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6
周泽延宿醉醒来,头痛是免不了的,看着桌上的早餐就觉得反胃,无精打采的倒了杯牛奶,捧在手里却又不喝。
周任道:“泽续,你今天跟我去公司。”
周泽延怀疑自己幻听,茫然道:“去哪儿?”
周任也不看他,漠然道:“上午跟我去公司实习,下午去驾驶学校学车,否则暑假四十多天,时间也太长了。”
周泽延垂死挣扎道:“我开学才要上大三的课程,现在实习会不会太早了?”
周任理所当然道:“不早,实践才能出真知。”
周泽延垮着脸把牛奶喝光,“那我去换衣服。”转过身迈着丧尸步上了楼。
周任满意的咽下最后一口粥,要想杜绝儿子误入歧途的可能,就要把他放在眼前,时刻都能看到他的行动,这样至少安全了百分之六十。
周泽延本来还自我安慰,这次和他当初刚毕业的时候来公司的情形应该差不多,周任会指派一个部门经理来带他,公司上下谁都知道他是二世祖,不会有人给他出难题,所以工作清闲零压力。
谁知道他跟在周任后面刚进公司,周任就对秘书说:“叫人往我办公室加一套办公桌椅。”
周泽延直勾勾的看着周任的背影,有点不妙的预感。
周任又对秘书说:“把上季度的报表再打印一份送过来。”
秘书道:“生产报表还是财务报表?”
周任道:“两个都要,还有会计报表也印一份。”
半小时后,周泽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前放了厚厚一摞的各种报表文件,办公室的另一侧,他的正对面,就是周任的办公桌。
“给你的这些是上个季度的基本汇总,你认真看,看完之后做一份本季度的生产和盈利预期报告,给一个星期时间,下周三交给我看。”周任极其认真严肃的说完,又补了一句:“只要我不是太忙,你可以随时来问我问题。”
周泽延想一头撞死在新办公桌上。
周任是真的很忙,从九点钟上班开始,部门经理来要签字,秘书送文件要过目,大客户要谈合同,主管部门打电话来要周旋,一直到接近十二点,周任停下来的时间几乎都没有超过十分钟。
周泽延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都真心差,这些报表里很多东西他的确看不懂,只是他没好意思问周任,不光因为周任忙,他觉得去问周任这些问题很尴尬。
近中午时外面开始下大雨,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有暴雨预警。
周泽延苦逼的想,下午到驾校去放风的机会也没了嗷呜。
周任在工作的间隙偶尔抬头看看儿子,每次都看到他心不在焉的一副烧毛样子,要么发呆要么上网要么玩手机。周任屡屡强忍着不拍桌子,硬是把不满忍了下去。
如果周泽延愿意安下心来做的话,一周时间做一个预期报告其实并不是一件繁重的任务,可惜他不愿意。
他还在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横竖周任舍不得打小儿子。周任却已经想好下周三他交不了报告的话,要怎么收拾他。
不过周泽延的心情并不好,不仅因为憋在公司里不得自由,更是因为在茶水间里偶然听到的员工对话——
“哎,你有没有发现老板对小公子很好啊,直接放在自己办公室里,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
“不止是这样!你们没看到老板跟小公子说话的样子吗?我进这家公司已经三年了,我发誓从来没看过老板那么温油的样子!”
“同意,眼睛里都是爱啊都是爱。”
“我从昨天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狠狠萌到了现在!”
“喂喂喂,你们都忘了大公子了吗?当初大公子来的时候你们就狠狠的在萌了好吗?这么快就把他忘掉了!”
“也不是忘掉啦,只是对比一下,以前大公子的待遇,虽然也很戳萌点,但是好像和小公子差很多啊。”
“对啊,你们记不记得那时候老板当着大家的面,动手打大公子的事?”
“可怜的大公子,活着的时候就不太受宠,死了彻底被对比成了冷宫,老板好渣。”
周泽延虽然觉得这几个女员工的用词很难理解,但是这番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唰唰唰的扎在他眼皮上,又痛又痒。
周任发现儿子除了看报表心不在焉之外,还时常满脸哀怨的盯着自己。不做好自己的本分,还敢对老板心怀怨怼——周任在心里给儿子下了个评语。
大雨天气连着四天,周日一早天气放晴了。周泽延今天下午终于可以暂时从公司脱身到驾校去。
如果不是在周任身边待的太憋闷,老实说周泽延一点都不想来驾校。大夏天的学开车,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好在开始这几天都还是理论课,他领了教材之后就打算回家歇着去。还没离开驾校,白坤就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没一会就开了辆特别骚包的大红色跑车蹿了过来。
“你还真来驾校了!”白坤从车上一下来就开始嘲笑他,“三环赛道之神?”
