色的发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他忽然跳起来，似乎立刻充满了精神：“我们来唱歌吧！”
说罢，不等柏原杉表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音痴，小家伙就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夕阳西下的山上
有一个快乐的红叶
青蛙也在呱呱叫
唱着大家好啊
在恋爱的沐浴里
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在这傍晚的温泉里
有一个快乐的红叶
青蛙也在呱呱叫
唱着大家好啊……”
孩子的声音清朗而纯真，柏原杉不由随着他的节奏打着拍。正听得高兴，拍门声响起：“小杉树，听歌的声音小一些哦！”
门外，隐隐约约还听见柏原凉子朝着柏原进抱怨的声音。柏原杉和草摩红叶相视一笑，仿佛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第二天，天气晴朗，柏原杉拉开窗帘，顺便探测了一下楼下，柏原凉子和柏原进已经出门了。柏原杉把睡眼惺忪的兔子拉出来洗脸刷牙，两个人穿着睡衣在床上乱蹦了一会儿，又打开电视看。
“咦，这个人是你吗？”草摩红叶指着电视上的娱乐新闻，有些好奇的问道。
柏原杉凑过去。不破尚新专辑mv的花絮曝光，还有他们上一次合作的场景……盯着电视里侃侃而谈的不破尚看了许久，柏原杉狠狠擦了擦眼睛……这种推崇的态度和特别的评价，这货真的是不破尚吗，或者说，他口中的那个人真的叫柏原杉吗？
“真的是你，原来你是明星啊！”小孩子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要给我签名哦！还有cd！”
柏原杉瞄他一眼，转过头去。
草摩红叶同学很识趣，按着遥控器继续看动画片。
“喂，我是柏原杉。”柏原杉推开手机，完全陌生的号码，他以为是打错的电话，接起来的时候也有几分漫不经心。
“我找草摩红叶，我在你家楼下。”电话里的男声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柏原杉也没多想，一脚踹着草摩红叶的小屁股，“接你的人到了。”
他跟在草摩红叶后面下了楼，开门。
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冷淡，额前的刘海有一半梳到上边，有一半挡着暗淡的左眼，却丝毫不影响他本来的气质。
这个人，柏原杉也认识，在街边哭泣的那个男人。
听说，他叫草摩波鸟。
草摩波鸟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却很快被隐去。他伸出手，手掌有些宽大，手指却很精致：“我是草摩波鸟，再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是柏原杉，请多指教。” 柏原杉微微笑着，心里却不免被这人指间的冰凉惊住了。
明明是很温暖的季节，这个人的手居然这么冷，仿佛只要触摸就能把人冻住。
“原来波鸟和柏原早就认识啊！”红叶撅着小嘴冒出来，“波鸟都没有说过。”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波鸟将手放回口袋，“紫吴他们都不在，如果今天我有工作的话，恐怕就不能来接你了，下次不要乱跑。”
红叶耷拉着脑袋：“知道了。”
柏原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对话。名为波鸟的男人外表很冷酷，便是对着红叶说话，声音中也带着冷淡，却并不是没有人情味的冷淡。
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放肆哭泣的人，心中一定藏着一团火。
“柏原君，请问你有没有看到红叶……”
一句话没有问完，柏原杉却明白他话语里表达的意思，他点点头，答道：“看到了。”
“波鸟，不要！”红叶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波鸟，不要……”
草摩波鸟点燃一支烟，烟气在空气中弥漫，他定定看了红叶一眼，表情冷酷：“这是草摩家的规定。”
他也无能为力。
这是草摩家的规定，也是他们的宿命。他们注定为了那个人而活，十二生肖，无论是谁，都不能反抗。只要看到他们变身为动物的草摩家以外的人，都必须消除记忆。
这一点，他们可以忍受。就算是相处多年的朋友，记忆消除之后形同陌路他们都可以忍受。
他们不能忍受的，是他们的存在，伤害了他们最爱的人。
无论是红叶的母亲……还是佳菜。都是他们所最爱的人，他们，却要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消除记忆。
波鸟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大部分时候，都是这双手亲自操作的。
他是草摩家的医生，也是那个人的刽子手。
“不可以，波鸟！”红叶摇晃着草摩波鸟的手臂，“他只是个无辜的人，不要让那个规定伤害更多的人。”
一个一个朋友和自己变成陌路，那种感觉，红叶心中很明白。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明白什么叫失去。
“这是草摩家的规定。”波鸟的话音一落，红叶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他倒退了三步，怔怔道：“我明白了。”
只有柏原杉一个人在那里摸不着头脑：“我可以知道，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吗？”
话一说完，两双眸子齐齐的盯着他。
柏原杉一阵后怕……这种成为砧板上的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草摩波鸟摁掉烟头：“见过草摩家的人变身的外人，都必须消除记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消除我的记忆？”柏原杉指指自己，问道。
草摩波鸟点点头。
“不可以拒绝？”
草摩波鸟摇头：“没有人可以拒绝。”
“好吧。”柏原杉表示无法理解，消除记忆什么的，本身就和变成动物一样玄幻。
他在两天之内见到了一个会变成兔子的人，然后他又要失去自己的记忆……这么玄幻的经历，就算他讨厌的不破尚跳出来对他说我爱你，他都可以相信了吧？
“我有一个问题，你的真身是什么？”
“龙。”他的声音简短有力。
只是一会儿，柏原杉便觉得自己的脑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疼痛的感觉让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记忆在不断的流失……
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傻瓜？
似乎是几十秒的时间之后，他发现自己坐在自家沙发上。
面前是流着泪的草摩红叶和面露惊诧的草摩波鸟。
为什么他还记得这两个人，不是说消除记忆了么？
“呜呜呜呜，他一定不记得我了。”红叶软软的发蹭着波鸟，手指用力，波鸟的西服上甚至出现了褶皱。
草摩波鸟却没空理他。他缓缓上前一步，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紧紧盯着柏原杉，口中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柏原杉摊摊手：“柏原杉，普通人，不会变成兔子也不会变成龙。”
“这是我第一次失败。”草摩波鸟吐出一个烟圈，低低道。
柏原杉抚着自己胸口……不管是什么能力，遇上了万年狐妖的魂魄，都没有作用的吧？
远古时期叱咤风云的妖怪们，它们的力量，岂是现代人能够轻易征服的？
狐尾给自己的，虽然是不定期的痛苦弦一郎的挣扎，但是好歹还有些作用的。
“这就是说，柏原的记忆还没有失去喽？”与草摩波鸟的沉思相对应，红叶直接跑过来，紧紧抱住柏原杉的大腿，把他当成大树往上爬。
“好高兴，好高兴！”他的鼻涕眼泪全部蹭到柏原杉衣服上，红通通的脸上绽放出笑颜。
柏原杉摸摸他脑袋，忍不住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那个问题，草摩家的人从动物变成人确实是光溜溜的，我把这种情况忽视了，想想，从树丛里出来的没有穿衣服的小男孩，美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