周泽延蹲在马路边的树底下翻白眼:“我爸送了我辆911,就为能早点上它,我也得来。”
白坤咋舌道:“你爸偏心的有点明显啊,你那辆别摸我有五年了吧?”
周泽延的那辆跑车是他刚拿到驾照的时候周任给的,的确有五年了,其间他无数次想换车,不过他的个人意志始终没有得到实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大愿意承认周任是偏心的,违心的辩解道:“唉,也不是,他自己那破车也开了好几年,也没换不是。”
白坤呸他:“典型的是被糖衣炮弹打昏了头脑,你还敢更虚伪点吗?”
周泽延撇嘴道:“有那么明显?”
白坤嘻嘻笑:“你从多少年前就觉得你爸偏心,阶级矛盾要是这么快就烟消云散的话,世界早就和平了。”
不想继续说这个,周泽延沮丧道:“我都怀疑我爸现在是要整我,半天挖掘脑力潜能,余下的半天在这挑战生理极限,等暑假过去,我准得变成人干儿。”
白坤把他从地下拉起来,揽住他肩往车上走,说道:“今天我酒吧里有个局,我本来都不打算去的,想起你那天说这半年一直清心寡欲都要成仙了,特地来带你过去。空姐团,个顶个的盘子靓,据说一多半都还是一手。”
周泽延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你这孙子别又把我骗到高架桥上去。”
白坤推他上车,骂道:“老子好心你也当驴肝肺。”顿了顿,又嘟囔了一句:“何况那次也不是对你。”
他俩下午五点多到的lincoln club,约白坤来的也是一伙儿熟人,白坤拉着他过去,像模像样的介绍道:“来来来,都见见,泽延的弟弟泽续。”
朋友圈里早就都知道周泽续的存在,不过都是头一回见,既然是周泽延的弟弟,又是跟着白坤一块来的,对他当然也很热情,不一会就打成一片。
白坤问:“空姐团还没到呢?”
“跟她们约的是六点,马上就到了。”说话这人就是今天活动的发起人,他现在养着的情儿之前是当空姐的,当了金丝雀之后和同事联系时话里话外都是炫耀,有几个小姑娘就眼红起来,她就顺势干起了这趟类似拉皮条的活儿。说白了,哥们几个想玩个新鲜,那几个姑娘也想跟金丝雀一样找个金主,一拍即合,今天这局就成了。
周泽延以前没少参加过这种局,有好几个伴儿也是这么认识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
有个哥们打趣白坤道:“你他妈都弯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啊?”
白坤隔空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管老子呢?老子是双不行啊!”
一群人哈哈笑起来,也没什么人把白坤是直还是弯真放在心里,玩惯了的人,总觉得大家都是在玩,玩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又有多大区别,无非算到口味稍重里面去。
周泽延跟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如果白坤只是觉得好玩才去找男人的话,他就不会瞒着自己,就这酒吧买下都有三年多了,白坤要是想说的话,早就说了。
刚到六点,六七个姑娘依约来了,的确跟说的一样,每个都挺漂亮,更重要的是大长腿和只露八颗牙的标准微笑,也不像常混夜场的妞儿那么有风尘气,人家当空姐的,气质还都是不错的,这要带出去倍儿有面儿。
坐下各自介绍之后,呈现男多女少的局面,几个女孩大概生怕自己被里头长相欠佳的给先挑了,说了几句话就都各自锁定了目标。周泽延在这种局里总是最受欢迎的,如今换了个没muscle的身体相对以前弱了点,但是脸在那摆着,女孩们虽然是要找金主,可要审美追求如果能同步跟上,当然就更好。
其中两个女孩就一直端着酒杯和周泽延搭话,周泽延兴趣缺缺的随口回应着,白坤在一旁起哄道:“你们倒是真会挑,不过还是矜持点的好,我们泽续可没什么经验,一会被你们给吓坏了。”
一听没经验,立刻又有女孩转过头去想扒周泽延这盘菜,几个女孩都是漂亮的脸蛋,低胸显身材的连衣短裙,周泽延提了提精神,露出笑脸来道:“说了我没经验,姐姐们一下来仨我可吃不消。”
女孩们咯咯咯的笑,周泽延这话虽然有些露骨,但比起旁边已经开始动手动脚验胸的几位来说,简直算得上是谦谦君子。
周泽延瞄了一圈,正犹豫着今天要选哪个,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的振动起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周任打来的。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今晚一直的心不在焉,似乎就是因为缺了周任的这通电话。
一伙人玩的正high,周泽延忽然说要走,有人抱怨了一句扫兴,马上就有人恍然道:“你们忘了泽延当初不也是这样吗?”
周任威名在外,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还有女孩要留电话给周泽延,他早等不及一溜烟的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